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九色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琉璃榻 作者:冥-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时的严幼芳,不是便被那假道学朱熹老儿随随便便安了个“不合蛊惑上官”的罪名,狠毒将她痛杖了一顿,发去绍兴,监里无端的监了两个月,强坐得他一个不应罪名,到受了两番科断;其余逼招拷打,可想而知。
  可笑可笑,那严蕊本就是天台官妓,宋律所定,不许她侍奉上官,却又教她去侍奉哪个? 
  
  我立于楼头,焦心盼望,嬷嬷与我十三年母女缘,荣辱相依,此番嬷嬷生死未卜,教人怎生不挂念?
  日暮时分,却见一人远远走来,定睛一看,正是嬷嬷。
  
  “嬷嬷,他们可曾为难你?”我捉着嬷嬷双手,不住上下打量。
  “傻孩子,嬷嬷怎会有事,倒是你……细细,你随我进房,我有话问你。”嬷嬷一脸肃然,牵起我手便走。
  “细细,你近来可曾碰上什么不寻常的客人?”
  我细想,“不曾碰上什么人,日间往来的都是熟客,都见过的,怎么反来问我?”
  
  嬷嬷松口气,叹道:“细细,今日太守大人传我去,说道有位贵人要见你,命你明日而更在晚香楼的天字雅间伺候,又说这贵人是你老相识,我寻思着,杭州城不过弹丸之地,又有哪个大得过太守?” 
  “嬷嬷,你是说,太守大人要见我?”
  “却又不像,瞧太守大人说这话时,神色间甚是忌惮。”
  “嬷嬷不必多费心思,此行不论是福是祸,细细都躲不过。不如放宽心,走一步看一步吧。”
  嬷嬷长叹一声,“孩子,你自己小心。”
  
  次日起的绝早,虽说并无惧怕,但心下仍旧惴惴。辗转半宿,也罢,烟花女子唯一可以依恃的便是这身皮相,不如早早装扮,多少求个心安。
  香汤沐浴,以玫瑰露浸发,半点马虎不得。女子除相貌外,最重头发修饰。传说汉武帝第一次见到卫子夫,便是惑于那七尺青丝,“上见其美发,悦之,遂纳于宫中。”
  趁长发半干,挽成宫髻,遍插满冠、捧鬓、倒钗之类;皆以金银花枝为之而贴翠加珠。
  一朵深红玫瑰,将开未开,簪于鬓上,丽质天成。
  穿一件妃红纱衣,衬的颈上那串合浦明珠宝光流动,贵气逼人。
  蔷薇粉敷面,淡扫娥眉,轻点朱唇,镜中之人,自有动人之处。
  
  别后不知君远近
  纵然众生皆贪生怕死,也不是所有人都愿长命百岁,年复一年,总要长大、总会寂寞,终有一天会遇见个能伤透你心的人,从此忧多乐少,生不如死,万念俱灰。然而对于段沁的等待与其说是折磨,还不如说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迎来送往间,唯一可以眷恋,可以想念的就是那个明亮的笑容:不带一丝亵玩,没有轻视,只有关怀和纵容。
  想见那人,偏偏只能把自己打入无尽炼狱,生张熟魏,强颜欢笑忍下满心的凄苦。从来不敢想,若是真有一天能再遇见他,他还瞧不瞧得起这样的风细细。
  
  晚香楼外竟有官兵把守,我暗忖,到底是个怎样的大人物,见个青楼女子竟也值得这般兴师动众?
  可再想不到,这人会是段沁。
  
  我身形巨颤,望着来人,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那张在梦中重温了无数遍的笑脸,那明亮如日阳的男子。
  
  段沁好笑的看着我惊得不知所措的脸,大步上前深施一礼:“细细姑娘,在下段沁,看姑娘如此无措,可是迷了路?”
  我不语,含泪死死望着段沁,那前尘往事桩桩件件,恍忽就在眼前,却又如同隔世。
  
  东风似旧,向前度桃花,刘郎能记,花复认郎否?
  
  那一夜,因贪恋那张睡脸,我始终不敢合眼;。
  凄凉渐渐涌上心底,上天待我何其戏弄,既然沦落烟花,原该死了心灭了情,安心认命了此一生,偏偏教我遇上他,平白生出一点点希望。再见他时,却又已在风尘中打滚这许多年,这样的残花败柳,就算再爱段沁又有何用?
  午夜梦回时,也曾无数次猜测他来历,却想不到这样年轻的人会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与他,终究缘浅。
  以手抚上那人的脸,不觉潸然泪下,眼前恍恍惚惚,不管哪一条,却都是绝路。 
  ……若是当初不曾爱上,该有多好。 
  
  “细细,你可愿与我回京城?”
  我骇然,手中一松,那羊脂白玉梳跌在地上,登时断作两截。
  段沁自梳妆匣中另取出一把檀木梳,替我慢慢梳头,俊美无俦的脸上似笑非笑:“傻孩子,我既已寻着了你,又怎会再放你走?”
  “我们一起回京城去,从此再不分开,细细,你说可好?”
  ………………
  ………………
  
  五岁生辰那天,娘煮了家里唯一一个鸡蛋给我庆生,那糖心荷包蛋香甜可口,哥哥姐姐全都笑眯眯的看着我吃,连一向喜欢欺负我的大哥都不曾跟我争抢。
  第二日清早,爹和大哥就带我进了城,将我带到嬷嬷面前。
  从此我便明白,今日所有的幸福,日后都要以百倍千倍的代价来偿还。
  因此,太过幸福,反而让人觉得害怕。
  
  次日,段沁便携了我手,同回玉腰楼。
  远远看去,果见嬷嬷站在门外,焦急盼望。我两日里音讯全无,她又不能去衙门打听消息,想必早已急坏了,见了我忙迎出来,:“细细,你……” 一双秋水眼却在我俩身上打了个转。
  嬷嬷何等精明,哪有什么看不穿,悟不出,只一眼,心中便再无疑问。当即向段沁恭恭敬敬道了个万福,道:“这位公子好生面善,可是在那里见过的?”
  段沁微微一笑:“嬷嬷倒是好记性。”
  两人目光交会,交锋就在须臾之间,只是那时我满心憧憬,眼盲心也盲,再也看不出。
  
  “老身若没猜错,公子可是要为我家细细赎身?”
  “正是,请嬷嬷成全。”
  “这……老身要先与细细商议。”
  “细细的心意,难道嬷嬷还看不出么?”
  “这……话虽如此,但女人家总还有些私房话要说,公子不会连这也不许吧?”嬷嬷忽然一笑,竟是多年未见的风情。
  不容我恍惚,嬷嬷已起身,“细细,你随我来。”
  
  进得房内,嬷嬷将门闭紧,一脸肃然道:“细细,你可是真要随那段沁走?”
  “那是当然,怎么,嬷嬷不为细细高兴吗?”
  “细细,你给我好好听清楚,我不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跟他走!”
  我如遭雷劈,登时站立不住,勉强扶住桌角,半晌方才开口,声音干涩低哑:“嬷嬷,为什么……”
  嬷嬷眼中满是悲悯,“细细,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你等了这几年,就是为了今天。可是;细细,你待他一片真心,可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的心思,就当真跟你想的一样呢?”
  嬷嬷长叹道,“嬷嬷不想看你伤透了心。真正有情有义善始善终的,世上能有几个?孩子,痴心有什么用,那个人永远不会用同样的痴心对你。听嬷嬷的话,不要跟他去,咱们就留在这里,将来嬷嬷老了,玉腰楼就是你一个人的。”
  “细细,你别糊涂,听话,嬷嬷都是为了你好。”
  
  怎样做是爱,怎样做是恨,我这一辈子也没能分得清。
  来来去去,凭的只是心头这点痴念,拼了尽烛,便不管黄昏。
  为谁娇鬓尚如许
  嬷嬷说到情动处,泪水潸然而下。究竟是为我还是想到了自己,又有谁能说得清。但这一切,我全看不见,我眼中心中,惟有段沁。
  我冷笑道:“都是为了我好,嬷嬷可是在说笑?玉腰楼了没了风细细,生意自然一落千丈。嬷嬷舍不得我,倒也情有可原。只是……” 忽而笑意全无,疾言厉色道,“只是嬷嬷,细细五岁时被你用两袋白米换来,十三年了,细细赚的皮肉钱还不够吗,你还只是赚不足?难道非要等我年老色衰累死在这里,嬷嬷才算心满意足?再者,脱不脱籍,想来也由不得嬷嬷自作主张了,太守大人自会为我做主。我劝嬷嬷,做人贵在识时务,吵吵闹闹的又是何苦,段郎定会给嬷嬷一个满意的价钱,细细自是按规矩,空身出玉腰楼,半点东西也不带走,嬷嬷不必烦心。”
  “嬷嬷,我还有一句话,你不妨听着:金牡丹得不到的,风细细不见得也得不到。”
  
  嬷嬷大怒,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青,扬起手,做势欲打,却又颓然放下。
  怒极,反生笑意:“好,风细细,你有志气,有手段,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得到。”
  “风细细,我就在这里等你,等着看你生不如死的那一天。”嬷嬷的声音嘶哑如蛇。
  
  但我昂然而去,充耳不闻。
  佛言: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哪知我如此无惧无怖,竟只为区区一个段沁。
  
  相思休问定何如?情知春去后,管得落花无。
  将来如何,已不容我想。
  我只知,若不随他去的话,不必等将来,风细细立时就成一具行尸走肉。
  一旦爱上了,便身不由己。纵然明知前面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我也决不肯后退半步。
  
  ……………………
  ……………………
  段郎段郎,你可会负我?
  
  心中隐隐明白,今日一旦踏出玉腰楼,便算与嬷嬷恩断情绝,从此生死无干,老死不相往来。
  往事历历,咬牙自忖,好个无情无义女子。
  嬷嬷,莫怪细细。
  千不该万不该,我已动了心。
  我这辈子,都逃不开“情不自禁”这四个字。
  纵然碎了心伤了神,纵被弃如敝履,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肯死心。
  情之所钟,至死不渝,徒然万般痴缠,终是无可奈何。
  
  启程赴京时,嬷嬷没有来送我,只是让小丫环捎话说,如果哪天我沦落到走投无路,千万要回来,记牢了,我还欠她一个笑话。
  并非当真不知好歹,嬷嬷再生气失望,终是放心不下我。 
  对嬷嬷我问心有愧,却不悔。 
  
  背井离乡,一去千里;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
  段沁仿佛知我心思,紧握我手,道:“不要怕。京城里,有你的家在等着你。”
  我靠在他怀里,身上心里都暖洋洋的。
  是家么……我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家么……
  
  想来还是我太傻,从头到尾,段沁又何曾提过,他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种种颠倒梦想;却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段沁自然是官,官职也想必不小,那日在晚香楼见他时我已心中有数。
  看他文采风流,兴许是位翰林,再不就是礼部侍郎,至多至多,他正得圣眷,十年内能够官拜尚书。
  但怎么也不曾想到,段沁竟是王爷世子。
  
  我朝异姓为王的,唯有段氏一支,我素来孤陋寡闻,竟从未想到这节。
  仰望着那轩昂府邸,金字匾额,眼前忽然一黑,身子晃得几晃,竟是再也站立不稳。
  原以为与他不过是云泥之别。哪知他的人,又远在九重天外。
  段沁段沁,你教我如何追赶得上?
  
  “傻孩子,吓坏你了?”段沁浅笑,托起我下巴,抽出一方帕子为我擦净眼泪。
  “这样大的人,还哭得这么狼狈,就不怕旁人看见笑话?”他努努嘴,我才看清周围竟站满下人仆从。
  自是一派王家气象,他们,怕是早已看不起我了罢。
  “别怕,一切有我。”说罢,牵了我手自旁门而入。 
  我强颜欢笑,随他昂然而入。
  心却暗自滴泪,本也没妄想明媒正娶,但就这样草草进门,可知从此以后,注定妾身不明。
  
  “细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王府西南角里起了一座小小阁楼,名曰未央,阁楼内外,遍植玫瑰。此时正当花季,蜂飞蝶舞,一派热闹。
  他笑着揽过我,“喜不喜欢?”
  “嗯。”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细细,我总觉得,玫瑰最衬你不过。” 
  
  整整十天,段沁一步也不曾离开。
  如此恩爱非常,我却越来越不安。
  爱若是场灼烧,教我怎能不害怕,这样的幸福,终会有燃烧殆尽那一天。
  
  段沁自背后抱住我,火热的皮肤紧贴着我,温暖的如同回归母体。
  我蜷身在他怀中,惶然问道:“沁,你会永远爱我吗?”
  段沁在我身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细细,你真是个傻孩子。” 
  “沁……会吗?”
  “沁…………你怎么不说话…………”
  “沁………………” 
  ……………………
  ……………………
  ……………………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