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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现在更完美了。”
“啊,柔斯,你别这么严肃好不好?”
好日子没过多久他俩又发生了一次争执,起因仍然是柔斯太认真了。她又叫吉
米讲他过去的历史。她想知道为什么参军没有被接纳。这件事吉米一直讳莫如深。
最后,有一天晚上,他很不耐烦地说:“好吧,要是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得过胃
溃疡。……哎呀,上帝,你别烦我了,好不好,柔斯?我真受不了你这么烦人。”
这是因为柔斯一听见吉米说他害胃溃疡眼泪就掉了下来,而且紧紧把他抱住。“你
为什么早不告诉我?我一直没有给你做点儿好的吃。”
“柔斯,别哭哭啼啼的了。别这样好不好?”
“但是你要是有溃疡就一定得吃适合你胃口的东西。这是不言而喻的事。”第
二天晚上,她给吉米做了牛奶布丁,焦虑地说:“吃这个伤不了胃。”吉米一听就
发起火来,喊道:“我跟你说过,柔斯,别这么把我当作你的心肝宝贝似的。”她
的脸上流露着爱怜,但却非常固执。她说:“你这个人太没有常识……”
“最后再说一次,你这样待我我受不了。”
柔斯嘴唇打着哆嗦,把头扭过去。吉米走到她身边,一筹莫展地说:“别再跟
我犯别扭了,柔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所以过去我才没有
告诉你,懂不懂?”柔斯冷冷地把身子转过来。吉米发现自己憋着一肚子怒火。他
在想:“这倒好,我有了两个老婆……”两个人都很沮丧,心里别别扭扭的,因为
他俩发现,两人所谓的幸福生活非常脆弱,一夜之间就可能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
事——胃溃疡啊,牛奶布丁啊,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天以后,吉米正在吃柔斯为他准备的晚饭。一开始,他只是一言不发地问头
吃饭,但突然间,一句带讽刺的活脱口而出:“我说,柔斯,你是决心讨我的好吧!
我猜是这么回事。”这天的晚餐包括熏鱼、烤面包和一杯很淡的茶,吉米并不喜欢
吃这些东西。柔斯听了他的话脸色很难看,为自己辩护说:“我去找了我的一个朋
友,一位开药店的,就住在咱们的街角。他告诉我吃什么对你有好处。”吉米一下
子站起来,脸气得发紫。犹豫了一会见,他还是把门一摔,走了出去。
他站在酒吧里沉着脸喝酒。珀尔走过来说:“今天晚上又有什么心事?”她说
话的语气极其随便,但是目光充满了同情。吉米被她的同情激怒了。他没有好气儿
地嘟嚷了一句:“你们这些老娘们。”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就转身往外走。“学
着讲点儿礼貌,这不破费你一个子儿的。”珀尔尖刻地说。“少管别人闲事对你也
不破费。”吉米回答。他在酒吧外面站了一会儿,心里感到歉疚。很久以来,珀尔
就是他的朋友,对他很有好感。她知道吉米妻子的事,也知道吉米后来认识了柔斯,
但是她对吉米生活上的事从来不加评论,好像不认为他有什么过失。珀尔是个很惹
人爱的姑娘。结果是,吉米又走进酒吧,匆匆地说:“对不起,珀尔,我那样说是
无心的。”他没等着珀尔再说什么就又离开酒吧。这次他直奔自己的家。
吉米称之为妻子的女人正在缝什么东西,看见他走进来,这个女人抬起头,简
单地问了一声:“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儿。”吉米说。他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假装看报。
他意识到妻子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身上,但那目光并无敌意。事实是,这两个人的
关系早已过了见面就眼红的阶段。
吉米的妻子如今对他丝毫不感兴趣,这同柔斯对他热情而好奇的态度相比,反
而是一种解脱。柔斯对他纠缠不休叫他联想到掐着自己脖子的白嫩的手指,本意是
在表示爱情,却几乎要把他扼死。
“想吃点地东西吗?”那女人过了一会儿说。
“你这儿有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脑子里又想起刚才柔斯给他准备的淡而
无味的熏鱼和烤面包。
“你自己去拿吧。”她说。吉米走到摆在楼梯口的碗橱前面,把面包、加上芥
末的泡菜和奶酪盛了一盘子,走回女人待在里面的屋子。她看了一眼吉米盘子里盛
的东西,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吉米用嘲讽的口气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吃
泡菜对我的胃不好啊?”
“我才没那么爱关心你呢,”女人还嘴说,“你要是想死,就给自己准备葬礼
吧。”吉米哈哈大笑,他妻子也跟着笑起来。稍后一些时候,妻子问他:“晚上在
这儿住?”
“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妻子听了冷笑了一声,站起身说:“好了,我要去睡
觉了。你不能睡沙发。孩子们有一个朋友来把沙发占了。你得铺一张毯子和靠垫睡
地板。”
“谢谢。”他表示无所谓地说。“孩子们怎么样?”过了一会儿,他想起该关
心一下那几个小鬼。
“都挺好——要是你愿意知道的话。”
“我不是问了吗?是不是?”他说话一点儿也没有热情。吉米同妻子交谈两个
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极其平静,但在谈话的深层却有一种融洽的气氛。在一个不
了解内情的人眼中,这两个人倒像是相识不久似的。女人离开以后,吉米从大抽屉
里取出一条毛毯围在腿上,在一张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下。他本来打算好好想想自
己跟柔斯的事,但几乎马上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上,别人还没睡醒以前他就离
开了这里。在工厂干活儿的时候整天都在想柔斯的事——他该怎样对待这个女人。
下班以后他没有思索就去了酒吧。珀尔正安安静静地在柜台后面站着,从态度上看,
她并没有为吉米昨天跟自己发脾气耿耿于怀。吉米原来只想喝一杯酒就走,却一连
喝了三杯。他喜欢珀尔的好脾气。珀尔对他说,她的男友正跟另外一个女孩子鬼混,
但接着又说,她一点儿也不往心里去。“大海里有的是鱼。”她说。
“你说得对。”吉米模棱两可地说。
“咳,每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自嘲地叹了口气说。
“可不是——要看值不值得念啦。”说了这句话他感到有一种负疚感,因为他
一直想着柔斯的事。珀尔盯了他一眼说:“我不是说我那个朋友没什么价值,但是
现在他完全被那个女的摸在手里了……”话没说完,她就苦笑起来。
吉米喜欢珀尔的这种乐观主义哲学,不由自主接着把这个话题说下去:“他把
你甩了可真没脑子。”他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珀尔的油亮的黄色卷发和优美的体形,
珀尔的眼睛开始发亮。但是吉米很快地道了声晚安就离开酒吧。他想:我可不能再
跟珀尔发生纠缠了。
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平常他总是七点就到柔斯住的地方。他拖着两条腿在街上
走,思索该怎样向柔斯解释。在他走进柔斯住房的时候,头脑仍然一片茫然。柔斯
已经自己吃过饭,收拾好桌子,这时正坐在桌旁皱着眉头看报纸。“你在看什么呢?”
他问——他只是想找句话说打破坚冰。从柔斯的肩膀后面,他看见柔斯在报纸的一
个栏目上做了记号,标题是:《妇女过剩给教会平添难题》。
“写的是我,我就是个多余的女人。”说着她又毫无缘由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吉米感到不舒服,问她说。
“我要是想笑就有权利笑,”她说,“不管怎么说,笑总比哭好吧。”
“噢,柔斯,”吉米不知所措地说,“噢,你别这样好不好?”柔斯一下子扑
籁籁掉起眼泪来,她紧紧抱住吉米。吉米知道,这件事远远尚未结束。这天夜里稍
晚一些时候,柔斯说:“我想跟你谈点儿事……”吉米想:好了,现在开始了——
不知道这次她要给我惹什么麻烦。
“你昨天晚上回家去了,是不是?”
“回家了。”他警惕地说。
停了一会,柔斯又问:“她是怎么说的?”
“关于哪件事?”吉米确实没有一下子就想到柔斯要打听什么事。“吉米。”
柔斯压着嗓子表示不能置信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吉米说:“柔斯,这没用。过去
我就告诉过你。”
柔斯没有马上答话。后来她终于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是苦涩的。“好吧,我
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讥悄地说。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吉米没有开口;柔斯也沉默着,但她的沉默却像是
在空中的一个大问号。吉米又有过去就常有的那种感觉,温暖、柔嫩的手指正掐着
他的脖子,叫他喘不出气儿来。“没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只是不能不这样。”又是
半晌沉默。最后,柔斯用非常平板的语调(吉米最不喜欢听她这种语调)说了声
“是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又过了一个星期,有一天柔斯平平静静地说:
“今天我到吉尔奶奶那里去了。”
吉米的心扑通跳了一下。他在想:又要有事了,什么事?他“啊”了一声,表
示想知道下文。
“乔治上个月牺牲了。在意大利。”
吉米刚一听有些幸灾乐祸,但马上就感到非常歉疚。“真是不幸。”他说。柔
斯把手一挥,不想听他的话。她说:“我跟那位老奶奶说,想抚养吉尔。”
“可是柔斯……”他看了看她脸上的表情,话只说了半句。
“我想要小孩儿。”她斩钉截铁地说。吉米的目光垂了下来。
“他奶奶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他说。
“那也不一定。开始她说不给,后来又把这件事想了想。她年纪越来越老,明
年就八十岁了。她觉得也许吉尔跟我过更好一点儿。”
“你准备让孩子跟你一起吗?在这儿?”吉米问。从表情上看,他好像认为这
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能让她在这儿?”
“你整天都要上班。”柔斯没说话;吉米看着她,脸逐渐涨红。
“你听听我的意见。”她开始用劝说的语气说。她用的言辞虽然没有不中听的,
但字字都把吉米刺伤。“这所房子是我装备起来的,家具是我买的,用的是我的钱。
我在邮局里还有一百镑存款,本来是为了应付什么急事的,现在我可以取出来花了。
战争已经结束,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咱们都不会再挣这么多钱了。直到现在,
我还没有……”说到这几,她天性中的敏感的一面占了上风,没有把话说完。本来
她要说的是,伙食是她出的,其他费用也都没有叫吉米出钱,最近一个时期,甚至
房租也是她付的。有一周,他表示歉意说,手头没有现钱,如果柔斯这次先把租金
垫上——从此以后由柔斯付租就成为常现了。
“你的意思是叫我出钱供你带着孩子住在这儿,是不是?”吉米试探性地问道。
“听我说,如果你能付房租,只要付房租,别的就都甭管了。我可以找一份不上全
天的工作,每天上午上半天班。吉尔现在已经上学了,我对付得下来。”
吉米一言不发地咀嚼着柔斯说的话。他在思索,仍然认为这简直不可置信。她
想领养一个孩子,孩子会成为一件障碍物。那就是说,柔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爱他
了。他慢吞吞地说:“好吧,柔斯,要是你真想这样做的话,我就不拦着你啦。”
柔斯的脸色立刻晴朗起来,因为幸福而笑逐颜开。她像过去一样跑到吉米身边,
一边吻他一边念叨着:“噢,吉米,噢,吉米…… ”吉米抱住她,心里却恨恨地
想:她这样高兴不是为了自己,现在她关心的就是那个孩子——这就是女人!在他
的内心深处还隐隐出现两个想法:第一,他不知道怎样才弄到付房租的钱,除非赶
快通过升级考试。其次,政府当局是决不会允许柔斯领养吉尔的。
第二天晚是,柔斯一直垂头丧气,情绪低落。最后吉米忍不住问道:“见到管
事的官员了吗?”
“见到了。”她的目光避开他,只顾茫然地望着窗外。
“没什么结果吧?”
“他们说我必须证明自己适合抚养孤儿。我说我适合。我告诉他们我从吉尔一
出生就不断去看她。我说孩子的父母我都认识。”
“你说的倒都是实话。”他插嘴说,心中不禁有了妒意。柔斯冷冷地看了他一
眼,接着说:“你别又往那些旧事上想啦!我跟他们说孩子的奶奶年纪太大了,由
我抚养孩子一点儿不费事。”
“后来呢?”
柔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绞起手来。突然,她高声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