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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传自小娘亲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细细望着。
顾写意侧躺在床上,伸手轻抚弟弟的头顶,浅笑道:“承欢,这些年你过的可开心?”
“再做成一件事,我们会是世上最开心的人。”顾承欢反握住顾写意的手:“新戈国皇太后与新帝明争暗斗,元气大伤。启国皇帝赫连漠月病危,朝中大乱。哥,现在是最好的机遇。这天下,真正的整个天下,没有人能再欺压我们,没有!”承欢紧握的手下意识加大力气,攥的顾写意一阵钻心的疼。
顾写意依旧淡淡笑着,云淡风轻:“承欢,当年害死娘亲的人,欺压过我们的人,早已死的八九不离十了。现如今,你是大雍至高无上的帝王,我是流浪四方的闲散懒人,再争再斗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顾承欢为之一怔,坚毅的脸庞露出近乎迷茫的神情。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当年娘亲死时,他听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近乎崩溃,撕心裂肺地哭喊;也许是因为本该如鹰般翱翔天际的男人,却被小人百般刁难排挤;也许是因为从小锦衣玉食百般呵护长大的自己,一夜间尝遍世态炎凉;也许是。。。也许是太多了。以至于一时间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无法准确有力的回答。从儿时就存于心底强烈的执念延续至今,渐渐遗忘了最初原始的目的,只清晰记得那种烧灼心脏的感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顾写意静静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看进了承欢的心底,看到了他的执念他的阴影。顾写意伸出臂膀将承欢搂进怀中。
“承欢。”顾写意道:“这次回来,我会多陪陪你。”
“好。”承欢亦伸出胳膊紧紧回抱。
殿外,净月华开,如水如银。两兄弟在雾气弥漫的汉白玉浴池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湿热的水汽腾腾扑在面上,温暖却令人窒息。顾写意拔下发簪,及腰乌发泉瀑般泼洒而下,在水面一缕缕一片片蔓延开,随着涟漪轻荡。顾写意低头看着,水中乌发不规则地弯曲交织,像一张网。
“承欢。”顾写意忽而开口,清冷的声音在湿润的浴池内激荡:“传旨命侯安泰、周成、鲁申等大将即日进京。就说顾姓故人于京中扫榻相迎。”
“。。。好。”顾承欢应道,目光透过模糊不清的蒸汽,与顾写意对视。顾写意觉得此刻承欢的眼神才是一个帝王的眼神,清醒而锐利。
番外——司空与写意的时间
天涯海角,人间尽头
“写意你过来。”司空破晓坐在崖边朝顾写意无奈的招手:“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顾写意看她一眼,坐其身侧。
“顾写意,我承认我喜欢拿猪脚开心,有事没事虐一下调剂心情,但我绝对不接受反被虐!”司空破晓纠结地看着顾写意:“《写意风流续》如鲠在喉,别说写了,只要一想到后续发展我都想呕血。”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顾写意望着眼前飘渺不可捉摸的云海,若无其事道。
“与你无关?”司空气极发笑:“这可是你说的,老子直接下手虐死你万事大吉。”
顾写意转过眸子,唇角轻扬,微挑的凤眼里隐隐流动着暧昧的情愫,似笑非笑,字正腔圆道:“都他妈的折腾我好几十年了,随便罢。”
司空破晓被噎的一口气喘不上来,缓了好一会方苦笑道:“文章最初构思便是要写完你的一生,轰轰烈烈从生到死。原计划二十万字搞定,谁知严重超载,我也只能紧急喊停。如果不是一闲下来就不可抑制地幻想你的故事,我绝不会开续集。你知道的,我讨厌别人总拿《写意风流》说事,好像我这辈子只能写这么一篇文似的。”
“依旧只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顾写意淡淡道:“无论是生离死别,亦或是爱恨纠缠,都无所谓了。”转过眼珠,斜睨着司空玩味地轻笑:“你发哪门子愁?既不用像读者那样焦急等待更新,又不用像我一样受剧情内容煎熬。你不是时常自诩为书中上帝么?”
司空破晓盘腿而坐,手抓着脚踝,郁闷地鼓腮帮,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很多读者问,停止更新《写意风流续》是不是因为编不下去,或是因为单纯不再喜欢你了。首先,结局早就存在脑中,不肯写,只是因为心疼你。结尾,决不可能童话一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司空抬起眼,望着写意:“读者们也许永远也无法体会我的心情。《写意风流》2006…10…31 01:59:39发表网上,从那天开始,我没有一天不在脑中幻想你这个人的存在。生气时、开心时、愤怒时、悲伤时。。。你会说什么话,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你陪伴我一年多,带给我读者、夸奖、支持与名气。就某种意义而言,你是真实存在的。”
顾写意笑问:“说了那么多,你是不是想TJ《写意风流续》?”
“不至于,即使很想。”司空破晓头大地伸手揪头发:“写意,虽然你时常能够彪悍地反虐本上帝我;虽然我肯定要再写出几本小说冒出N个猪脚。但,顾写意永远会是司空破晓的心头至爱。再不会有哪个人物能让我付出那么多感情。所以。。。”司空破晓眼毛精光地抓住顾写意衣袖:“不管日后我写哪本书,你都可以挑选一个角色,不分男女老幼,不分尊卑高低,进入书中随意折腾。游戏矣,无需耗费心身,开心就好。”说到这,司空破晓不由得仰天长叹:“为了我光辉的形象,与置身事外的超然身份,可能无法亲自下场与孩子们玩了,但你可以替我完成这个游戏,怎么样?!”
“换言之,只要你司空破晓写一天小说,就要折腾我一天?”顾写意干笑:“行!高!可我怎么觉得你不是爱我,而是恨我入骨啊!”
“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顾写意狭长的丹凤眼幽深如潭,凝望时,能吞噬任何人的心神:“我要去有耀与世的地方。”
“呃。”司空破晓松开手,干笑:“你BH&BT的小姨舅舅拒绝和熟悉的人再重逢,他们要求每一次轮回都与新的人展开新的生活。。。你知道的,特别是莫耀,彪悍如我也须卖三份面子给她。”
顾写意笑了,宛如雨后乍晴,明媚俊美的晃得人头晕眼花,期身贴近,轻声笑问:“你不是最爱我么?”
司空破晓冷汗下,继续干笑:“我会努力说服他们的。。。”
顾写意坐直身子,视线穿越云海,掠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司空破晓松了口气,也怔怔望着远方。
崖顶空无一物,两个背影并肩而坐,脚下云海飘渺不定瞬息万变,天空中闪烁着七彩斑斓的光束,美轮美奂。
远处的更远处,随着“嘎嘎”声响,一群乌鸦飞过。。。。。。
。。。 。。。
(众人:为何要写如此诡异变态的番外?
司空破晓:人品发作。
众人:。。。 。。。 )
第二十二章
数十日前,圣旨六百里加急送往各大营,命诸将军权暂交副手即日进京。与圣旨同时到达的还有一句口谕:顾姓故人于京中扫榻相迎。
京城街道在清晨薄雾中渐渐苏醒。平整的青石板路,两旁屋宇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脚店、肉铺等等数不胜数。不消片刻,便会是摩肩接踵,川流不息的盛世场景。
赶早出来摆地摊的商贩们正有说有笑推着手车,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与呼喝声。数十个军士打扮的人纵马疾驰而过,惊得路边百姓慌忙躲闪。待人马远去,商贩李扶起倒在地上的手车啐了口道:“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嚣张,连句道歉都无!”
一旁的老人冷笑道:“你小子眼睛长来出气的么?即便没注意到兵爷们盔甲上的标识,也该瞧清领头之人的官服吧!堂堂平川大将军侯安泰的道歉,接了不怕折寿?”
商贩李惊的脸色一白,低头嘟囔两句不敢再犯浑。老人瞧着街道尽头,叹了口气道:“接连三天,数位大将进京。。。愿佛祖保佑,让咱们能多过几年好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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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云殿内殿,烛明香暗,随意摆放着几张矮几,连凳子都无。空气中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龙涎香与阵阵浓郁酒香。上座处,顾写意素袍轻装,闲散随性地倚在紫檀软塌上,似笑非笑地睨着声名赫赫,执掌大雍半数以上军队的大将们。
“挑自己喜欢的地方坐罢。”
几人面面相觑,蓦地齐笑起来,纷纷坦然席地而坐。这时只见莫怀前亲自上前倒酒,又把诸人惊了一惊。要知莫怀前表面上是无权无势的残缺之人,实则在朝中甚至大雍都拥有超然地位。数十年如一日悉心伺候顾写意饮食起居,忠心耿耿形影不离。且武艺深不可测,心智灵慧,顾写意一生无往不利,莫怀前居功至伟。更难得他从不争名夺利,也不拉帮结派,品行端正,令人敬仰。此人看似谦逊的外表下,是一颗丝毫不亚于顾写意般孤傲的心。那份傲气不显山不露水,可试问天下几人能入他眼?
几人交换了下眼神,他们心里十分清楚,隐居多年的顾写意出面叫他们进京,必有要事商谈。
酒过几巡,人也带出几分醉意。顾写意倚在榻上,转动着手中酒盏,目光安静而平和地看着他们,忽开口问道:“权势、金钱、美色、信仰、感情、君义。。。人间种种,什么能叫你们不惜放弃生命?”
闻言众人顿时酒醒三分,但既是顾写意问出口的话,自然要回答。
大将赵策举杯掩住半边脸,大着舌头道:“臣是粗人,最宝贝的自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
众人哄笑。
顾写意浅笑,眸中掠过微亮的光。他太了解这群人,外粗内细,无一不是人精。
“我这人自幼比不得其他兄弟刻苦,最厌烦看书写字。”顾写意笑道:“前阵心血来潮翻出兵书来看,突然发现所有兵书都漏记了很重要的一点。”
在座无一不是军中将领,乍一听与兵书有关,无不竖直了耳朵。
“兵书上,作战、谋攻、军形、兵势、虚实无一不详细讲解。却独独没有写当那些将军声名远扬,功高震主时,如何保住自己的脑袋。”殿内,死一般的沉静。顾写意微垂下眼,笑得 漫不经心:“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真丈夫,于国家危难时出世,收复残破的山河,尽展志气。功成名就后,逍遥于江河湖海间,饮酒取乐,颐养天年。如此一生,方不枉在这人间走上一遭。”
侯安泰拿杯的右手不可抑制的抖动,他只得用左手狠狠压制伸在桌下。而后抬头冲顾写意强笑道:“主子爷。。。说的是。”
周成猛地站起身,脱掉外套往地上一掷。拎过酒坛凑到顾写意身前,道:“爷,难得陪您喝回酒,咱们不醉不归。”说着伸手抓住顾写意拿酒杯的那只手,猛地向前一拉,后者从软塌上跌落在地。周成铁钳般的手死死抓着他手腕,扯高斟满酒。
狰狞的神色自怀前脸上一闪而过,刚欲出手阻止,顾写意侧头,不冷不热瞅他一眼。复又转过头去,举起酒杯磕在周成的酒坛上,仰头一饮而尽。周成亦是灌了自己一大口,放下酒坛时,眼眶已是微微发红。
其余几个将军也拎着酒坛凑过来,灌顾写意酒。怀前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顾写意来者不拒,杯到酒干,那些将领灌他酒多,自个喝的更多。分不清究竟是想醉死顾写意,还是醉死他们自己。
酒喝高了,话也随之多了起来。说起以前在边洲时的往事,说起被大家合伙逼死的江光勇,先是大笑,而后没有一个不哭的。
顾写意扔掉手中酒盏,拿过一坛酒,一下一下与每个人碰过,笑道:“我知道你们心里还有话没说出口,我替你们说——顾写意是这天下第一混账之人!”说完,举起酒坛就要喝。怀前再忍不住扑过去挡下,急道:“主子爷,少喝点。”
顾写意一把扯住他衣领,拉近。怀前清晰看到那双微挑的凤眼里,朦胧醉意下是尖锐的清醒。
“世人皆醉,卿为何独醒?你也给老子喝!”说着将酒坛塞到怀前手中。
怀前暗中握紧拳,指甲扎进肉里的疼痛让他镇静许多。他一手接过酒坛,一手环住顾写意的腰,拖他上塌道:“这坛酒,奴才喝了。”
将军们状似癫狂,肆无忌惮说笑喝酒,直至不省人事。
顾写意躺在榻上,侧身朝里,安静的令怀前数次想伸手探他鼻息。
殿外,天阶夜色凉如水。殿内,满是神伤醉酒人。一弦残月照着窗,白银泄地,案上烛焰微微跳跃,红泪一滴一滴,尽了春夜。唯一清醒的莫怀前守在顾写意身边,望着相识数十年烂醉如泥的众人,一夜未能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