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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沈藏凝年少无知,为了哄小侄女下水一起去盗剑,信口胡诌,把年岁不大的沈舒颜哄得信以为真,日日盼望着这个三婶快点过门,然后她可以索取那些足以传家的珍贵典籍。
沈藏锋略一思索,就道:“她平常爱看书,卫氏文风昌盛,海内咸知,许是想向你请教。”
“这样啊”卫长嬴觉得有点头疼了,卫氏文风昌盛,奈何她在这上头可没什么造诣,别说造诣了,卫长嬴因为心思都放在了增加自己的武力上,文采平淡无奇,在大家闺秀之中再厚道的评价也就是一般了。
这小侄女若是跑过来与自己谈论典籍文章,那还真是个麻烦。
她又想到一事,忍不住问,“我听说沈家有个女神童?”
“就是舒颜了。”沈藏锋道,“舒颜在诗文上的天赋很是惊人,圣上为此还召她进宫过,但二嫂认为慧极必伤,很不喜欢她展示才华。”他估计着卫长嬴才学不会太好,毕竟新婚之夜已经领教过妻子的身手,可见在习武上耗费了很多精力。
既然如此,那文才上显然就要欠缺些。也许比寻常闺秀也差不多,但决计不会喜欢和顶着“神童”这类头衔的晚辈多谈的,那样意味着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来还不如四岁孩童的名声
再加上明确的表示端木氏虽然有个小小年纪就被称为神童的女儿,但这个做母亲的却不希望旁人提及也不希望旁人这样去逗弄她这女儿。
这样的话,卫长嬴想来多半会躲着沈舒颜也就不容易提到典籍了。
沈藏锋其实也和小侄女讲过几次理,点明卫长嬴的陪嫁之物不是想要就能要的。然而沈舒颜年纪太小,诗文天赋高,却不意味着人情一样精通。何况还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沈藏凝在旁教唆,沈藏锋和这小侄女见面次数到底不如妹妹多,一时间也没能哄过来。
此刻就想着回去之后私下里再与妻子说明经过。
卫长嬴倒是想到了昨日端木氏似有意似无意的挑拨自己和沈藏凝难道端木氏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会这么做?
她想来想去觉得没这么简单,若是担心女儿太聪明了,可能会命途多舛,所以不欲她过多展露天赋,像沈藏锋这样委婉的暗示一下,卫长嬴也不会没事找事何必一上来就露出这样的敌意?
还是因为沈藏凝一直在教唆沈舒颜,端木氏碍着婆婆苏夫人,不好拿这个小姑子怎么样,又不希望沈藏凝继续教坏了自己女儿,生怕卫长嬴这妯娌过门之后,与沈藏凝一起继续带坏了沈舒颜,索性提早开始挑拨?
听着沈藏凝与沈藏锋的关系是很好的,从昨日看,沈藏凝起初还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虽然戏谑着自己,然也没什么恶意。端木氏若不挑拨,卫长嬴相信这小姑子会经常过来寻自己玩耍的端木氏防的是这个?
可也有点牵强
正寻思着,抬轿的下人出声提醒:“公子、少夫人请留心,这儿门户上挂了薜荔下来。”
沈宙的府邸与太傅府这边相邻,墙上开着门连通。这堵墙上此刻爬满了薜荔,门户这儿也有几缕挂了下来,看上头已经老了的旧条上还有剪痕,这几缕显然是忙碌着没来得及动手。大约就是卫长嬴进门,人手被抽去宴上,所以让薜荔趁机长了这么多。
到了地方,沈宙是见过的,照例拜见,聆听训诲,接了见面礼。卫长嬴早就听说沈宙的发妻钱氏多年前就去世了,一直没有续娶。此刻上首右席就空着,拜见他之后,沈宙就解释:“藏珠、敛眉这会都不便出来相见,怕冲了你们的喜气等你们满了月再见罢。藏晖、敛华,你们上来见过兄嫂!”
十九岁的四公子沈藏晖是沈宙膝下的嫡长子,据说他去年定的亲,只等排行在他之前的堂兄沈藏锋一成婚,也要将未婚妻娶过门了。这是个身长玉立、文质彬彬的男子,给人印象很是温和,温和到了老实敦厚的地步。
庶出的七公子沈敛华和六公子沈敛昆同岁,却比沈敛昆小了三个月,所以排行第七,他容貌平凡,神情安静。
沈宙膝下子嗣远不及沈宣兴旺,所以没在襄宁伯府耽搁太久,沈藏锋就带着卫长嬴告退。
走的时候沈藏晖主动提出要送他们,不想才离了沈宙跟前,沈藏晖就向卫长嬴道:“三嫂,藏晖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三嫂成全!”
卫长嬴不由愕然,道:“四弟太过客气了,有什么”
沈藏锋截口笑道:“四弟你是要问‘戮胡’剑么?真是胡来,这是父亲给你三嫂的,你三嫂怎会与你交换什么?”
沈藏晖一听,立刻露出悻悻之色,道:“我如今问三嫂呢,三哥你何必阻拦?没准三嫂会答应我。”
话是这么说,但卫长嬴显然不能答应的,很是歉意的道:“长者赐,不敢另赠他人。还望四弟原宥。”
沈藏晖叹了口气,道:“三哥一开口,我就知道没指望了。”说话间也到了台阶下,软轿正等着,他便与两人拱手作别。
等回到太傅府,卫长嬴愕然的问沈藏锋:“那‘戮胡’剑?”
沈藏锋哪里肯说实话?若无其事的笑道:“那剑叔父也喜欢得很,只不过要了好几次,父亲都没给。”
那去年沈藏锋说沈宙把剑落下没带上,是真的?沈宙这二叔莫不是自己想要“戮胡”剑,所以故意不带上的吧?
公公特意派沈藏锋追去,也是怕其他人追上沈宙,也会被他把剑吞了?
卫长嬴不禁这样想了下去
第八章 金桐院
回到两人住的院子,这时候卫长嬴才看清,这院子名叫“金桐”院。
沈藏锋名中有金,卫长嬴来自凤州卫氏,院内还有一株百年梧桐木,传说凤凰非梧桐不落,从院子到院名都很用心了。
之前沈藏锋说拜见完长辈,回来就歇着。但实际上也就喝了盏茶,便有下人进来询问,是否方便他们拜见新主人了。
沈藏锋看向卫长嬴,卫长嬴放下茶碗,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义,纵然疲惫,也要出去受礼和记人的。毕竟这院子以后就是她来当家了,总不能连当差的人都是谁都糊里糊涂——太不像话了。
其实沈藏锋这里并没有太多下人。近身服侍的两个使女团月、新月,名字还凑合,容貌却和月半点不沾边。其他下仆除了乳母万氏都在第一进的院子里服侍,几个老仆、小厮,都不住在金桐院里。
让黄氏松了口气的是,沈藏锋婚前没有什么房里人,整个金桐院里他的旧仆,没许人的只有团月和新月。凭这两个的长相,怕是得脸的下人都未必肯要的。沈藏锋显然也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爱好。团月、新月见礼的时候对他也是恭敬远远超过了亲近。
这些下仆中当然以乳母万氏为首,这万氏瞧着比黄氏、贺氏都长上一点,个子不高,容貌清秀,穿一身银红四合如意纹交领上襦,系着水色罗裙,绾了个堕马髻,神态温和而恭敬,说话轻声慢语,很是体贴的样子。
卫长嬴早就得了黄氏叮嘱,对她格外客气,万氏却更恭敬了,看得出来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她与团月、新月一起接了赏赐,口齿伶俐的表了忠心沈藏锋这些下人一忽儿就见完了,卫长嬴也知道了他的贴身小厮叫做沈叠,如今十四,是个清秀伶俐的少年。
接下来是卫长嬴的陪嫁拜见沈藏锋,倒是黑压压的站了大半个庭院——这还是不进内院伺候的只来了管事的缘故,足见她嫁妆之丰厚。看到这许多人,以及几位管事所报的执掌的产业,万氏等人彼此交换眼色,心想少夫人究竟是卫氏最得宠的小姐,一般出身阀阅本宗,也不是每个嫡女出阁都有这样的排场与陪嫁的。
卫长嬴嫁妆丰厚远远超过寻常阀阅本宗嫡女,还是因为她是宋老夫人唯一的嫡亲孙女,宋老夫人把其他的子孙都看成了浮云,一门心思绞尽脑汁的就是为嫡孙和嫡孙女谋取好处
沈藏锋看着这些人,心想瑞羽堂在帝都附近的产业,差不多都划给自己这妻子了。妆奁如此丰厚,自己若不是往后会接掌明沛堂,怕是将来所分到的产业未必能和妻子的嫁妆相比真是可怜
想到这儿,有些啼笑皆非,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受了礼,赏了些钱,勉励几句,众人一起说了感激和尽心的话这场面也就过去了。
两人令人散了,各归各位,复回到屋中休息。万氏和黄氏、贺氏却一起跟了进去——贺氏因为被认为福份不好,卫长嬴出阁前后都没到跟前,如今门也过了、长辈也见了,趁着夫妇两个让对方认人的光景才回了来。
见三位姑姑一起来,沈藏锋和卫长嬴就问缘故。
万氏和黄氏谦让了一阵,才由万氏先说:“三公子没成婚那会,公子院子里的事情都是婢子代管的。如今少夫人过了门,自当都交给少夫人,婢子是来交割的。”
就叫团月取来帐本、钥匙等,当着沈藏锋的面与卫长嬴一一交割清楚。同时大致介绍了下金桐院的情况,原本沈藏锋也不住这儿,这种独门三进的院落本就是建宅时就做出来供成婚却未分家的子孙居住的。所以万氏等人搬过来也没几日。
万氏道:“搬过来后,公子就动身南下去接少夫人了,婢子如今只是草草的定了第三进让使女们住——小厨房也在第三进屋子的角落,采买和做饭的人都走后门。前头正堂待客,偏屋一间做了外书房,一间放了公子的兵刃甲胄,其余几间却都空着,不知道做什么好?公子和少夫人住的这第二进,也收拾了间小书房,只是书没有前头那么多。还有院子里的池塘,可以放些锦鲤、金鱼之类,也得少夫人做主。”
所以,“如今这院子要都收拾起来,须得少夫人操心才是。”
卫长嬴道:“我瞧姑姑弄的就很好。”
她把帐本之类收起来,和颜悦色的道,“我如今才来,什么也不懂,先依姑姑之前的例子办罢。往后若有什么遗漏或需要,再补上就是。至于池塘那边”她看了看沈藏锋。
沈藏锋摇头,道:“你做主就好,养什么我都无所谓。”
卫长嬴道:“那等我回头去池边看看再决定。”
万氏笑着行了个礼,退到一旁。
黄氏上来道:“婢子是想问公子、少夫人要不要更衣?”方才两边的下仆觐见新主人时,卫长嬴这边的陪嫁就都改了口。
卫长嬴顺着黄氏的视线看去,就见袖子上沾了一点茶渍,便点头。
沈藏锋倒是衣物整洁,然想了想,也进了内室。
琴歌、艳歌、团月、新月一起跟进去,伺候着夫妇两个一个屏风后、一个屏风前,各换了一身常服。
琴歌跪下来替卫长嬴整理裙裾的时候,艳歌却悄悄塞了一个玉盒在她手里,小声道:“这是贺姑姑方才好容易找出来的。”
“是什么?”卫长嬴忙也小声问。
艳歌道:“听贺姑姑说,是伤药。”
卫长嬴脸上一红,讷讷道:“啊,我如今觉得好些了就就不用了罢?”还是自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乳母疼儿女啊!哪像黄氏,居然放着自己不心疼,去心疼那沈藏锋!
艳歌沉默了一下,才微不可察的道:“不是给少夫人的,是给三公子的。”
“”卫长嬴瞪着她。
艳歌硬着头皮,道:“贺姑姑说,这伤药没有气味,三公子涂了之后也不怕被人近身之后察觉。”声音更低,“姑姑说三公子身上的伤不宜外传,少夫人最好亲自为三公子上药。”
“团月、新月不是已经看到了?”卫长嬴微怒道,“我才不要给他上药呢!”
琴歌给她理好了裙裾,站起身,小声道:“黄姑姑说,少夫人下手太重了。趁着上药的光景,也与三公子赔个礼”
卫长嬴恼道:“不要!”
这句话声音说得略大了点,同在一室、于屏风外更衣的沈藏锋就诧异的问:“不要什么?”
卫长嬴还没回答,琴歌忽然道:“回公子的话,少夫人说您的伤”
“你不许说!”卫长嬴急了,扑上去捂住她嘴,生气道,“谁准你乱说话来着?”
然而沈藏锋已经笑着吩咐:“你们都先出去。”
卫长嬴不许,可琴歌、艳歌笑吟吟的把玉盒往她手里一塞,都迅速走了出去。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卫长嬴气恼的咬了咬唇,挽了挽臂上披帔,走出屏风后,见沈藏锋含笑坐于窗下,就板着脸,走过去,将玉盒往他面前一放,道:“喏!姑姑让我给你的。”
沈藏锋看着她恼怒却郁闷的神情,心下好笑,故意问:“就这样吗?”
卫长嬴啐道:“你还想怎样?”
“这是伤药罢?”沈藏锋先不答,打开玉盒,露出里头淡绿色的膏脂,拈了少许在眼前看了看,才问道。
卫长嬴道:“你既然知道,那就自己涂上罢,我先走了。”
她才一举步,就被沈藏锋眼疾手快拉住,笑道:“我伤都在背后,自己怎么个上药法?你不帮我?”话说到这儿,他对之前琴歌、艳歌在屏风后对卫长嬴的交代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会拉着卫长嬴,哪里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