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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8-嗜血幽灵-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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颅内还在继续出血。”    
    我们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得可怕,我的心直往下沉。从范·黑尔辛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也非常担心结果会如何。    
    我非常害怕伦菲尔德醒来后说出的真相。我真的害怕去想。但是我很确信手术的结果,因为我曾读过专门看护临死病人的医生写的书籍。    
    伦菲尔德不规则地喘息着,每次看起来他都要睁开眼讲话了,但是紧跟着他的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然后整个身体也越来越麻木。    
    虽然长期以来,我早已习惯和病人、死人呆在一起,但是我却变得越来越焦虑。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太阳穴上搏动声也像是锤子敲击的声音。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忍受。我轮流看了看我的同伴,他们都涨红着脸,眉头紧锁,看得出来,他们也在经受着同样的折磨。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的空气,仿佛在我们头上悬着可怕的丧钟,它随时都会在我们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重重敲响。    
    病人的情况不断恶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我抬起头看教授,他也正盯着我。他阴沉着脸对我说:“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说的话可能值好几条人命。我一到这里就是这样想的。他已经命在旦夕了!我们就从耳朵上方开始动刀。”    
    然后,他就立即开始动手术。有几次,病人的呼吸还是很急促,但是终于,病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把胸膛都要撑破了一般。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眼里充满了狂乱和无助,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瞪着。然后,他的眼神渐渐缓和,转化成一种惊喜的眼神,嘴角也放松下来。


第五部分第二十一章(2)

    他的身体有点痉挛,同时说:“我会安静下来的,医生。叫他们把我的马甲脱下来。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这个梦让我变得很虚弱,无法动弹。我的脸怎么啦?好像全都肿了,痛得难受。”    
    他想转动自己的头,但是哪怕这点轻微的动作,都令他的眼睛变得有些呆滞。我轻轻地把他的头转回原处。    
    这时候,范·黑尔辛医生严肃地对病人说:“告诉我们你的梦,伦菲尔德先生。”    
    伦菲尔德听到教授的声音,破碎的脸上显出一丝愉悦,他说:“是范·黑尔辛医生吧,你能在这儿太好了。给我一些水,我的嘴唇好干,然后我会告诉你,我梦到……”他停下来,好像昏过去了。    
    我轻声对昆西说:“白兰地,就在我的书房,快!”    
    昆西急匆匆跑了出去,不久便带回来一个玻璃杯、一瓶白兰地还有一瓶水。我们润湿了病人干裂的嘴唇。很快,他便苏醒了过来。    
    看起来,他的大脑虽然受伤严重,但还能间歇地运作。因为在他差不多恢复意识后,他以一种极度痛苦而困惑的眼神盯着我,这种眼神我永远也忘不了,然后他说:“我不应该自欺欺人,那不是梦,而是可怕的现实。”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后来看到坐在床边的两个人,他继续说道:“如果我刚才还不敢确定的话,现在看到他们就知道我没在做梦。”    
    他的眼睛闭上了一会儿,那不是因为疼痛或者困倦,而是不自觉的,似乎是为了积蓄力量。当他又一次睁开眼睛后,他有了更多的力量,急促地说道:“快,医生,快,我要死了!我觉得我只有几分钟了,然后我就要死了,或者比死更糟!再用白兰地润一润我的嘴唇。在我死前,或者在我可怜的大脑死掉之前,我有些话必须说出来。    
    “谢谢你!就在我恳求你让我离开的那个晚上,在你走了以后,我都讲不出话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像打了结。但是除此以外,我的头脑非常清醒,就像现在一样清醒。在你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一直处于痛苦的绝望之中,可能有好几个小时吧。后来,我终于安静下来,脑子也恢复了冷静,我那时才意识到身处何处。这时,我听到我们房子后面传来狗叫声,显然狗不在它们原来的地方!”    
    伦菲尔德说话的时候,范·黑尔辛医生的眼睛一眨不眨,但是他的手却伸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但是从他表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他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继续说。”    
    伦菲尔德继续说着:“他穿过浓雾,来到我窗前,就像我以前经常看到的那样。但是此后他变得具体起来,不再是幽灵了。他眼露凶光,张着血盆大口笑着,当他回头朝身后那片传出狗叫声的树丛看过去的时候,那些尖利的白牙在月光下闪着光。    
    “开始我并没有叫他进来,虽然我知道他想进来,他以前就想进我的房间了。最后,他开始给我一些许诺,不是光说说,而是马上就做。”    
    这时,教授打断了他的话,“怎么做呢?”    
    “就是真的兑现。就像以前,在有阳光的日子里,他就会把苍蝇送进来。都是些又大又肥的苍蝇,翅膀发着金属一般的光泽。而到了晚上,他就送进来蛾子,背上还有着骷髅十字架的图案。”    
    范·黑尔辛医生自己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对我说:“天蛾阿特洛波斯——就是你所说过的‘骷髅蛾’?”    
    病人没有停,继续说:“然后,他小声说:‘老鼠!老鼠!老鼠!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只老鼠。每只老鼠都是一条生命。狗和猫都爱吃。都是生命!都是红色的鲜血!血液里蕴藏着好几年的生命!不仅仅是嗡嗡叫的苍蝇!’    
    “我嘲笑了他,因为我想看看他到底能做些什么。后来,在黝黑的树丛那一边,他的房子里传来了狗叫声。他让我靠近窗户。于是,我踮起脚往外看。他举起了手,看起来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有一大片黑影在草地上蔓延开来,就像火焰的形状一样朝这里移动。然后他把浓雾朝左右分开,然后我就看到成千上万只老鼠,它们眼睛里闪着红光,跟他的眼睛一样,只是小一点。    
    “他抬起手,老鼠立刻都停住了。我觉得他好像是想说:‘我会把这些生命都给你,还有更大更多的生命,它们的寿命加起来都数不清了,只要你肯臣服、效忠于我!’然后一片红云,血一般的红云,向我飘来蒙住我的眼睛。在我意识到我做了什么之前,我发现我自己已经把窗子打开了,还对他说:‘进来吧,我的主人!’    
    “老鼠都跑了,窗缝很窄,只有一英寸宽,但是他从窗缝里一下子钻了进来,就像月光    
    也经常会穿过小缝照进房间,然后又还原成满月一样。”    
    伦菲尔德的声音变得微弱了,我又用白兰地去润了润他的嘴唇,然后他又继续讲了起来。不过,看起来他的记忆力好像是间歇性的,因为他现在说的事是几天前的事了。当我准备提醒他告诉我们到底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时,范·黑尔辛轻声对我说:“让他继续讲,不要打断他。他不能从头再想了,如果一旦你打乱了他的思路的话,恐怕就讲不下去了。”    
    伦菲尔德继续说:“整天我都在等他的消息,但是他什么都没给我,甚至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当月亮升起来时,我已经非常生气了。后来,他从窗子里——当时窗子是关着的——钻进来,甚至连敲都没敲一下,我非常生他的气。可他却蔑视地看着我,他那张苍白的脸从雾中探出来,红眼睛闪闪发亮。他旁若无人地朝前走,好像整个地方都是他的一样。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气味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抓不住他。”


第五部分第二十一章(3)

    “我想起来了,不知怎的,哈克尔夫人进了我的房间。”    
    他话音刚落,坐在床边的两个人就站了起来,走过来站到病人的后面。这样病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听得更清楚。他们两个都没作声,但教授显然有些吃惊,手也有些发抖。但是,他的神情却变得更严肃了。    
    伦菲尔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继续说:“哈克尔夫人下午来看我的时候,显得和以前不一样,就像是往茶壶里添过水的茶一样。”我们听了都一震,但是没人开口。他接着说:“直到她开始说话,我才意识到她在这里。她看起来不一样,我不喜欢面色苍白的人,我喜欢身体里有很多血的人,而她的血好像都流光了一样。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她走后,我开始思考,我后来想到原来是他正在吸走她的生命,我简直都快气疯了。”    
    我知道,此刻别的人都像我一样在发颤,但我们没有动。    
    “因此,当他今晚又一次进来的时候,我已经等着他了。当我看见那团雾钻进了屋子,然后我就紧紧地抱住了他。我听说疯子有超人的力气,而且我知道我就是个疯子——有的时候。于是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哈!他也感觉到了,因为他从雾里钻了出来与我搏斗。我死死抓着他,我想我就要赢了,因为我不希望他夺走她的生命,直到我看到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像熊熊的烈火般瞪着我,我的力量一下子变得像水一样了。    
    “他挣脱了我,当我想再次抓住他的时候,他把我揪起来朝下一扔。我眼前出现了一片红云,还听到打雷般的轰鸣。然后那团雾从房门下面钻了出去。”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而呼吸越来越急促。范·黑尔辛医生本能地站了起来。“我们知道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他说,“他就在这里,我们知道他的目的。可能还不太晚,让我们武装起来——就像我们那天晚上做的那样,但别浪费时间。一刻都不能浪费。”    
    已经无须用语言来形容我们的恐惧,因为大家感受相同。我们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那些我们在进入伯爵房子时教授分给我们的东西。当我们在走廊里碰到教授时,他也拿好了同样的东西。教授指着这些东西意味深长地说:“永远带着它们,直到这恐怖的一切结束以后。要运用智慧,朋友们,我们对付的可不是普通的敌人。哎!这下可怜的米娜要受罪了!”他停了下来,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此刻的内心是充满了恐惧还是愤怒。    
    在哈克尔夫妇的房门外,我们停了下来。亚瑟和昆西有些迟疑,昆西说:“我们会打扰她吗?”    
    “必须这么做。”范·黑尔辛严肃地说,“如果门是锁着的,那我就破门而入。”    
    “那不是会吓坏她吗?这样闯进女士的房间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范·黑尔辛郑重地说:“你一直很正确,但这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对医生来说,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即便不一样,今天晚上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约翰,如果我转动门把,门还没有开的话,你就用肩膀去撞门。还有你也是,朋友们,现在,开始!”    
    说着他便去转动门把手,但门并没有开。于是我们一起朝门上撞去,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我们几乎一头冲了进去。教授摔到了地上。当他正手脚并用爬起来的时候,我越过他的背影往前看,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我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脏也几乎停止了跳动。    
    月光明晃晃的,虽然有暗黄的窗帘挡着,但房间里的亮光也足以看见一切。靠近窗的那一边床上躺着乔纳森·哈克尔,他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好像已经近乎休克了。而他的妻子穿着白睡袍跪在他身边。她身旁立着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一袭黑袍。从各种特征来看,我们立刻认出来那就是伯爵,包括他前额的疤痕。    
    他左手攥住哈克尔夫人的双手,使劲往后拽,而右手掐住她的后脖颈,硬把她的脸压在    
    乔纳森的胸口上。她白色的睡袍上都沾满了血。乔纳森的衣服被撕破,一小股鲜血从他那赤裸的胸膛上淌下来。那个情景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掐住小猫的脖子,把它的嘴巴按在一碟牛奶里强迫它喝一样。    
    当我们冲进屋的时候,伯爵转过了脸,可能传说中地狱般的脸就是这样的。他的眼中闪着邪恶的红光,白色的鹰钩鼻下大大的鼻孔不住地一张一翕。他的嘴角淌着鲜血,尖利的獠牙眦出来还闪着光。它们上下咬在一起,样子就像猛兽的牙齿一般。    
    这时他手一甩,把哈克尔夫人抛到了床上,然后转身面对着我们。这时,教授已经爬起来了,他往前逼近一步,并拿出那个装着圣饼的信封对准伯爵。伯爵突然刹住了脚步,并倒退了回去。那情景就像那时露茜在墓门口的样子。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而我们别的人都拿着十字架一起朝他逼近。这时,一大片乌云从空中飘过,突然遮住了月光。等昆西用火柴点亮了汽灯之后,我们发现伯爵已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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