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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灿觉得自己年长,有义务调动气氛活跃起来:“上海女孩子果然名不虚传!”
“你指什么呢?”萱儿甜甜地问。
“上海娇小姐嘛,漂亮、有气质!”姜灿说。
“没有吧,我们哪里算娇小姐;娇小姐都被外地人娶走了!”
外地人!终于显露了排外的面目!姜灿想。
“大家都说,一等美女去海外、二等美女嫁港台、三等美女在家呆;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萱儿喃喃地说。
“你们还小嘛,等你们出道了,所有的美男都会来上海、来你们身边!”姜灿的本意是指“你们不用去海外、港台、被养在家里,你们是新一代!”
萱儿的一个朋友用怯怯的声音说:“象你这样的美男都会来上海吗?”
姜灿突然觉得话题暧昧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这样足够当萱儿们老师的年纪,反而被小丫头的话题给吓到了。“我那里够美男的资格,阿弥那样的人还可以算。”
姜灿的谦虚激起了萱儿的反对:“阿弥不叫帅的,他叫酷吧;你比他帅!”
姜灿曾经是班上的帅哥,但他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他始终觉得,男人被定性为“帅哥”多少只是表明他的浅薄和做作!除非你是明星,用外表娱乐大众。但当面被小妹妹赞美,总归是一种享受。女孩子的赞美,也许并不意味着更多,但起码意味着善意。有了这样的善意,姜灿觉得这是一次值得的交往。
萱儿其实有男朋友,那是一个开弹子房的新新人类。恋人之间常常有一种此消彼涨的互补症候,男朋友玩性奇大、包容性奇小;导致了爱他的萱儿要承受许多,反映在性格上也要成熟许多!萱儿说她喜欢跟年龄大些的人交往,特别是异性朋友。姜灿猜测,也许小女孩需要年长人的经验,以应付弱智男朋友的缘故。既然萱儿深爱着她的男友,而姜灿多少在挂念着文静;所以,他们之间的交往显现了一种超越男女的友谊。萱儿说,这一点阿弥是做不到的,阿弥是冲动的艺术家和霸道的掠夺者;他散发着诱人的激情,却不能给人以安全感。姜灿听到萱儿的话,好象自己参与了对阿弥的讨伐,有种过河拆桥的罪恶感。但萱儿的率真和见地再一次打动了他,他感谢阿弥介绍了这样一个上海小朋友。
萱儿确实尽到了地主之谊,她带姜灿到襄阳路淘货、到世纪公园散步、到城隍庙吃点心。姜灿在上海的生活逐渐丰富了起来。
EMBA课程采用双语授课,双语教学给人一种实实在在的国际化感受。姜灿更在乎这种国际化表面下的国际化思维;比如,他对外教在课余讲的几个小故事印象深刻。
一个故事是关于三个枪手对决的运筹。枪手A的命中率为100%,枪手B的命中率为80%,枪手C的命中率为50%。规则是,瞄准时间与装弹时间相等,每个人只有两颗子弹,而且对决同时展开。教授幽幽地说:“问题是,谁的生存机会更大?”有人不假思索地指出,枪手A的机会绝对最大;有人稍加思索地说枪手B的机会更大。教授问,有没有人认为C有机会生存?机会主义者马上回答C的机会更大。教授的分析是:商场如战场,我们每一个身处商场的人,特别是作为决策者和管理者的人,都应该综合考虑不变的因素和变化的因素;在ABC的对决中,技能是一个不变的因素;但重要的是,三个人在决策时的思考却是一个可变的因素。在资讯透明的今天,对不变因素,大家了如指掌;对变化的因素是需要分析才知道的。枪手ABC的技能相互透明,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威胁和机会。作为A,他的决策过程应该是——来自B的威胁较大,而C对自己的威胁较小;所以应该首先将枪口对准B。B的决策过程似乎要简单一些——A是百分之百的威胁,应该先把枪口对准A。枪手C也会很容易地把枪口对准A;但他正确的决策,应该是考虑到AB的决策,放弃第一轮的对决,节省一颗子弹。这样,第一轮的结果很明显,按照概率的计算,一种可能是:AB同时死去,而C自然得到机会!或者是另一种可能:A打死B,幸存的C在A装弹时已经发射了第一颗子弹,在A瞄准自己时已经发射第二颗子弹,时间跟概率的叠加大大优于A;所以C反而是最有机会的一个枪手!
教授超乎常例的预测,激起了大家的极大兴趣。有人调用数学模型继续深挖到底谁的机会更大!姜灿在乎的只是教授的言外之意,他宁愿相信商场上的决策并不是真实能力的对决,更应该是策略的较量。所谓“道可道、非常道”!故事里的事只不过是启发思考的引子而已。
另一个故事也给了姜灿极大的鼓舞——
一只受伤的小鸟在路上哀鸣,饥饿和寒冷让它显得分外可怜。老牛路过时,没有拯救小鸟;反而将大便拉到它的身上,将它覆盖了起来。小鸟虽嫌恶臭,但还算温暖;而且牛粪也能勉强充饥。某天,小鸟感到路面振动,预感有大型动物路过。它拿出最后的力气,高声鸣叫起来。不料路过的是狮子,狮子发现牛粪里有只鸟,毫不犹豫地将它扒出来吃了下去。
这个故事的意义在于,当你遭受挫折时,向你泼粪的人不一定在害你;而且,处于逆境,最好闭上你的鸟嘴!就不会有更坏的结局了。
自己的景况还不是太坏,看来项目上遭到的挫折也不一定是坏事,这就是故事的现实意义——姜灿想。能改换一个环境,坐而论道地专门思考一些问题,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特别对于执着于某种想法的人,你越是全身心地去探索,理想的思路越是不容易打开。当环境变化、或者暂时冷却冲动时,思路或许豁然开朗。姜灿在潜心学习之余,有关工作的种种思路汩汩涌出。身处上海,他对于上海烟草集团的运作有了深刻的观察。上海的香烟货架上,品种并不见多;但地产烟的强势地位毫不动摇。中华作为名优卷烟之首,自然是抢手货;本地产的红双喜也势头强劲,这不得不归功于烟草公司和烟厂的紧密合作。对于零售终端的有效组织管理,其实早就出现在姜灿的视野中,流行的说法是所谓“终端为王”!但他没有料到,在上海这样一个多选择的市场里,地方垄断可以如此强势,而且,这种垄断是通过市场化的手段轻易获得。真应该邀请烟厂和烟草公司的领导们来这里看看,他山之石,或许可以攻玉的。姜灿回想起临行前厂长叮嘱的话——研究新问题,提出新观点,保持沟通。他想,如果向厂里发出邀请,大概是可以成功的。
在案例讨论课上,面对烟草行业的问题,同学们的广泛讨论也很有参考价值——
和尚说:“烟草业的发展路径将向着两条截然相反的方向快速进行,就是生活必须品和奢侈品。作为生活必需品的香烟将跟柴米油盐酱醋茶一样,回到产品的日常供应层面。在这种方向上,香烟不要讲求太多的品牌商品属性,只要品质稳定就好,包装啊什么的,都可以从简、从弱;而且要注意环保——外烟已经走到了这种路子上。作为奢侈品的香烟,就要讲究品牌和包装。外国人把雪茄作为了奢侈品,烟斗也算。这里请注意了,烟斗这样的工具也很重要,这个方向上要参照服装行业,服装中的奢侈品做法是有一种通天大道的,就是品牌附加值、品牌附属物的问题……”
高原从建筑的理性思路出发,提出行业结构性的问题。他认为地方保护主义必须打破。就象一座大厦,虽然每个单位可以有自己的功能,但不能让每个单位在建筑上取独立的结构,大厦在整体框架下才能稳定!商业和工业环节能够以市场和资源为纽带结成地方同盟,即一定程度上的托拉斯!或者工业环节来个“大一统”,商业环节的“大一统”应该不是问题的。将名优品牌以贴牌生产的方式把生产放开出去,该交品牌使用费的就交钱,以市场相交换也可以。这在行政力量很强大的中国,在最后一个未开放的烟草行业一定可以实施。高原认为,难题无非来自于地方利益,谁叫国税和地税要分开呢?而且每个地方的支柱产业也不一样。
宏观的问题,正好有陈默的宏观考虑。他认为各地方烟草利益集团,可以综合评估本地的重要资源,在产、供、销或者说原材料资源、生产品牌资源、市场资源中进行评估;哪个资源占优,本地就着重做大这个资源。比如说,烟叶生产大省可以主要做原材料这个环节,人口基数大、流通环节搞得好的省可以主要发力在销售上,而品牌和生产设备资源占优的,也可以相对集中搞生产。这样,有重点的地方先守住自己的优势资源,开放或交换本地的弱势资源。大市场的对内开放、犬牙交错的混战局面也就可以突破。高原特别强调指出:搞开放、合作,最怕的是大家都是鸡蛋一样圆溜溜,互不缺少、都很薄弱;如果我们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鸡蛋,迟早会成为国外大集团的早餐!
早餐,当然是一个笑话,但同班的小师妹觉得这个说法很中肯。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工作之前还要拿一个国内的学位才放心;她是班上唯一一个由学校再到学校的人。离开祖国多年,她已经不大了解国内的情况了。她没有选择清华、北大光华这样的“国营企业”管理学院,也不喜欢长江学院那种“民营企业”,她选择的复旦管理学院,大体相当于“合资企业”吧!她对国有企业有着严重的担忧,特别是对烟草这种国有企业。她给烟草业的建议是——不如引狼入室,让国外大集团来整合国内的小烟草。
对于小师妹的观点,姜灿马上表示了反对。中外合作基本上是以技术和资金为前提的,而烟草行业目前的设备技术多数是世界领先的——因为我们是后起之秀,技术起点会比较高一些;资金方面也只是长线资金比较缺乏,短线资金还是充足的。国外的品牌优势和管理优势是第一位的,这些软优势却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们已经在知识产权上吃尽了苦头,怎么能在这个保护得相对好的行业让外资控制呢?大家知道,国外的烟草业已日渐萎缩,这种“引狼入室”,正好给他们一个转移市场的机会!
小师妹坚持说,汽车行业不正是让外国企业来整合的吗?中国已经成为汽车世界工厂——难道不好吗?
姜灿说:“那是我们在汽车技术上的强烈需求和不公平谈判造成的!”
讨论眼看会流于民族工业的存亡争论,外籍教授不得不收尾作结:“作为企业要为利益考虑,作为个人要为健康考虑。好在烟草不会是一个成长型的行业,那些强烈依靠烟草利润的企业或政府,更应该考虑这个行业的未来走向,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因为烟草总有消失的一天。”教授不吸烟,对烟草的命运漠不关心。
烟草果真是会在人类的生活中消失吗?就象古人的服装终会被现代的服饰所取代,古时的建筑终归为现代建筑所淘汰一样吗?或者人们原本没有衣服、也没有建筑,这些只是人类自做的窠臼而已!就象爱情、婚姻,人们创造了她,并在无尽的思维世界中将他们构建成文化,或者只是人们对于欲望的纵容和抗争!戒烟的案例中,不是说“心瘾难戒”吗?姜灿在这样的哲学悖论中思索度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偶儿打断他的思考——人们在世纪末的惊慌,虽然并没有引起骚乱,但很有可能是多抽了烟的。世贸双子塔的被撞打破了美国人的的安全梦想,人们会不会也转而多抽了烟呢?姜灿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在成都的阿弥,阿弥在电话那边“哈哈”笑着说:“烟草从生活中消失,我的烟酒所可以做博物馆;人们郁闷多抽烟,我的生意可以做得更好;我什么都不担心——哈哈!”阿弥当然不会对于世界的任何改变吃惊,他这种期待灵感乍现的人,恐怕是惟恐天下无事吧!但姜灿不能不为这些问题思量,商务中人的心常常就象股市行情一样起伏;既然事件可以影响股市,它自然也可以影响到在商言商的人们。
临近毕业,姜灿牵线搭桥促成了原单位和上烟集团的沟通。厂长跟姜灿一当面,就高兴地说:“回去吧!现在正是用得着你的时候。”厂长说这个话的时候,同来的文静在后面注视着姜灿,眼中有着万千话语。
从文静那里,姜灿了解到了行业局势的变化和厂长话语的用意。烟厂将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进行管理体制改革,甚至朝向集团化的方向发展。姜灿迫不急待地问:“是兼并还是就地改制?”文静说:“先就地改制,为兼并做好准备吧。”
不管是那种类型的改变,毕竟在开始改变。姜灿曾经的热情,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瞪着前方发楞——而前方正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