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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忽现的闪光。雨停了。但风还在吹。当湿透了的裙子在拍打她的腿时,她开始意识到了周围的一切。她动了一下,这才感到四肢正在变得僵硬。她得活动活动,爬下树来。可是风仍在向这棵树袭击。因为她现在坐得那么高,她不相信树枝能够不摇动,使她能够踏在它们上面不出危险。她决定等风停止以后再说。但是她又不知道,到那时她的四肢又会僵硬到什么程度。
风吹够了以后,夜又到来了。操场上亮起了灯,街上的水洼在反射出微光。这儿那儿,一些窗户后面的窗帘缝里露出的灯光在温柔地闪亮着。于是她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到那样的一个房间里去,在灯光下,跟朋友们在一起,避开这个黑夜。可是她现在却看不见下面的树枝,她也感到身体很僵硬,而爬下树的距离又很长,她不敢试了。她只想知道,如果睁着眼睛不睡,夜该会有多长?
夜很深了,树停止了摇动,街上的来往车辆也消失了,全城一片静寂。她又开始叫喊起来,但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当然也没有什么人响应。整个城市正在睡它的头一觉。谁也不知道树上藏着一个小梅苷。她只好等待天明,希望早晨的第一线阳光能够软化她僵硬的四肢。
这天夜里后来发生的事儿她就记不清楚了。时间变得有伸缩性了,可以拉得很长,也可以缩得很短,化为乌有。她的心里有时充满痛苦,有时滑过许多画面,像天上的乌云一样。她的爸爸和妈妈偶尔也出现一下,每次都是生气的样子——显然他们不再爱她了。于是她就醒了。她发觉自己的脸颊被泪水泡湿了。白天来了,梅耷觉得她好像从一口深井里浮了起来——她曾经坠入的、以为永远也不能再走出的深井。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和潮湿的衣服上。她僵硬的双腿已经可以感觉出她的肌肉在恢复生机。
听到她声音的第一个人是在下面路过的一个骑自行车的人,这人刚刚下夜班回家。在这样一个时刻,听到一个人的声音,他感到非常奇怪。声音中的意思,他一时弄不清楚;但是他觉得这声音是在说:“上面!上面!”最后他果然向上面望去。他瞧见一块明朗的、淡蓝色的天空,一只鹦鹉和一棵学校的老树。他终于在树顶上一丛枝丫里面瞧见了一件白色的东西,也就是学校制服的颜色。他把自行车靠在篱笆旁,走进操场,来到树边。他现在可以听清从上面飘下来的声音的意思了。
梅苷从树上重新回到地上。但过程也不是那么简单,消防队、警察都到场了,市内最高的梯子也搬来了,警察特别感到高兴,因为她的爸爸和妈妈整夜都在给他们打电话。
大家并没有生她的气,而是在不停地拥抱她,告诉她必须多吃一个鸡蛋,多吃一个烤面包加桔子酱或者随便什么东西一一只要她喜欢吃的任何东西。
芭蒂放了学以后,特地来看她,神色极为不安,满怀内疚,但却显得非常高兴。至于梅苷呢,看到芭蒂也非常快乐,自己心里也很愉快,她还忽然感到,芭蒂现在有了一个最好的新朋友,完全没有什么关系。事实上,她除了坐在这里吃东西外,别的任何事情对她都没有什么关系。
叶君健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