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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个人都深刻。”
“你在警告我什么吗?”她本能地防范。
“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的警告。”汪彤一本正经,“最重要是别误人误己,对不对?”
回到家里,秋寒有一会儿心烦意乱,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电话响起。
“回来了?”好听的低沉嗓音,不报名姓,她也知道是他。
“嗯。”她无情无绪地回答。
对方很敏感:“你今晚不开心?”
心中不是不牵动。奈何相见恨晚,生活中,她早已有了自己的另一半。有一些事让它发生不如让它错过。
“不是啊,”她把长发从前肩甩到后肩,说,“网上最近在讨论一个话题,是关于第四类情感。你听说过吗?”
“你说的是,除了爱情、友情、亲情之外的第四类感情?”
“沉鱼,我们是不是这种情况?”她小心翼翼地问。
听筒另一头突然沉寂。握住话筒,心像被人揪住似地缩着,希望他回答,又害怕他回答。
“喂,你还在吗?”
对方终于出声:“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开心就好。”
“谢谢。”
她低声说。
“好,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放下电话,秋寒如释重负的同时,又觉得怅然若失。
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开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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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8章
今晚的听众都怎么啦?个个声音沮丧,不是说老公有外遇要自杀,就是女友傍了大款不想活。
秋寒也心情欠佳,懒得多讲,索性让大家听音乐。
导播给她做手势,又有一位听众打来电话。
声音接进来,是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秋寒,还记得我吗?”
好熟悉的声音,一口漂亮的京片子!呀……原来是他?
“你是不是节目开播时,第一个打进电话的那位先生?”
“是我。今天我想点播一首歌,张栋梁的《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送给我的一位网友。”
“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是点歌节目。你没有什么话要跟那位网友说吗?”
“该说的话,那首歌里已经全说了,它就是我的心声。”
“你那位网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个可爱的女孩。”
“告诉我们关于你和那位网友的故事,好吗?”秋寒开始引诱他。网友的话题,让她顿时来了精神。
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对不起……我只希望她能听到这个节目。”
她继续引诱:
“你和她恋爱了吗?”
男人停顿了一下,她屏住呼吸。
“谈不上,不过她的一切总是让我牵挂。我在乎她的一颦一笑,怕她孤单怕她哭。如果可能,我真的很想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打扰她的平静,只要她在孤单的时候,想起我就好。”
秋寒不无感动。她说:“好吧,我们满足你的要求,送这首《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给你的网友。”
“你的心情总在飞;
什么事都要去追;
想抓住一点安慰;
你总是喜欢在人群中徘徊。
你最害怕孤单的滋味,你的心那么脆;一碰就会碎;经不起一点风吹。
你的身边总是要许多人陪;你最害怕每天的天黑。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
而孤单的滋味;谁都要面对;不只是你我会感觉到疲惫。
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你想不想找个人来陪?
你的快乐伤悲;只有我能体会;让我再陪你走一回……”
在深情而忧伤的歌声中,秋寒左手按下转频键:“好了,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了,明晚再见!”
出了直播间,她迳直去找导播:“把最后打进的那个电话号码给我。”
导播调侃地说:“这么急着要那个号码,你不会就是他说的那个网友吧?”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秋寒说,“我只是觉得这位听众很特别,他的声音也很特别……”
找到了那个号码,她意外得差点晕过去:“怎么是这个电话?”
导播凑上来,看了一眼:“本地的小灵通,有什么奇怪?”
当然奇怪,因为它和“沉鱼”平时打给她的电话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那位奇怪的听众就是“沉鱼”,难怪她总觉得“沉鱼”的声音耳熟。
可是,他是如何得到她的QQ号的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把这件事告诉汪彤:“我的网号除了你以外,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不是在办公室里上过网?”汪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
她说:“是啊!那又怎么样?”
“这就是了!”汪彤笑道,“等你离开后,他可以从电脑的服务器上得到你的QQ。”
她还是不明白。
“不是吧。”汪彤一脸夸张地惊讶,“上了这么长时间的网,居然连这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对数理化头痛。当年上高中时,物理才考四十几分,没有办法才转的文科班。”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吧。每一次上完QQ后,都会自动留下最后一个使用者的号码。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看着你离开,然后打开电脑,得到你的QQ号的。”
秋寒算是明白了。
“这么说,他是我们电台的同事?”
汪彤点头:“而且还在暗恋你。”
秋寒很想问“沉鱼”是不是真的,但是那天晚上,他没有打来电话。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毫无“沉鱼”的消息,她的心情就像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起起伏伏。
郁闷的不只她一个,JERRY也整天无精打采,汪彤却一如往昔地兴高采烈。
刚打电话过来,叫她今晚陪吃饭,因为有要事相告。
在酒店见到汪彤后,她把菜单推到秋寒面前:“今晚任你宰。”
“到底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汪彤若有所思。秋寒低头看菜单时,她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要去日本了。”
“骗谁呢。”她头都没抬,早习惯了这个女人的一惊一乍。
“是真的,公司派我去日本出差三个月。”
抬头,发现她的眼里满是歉意。
“对不起!晚上不能去电台接你了。”
“还不能陪我一起过生日。”想到自己的孤单,秋寒好一阵失落。
“小寒,你这么脆弱,真的让我很担心,不然我就不去……”
“但是天总会黑;人总要离别;谁也不能永远陪谁。”她引用了那句歌词,说,“彤彤,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更不能耽误你的工作。”
“要不然,你去考驾照,我的宝马借你开。”
“我早说过了,我可以坐地铁。”秋寒笑,“最后一班地铁,好像是一部外国电影的名字。”
看到她的笑容,汪彤放下心来:“三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了。”
“JERRY知道你要走吗?”
“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干嘛要告诉他?这种花心大萝卜,等我从日本回来,也许早把我忘到爪哇国去了。”
“JERRY这回像是很认真。”秋寒说,“好容易遇到一个不计较你薪水比他高,不被你精明强干的外表吓跑,身高相貌又般配的男人。彤彤,你就不要再挑了。”
“除非LEON结了婚,否则我是不会对他死心的。”
秋寒笑着摇头,无奈中夹杂着怜惜:“彤彤,你真是一个执着的人。”
汪彤用很特别的眼神看着她,说:“小寒,其实你也很执着。”
爱情就该是执着的。可是执着的爱情,有时候也很残酷,注定了成全一些人,痛苦了另一些人……
汪彤去日本后,秋寒开始在深夜一个人上下班。
地铁站离她家不远,走路10分钟就到了。只是要穿过一条幽深的巷子,巷子里寂无一人。开始的时候,她是有点怕,慢慢习惯了,胆子就大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一天天转冷。终于,到了这个城市最寒冷的季节。
秋寒的生日,在冬天过到最深的时候。那一天,也是圣诞节。
她从早上一睁眼开始就等何舒浩的电话,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都没有。她才猛然意识到,这两个月何舒浩的电话,从一天一次到三天一次到音讯全无。
他不再频繁地给她电话,他不再问她今天开心吗,他不再紧张她的小病小痛,他不再谈论他们什么时候结婚,他不再和她一起憧憬婚后的生活……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爱出现了问题,但问题在哪里,她茫然。
主持节目时,秋寒明显心不在焉,烦躁不安。
从电台直播间出来,郁闷得很。昏天黑地地接听一大堆听众热线,然后用温柔理智的声音,劝慰那些可能比她还幸福的人们。表面上,她是被人羡慕得半死的主持人,有谁知道她的苦衷?
JERRY脸色铁青,辟头就问:“你心情不好?”
她看了一下腕表:“再过十分钟,我就满二十六岁了。还在这里做节目!”
“小姐,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节目当中!”
秋寒愣住,这是她头一次看到JERRY发火,他一向是个好好先生。
“编导先生,你好像也带了私人情绪吧?”她语气也相当不善。
两个人正在僵持,导播走了过来:“叶秋寒,有你的东西,请签收。”
是一大束红玫瑰。
附笺上没有署名,只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英文:“Happy
Birthday
to
you!”
除了何舒浩,谁还记得她的生日,会送她玫瑰?这个家伙不会是从美国打电话订了束花给她吧?真老土!秋寒的心里忽然明亮起来。
“对不起,JERRY,我刚才态度不好,请原谅。”
JERRY瞪着她,半天回不了神,心想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从电台出来,秋寒没有乘地铁,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的,大约三十来岁,一看到她就问:“小姐是去参加圣诞狂欢PARTY吧?”
“不是,我回家。”
这时,远处飘来十二点的钟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车里放的是颓废的周杰伦式音乐。捧着那束火红的玫瑰,她好像远离了Z城,离何舒浩更近了。
电话铃响,是司机的。也许是她的丈夫或情人,说着些祝福的话,脸上漾满幸福。
等她接完电话,秋寒请她试着给自己拨个电话。
响了,她的手机没有问题。难道那束玫瑰不是何舒浩送的?要不然,他为何不打个电话询问她收到花没有?
她不敢去酒吧,不敢去看寒风中依偎的男女,不敢去想爱情会轻易在时间与距离面前败下阵来。
孤独而寒冷的冬夜,秋寒回到自己的小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不觉,已是第二天上午。看看那只洛杉矶时间的腕表:23时58分,她拨通何舒浩房间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声,被接起来的时候,秋寒有些兴奋:原来他在家!她还以为他去参加狂欢派对了呢。
“嗨!”
“Hi;Cindy
speaking。”是一个娇媚的女人的声音。
难道打错了?
她心里一惊,挂上电话,重拨。没错,是何舒浩的电话呀!
“喂。”这次她收敛了情绪,变得谨慎。
“请问找哪位?”依然是刚才那个女声。
她迟疑地说出何舒浩的英文名字。
“安森现在不方便听电话。留下你的号码,待会儿我让他回电。”
“请问你是谁?怎么会在他的房间?”
“我是安森的女朋友……”
秋寒像湮灭犯罪证据一般,迅速挂断电话。
先是头脑的空白,然后才知道愤怒和伤心。
离开电话机,她身子贴靠墙壁,一点一点,滑坐在地板上。
这就是她的生日,这就是她的爱情!
'18'第19章
秋寒在一天之内老去。
自从接到那个电话,这是第几天了?她不数日子,只是熬着,一天又一天,渐渐地,感觉就不会那么尖锐痛楚了。
她没有兴师动众,告诉汪彤或者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打电话去质问何舒浩。
她变成一只受伤的鸵鸟,把伤口掩藏起来,与世隔绝,以为看不到痛苦,就真的没有痛苦了。
她甚至希望,那天晚上是一场荒唐的噩梦,醒来后,天还是一样的蓝,阳光还是一样的温暖,什么都没改变。
秋寒一直等着,有人来拍她的肩膀,告诉她,那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有一天,在黎明之前,她真的被惊醒,却是因为电话的铃声。
“小寒……”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声音近得就像在耳边,又遥远得像在天边。
她没有出声,因为心里堵得慌。
“圣诞节那天晚上,我的一个美国朋友和他的女友在我那儿借住了一晚。我正在洗澡,你就打过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