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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2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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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先前为了掩人耳目不肯用罢了,既然横竖叫众人都知道了,她也不再顾忌什么面子直接一剂安神汤药下去,嗯,睡着了。

于是,在帝都不说威风八面,怎么也是上上下下都不敢得罪的主儿、连顾皇后见了都笑意盈盈的神医唯一传人,就这么一路睡到西凉。

反而看着娇娇怯怯、身子骨儿也是娇娇弱弱,一路上不是风寒就是咳嗽的邓弯弯倒是坚持了下来,虽然没敢跟卫长嬴、顾柔章她们一起去学骑马,但靠着车窗,也是看着万水千山从脚下跋涉过的。

说起为什么卫长嬴这次西行会带上这三位,也是话长:

西凉大捷、秋狄大单于穆休尔几乎身死的消息传到帝都之后,圣上果然大喜过望。只是跟着圣上就责问报捷之人:“往西凉去的原御前侍卫一共有四人,为何如今捷报只见沈藏锋一人及西凉守将沈由甲?”

报捷之人就解释了:“因为此番大捷皆是沈校尉不惜以身为饵、会同沈都尉策应乃成。两位顾校尉以及邓校尉驻守别处,并未参与。”

圣上听了这番话,慢条斯理的道了一句:“如此倒也好先前去东胡的诸侍卫均伤得不轻,朕心甚痛,不意西凉倒真是来了好消息。”接下来圣上也没说什么了,就照着规矩赏赐但这番话传了出去,帝都之中就有了谣言,道是沈家为了让沈藏锋独占功劳,不但在报捷中抹杀了顾弋然、顾夕年、邓宗麒三人的功劳,甚至还隐瞒了他们负伤的消息云云

这消息传扬出去,各家态度暧昧,帝都顾氏沉得住气,容城邓氏因为本来就不太在意邓宗麒的死活,所以两家能做主的人都驳斥了谣言——但向来跟哥哥相依为命的邓弯弯却不放心,找到邓贵妃询问了。

贵妃也不知道消息真假,私下询问过圣上的意思,就着了姚桃到沈家跟沈家人商议,想让邓弯弯跟卫长嬴一起去一趟西凉,理由是探望兄长。

沈家知道这多半是圣上不放心,想让卫长嬴带个眼线去。不过,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世家之女,去的是沈家桑梓地,还拿她不住,沈家也不要混了。所以非常爽快的答应了结果邓贵妃又“好心”的建议:既然沈藏锋伤得不轻,季去病又去了凤州,何不请端木芯淼同去西凉?

端木芯淼不但是阀阅嫡女,而且还是海内第一名医季去病的唯一传人。沈家能让邓弯弯轻描淡写的在西凉出事,这位主儿可不能随便动不说忌惮不忌惮她背后诸人的报复,就说她跟卫长嬴的私交,也不会被轻易灭了口。而端木芯淼最重视的胞姐蔡王太后以及外甥蔡王都在帝都,不怕她不听话。

沈家打发了沈藏晖护送堂嫂西行探夫,顺便带了这两位同行——结果马车还没出京畿,早就不耐烦待在宅子里学规矩的顾柔章竟设法女扮男装偷偷追上来了——她可不是担心她的哥哥们,而是纯粹闲极无聊,想去西凉凑个热闹。

卫长嬴几次打发人送她回去,偏她骑的是她外祖父送她的一匹千里马,连沈藏晖的坐骑都有所不及。追她她就跑,不追了她又跟上来。横竖卫长嬴一行车马众多,不可能离开大路,不怕找不着痕迹。

这么几次,卫长嬴一行又挂心西凉诸位亲人的伤势,不敢耽搁辰光,想着既然送不她回去,叫她吊在后头,万一出了事儿还不如索性邀她进马车呢!

于是,就组成了这么一队人。




第二章 俏婢软玉

队伍到了城门前,卫长嬴与顾柔章也在车里换回女装,彼此检查过了仪容,气定神闲的端出大家贵妇、贵女的架子坐好了,静静候着。

片刻后,就听到沈叠以及顾夕年、邓宗麒身边心腹一起来隔着车帘请安的声音,道是沈藏锋有伤在身,卧榻未起;顾夕年跟顾弋然却是各在驻守之地;只有邓宗麒知道妹妹千里迢迢跟着卫长嬴一行人前来后,跟上司告假前来迎接。

两边隔着车帘寒暄了几句,又听外头沈藏晖与邓宗麒客套一番,沈藏晖就拨马到车边来禀告嫂子:“邓公子说,咱们家祖宅那边已经备好了屋子,现下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卫长嬴应道:“有劳你们了,这就过去罢。”

沈氏在桑梓地的祖宅,占地极为广阔,甚至超过了瑞羽堂的规模。

马车进了内院,卫长嬴率先下了车,抬头望去,原本应该是鳞次栉比的楼宇重院,为积雪所覆盖,累累如山峦,俨然一直连到天际。

这里是明沛堂的所在,建筑远不如瑞羽堂精致华美,而是古朴厚重。

沿回廊向后堂行去,途中看得出来许多地方一直是精心修缮保养着的——毕竟是沈氏祖堂——但还是有许多无法修缮的风霜痕迹,譬如说几处明显的刀剑斫痕。

沈氏子弟自然不可能没事拿刀剑乱砍自己家的祖宅,追想西凉沈氏数百年中,这处祖宅与东胡刘氏一样,不乏失守、鏖战的经历。

天色灰蒙,雪花大团大团的直坠下来,没有风,却冷得出奇。

卫长嬴在城外还能跟顾柔章说笑两句,但到了这里,却是一颗心似火烧一般,急于看望丈夫。沈家本宗留下来照管明沛堂祖宅的人、论起来卫长嬴该叫一声叔婶的两位劝众人在后堂少坐,喝盏热茶去了寒气再去后头相见,她却听不进去,坚持先去看了沈藏锋无恙才肯放心。

那族叔沈楚与其妻周氏拗不过她,只得打发了人给她领路。卫长嬴既不愿意喝了茶再去,沈藏晖一则不便与顾柔章等人相处,二则也惦记着兄长,遂也告罪前去。

到了沈藏锋住的院子里,但见极宽阔的庭中一排的琼枝玉树,因为雪厚,整个的裹住了,也分辨不出来树种如今也没人有这个心思留意,脚步匆忙的上了回廊。

卫长嬴解下赤狐裘衣,踏入门中,还没想好见着丈夫该说什么却见外间竟有一个眉眼秀丽的少女,正小心翼翼的伺弄着茶水。见着卫长嬴跟沈藏晖一行先后进来,脚步声环佩声叮当作响,这少女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室内,眉宇之间露出一丝埋怨之色来。

卫长嬴虽然是与丈夫别后相逢,既欣喜又担心,心情激动的时候,然而在丈夫养伤的内室外忽然见到一个俏丽的少女,本能的就戒备起来了——再一打量,这少女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眉眼秀丽倒也罢了,关键她穿戴也鲜丽得紧:浅妃色底折枝梅花纹交领上襦,衣襟处露出约莫一寸来阔的粉色中衣,腰束彩绦,下系着樱草黄留仙裙,绾着双螺,插着银簪,坠着珍珠,鲜鲜亮亮的一身——就是在帝都的太傅府,如苏夫人跟前的满楼等人,也是逢着年节才会这样从头到脚一身簇新的穿戴。

显然不是寻常使女。

卫长嬴激动的心情略平,目光也冷了下来——她看得出来这使女不似规规矩矩伺候的人,随行的下仆也是心里有数,贺氏就冷声问:“你是何人?怎在我家公子这里?”

“哎呀,都叫你们小声点儿了,怎的就不听?仔细吵着了公子”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儿伺候着的使女听贺氏声音略大了一点,忙把手按在唇上,大惊小怪的埋怨了起来。

“三哥在里头?”沈藏晖也察觉到堂嫂忽然住脚不说话的缘故,只是他是男子,觉得这些个使女并不值得多费辰光,就不耐烦的打断了那少女的话,道,“这是我三嫂!没规矩的东西,怎么说话的!”

明沛堂这儿既然已经为卫长嬴一行人的到来备好了地方,那使女如何会不知道沈藏锋的妻子因为挂心他的伤势亲自赶了来——这会其实怎么也该猜测到卫长嬴的身份了,却在听了这话之后才故作惊讶的上来赔罪:“婢子真是该死!原来是三少夫人来了?婢子软玉,见过”

被沈藏晖提醒,卫长嬴也觉得何必跟一个小小使女计较,若没沈藏锋的准许,这样的人哪儿近得了他的身?

就一拂袖,冷冷的道:“闭上你的嘴!待我看过夫君再问你话!”

她心里想着虽然这名叫软玉的使女还作着女孩子的装扮,可谁知道沈藏锋军旅寂寞,是不是已经动过人了?这样想着,为沈藏锋的担心着实降了几分,竟落在沈藏晖之后才进了内室,然而进了内室却不禁一怔:

内室里,却并非只得沈藏锋一人。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武须发花白的老者正提着一坛酒,兴致勃勃的盘腿坐在西窗下的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啜饮着。

看到沈藏晖与卫长嬴,这老者慌忙跳下炕,问道:“可是本宗的四叔父与三婶母?”

“”沈藏晖与卫长嬴不知道他身份,看一眼病榻上,却见帐帘低垂,沈藏锋拥着锦被,只露出半张苍白的面孔,双目紧闭,似乎在昏睡着。伤者沉睡,里里外外只一个不安分的俏婢伺候着也就算了,这老者居然还对着病榻心情不错的饮酒,这这乱七八糟的算什么事?!

卫长嬴蹙紧了眉,道:“你是谁?怎的在我夫君这儿喝着酒!”

那老者讪讪的趿了鞋,干咳道:“末将呃,侄儿沈由甲,乃是沈氏旁支子弟,如今忝为西凉都尉。”

居然是丈夫的族侄兼上官!

卫长嬴看了看榻上,却见几人说了这一番话,沈藏锋却还没有醒,心头狐疑,道:“原来是”这厮既是丈夫上官又是族侄,如今也不是公堂之上,称官职不妥,称侄儿只看着他满头华发也有点叫不出来,卫长嬴索性含糊过去,小声问,“夫君他这会怎的了?”

“回三婶母的话。”沈由甲倒是照着族里的称呼叫了出来,道,“三叔因失血过多,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静养。今日侄儿照例过来与三叔商议军情,三叔听着高兴,就赠了一坛霜琅酿与侄儿助兴。奈何侄儿还没说完,三叔乏了,就睡了过去,侄儿就想喝完了就走呃”

卫长嬴明白了:丈夫沈藏锋虽然卧榻养伤,但还是挂心战事,沈由甲就每天过来跟他商议,许是今儿个听到了什么好消息,自己有伤不能喝酒,就着人给沈由甲提了一坛子来。结果沈由甲这厮,喝着喝着就懒得走了,看到沈藏锋精力不支睡了过去,非但不悄悄离去,却还是赖着想在这烧得暖洋洋的屋子里把酒喝完了再走

众人沉默了片刻,场面正尴尬的时候,却听榻上沈藏锋声音虚弱的问:“由甲,四弟他们可进城了吗?”

沈由甲暗叫一声侥幸,忙大声道:“三叔您放心,三婶母跟四叔就在这儿呢!”

这厮声高喉响,这一声喊振得榻上帐子都微微摇晃,沈藏锋如今这样的虚弱,竟然说着话说着话都能昏睡过去,想也知道最怕吵闹的。卫长嬴不由大怒,呵斥道:“你给我噤声!”

将灰溜溜的沈由甲赶出去,沈藏晖在堂嫂冷冰冰的注视下,强撑笑脸问候了两句堂哥,也迅速识趣的告辞——只剩夫妇两个,沈藏锋就微笑着问:“路上很是辛苦罢?”

虽然苏夫人说故意把伤情报重一点,但如今看来沈藏锋的伤情其实不比报往圣上那儿的轻,大约是怕父母担心故意往轻松去说了。从他受伤到这会,至少也有三个月了,以沈藏锋先前的健壮精神,此刻竟然还恹恹得卧榻难起,可以想象当初定然也是生命垂危的。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熟悉的眉宇之间满是疲惫,双眸虽然还明亮,然也锐利不如从前——这要是没在外头看到那俏婢,卫长嬴真不知道怎么个心疼法。

但现在听了他的问候,卫长嬴却是沉默了一下,才道:“也还好,只是庆幸没带光儿来。”

“光儿还小着,如今定是禁不起颠簸的。”沈藏锋轻轻笑了一声,以为妻子的沉默停顿是因为惦记着远在帝都的长子,有些吃力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凉卫长嬴就把他手按回被子里去,淡淡的道:“你现下身体不大好,别冷着了。”

沈藏锋任她把自己的手放进被中,却在卫长嬴要抽开手时伸指勾住她指,卫长嬴挣了挣,沈藏锋究竟伤势未愈,任她轻松把手抽出被——他为人向来仔细,如何觑不出来妻子似对自己有了芥蒂?正要说话,卫长嬴却先问起他的伤势来了:“母亲说你伤得也不是很重,但我看你到这会还不太好?你可是瞒报了消息?”

“也没有。”沈藏锋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道,“你近点来我跟你说。”

卫长嬴依言俯下身,沈藏锋就含笑抬头在她鬓上吻了一下——卫长嬴并不意外他趁机偷香,只平静的催促:“是怎么回事?”

“你鬓上还沾着雪水,一会叫人给你备热水沐浴下,免得着了冷。”沈藏锋叮嘱了一句,才哂道,“原本伤得不算重,前些日子就能起身了。结果低估了穆休尔,被潜入城中的刺客得了手,这才又躺了下来。”

卫长嬴不由心惊,失声道:“什么?!刺客竟能潜入明沛堂刺杀你?!”




第三章 周氏

后堂里,因为卫长嬴与沈藏晖叔嫂入内探望沈藏锋,剩下来顾柔章跟端木芯淼、邓弯弯三个女眷以及邓宗麒,沈楚夫妇就陪着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慰问路途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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