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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卡-地狱里的温柔-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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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总部工作。为此他白天努力工作,晚上还要坚持听意大利语课。后来由于诸多原因,他才离开了这家公司,进入布拉格工人事故保险公司供职。那是一家犹太人难以进入的半官方机构,卡夫卡在那里一直工作到去世前两年才因病被迫离职退休。尽管卡夫卡对承担社会职业有着众所周知的抱怨情绪,但仍然不时表现出〃男子汉〃的雄心,显示出儿童时期移情的潜在作用。据报道,虽然自己的写作负担很重,父母身体欠佳时还要承担额外的家庭负担,但是,他在公司上班从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努力进取,甚至在工作之余自愿到大学补习保险专业课,以谋取更大的发展。凡此种种深得上司好评。他的顶头上司在鉴定表中写道:卡夫卡〃做各项工作都十分努力,有持久的兴趣。在上班时间之外仍积极为公司服务,有出色的工作能力。该职员作为优秀的起草人员给我留下了最初的印象〃。卡夫卡则格外敬重这位上司:〃我在办公室的上司以其无限的坚定沉着给我力量,我不能听懂他的话,但是却在某种程度上有意识地、又在更大程度上无意识地模仿他。〃有资料表明,为卡夫卡所倾慕的上司不止一人。在他十分钦佩的马尔施纳尔博士升任公司总裁时,他甚至还代表公司全体职员发表了正式的祝贺演讲,对这位上司作了高度赞扬。见叶廷芳编:《卡夫卡散文》。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6年,上册,第302页。
  卡夫卡不仅欣赏上司〃经商的积极性〃,而且敬重生活中的一切能人和强者。他曾深深赞许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因为这位主任〃能用打字机飞快地写作〃。他对衣着的合身和协调十分讲究,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大方,风度翩翩。他热爱健美而训练有素的体魄,为此特别注重饮食保养,长期坚持锻炼身体,并经常不定期住进疗养院,在那里寻求纯粹以保健为目的的、非治疗性的疗养。他反对药物治疗,坚持自然疗法,提倡亲近自然,坚持素食,一般拒绝吃肉,只大量饮用新鲜生牛奶。与此相应,他对任何有违健康的小病小灾都极为敏感,身体上任何小小的不适,无论是长疖子、鼻塞或是脚趾上的问题,甚至是长头皮屑,都会让他饱受折磨。环境中的噪声更是令他痛苦不堪。也许正因为忧患如此,严重的神经衰弱追逐了他一生,令他失眠、头痛、消化不良……在他中学同学的回忆中,〃他充满了男子汉的气质〃。幼时的卡夫卡虽然在父亲面前无地自容,但是却仰慕父亲高大的身躯,即便在游泳池中那种无地自容的时光(见第二章第五节),〃我对我父亲的躯体也是感到骄傲的〃。对生活中那些像父亲一样〃身影庞大的人〃,他常常会大加赞赏。如果这些〃身影庞大的人〃恰好又像父亲一样是善于经营的老板,他更是格外仰慕。他这样为一位胖子辩护:〃难道您不知道,只有胖子是值得信赖的吗?只有在这种外壳坚厚的容器中,一切才可能煮熟、煮透。只有这些占有空间的资本家……才不至于被忧愁和疯狂所侵扰,能安静地去干他们的事。正如有人曾经说过,只有他们才是全球可以通用的真正的地球公民,因为在北方他们会发出热量,在南方他们可给人遮荫(这也可以反过来说,不过那样就不真实了)。〃《卡夫卡致密伦娜情书》,第38页。
  他不仅欣赏和仰慕,而且身体力行。1911年底,卡夫卡的妹夫在布拉格开办了一家石棉工厂,卡夫卡对此事极为热心,设法向父亲借到钱,作为不介入经营的隐名股东参加了该厂的投资,并自愿为之四处奔忙,有时还抽空亲自到厂里工作,甚至设想要完全摆脱保险公司的工作来办好这爿工厂。1922年,卡夫卡被诊断为肺结核已经3年了,经过长期休假,病情却未见任何好转。布拉格工人事故保险公司的医生对他进行了反复的体格检查,最后鉴定:即便继续长期休假,也很难恢复健康,他已丧失继续在公司工作的能力。他在健康时,私下里曾无数次抱怨公司的工作令他不堪负重,但在〃向死而生〃、面临永远的告别之际,他反而犹豫了。经过慎重考虑,终于向公司提出了〃暂时退休〃的申请,并得到了批准。
  写作,是卡夫卡内心认为最具个人性的事情,是一种〃祈祷〃,是他的私人宗教,与他人、与欲望等都没有关系。然而,即便在写作的问题上,卡夫卡仍然表现出相当程度的成就欲。在他后来的一次恋爱中,他一面充分表现自己的自卑感,一面也不忘暗示对方自己诗人和作家的身份,以显示自己并非是微不足道的人。每当有新作问世,他照例都要向父亲呈献一册,而父亲的口头禅〃把它放到床头柜上!〃则总是令他耿耿于怀,乃至成为他写作《致父亲的信》的重要动机。然而,关于移情问题,卡夫卡在婚姻方面的表现特别引人注目。正如我们后面将看到,婚姻问题将成为卡夫卡生命中一个重大的〃综合症〃。他一方面极其恐惧婚姻,认为一旦结婚,就不得不浪费许多精力,甚至于整个儿消耗在〃人类生活的血液循环中〃。另一方面,他又三番五次身不由已卷进婚姻事务。按照他自己的说法,这一〃综合症〃,其症结刚好就在父亲身上。在他就此所作的自我分析中,他对父亲的移情通过辩证的形式强烈地表现出来:在结婚尝试这个问题上,同时并发了在我对你的关系上的两种表面上互相对立的东西,其程度之激烈,任何其他问题都是无法与之比拟的。毋庸置疑,结婚是最明显的自我解放和自立的保证。一结婚,我就会有一个家庭,在我看来,这可是一个人能达到的最高峰了,而且,这也是您所已经达到的最高峰。这样,我就会与您平起平坐,所有的耻辱与凌虐,不管是旧的还是新的,统统只不过是往事一桩罢了。《卡夫卡小说选》,第552页。
  值得注意的是,移情问题不仅体现在卡夫卡的生活中,也反映在他的创作中。他的小说表现出相当突出的重商倾向。最初几篇小说的展开尤其以经济生活为依托。《乡间的婚礼筹备》中关于火车上见闻的那段描写,不过三千字左右,却充斥了〃商品〃、〃做买卖〃、〃老板〃、〃货物〃、〃顾客〃、〃价格〃、〃商人〃、〃做生意〃、〃集市〃、〃制造商〃、〃小商贩〃、〃大商人〃、〃女商贩〃等词汇,以及更多的间接描写。短短的《判决》也几乎一开篇就满眼都是〃商店〃、〃买卖〃、〃生意〃、〃经营〃、〃商业〃、〃商行〃、〃鸿运高照〃、〃职工人数〃、〃营业额〃、〃兴隆〃、〃分号〃等字眼。他小说中的主人公常常拥有收入不薄的、甚至常人难以企及的职业身份,如银行高级职员、土地测量员、乡村医生、优秀猎人、参议员外甥、以及负有特殊使命和权利的旅行家等。无论这些人内在的命运如何,至少在表面上,他们在自我和他人眼中都拥有明显优越的地位。
  有关的事实从不同侧面表明儿童时代卡夫卡移情的事实及其强度。不难理解,在潜意识深处,他与大多数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渴望谱写出在世人眼中堂堂正正的〃移情英雄诗〃,也许只是因为命运的安排,他才〃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们只能说,就儿童期的移情而言,他的〃移情英雄诗〃是失败的英雄诗。卡夫卡的悲剧在于,一方面,父母的疏离和粗暴(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与父母的能量对比)使他难以安全地融入家庭内部的人际关系,未能正常地实现同化。另一方面,父母的强大(实际上也是能量对比)又使他难以有标新立异、出类拔萃之感。换句话说,他的移情过程受到阻碍,神爱和爱欲两大孪生的存在动机受到重创,生死恐惧无法缓解,相反过早暴露在这压倒一切的恐惧之前。此时,父母不再表现为保护性的力量,不再表现为实现神爱和爱欲的对象和自我扩张的基础。父母真正成了〃生活的代表〃,体现出生活无情的存在本性。在这一不幸的发生、发展过程中,卡夫卡与父亲之间的能量对比的确是至关重要的因素。正如《反抗死亡》一书所指出:一方面,〃人所拥有的自我力量越小,恐惧越多,移情就越强烈。〃另一方面,对象越强大,就意味着对象越是具备着世界的自然力量,体现着生活的本来法则,因而越令人恐惧,进而也使得移情越是强烈。由此形成的恶性循环破坏了正常的移情过程,最终导致严重的存在性不安。
  我们曾经指出,通过移情,人既想摆脱孤独,又想保持孤独,这实际上是一种不可能解决的悖论。只是,正常人可以设法〃绕过〃这一悖论。在儿童时代通过与父母同化正常完成了移情过程的人,有能力在生活中选择适当的对象,去谱写自己的〃移情英雄诗〃。他们的移情对象可能是一位神祗,一位〃老大哥〃,一面旗帜,一场运动,一场战争,一系列性征服,一套伦理或人际关系,或者与之对应的一份存款,一辆车,一套住宅,一种游戏,一门技艺,一位可人等等。凭借这样一些移情对象,他们的神爱和爱欲得到正常的满足,从而得以顺利地进行自我扩张,扩建神化工程。卡夫卡却很难〃绕过〃他的移情悖论,相反,这一悖论会趋向深化,表现为一种〃恐惧-渴望〃的恶性循环。由于神爱和爱欲两大存在动机在儿童期的受挫,他将比常人更渴望摆脱孤独,同时也比常人更渴望保持孤独。他将格外地渴望融入无条件的神爱,同时也将格外渴望出类拔萃、标新立异。换句话说,他对移情对象将要有很高的要求,需要对象具有母亲与神的双重本性,既能给他无条件的庇护,让他舒适地融入,又能帮助他标新立异,出类拔萃。不难理解,寻找这样的移情对象,需要相应的自我能量。然而,卡夫卡最缺少的,恰好就是通常意义的自我能量。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瘦的人〃,自我能量是那么可怜,以至一切对于他都是障碍,一切障碍都在粉碎他,使他不安和恐惧,又怎么可能完成向美好对象的移情?就像一个极度瘦弱的孩子,由于瘦弱而极度饥饿,但由于瘦弱又极度消化不良。如果把这个孩子置于一个〃铁、血与火〃以及〃乳房和大腿〃的世界上,他能干什么?在这个世界上,金钱的积累、人际的经营、伦理的凭借、权势的运用、实力的展示、人格的发挥、能量的渲泄等项内容是如此地重要。如果他不能学会〃肉搏〃,不能学会〃露出牙齿〃、〃横吞大嚼〃或〃绞尽脑汁〃的生存方式和技巧,恐怕就只有陷于越来越剧烈的〃恐惧-渴望〃,就只有永远地流浪。只有在某种形式的极端爱情中,或者,在某种完全作为〃私人宗教〃的艺术创造中,卡夫卡才有可能看到一线希望。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此处可以稍加考察的领域,那就是宗教。但是,正像我们就要看到,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光,宗教很难属于卡夫卡。 
 
 
第五节 上帝之爱的缺失
 
  童年期的宗教氛围与移情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或者说,上帝之爱与移情之神爱动机的满足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这一问题的复杂性也许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两者的关系可能是一种相互的关系。一方面,我们多半能够说,移情(尤其是移情中的神爱动机)是否正常实现,对于在儿童期和成年后接受上帝之爱至关重要。 
  另一方面,我们也许能够说,无论正常的父母之爱是否缺席,无论移情是否正常实现,宗教薰陶或上帝之爱能够提供神爱动机的某种满足,从而使移情能够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得到补偿性的部分实现,并对当事人的一生产生重大影响,使他容易走向具有明确形式的宗教关怀和上帝之爱,至少使他不至于像卡夫卡的情况那么不幸。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克尔恺郭尔或许就是这种情况的典型例子。在卡夫卡与克尔恺郭尔有着诸多共同点的背景上,这一差异显得格外地鲜明。
  众所周知,克尔恺郭尔也有一个不幸的童年。跟卡夫卡一样,他也未能在儿童期实现与父母的正常同化。比卡夫卡的情况远为严重的是,他几乎没有母爱——母亲在他生命中(至少在他卷帙浩繁的文字中)几乎没留下任何可以察觉的痕迹。至于父亲,这两个人的父亲有着重要的共同之处:两位父亲自己都〃没有童年〃,出生在贫穷的乡村人家,从小饱经忧患,备尝艰辛,自强不息,发奋经商,抓住机遇,最终奋斗成功。
  如果说卡夫卡是父亲专制、粗暴和野蛮的受害者,那么,克尔恺郭尔则是父亲忧郁症的受害者。两位父亲都以不同的方式损害了儿子的童年。然而,在两位父亲之间却存在着一个重要的区别:一位身心强悍、性格外向;另一位却常常愁闷而刻板、冷漠而阴郁。事实是,克尔恺郭尔的父亲患有相当严重的忧郁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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