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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碰到徐浩,他连招呼也不打便飞驰而去。稍带点儿失望的刘雯很快便忘记了那个中午,忘记了那个美丽得一塌糊涂的夜晚。刘雯逼自己不去注意徐浩,她对李唯说缘份还不够。她又开始忙,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的刘雯真正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已是一个月后了,刘雯曾坐在桌前对着窗外的丁香花发呆,或许是又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段日子吧!那段日子刘雯曾经多次计算着时间出教室门,为了碰到徐浩,哪怕只是笑一笑,也曾许多次有意无意地谈起徐浩,谈得不知情者都一脸莫名其妙。刘雯常想如果自己也能捡到五瓣的丁香有多好,不是说捡到五瓣的丁香的人可以实现美丽的愿望么?
徐浩邀刘雯一同去逛街购物实在出乎刘雯的预料之外,刘雯一直认为自己是在一厢情愿。徐浩再次遇到一个人回家的刘雯时便发出了这份邀请。刘雯忽然想到了那个中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想让徐浩知道自己很在乎他。刘雯想自己还不到为喜欢的人而生存的年纪,17岁,总该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与理由。她仔仔细细看了看徐浩的眼睛,清晰地给了徐浩也给了自己一个回答:“对不起,我很忙,以后吧。”是啊,刘雯很忙,忙会考、忙高考、忙得天昏地暗。刘雯坐在桌前心里的滋味儿怪怪的。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用诗人的话说:“没有白马王子的花季不算是完整的花季。”可刘雯也明白自己真的忙,忙前途,忙未来,忙得顾不得许多东西,也包括感情,刘雯不知道这算不算书上说的“冰封”自己、“学会放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从此以后,自己与徐浩真的只能是普通朋友了。
徐浩也仔仔细细看过刘雯的眼睛,临分开了只说了一句话:“其实只是想找个女同学帮我妹妹挑份生日礼物。”刘雯没做任何反应。徐浩走了,一走就再没回来。一直到十几天后刘雯收到了徐浩寄自远方的信。
徐浩说“……刘雯你好吗?刚转学的那几天总想起你们,想老同学。可父母工作调动,我不走也难。本想临走前送你一份礼物,可看过你的眼睛我才明白,如果以前曾在你的眼睛中看到过什么的话,那么今天你的眼中则清清爽爽的只剩你自己。如果不是这次转学,如果不是这封我无法不写的信,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期望你的,远比你期望我的高。”
徐浩说:“刘雯你潇潇洒洒地活着真好,何苦要受这份感情的拖累?是,我承认,从初三那年我们做前后桌的那天起一直到临行前的那最后一次对话为止,在这段近三年的日子里,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开朗,喜欢你所具有的那份精明与洒脱。我一直远远地看着你,你无拘无束地生活,这恰恰是我喜欢你的原因。可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份远远的张望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是成为了一种双向的张望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书上说‘距离产生美’。于是我才试图疏远你,其实那个中午和我在一起的是我妹妹,我也看到了躲在树后的你。”
徐浩说:“刘雯,其实直到今天我仍惦记着同窗的日子。可我不希望你为了别人而放弃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希望你为了不再‘鹤立鸡群’而放弃一只丹顶鹤的高贵。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注视而让你放弃你的洒脱,如果是这样,我宁愿远远地注视你而不是看你走近。”
徐浩说:“临行前看你的眼睛才发现,一个月的时间你终于又拥有了自己的天空。我们才17岁,远远地注视就够了,走得近了是种责任,我们的肩还太稚嫩,这份责任我们挑不起。”
徐浩说:“刘雯,我多希望将来有一天我们能在同一所学府读书,如果你愿意,让我们共同努力好吗?等到高中毕业我们升入理想的大学,等到我们的肩膀不再稚嫩,等到我们终于有资格挑这副担子的时候,我想我们终于可以说,这份感情不再是拖累……”
信从刘雯的手中飘落,躺在课桌上,风儿吹来,一枚丁香飘飘然落在那信笺上。这回刘雯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丁香分明有五个花瓣……
第二部分:缘分有时就在一刹那燃烧的海(1)
大海的惊涛与被落日染红的灿烂晚霞交织在一起,在这一片热烈燃烧的大海边,一对相依相偎的情侣坐在礁石上,紧紧地抱在一起,永不分离……
谭灵没想到一本书会翻开自己的大学爱情生活。
那是秋天的一个淡淡的早晨,谭灵发现自己的书少了一本。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一定是昨天晚上遗忘在合堂教室了。赶到合堂教室那曾经坐过的位子,没有那本书。既然丢了就算了,谭灵想。当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寝室的时候,一个男生正等着她,手里拿着那本书。
他叫钟扬,昨晚他到合堂教室学习的时候,发现了这本被人遗忘的书,便根据书上写的班级及姓名找到了这里。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
谭灵并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漂亮女孩,她的家远在贵州山区的一个小城镇。在这所美术学院里争奇斗艳的女孩子中,她更显得普普通通了。因此,到了大学三年级,爱神那幸运的翅膀还未曾掠过她头顶的天空。直到钟扬闯进了她原来平淡无奇的生活。
从此,校园外那条被废弃的铁路旁,经常出现他俩晃动的身影,也留下了喃喃的低语、欢声的大笑。当春天来临,绿遍山野的时候,他们又背起画夹,把自己融进大自然的风景之中。
花开花落,草木枯荣。又一个炎热的夏季来临了,他们也毕业在即。
这天晚上,他们牵着手又来到了那条铁路旁。月光从高大的扬树林上投下斑驳的碎影,风在轻轻地摇,草丛中的虫儿时起时伏地“叽叽——”鸣叫着,天地一片寂静。
“灵儿,跟我一起到珠海,让我们在大海边结婚。”钟扬拥着谭灵,倚靠在一棵杨树上。
钟扬的家在珠海。谭灵很少听及钟扬谈起自己的家庭,有时各自说到自己的家庭父母,钟扬总是三言两语就完了,谭灵也懒得打听。她只知道,钟扬是家中的独子,父母在做着生意,有一个姐姐去年考过托福后就到澳洲去了。
“你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只是不知道你的父母喜不喜欢我呢?”谭灵抬头看着那轮皎洁的满月,脸上掠过一丝忧虑。
“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钟扬轻吻着她光洁的脸颊。
在大学恋爱的事,钟扬一直没对父母说,严厉的父亲使他只能把许多心里话留在肚子里。前些天他给家里写了一封信,隐隐约约透露了自己谈恋爱的事,父亲好像也没说什么。
一个月后,谭灵跟随着钟扬,踏上了那片南国热土。出租车沿着宽阔平直的大道飞驶,车窗外是蓝蓝的天、翻卷的云、醉人的海风,还有那林立的高楼,这一切都让谭灵着迷,可是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钟扬的父母了,她的心里不禁又有些紧张。
周围的高楼渐渐少了,路旁是一幢幢雅致的别墅。车子拐了一个弯,停在了一片精心护理的草坪前。
“到家了。”钟扬打开车门对她说。
站在这幢欧式风格的洋房前,谭灵觉得有点糊涂。她知道钟扬的父母是生意人,但她从未想过他父母的生意做得有多大。
钟扬带着她走进布置考究的客厅:“妈妈,我们回来了。”钟扬一边向楼上喊着,一边让谭灵坐在沙发上歇息。
“哎呀,是扬儿回来了,你怎么事先不打个电话,好去接你。”一位穿着入时的富态夫人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她是钟扬的妈妈。
谭灵站了起来:“伯母好!”钟扬连忙介绍:“妈妈,这是谭灵。”
钟扬的妈妈满脸矜持地看着谭灵,挥了挥手,说:“坐下吧。”
下午,钟扬的父亲从公司回来了,钻出那辆灰绿色的宝马轿车,他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前迎接他的钟扬和谭灵,他已经接到了妻子的电话,知道儿子带着女朋友上家门了。谭灵向他说了一声:“伯父好!”他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扫了儿子一眼,径直走进客厅,上了楼。
钟扬父母的言行伤害了谭灵,她的脸因愠怒而红了起来。她拎起自己的行李,对钟扬说:“钟扬,我再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谭灵走了,但她没有离开珠海,她住在了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钟扬满脸严肃地告诉她,只求她能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他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钟扬回到家中,和同样生气的父母谈了整整一个晚上。父亲明白无误地告诉儿子,在大学里谈了朋友耍一耍可以,要是结婚动真的,绝对不行。原因很简单:无论是从家庭背景还是人的长相,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妈妈在旁边也开导着钟扬:“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婚姻大事父母是一定要管的,像你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钟扬不再说话,当天快亮的时候,他站起身,告诉父母,他爱谭灵,而且会和她结婚。父亲被激怒了,他向儿子吼道:“你给我滚!”
钟扬看了父亲一眼,觉得是那么陌生。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在宾馆的房间里,同样一夜未能入眠的谭灵流着泪扑在钟扬的怀中,她害怕离开钟扬,害怕世俗的力量将他俩分开。而今,钟扬离开了父母,他俩将面对着生存难题。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对钟扬和谭灵来说,最重要的是,他俩能长相厮守。
钟扬和谭灵离开了珠海,渡过琼州海峡,来到了海口。
海口是个热闹而自由的都市,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带着同样的梦汇集在这里,到处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在喧嚣的大街上逛了两天,钟扬决定卖画。他告诉谭灵,海口市街头有不少的画廊,以他们俩在美院所学的油画专业技能,画出画,然后送到画廊去出售,应该是可行的。
他们租了一间十多平方米的房子,买来绘制油画所需的颜料、画布等各种材料,钟扬又自己动手做了一具画架。海南岛火热的亚热带风情强烈地冲击着他们的艺术世界,他们画那热情奔涌的大海,画那浪花中耸立的危壁,画那暖风中摇曳的椰树……一幅幅画送到画廊,又一幅幅地卖出去,生活开始向他们露出笑脸。
第二部分:缘分有时就在一刹那燃烧的海(2)
当季风吹起的时候,他们租了一套更大而且靠海的房子。
窗外是海,月光下的大海暗潮涌动,传来阵阵低沉的涛声。钟扬和谭灵相拥着坐在一块礁石上,潮水在脚下扑打着岈石壁,“哗哗”作响。
到海口快一年了,生活是勤奋而艰辛的,但更是幸福和快乐的。他们已经商定好了,再过两个月就结婚,并到美丽的云南大理去旅游。
钟扬和谭灵望着月光下的大海,静静地出神。
“跟你在一起看海,真好。”谭灵柔声说。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啦?”钟扬关切地问她。
“结婚的时候,谁来向我们祝贺呢?”谭灵幽幽地说。
“谁来向我们祝贺?”钟扬捧起她的脸,深情地望着她,说:“灵儿,你听这涛声,大海会向我们祝贺,会为我们见证。”
过了几天,谭灵开始动笔画一幅画,她的脑海中已经勾勒了这样一道风景:那是海岸上的一块礁石,上面有两个相互依偎的情侣的背影,海水激起飞扬的浪花,遥远的天际处是灿烂的云,在这一片海天一色的流动中,礁石上的那对情侣是那么安静地看着沧海桑田。
一天下午,钟扬给画廊送过画赶回来,推开房门,看见谭灵倒在了地上,画笔滑落在一旁,面前是那幅还未完成的画。钟扬急急忙忙把谭灵送到了医院。
一张诊断书摆在了钟扬面前:谭灵患有急性非淋巴细胞白血病,生命估计不会超过半年。钟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攥着那张该死的诊断书,他泪流满面地仰问苍天:“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
新生活的希望就这样被命运之手无情地撕碎。关在房间里,钟扬放声痛哭,他哭了整整一个上午。下午,他必须赶去医院。
在病床前,钟扬将一束红玫瑰插在床头的玻璃瓶中,刚刚做过穿刺检查的谭灵显得很虚弱,她向钟扬询问自己的病情。钟扬微笑着对她说:“没什么大病,只是有些贫血,在医院休养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谭灵嗅着那束散发出芬芳的红玫瑰,对钟扬说:“阿扬,等出了院,我们就一起到大理,如果我穿上白族姑娘的服饰,你说好不好看?”钟扬强颜欢笑,但内心深处已如刀割。
谭灵的治疗需要大量的钱。钟扬在海口举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