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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屋子、一个人、一种情景的气息表示欢迎,对恐怖、爱情、死亡、童年、工作、菜场以及种种场合的气息也热情接近。你就可以发现,这无足轻重的、往往被视为不值得存在,也不值得注意的一方天地,是介于想像与现实之间的世界。这里它们很难认清,它们交换位置,相互编织在一起。气味的王国是处于梦幻与苏醒、感觉与幻觉的中介点。
从中产生了许多异乎寻常的问题,专家们对此争执不休,无法达成一致意见。例如:水的气味是否随温度的改变而改变?是否能闻到气味的气味?檀香木香精(举例而已)的气味是否让你觉得檀香木就在你的附近(以此类推)?是否有一种世界的味道?丧失嗅觉的人是否应该与盲人或聋哑人有相同的社会地位?
何不继续畅想下去呢?
第四部分第16节 醒来不知身在何处
时间:5秒钟
设备:别处的一个房间
作用:四海为家的
必须要做到筋疲力尽,或者是经常东奔西跑,过着一种动荡不定的生活。你在睡觉,突然一种声音、一丝光线或者就是闹钟的铃声把你吵醒。你知道你不在自己家里,然而在苏醒的刹那间你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5秒钟是很长的片刻了。然后你才发现、看到、知道,那是什么城市、什么房子,为什么你在那里。这个体验是要探究睡梦初醒,与恢复记忆之间迟疑的片刻。
虽然这段时间极其短暂,却很有意思。因为你感觉到自己没有束缚,处于失重状态。不一定是焦虑,也不是有什么心事,但是在一片空白之中,身处纯净的光线之中。好像你在看书时可以说:“我这是在哪儿?”其实,你毫不怀疑世界存在着,你也存在着,生活的连续性也保持着。在极其短暂的瞬间你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它的位置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然而你片刻也不怀疑自己是在某地,不过一时不知道地方的名称罢了。
这短暂的插曲因此多了一点儿不具危险却半带趣味的神秘感。疑问是现实的,但很快便解决了。无论如何,你的无知不是装模作样,你确实不知道你是在什么地方醒来的。同时,又因为这个世界而感到无比心安:你身在某地,这是毫无疑问的,而在片刻以后你会知道身在何处,就是这么回事。
可别让这个介于迟疑与安心、确信与无知、忧虑与满足之间而绝对疑惑的难得片刻轻易溜走。
第四部分第17节 走下无止尽的楼梯
时间:几分钟
设备:一道8~20层的楼梯
作用:内省的
最初两阶或三阶,你只是试着让步伐规律化。一有可能就注意调整好你的步子、双腿的运动、呼吸的节奏,继续走下去别去想它。一切都会很快地变成机械动作,直到感觉有点儿头晕目眩时就对了。继续走下去。
你要设想你所走下来的楼梯永远走不完。螺旋形的楼梯一级接着一级永无止境。就像个无底洞:既非地狱也不是纯粹的物质,没有任何的分裂解体之感,也没有死亡。只不过是永无止尽地有规律地走下来,看不到尽头,永无休止。你一路下来时看到气象万千的景色,使你可以心旷神怡地来欣赏。例如你可以设想正在穿过色彩缤纷的地区;臆想出楼层已经冰冻,而其他楼层却酷热难当;有漆黑一片的楼层,也有流光溢彩的楼层;有人群拥挤的楼道,有人迹杳然的楼道;楼梯的那一带维护保养得有好有差,当地居民各有不同,还有种种民间音乐和壁画,饮食习惯各有差异。然而你永远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即你不能改变下楼梯的动作是无限期的事实。
此时,楼梯精灵对你低语的两则悼词,会在脑海浮现:一则是为楼梯的发明者而作,另一则是电梯商人的悼词。
第四部分第18节 不被情绪所左右
时间:可变
设备:无
作用:能使人恢复平静
我们已经忘记了,人类最完美的境界是能摆脱情绪的束缚。应做到排除这种杂念,抛弃这种心烦意乱的状态,浇灭这种邪火。在忘却这种激动时,浪漫主义几乎没有帮我们什么忙,它把怦然心动变成了大规模的冒险。它认为激动乃是命运安排的象征。在浪漫主义影响下,激动变得值得颂扬,有时还是一种宏伟的气魄,无论如何也是值得钦佩的。继承古代传统的古典主义千方百计要除去它们的摆布。激动依旧是必须排除的纷乱情绪。
你不妨看看古代哲人的理想是什么。哲人之所以幸福且令人钦佩,是因为他善于避免激动的产生,他生活在感情的控制之外,他从不激动,好像任何扣人心弦的场面都不能打动他。哲人是不轻易动心的。
也许你永远当不了哲人,但不妨进行一次体验,避免某种激动。当它一露头,你就不要被它所控制。把它看成是一种浮肿,一种暂时的肿胀,而你要做到使它自行平复。你可以置身事外来看它,觉得它既可笑又可气。你可不要激动,如果你激动了,赶快设法摆脱,按住它使它平复下去。但你也不必紧盯住这件事不放,顺其自然。
但显然这有时很难做到。如果你坐立不安,如果你忧心忡忡,如果你喜不自胜,那么要迅速而又正确地克制这些情绪不是很容易,但也不是不可能。首要的是要知道自己所要达到的理想是什么。或者是一种既无悲伤又无恐慌、既无恐惧又无兴奋的生活;或者相反,是一种内外交困,时而惊恐万状、时而乐不可支的悲喜交加的生活。你不妨去体验一下以上两种生活在想像中的滋味。或者若有可能,你可以想一些其他的点子。人们将非常感激你。
第四部分第19节 使瞬间成为定格
时间:停驻
设备:一台录制设备
作用:沉思的
那些瞬间的细节转瞬即逝了。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一次笑容初绽、一次声调的变化、一次崭露头角的表现,都与其他每时每刻微不足道的现实一样,完全湮没在消失得渺无踪迹的汪洋大海之中。
我们发明了记录细节的机器。它能留住刹那的瞬间,把最小的微粒固定,把声音和图像保存下来。这些机器出现的时间都不久,我们很快习惯于使用它们,以至于我们现在竟忽视了它们的存在和它们的威力。或者即使这种状况还没发生,但也快了。
这个体验是让你重新正视这些科学技术的影响。我们每天都在做着这类事却不假思索:听收音机或唱片,看电视或看录像,摄影,录音,录像等等。这次是要设想一下这些机器,究竟是如何巧妙地追寻这些原本稍纵即逝的时刻的。
1902年斯科特·乔普林(Scott Joplin)在琴键上轻轻一碰,1934年路易丝·布鲁克斯(Louise Brooks)睫毛的轻微抖动,1940年一只长统靴踩在了香榭丽舍大街的路面上,还有昨天一辆印度火车抵达加尔各答时的喧闹。这中间有多少瞬间被生动地记录下来,有多少动作被拍摄成照片或影片,又有多少夜总会的音乐录制下来。当你看一张照片或听一张唱片时,你不妨想想这一切。当你自己录制一小段生活时,你要想一下你从时间中截取了一小块片段。你可以想像这只反常的沙漏,如何让时间的尘埃盾入某种近乎永恒的境界。每时每刻可能永远消失的东西可以随时拿来再加以把玩,而且永无穷尽。那些瞬间的短暂的东西都在不停地朝永恒的方向流动。
你要想一想这一切的结局如何。
答案并不重要。
第四部分第20节 布置一个房间
时间:时断时续的
设备:几个房间
作用:整理一新
化纤地毯和彩色墙壁纸、瓷砖和油漆、电话、灯光、门窗、窗帘和垫子、家具、室内的观赏植物……你必须把场地、色调、式样整理好。奇怪的是,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妨试着听取房间的意见。每块地方都有适合自己的样子和布置,对此,我们很难有理性的认识。因此应该认真体会这块地方的特点:体积、灯光、面积、材料、颗粒。然后摸索着去做。
一种优雅的布置永远不会从你的最初直觉中或乍现的灵感中突然出现。应该学会近似估量,一步一步地尝试并纠正错误。要善于保持沉默和学会遗忘,重新发现。这既不是理论,也不是抽象的方式。你涂上一层色彩,其他附近的色彩就跟着起变化。你安置好一件家具,房子的容量随之改变,有时候色彩与灯光也跟着变化。一切事物永远在互相呼应,互相对称,所以你永远不要弄错,虽然你不知道要走的确切路线是什么。
因此这个体验要遵守的规则每次都各不相同。你要顺其自然并顺势而为。工作的是你,没错,但惟有不强加自己的意愿,才有成功的机会。另一方面,这种相对被动状态的结果取决于你当时的状态。显然,每一个人从房间所得到的指点、领悟到它提出的要求,都有所不同。因为所谓地方本身的引导,也是你自己在掌舵,不是别人。因此你整理布置的不仅是房间而已,还包括自身在内。
当你成为被装饰的一方,而不是像一个作者,一个设计师,一个只会决定表象的外来意志。你便成了这个房间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房间又变成了你的一部分。如果有人对你说:“你家真漂亮!”你也许会觉得那是一种荒唐的说法,或认定你真的在过程中找到了适合房间的布置。
第五部分第1节 嘲笑某种观念
时间:不可预测
设备:一些观念
作用:鼓舞人心的
一些观念能使人觉得好笑?这是一种会心的微笑、一种好玩儿的表示?不仅如此,这是一种真实爽朗的笑、开怀的大笑。有时好像会有这种情况,笑得并不遮遮掩掩,这种笑并非真正合乎礼仪,格调也不高。纯粹以人的角度来看,是一种兽性的、无节制的、不合礼仪的笑。
如果你要实验一下嘲笑某种见解,你应该到哲学家那里去。在他们那里你可以找到无数的概念,那些概念都是异常的、奇怪的、怪模怪样的、别扭的、捏造的、畸形的、扭曲的、滑稽的、反常的,使人目瞪口呆的、惊愕的、古怪的,令人震惊的、可怕的。你可以看到他们在胡思乱想,在想入非非,在痴心妄想,在异想天开,在浮想联翩,在缥缈虚妄地幻想,在追思过去,或双眼紧闭,两手交叉在脑后冥思苦想。这些杂技般的表演和魔法,你在小人物、严肃的人、打工仔那里是看不到多少的,只有到大人物、一贯正确的人、真心诚意的人那里你才能找得到。天才往往不被人理解。他们所发明的,是不同凡响的概念,是一些乍一看,使人们不知所措的观念,一些使明显事实全部被推翻的思想,是一些人们最初认为不可思议的想法。
你还在犹豫,不敢对真善美放声大笑。那么就从离奇古怪的事开始,在偏僻的角落里寻找这些离奇古怪的事吧。例如:柏拉图有关狗的说法,亚里士多德有关勃起的说法,斯宾诺莎对微微发痒的讲法,帕斯卡对打喷嚏的看法,康德对刚果蚂蚁的论断。这是一种适应环境的办法,但这种游戏手法还是太容易了。实际上,它是将好奇心放在一边,把好的、所谓合理的真正的问题放在一边,如此一来,原有的信念仍不会受影响。你却相反,应该对柏拉图的善的观念、爱因斯坦对宇宙的论说等等加以嘲笑。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不仅需要时间,阅读一点儿书籍,还要有点儿耐心。首先应该抛弃那种把重要的与可笑的、把道貌岸然与那种令人捧腹大笑的滑稽的小丑表演截然分开的坏习惯。重要的事往往令人发笑,因此你不妨尝试着摆脱嘲笑那些非凡的观念就是一种对它们的蔑视的想法。
尊重那些观念的最佳办法是嘲笑。对此提出解释与评论吧。
第五部分第2节 在露天咖啡座上悄然消失
时间:30~40分钟
设备:咖啡馆、露天座
作用:透明的
最好有一些人,许多人。你终于找到了一个位置,在尽头的一张小桌子,然后点饮料,等待服务员为你端来饮料,并向他主动提出要立刻买单。是否算耍弄了服务员倒无关紧要,反正再过3秒钟,你就会消失。
你没有感到特别的不适,在你的感觉中根本没有明显的改变。但是自从服务员把零钱找给你后,你变得半透明了,谁也看不清你了。在你周围,人们在窃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