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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和春良中断关系。”素英没有说话,从表情上看,并没有把父亲的话听进去。
其实素英也知道,和春良的结合,自己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可是她已经横下心来,不管是福是祸,不管是富是穷,她都离不开春良,她很难想像嫁给春良以外的人。因为她已经把全部的爱心交付给了春良。
过后的几天,麻来的犟脾气上来了,又旧话重提,表示对素英和春良的事情坚决反对,让她死了这个心。素英也不客气地对父亲说,她自己的事情谁也干涉不着,自己非春良不嫁。在这种别别扭扭的气氛下,一家子谁也没有过好年,本来素梅带着一付好的心情回家,现在心情也被搞得乱糟糟的。过了初五,就回去上班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春良一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特别是春良本人,也处于一种极度矛盾之中。凭真心,春良对素英也有着真挚的感情,打内心想和素英共同生活。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家庭的处境,又不愿连累素英。素英越是坚决地表示维护他们之间的关系,春良的内心就多了一份欣慰和不安。这一段时间以来,素英和春良的约会更勤了,素英想,到了现在,也顾不得别人说什么了,因为她已经死心踏地的跟定了春良。
现在他们的约会大多不在春良的家里,因为那里毕竟碍着老人的面,总觉得有些不便。他们经常来的地方是生产队盛放柴草的大院。那个大院紧紧挨着饲养院,队里过麦过秋时的一些麦秸和其他柴草都堆放在这里,为的是取来喂牲口方便。只有在过秋和过麦的时候这个院子里热闹,过后就把用铁丝网编织的大门锁上,院子的围墙很低,大约有一米多,很容易就能跳过去,主要是防备小孩子到里面去玩火。
他们的约会就选中了这个所在,素英在家里和父亲拌了嘴,总是想找春良到这里来让他拿主意。春良在极矛盾的心情下也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就象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一样,为难着这一对年轻人。
正月十二这一天,在农村是一个节日,传说这一天老鼠娶媳妇,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吃。爱热闹的孩子在白天就挨家挨户收来旧鞋,到了傍晚,用砖架起来,然后把这些鞋排起来,一排能排老高。吃过饺子,他们就到街上拾些柴草把这些排好的鞋点着,那火越烧越旺,一直可以烧好几个小时。熊熊的火光不仅吸引了孩子,还有许多的大人出来看,并且有的老太太拿来一些馒头甚至菜团子拿到火上去烧,据说吃了可以消除百病。
吃了晚饭,大水和素巧都出去看烧鞋的了。趁机素英把春良约了出来,他们又到那个场院里去。场院里很黑,不过他们觉得越黑就越安全。春良轻身上了墙头,然后把素英拽了上去,又双双跳了进去。由于他们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里的地形已经熟悉了。在院子东面,有一户人家,靠着那家的西厢房外墙,是队里的麦秸垛。这里堆积着麦里全队的所有麦秸,直径达十几米,高有三四米。上面为了防止雨淋,抹了一层麦秸泥。所以队里在用麦秸喂牲口或者积肥时,都从下面掏。时间一长,下面被掏成了一个洞,两个人挤进去,外面一点也发现不了。这里面很暖和舒适,所以每一次,他们都钻到里面去。今天他俩说笑着到了里面,春良说:“今天是老鼠娶媳妇的日子,你看咱们像不象打洞的老鼠?”素英说:“去你的,你才是老鼠呢。”过了一会儿,素英说:“春良哥,你说咱们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春良说:“谁知道。不行咱们就到此为止吧。”素英说:“你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春良说:“我说的是真话。你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真的不该连累你。”素英说:“别再说傻话了,现在我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春良说:“你的父亲也许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不信,人会一辈子倒霉,人们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知道哪天才是出头之日。”素英说:“我就不明白,家庭出身不好,怎么还要连累子子孙孙。”他们正说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一种蟋蟋簌籁的声音,一只比老鼠大,比猫小的东西,眼睛闪着蓝光,向洞内看了一眼就跑掉了。把素英吓得向春良的身上靠近了些,她的脸就紧紧地挨上了春良的脸,春良忽然不说话,突然地把素英的双颊捧过来,一双嘴就亲到了一块。他们都在感受着这奇妙的体验,心在狂跳不止。春良真切地感觉到,素英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香,而且素英的身子是那样柔软而富有弹性。无意识地向素英的怀里摸去。素英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她的整个身心已经陶醉了。
十八
一九七七年的春天到来了,麦苗返青了,在光秃秃的田野里镶上一片片嫩绿的麦田,大地就显得鲜明起来了,翠绿的,使人爱得发狂。杨树开花了,一阵春风过后,地上落了一片。柳树已经一片新绿。太阳变得一天比一天温暖,村子旁边的果树林子里的杏花已经差不多落尽了,上面连同叶子一起,长起来了许许多多象绿豆粒那么大的小杏,上面长着一层白毛,还带着杏花褪落时留下的一跟长长的柱头。桃树的花这时开得正艳,每一个桃树枝上都开满了花朵,簇簇拥拥的,热热闹闹的,惹得蜂蝶纷纷赶来,参加这热闹的聚会。
比大自然的春天更为令人振奋的是,这一年的春天,中央召开了全国科学大会,在会上,形成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共识。在文学和历史方面有着权威地位的郭沫若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讲话叫《科学的春天》。粉碎“四人帮”后,国家百废待兴,人们都在期待着。素巧所在的班级现在已经是高中二年级了,到年底就该高中毕业了。
到了夏天,不知人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有的说大学招生很快就开始考试了,有的说学制也要发生变化。这些消息的到来,首先使老师们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在教学上开始变得下功夫了。班主任经常把这些消息传给同学们,班里的学习空气变得浓厚起来。到了秋天,这些传说竟变成了真的,随后大学招生全国考试录取的通知也发了下来,使一些年轻的教师和应往届高中毕业生欣喜不已。素巧平时尽管聪明,但是这些年来并没有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但反过来说,教师也没有把应该教的东西传授出来。这几年中学教育,一半的时间是劳动,一半的时间学的也是工农业生产常识。数学课学一些积肥肥堆体积的量法,化学课讲一些农药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物理课完全被电机、柴油机、拖拉机、水泵即所谓的“三机一泵”所代替。她们种过小麦、玉米的实验田,养过猪喂过牛。现在考试大纲一下来,内容完全不是这些。素巧过去一点没有产生过上大学的想法。村子里干部子弟有被推荐上大学的,她并不羡慕他们,知道凭自己的家庭,是永远也不可能有这种运气的。现在,在一些同学和教师的鼓动之下,忽然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就在素巧一心一意地准备高考的时候,家里实际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自从农历的正月十二晚上,素英和春良偷偿禁果之后,他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实际上已经私定终身。到了秋天,素英感到了身体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本来基本正常的例假,现在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了,并且经常出现一些肠胃的不适。这种变化,使素英有些害怕。她曾经偷偷地查过春良家的医书,这些症状很像是妊娠反应。于是她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春良。春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不知如何是好。在这种情况下,素英决定与父亲彻底的摊牌,拼死也要实现与春良的婚姻。但素英怎么好意思对父亲说这些呢?经过一番冥思苦想之后,她找到立芳的母亲,把自己的情况婉转地告诉了她,并且让立芳的母亲一定把这个情况告诉她的父亲。
麻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气得直想自己打自己的脸,他就是不明白,素英一直那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能办出这样的傻事。现在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打掉了门牙往肚里咽。他尽管对素英有气,但他不能和她闹,而且闹也已经于事无补,搞不好,还会把素英逼到绝路上去。在这种情况下,他要立芳的母亲充当了春良和素英的媒人,并很快就让他们结合在一起。
等喜事办完以后,麻来感觉生了一场大病,总是觉得身上没劲,特别是烟吸得更勤了,吸烟以后咳嗽得更厉害,整个人也变得更瘦了。看到父亲的样子,素英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知道,其中有她的原因。但她又觉得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合,这是自己的事情。素巧和大水对姐姐与春良的结合,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们对春良一直就有较好的印象,他们觉得,春良一是人长得帅气,二是人温和,三是生产队里经常把一些重活脏活让人家干,是不公平的。
十九
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而且没有复习资料的情况下,要想把中学的所有课程重新学习一遍,谈何容易。为了借了一些文革以前的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素巧想尽了办法。因为当年参加高考的人虽然不少,而保存旧课本的人家又极少。毕竟十多年过去了,形成了僧多粥少的局面。最后还是姐夫春良想办法托人,从天京借来了几本已经泛黄的旧课本,解决了很大的问题。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那年的十二月份高考的前夕,素巧的对高中应该学习的知识只是粗粗的通了一遍,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时间又太紧,要不是她的脑子好用一些,那么多的概念和公式,肯定会把人的大脑搞成一盆浆糊。这次高考,不仅有应届毕业生,还有不少老三届和在学校里任民办教师的年轻老师。几场考试下来,素巧有一种心力憔悴的感觉。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许是素巧的聪明给她帮了大忙。一个多月之后,考试分数下来,素巧的考试成绩竟然高出录取分数线十二分,消息传来,把素巧高兴坏了。她们公社同时参加考试的有好几十个人,她是应届高中毕业生中唯一一个超过录取分数线的,还有一个老三届高中毕业生超过录取分数线六分,另外还有一个民办教师超过了中专录取分数线。无形之中,她在她们公社考了个状元。这个消息传来后,在整个村子甚至整个公社产生了轰动效应,在一段时间里已经成为人们的首要话题。
麻来走在村子里,人们向他祝贺,并且人们的眼里流露着一种羡慕或是嫉妒的表情。麻来对自己的小女儿的成绩感到满意,孩子给自己的脸上争了光。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素巧心里的确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心情出奇的好。参加体检以后时间不长,就接到了省经济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麻来这次十分大方地动用了几乎是家里全部的积蓄,为素巧准备了新的被褥,做了一身像样的衣服,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然后,在一个雾气蒙蒙的早晨,把她送到离村子有四十里的火车站,素巧一个人到省经济学院报到了。
二十
大水现在比过去也显得懂事多了。大姐已经出嫁,尽管仍然在一个生产队劳动,但多数时间住在春良家。她的身子越来越显得不方便了,这使大水感觉出与过去有了很大的不同,事实一再说明,大姐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了。这种现实,有时搞得大水有些闷闷不乐。二姐到地区上班,三姐又考上了大学,春节过后,家里只剩下自己和父亲,家里比过去显得冷清多了,这种冷清,使他很不习惯。父亲早已经不到园子里值夜了,因为父亲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风寒的侵袭。
现在大水已经上到了初中二年级。由于学制的改革,使他又要在这一年级多上半年,要到暑期才能毕业。大水的学习本来就不如姐姐,又由于那一段时间生病,课程一直没有赶上来,所以自己在学习上没有一点信心,只是等初中毕业后直接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他知道按他的学习成绩和智力水平,无论如何也考不上大学,因为姐姐他们一个班五十多个人也只考上了她自己。
人们都说春天的雨金贵,但今年春天里的雨水特别勤,隔几天就来一场,并且晰晰沥沥地下起来没完。又是一个桃红柳绿的春天到来了。现在班上的同学们就要参加重点高中和中专的升学考试了。大水就连参加这种考试的胆量也没有,所以,只等着初中毕业考试以后,把毕业证一拿到手,就不用再到学校里去。
现在家里比过去宽敞多了,大水已经不再和父亲住一个屋子,自己搬到西间屋去住。他们又把西屋收拾出来,供姐姐们有时回家住。父亲一到晚上,就咳得厉害,有时好像咳得喘不上气来。这天夜里,大水刚刚睡下,就听到父亲的咳声,而且这次比平时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