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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需也不过十万,何以兵员少了七成,饷银却增加了将近一倍,这是何道理?
思宗说出疑虑后,大学士成仲时当即奏道:“若按人数计,应当如此。”
看到思宗百思不解的神情,成仲时心中长叹一声,解释道:“皇上明察,徐文龙在皮岛时,虽只有兵马三万,却以十万人冒领粮饷,若是真有十万人,他定会以二十万人冒领,如此既可多要又可显示自己带兵有方,是为国家着想,在替朝廷分忧,但实质上,徐文龙并没有少要一点,他用的粮饷比张素元现在要的只多不少,因为徐文龙要的银子虽少,但粮秣却不少,而张素元要的银子虽比徐文龙多了近一倍,但粮秣却少了三倍多,何况现在军心不稳,急需饷银安抚,所以张素元要的数目还算合理。”
成仲时说完,思宗脸色很是不好,刚才看奏章时,他只注意到了银子的数目,没注意到粮秣的数目,而且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不知道粮秣和银子该如何换算。偷眼看了看群臣,见没人有一丝讥笑之意,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误,思宗这才心中稍安。
成仲时毕竟说得有理,思宗无奈,只得下旨嘉奖,如其所请,但心里十分不平衡,于是命内监杨铁、李维以劳师为名,前往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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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章 拜托
就在思宗为张素元伤透脑筋的时候,皇天极正和范文海、三大贝勒等率领数万军马,在铁岭以西的群山中围场射猎。
六、七月的铁岭山区,正是林深树密、草繁叶茂的季节,山中飞禽走兽又肥又壮。士兵们先是散落在密林中敲梆呼叫,驱出飞禽走兽,然后手拉手,将它们赶进射猎的围场,让将士们练马习箭。
一声令下,顿时万马奔腾,儿郎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场面蔚为壮观。
围场的终点是辽河边界,每次追至辽河,兵将们便折返马头,不敢擅越。
立马山头,皇天极久久凝望着辽河以西那一望无际的科尔沁草原。千里之外,草原的南端就是帝国的长城,从那儿可以直驱帝国心脏-京师。三个月后,他要在那儿进行一场豪赌,赌注就是举族的存亡。
豪赌,每每想到这两个字,皇天极的心情便沉重之极,因为一旦输了,就是举族皆亡之局,而胜了,却只不过是从张素元的重压下暂时脱身而已,谁知道帝国今后还会不会再出现张素元似的人物,虽然几率极小,但并不是不可能。
如果不是别无选择,没人敢做更没人愿做这样的豪赌,皇天极更是如此。此番千里奔袭,不仅他要做的事必须环环相扣,不能有一丝差错,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帝国方面必须密切配合,必须和他预想的一样腐败才行,但即便如此,他一切都做得万无一失,帝国也配合得滴水不漏,可胜负最终的决定权依然不在他手中,一切都只是尽人事,最终只能听天命,但他别无选择,他只能死中求活。
与张素元争锋辽东,他必败无疑,这倒不是说张素元有多了不起,而他有多不堪,这是双方的势所决定的。张素元身下坐的是一头大象,大象身后更有广阔的天地供其回旋,而他身下的只是一只狼而已,何况还是一只被关在狼圈中的狼。狼虽勇猛凶悍,雄健矫捷,但大象只要还有活动的能力,并能朝着目标推进,那不剑走偏锋,狼就没有丝毫机会。
皇天极因为明了大势,所以采纳了范文海的离间计,但又因为关系太大,胜算太小,所以虽明知非行不可,他仍对从西线突入举棋不定,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徐文龙被杀、张素元将皮岛兵马重新整编的消息传来,皇天极即下定决心,实施范文海的计划。不过一年时间,即便旷野争锋,他也已没有必胜的信念,如今张素元又成功斩杀徐文龙,可以想见,不用多久,皮岛就会成为他的噩梦,到时不得不分兵两处,前后布防,但只要被张素元突破一处,就是一溃皆溃之局。
既已下定决心,就没必要再等,时间不在他们一边,如果张素元一旦补上西线的漏洞,他们就再无生机。
铁岭射猎结束后,皇天极几乎从早到晚都与范文海在一起旦夕谋划。他们就突入长城后,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况预想了相应的对策,而后又根据密探传回来的情报,随时调整对策。
八月初三,皇天极在大政殿召开了最高军事会议。这次会议不是为了商讨什么,而只是为说服三大贝勒。此番出征,内部不能有丝毫散失,也就是说必需要让三大贝勒心悦诚服地听从号令。
当范文海分析完大势,并把离间计的所有细节全部道出后,三大贝勒震惊过后,就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虽是赳赳武夫,但都不乏军略上的眼光,他们都清楚其中的凶险。
“去,蒙厥是第一关;回来,又是最后一关。请问大汗如何应对?”莽古尔泰率先问道。
“蒙厥是屯兵制,没有大规模的常备军,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不等他们招集起大军,我们早已过去,何况他们马上就会意识到,我们只是路过,因此也不会追着我们不放。大军抵达科尔沁草原时,即派出使者,前往与我们交好的蒙厥部落,请他们一方面招集大军,等我们回来时,如果别的部落胆敢阻截,让他们出兵牵制;另一方面请他们派出使者,向那些部落说明我们的意思。如果我们凯旋,他们就决不会出兵阻截,即便失败,他们也定不会愿意同受伤的恶浪拼个你死我活。他们只会严阵以待,防备我们劫掠,因此无论来去,都不需担心蒙厥。”皇天极从容地说道。
“十万大军,千里奔袭,我们或可瞒过张素元数日,但到了长城附近,就绝满不过前线守军,届时如果他们迅速集结大军,趁我们疲惫不堪之时迎头痛击,那时该当如何?”莽古尔泰接着问道。
“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皇天极断然说道:“顺天巡抚赵海清和蓟辽总督彭万年俱是只知风花雪月的白面书生,他们即便有此见识,也必无此胆量,他们唯一可能做的就是凭城固守,发书请援。”
“张素元可不是只知风花雪月的白面书生,他会看不到我们可能由西线突入长城吗?”二贝勒阿敏问道。
“二贝勒所言极是,张素元确实早就预见到了我们可能从西线突入长城,而且也上过表章,请求加固西线防务,但思宗昏聩之极,他以为数十年来,西线从未出过事,于是就认为西线固若金汤,所以对张素元的奏章丝毫不加理会。既然思宗认为西线固若金汤,那张素元就毫无办法,虽然名义上,西线防务由张素元全权执掌,而实际上,他最多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在各关隘多屯集些粮草而已。”范文海一笑答道。
“西线防御松散,兵甲不备,士卒不练,城郭不全,我们一旦突入长城,定可长驱直入,直捣帝京。”皇天极补充道。
“要突入长城,我们必须精锐尽出,如果张素元不来西线增援,反趁我空虚,挥师东进,抄了我们老窝可怎么办?我们势不能在关内立足,到时何去何从?”大贝勒代善忧心忡忡地问道。
“大贝勒,帝国不是后箭,那里已无一丝朝气。思宗更不是我家大汗,他既不懂兵,又不知政,只会坐在深宫之中,胡乱发号施令。京师告急,思宗必定十万火急召张素元回师勤王。张素元若遵旨回师勤王,他必然清楚,帝国可堪与我们一战的,只有他手中的十万劲旅,余皆土鸡瓦犬,一触即溃,所以他若回师勤王,也必然是精锐尽出。”范文海答道。
“张素元并非常人,他有没有可能围魏救赵,不理关内之危,而直捣沈阳?”代善依旧不放心,接着问道。
“这种可能不能说没有,但张素元不会这么做。如果他这么做了,可以说正中我们下怀。”范文海石破天惊地说道。
看着三大贝勒齐刷刷盯向他的难以置信的目光,范文海不答反问:“十万精锐尽出后,如果大贝勒您率众留守,像张素元一样,也采取凭坚城、用大炮的策略,您认为能坚守多久?”
“半年。”代善有些迟疑地答道。
“如果将城内的唐人尽皆迁出,而全以离人充之,大贝勒,您有信心坚守半年吗?”
“有!”这一次,代善毫不迟疑地答道。别说半年,就是一年他也有信心。
“既然您有信心坚守半年,那张素元若不遵圣旨,挥师东进,大汗即一方面猛攻京师,一方面大肆劫掠破坏。”
“十万大军,千里奔袭,只能带数日的干粮而已,帝京城高墙厚,若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又如何攻得破?”莽古尔泰打断了范文海,不解地问道。
“三贝勒,我们并不是要攻破帝京,只是吓唬思宗而已,思宗受的惊吓越重,对张素元的怨恨之心也就相对越深。不需两月,我们就能达到目的,到时即可回师解沈阳之围。如此,张素元必将劳而无功,也就必死无疑。”范文海断然说道。
三大贝勒中,数二贝勒阿敏的反应最快,他问道:“我清楚思宗一定会治张素元的罪,但为什么一定是死罪?”
“有四个理由,张素元必死无疑。其一,张素元抗旨不回师救驾,思宗生性忌刻阴狠,他必然要杀张素元泄愤;其二,被我们从西线突入长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思宗必然得找个替罪羊,张素元自然首当其冲;其三,帝京四周的田产庄园尽为皇亲国戚、达官显宦所有,若被我们烧杀殆尽,这些人必然迁怒张素元,他也得死;其四,百姓不明就里,他们只知思宗对张素元恩宠有加,将半壁江山都交给了他,所以被我们从西线突入的责任自然非张素元莫属,何况思宗和那些恨张素元的高官显宦也必然要千方百计地给张素元罗织罪名,到时若再加上我们暗中散播的谣言,百姓家园被毁,亲人被杀,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他们自然会恨不得将张素元千刀万剐。思宗最好面子,素以中兴之主自勉,所以他一手促成的百姓心中的怨恨反过来更会左右他杀张素元之心。这四条综合在一起,张素元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三大贝勒忧心大去。
“如果张素元截断我们的归路,到时该当如何?”阿敏问道。
“二贝勒,道理一样,我们猛攻京师,大肆破坏,张素元绝对坐不住的,何况长城万里,关山重重,从哪里不可以冲出去?除了张素元指挥的辽东十万劲旅,天下间还有谁能阻挡住儿郎们归家的渴望?只不过道路艰辛漫长,多花些时间而已。”范文海答道。
至此,所有的重大问题都已解决。会议最后,皇天极走下丹墀,拜倒在三位兄长面前。他先拜托大贝勒代善,无论发生何种情况,都不可与敌城外作战,只要守住沈阳和辽阳即可;后拜托二贝勒阿敏和三贝勒莽古尔泰,请他们一旦接到命令,就必须立刻不折不扣地执行,不能有丝毫犹豫。
看着三位兄长信心百倍,摩拳擦掌的样子,皇天极心中长长地叹息一声,他们还并不知道此役最凶险之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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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章 对策
就在皇天极秣马厉兵,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辽东的最高军事会议也在宁远召开。
在佘义的引领下,祖云寿、赵明教、朱虎城、郭广成和左长五人鱼贯走进一间深藏于地下的密室。走进密室后,众人立时就被摆在密室中央的一张桌子牢牢吸住了目光。本来,即便桌子本身就算再奇怪,但桌子就是桌子,再奇怪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吸引他们目光的,是桌子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密室相当宽敞,但布置却极为简单,除了东墙上悬挂的山海关-西线-京师的形势图外,就是摆在密室中央的那张直径几达三米的大圆桌。
唐人社会中的等级观念无处不在,自汉以降及至于今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早已被视为万古不易的绝对真理,历朝历代的君主,无论贤与不肖,对这个绝对真理的维护无不悉心备至。它们是唐人社会的基石,由它们衍生出的等级观念充斥在唐人社会的各个角落,越到顶端,等级就越是森严,从来不容任何人有丝毫的逾越,违者既被视为大逆不道。
和大帅一同坐在这张桌子旁,五人都觉锋芒在背,怎么都不得劲,这已逾越了对他们礼遇的程度。他们都清楚,大帅这么做必有深意,但这深意是什么,他们却茫然不解,这已超乎了他们理解的范畴。
对于五位心腹大将坐在桌边局促不安的窘态,张素元只作不见,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召集诸位要商量的事情只有一个,皇天极从西线突入长城后,我们要如何应对?”
对西线之危,五人之中,祖云寿和赵明教所知最多,朱虎城和郭广成只知大帅上过奏章,陈请朝廷加强西线防务而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