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库-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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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姐姐的话带给母亲
说是野果遍山崖
说是我有好婆家

父亲呀，白雪上鬓发
看见梨树长大
出了门，谁来照顾她
出了门，旧巢鸟喧哗

母亲呀，野草春日飞扬
夜里哪个灯，住满瓦房
说吧，这多年的冤枉
说吧，黑土里的盼望）

（旁白：
谁折翅飞翔
谁湿衣张望
谁幸福心慌
谁栽花吟唱　）

绕梁三匝
顾乡三遍
灰尘正扑面
一来即落花

黑树条呀，看看河边的蝴蝶
借我一两颗火星，引她回去
深黑的怀里最颤的人啦
浑身梨花踱出来

谁把你引进篱笆
后山的歌是谁唱
蝴蝶看门，莫要轻视
最嫩的人花正阳

紧响的风呀，带我过河
我要献歌
一支叫红红的火
一支风满南山坡

新叶像夜里的脸
叶心里的雨水新亮
春天这样幸福
门神不识过路人

姑娘呀，随我到后山
掐花拈草
收集花骨上的春色
把蝴蝶引回家

半露脸颊的火苗
纯白的身子
转过来又转过去
天要大亮，人要起床

要唱歌就摆裙吧
花朵侧向木房
空中的蝴蝶轻飞轻荡
为你吹开远山

村庄啊，姑娘记得你的来历
流水三岁，台阶三年
怀里的梨树硕果累累
每日每夜芬芳入梦

（末唱：
今夕是何年，亲人不见？
举灯闻草腥，微光满身？
轻洒的水滴，迎面是谁？
合欢的蝴蝶，旧梦重现？）


第二卷　大清早

（尘埃落定，物物灵犀相应，彼此呼吸，爱情萌发，
村民纷纷冲动，播种，飞翔，合欢。）

（　旁白：
风神来，百病怯
梨花开，白瓣谢
山水外，春阳蝶
眼眉抬，天籁接
泥土在，佳人瞥　）


蝴蝶儿，对岸谁相应
花落三遍，鸡鸣三更
你那薄翼隐藏着梦想
肌肤像树下的水床

风齐脚来到眼前
梨花女子一夜未眠
摇头的树叶白瓣如献
姑娘本是绣花仙

你们这对幸福的蝴蝶啊
一唱这初夏的路上
来了许多新客和车辆
把城市裹进山谷的风霜

二唱那门口的亲娘
冷冷间，回到山歌的故乡
三十年的念头
这一夜花满心房

叶子上有鸟在唱
三唱这稻苗兴旺
百姓日日过谷场

山下那块菜地呀
土里小巧的脚印
是油桐树落花，轻轻盈盈

人们啊，在自己的房门后
你们唱得多欢快
却在上城路上心发慌

布谷的种子在何方
开了什么花，结了哪个果
看着后人，有人正焦急

把所有的闪失变成歌谣
还给邻里乡亲
母亲的黑眉不似山

只有单飞的蝴蝶不说话
天亮前出发，天黑时回家
朝西的房屋走出一个谁
身子轻快，晒了一地笾豆

告诉你，深夜里山腰寒凉
你三寸肌肤贴在木梁上
夜鸟飞跃
从未撞上你的门阙

夜里编织的歌，白天叫谁唱
蝴蝶你推我让，都那样善良
我要告诉梨花姑娘
这些小歌很诽谤

（蝴蝶1：
这夜里总是你们，蝶儿和花
建了房屋，围了篱笆
杉树进谁家，就听谁的话
饮她的茶，再把口信献给她
山里白色小路要记住
八月有没有节气叫大露　）

梦诘：
天上的鸟死在溪旁
谁的福分从天降

青春水面花
清晨摆脚丫

水桶不漏水
我们回到家


女子胸前的花真粉艳
我看见啊，夜里出飞鸟
大早大早
邻家一树青杏小


第三卷　水边的阳光

这些苦命的孩子，瘦小的瓜藤
是啊，你年轻貌美的人
用手指抚弄着，春天从桥上跑了
水边的人们躲着，露出一个村庄

树条东倒西晃，这时梨花又叫喊
纤细的鼻子嗅到什么
黄泥，麻雀和家人忧伤的脸
光明的日子里，一家人在桌子上

村子酒香飘逸，梨花女子坐镇村口
老狗的头上三只奔忙的蝴蝶
风捎回南来的阳光，打在稻花上
麻雀低飞，消失在夕草后

纸花轿多么假
院中的树，你留个名吧
蝴蝶打碎一缸水
处处招鬼风

谁问起你的家人
你从何来
找到一块空地，随意种吧
人们叫丰收时，你来取果实

蝴蝶瞎了你的眼，撞坏了梨花
我要骂你，瘦弱的身子泪水多
梨花姑娘正发火
快点快点唤水来

人们艰辛地劳作
稻子时时空瘪
谁害怕，躲着他们的视线
这使梨花落满地

希望，过水中倒置又嘹亮的生活
人类、麻雀、黄泥共存同一平面
互敬互爱，麻雀爱护人类的粮食
人类忘记扳机

花朵化成液汁
蝴蝶粘乎乎
另一只单飞蝴蝶希望
河对面，又一个神奇的村庄

人们走开
留下那曲径的林子
连幼小的蝴蝶也嫌寂静
晃动树枝，制造午后的声响

俗事沉沉，人们倍受烦扰
只有水边阳光清澈透明
把最饱满的激情奉献
唱歌的人，歇歇吧

（蝴蝶2：
这寂静的我午后，飞着
我的声音，我踏过的花枝
我从你们拍掌的瞬息，飞出了掌心

我扁小的身躯蓄着理想
嫁给幸福的人，求得真幸福
我看见空旷的地方，只飞翔着我　）

一切都未生成，我们的孩子和稻米
四季如春，春归大地
人们相互挤着，来到水边的阳光下
谁第一次相识，并约定终身

文明已带给城市
城里米价高
蝴蝶不奢望城里的生活
在深林里自由玩耍

让饥饿的蝴蝶去寻找家人
飞过田野，飞过美丽的世界
双手捧起泥土的人家
此时你的粮仓闪光

柳条飘散，春天来了
孩童拉着母亲的手
新芽发，水戏虾
人们挤着头颅在盼望

蝴蝶飞进她手的灵光里
透明的羽翼像东家的树叶
一只在说：“让我们自由地爱恋。”
空气里一片寂寞，这正是暖季

镜塘的旁边是个矮小的村庄
十几户人家挤着烤地炉火
谁提起早春的农事
阳光羽片一样，闪进了火堆

（蝴蝶3：
自我诞生，双亲便已冥灭
微弱的火光养我性命
晒着我的阳光，真像兄长
超越了爱情的屏障，我感到成长

油菜花初冬埋在地里
雪花覆盖我犹如新野
我血脉里的跳动
在你的黑夜，发出阵阵巨响　）

飞声：
唱歌的人回到房里
遇了邻居挑剔的目光
梨树上闪亮的两样东西
一是蝴蝶，二是梨花

村边走着村边的人
大溪流走疲倦的民谣
我们的山林呀，请回头看
大地满山红遍，人们辛勤劳作

扶起我疲弱的心思
十三日春光满地
谁顶着这温暖的阳光
像怀里哺育甜睡的婴儿


第四卷　提水回家

（旁白：
把采摘的果实携归故里
把辛劳的汗滴播进大地
这些齐心的人们，把水浇向家园
水中祥和的世界，他们住着　）

这是阴雨天，亲人们啊
你们倒伏在水地里，
油菜淹没在水里
有人沿田堤来了

田野多么辽阔
我的乡亲，蝴蝶一样脆小
从城里回到村边，才大声说话
教导他们的儿女，什么是地

梨花，你就落下吧
等你的人等待已久

窗户是新亮的人家
蝴蝶雨天不愿出门
冷细的风绕着村庄跑
我开始明白这里养育着我

十二月我竟想起晒在场上的谷粒
两个老人守在篾席旁
一个纺纱，一个耳聋
我的外祖父母，朴素又健康

如果梨花姑娘就住在南村里
唤来蝴蝶请她来
老人天冷不出门
年轻的媳妇多份心

土岭上的猪栏，老人望着过年
蝴蝶们提水回家吧
擦洗所有的木具和漆器
过门的新人将派人来探

（梦诘：
阳历上，阳光一让
出现梨花容貌
日日花开，什么花
小字辈牵着你的泥木马

村东口，老母在叫喊
我掉进泥水里，看见花埋土里
一支冒着细雨的队伍
夺去最美的新娘　）

灰尘从袖筒里离去
村庄如明镜
那些提水归来的少妇
怀里的婴孩不哭

那些快乐的稻苗
梨花在随后绽开
黄牛嚼草来到
新犁的水田泥土翻裂

长满颗粒吧
我们从这端开始坠落
落进泥土化作水
一夜守到丰收

（祝福：
把歌留给献歌的人
飞翔的白鸟哭黑巷
多么醒目的裙装女
乌黑的眸子洞察天地

要种就埋下一棵南方吧
梨花如雪飘落
大地变成一个白点
这白点里积蓄着心伤　）


第五卷　落红


月光在雪山这样冰凉
树叶上你相信：一些鸟
至少两只蝴蝶
在温暖地筑巢

雪地上的脚印
越来越像春上的梨花
我要摘下树顶的梨花
把她带回老家

这手心的星光
比谁亲
篱笆蝴蝶过新婚
这脚踝的溪水
往哪流
草叶花轿不言秋

唱吧，我心爱的人
一月开什么花
八月种什么树
天天我们幸福

此诗献给　Juli，from　jiujiang。
及大学时代。



乌塘救命

a/巫里巫气的乌塘
1．
乌塘黑天黑地
外婆在床上想人
久病无孝子
我却看见
一大片的地里谷子香

房间里很潮湿
蚂蚁已经搬家
她的被子快发霉了
被子上的锦绣
也暗暗无光

外公在坟穴里祷告
只在鬼中央
看看这个八十三的人呀
声音像蚊子
指甲长长

春天了吧
我闻到油菜香
哎，媳妇叹口气
你怎么胡思乱想

一个人沿着泥路来
不在身边的儿呀
另一个在厅口的桃枝上
母亲母亲地喊
那是三岁夭的儿吧

我看见她
赌气的嘴巴
心里藏不下话呀
一说满口白牙
媳妇打的汤咸了
爆竹的叫声有点大

水面上风平浪静
这口鱼塘真管用
洗完萝卜蓄粪桶
外婆八十年
你说奇不奇


2．
要说我年青的时候
外婆暖着小茶杯
眼睛像口井
无地无衣无来往
现在看看
屋前炊烟飘
屋后稻花香

一个月的私塾先生
让你外公认得了几个字
砍柴回来扁担空空
说是今天遇见兔
其实藏着半本红楼梦

有钱就买地
良田再生息
如此三十年呀
哎，却遇上了新政府

两棵果树三亩田
从此日子有得闲

黄连树上子坨坨
泥鳅烂泥不可捉
你们不懂，我也懒说


3．
点点当当，牛马王王
一只小鸟，赶快逃走。

鸭婆唧，躲呀躲
鸡捡柴，狗烧火
猫哩煮饭笑死我
猴子担水井头坐
脱下裤子捉虱婆
黄蜂叮一口
捋起裤子跑起走

4．
一条路通天堂
那是我故乡
织好福字鞋底
从此雷打不生气

橙子树我的最好
要是起得早
还可以摘一些青枣
这里的风水饱
这里白米价不高

牛皮不是吹的
火车不是推的
我有十口鱼塘
还有一副好心肠


b/鬼模样
你看他鬼模样
你看那花心野肠
刚把他放心上
出门就不认亲娘

割禾莫要乱望
镰刀锋利没商量
喝酒莫要胡想
小口也得千米酿

鱼塘勤把草
山上多育秧
天上有冰雹
心里亮堂堂


c/阳光晒在墙上
阳光晒在墙上
风在屋梁
煤炭在角落发光
外婆两年未下床

风化作两朵
一朵是城里的媳妇
城里人的洗手间
干净的地板
那是我最后的愿望
做一回城里人的老娘

一朵是我唯一的好女儿
每月十五下乡
一路上老狗叫着
我就知道是我的姑娘
我没有给她丰盛的嫁妆
那是想来就有的悲伤

阳光阳光
你看看你看看

黑天瞎地
我想洗澡换衣
可有谁知


d/鸡蛋谣
红鸡蛋有喜
布里裹的鸡蛋是份情
一窝鸡蛋孵小鸡
农贸市场有鸡市

大蒜炒鸡蛋
转眼不见碗里饭
盐水泡一泡
宛如鸡蛋洗个澡
茶叶拌一拌
脱手就是好价钱

我的母鸡专吃谷
蛋黄就比你的红
鸡蛋全身都是宝
蛋清降温医眼睛
蛋壳树下有营养

哎，这些老话有谁听
不如现在就收尾


e/乌塘救命
春风错了
错开一树桃花
这回暖的日子
泥土里的虫子
顶着一片芳香的土

我的这一家人
在村里数第一
大儿教书已退休
一月还有八百七
小儿官运正当年
如今不愁几个钱
女儿终于进了城
小家从此喜洋洋

扳指数数下一代
羽翼丰满花正开
长孙一手木匠活
行家里手不示弱
仲孙已是教务主任
部下面前敢大声
晚孙蛇年刚新婚
孙媳已经有身孕
孙女家里环境好
将来要把大学考

外孙男女没白养
逢年过节回乌塘
说话犹如鸟轻唱
拉着老手话家常

这福气
在西家眼里有妒忌
如今果园芬芳嘴
一片一片叫我醉

真想打马回青年
乌塘不只八十钱
今日托梦给外孙
借他神笔把话屯

老太婆罗嗦
但是心宽阔



“空虚滑过我的身体”

1
空虚滑过我的身体
头屑落在黑漆上
这个南方的冬日，昆虫们在哪里
它们一定也梦见了地狱

街道的两个入口，在夜里变成出口
我能回到稻田，灵魂和肉体择一而往
人们在钟点中欢娱，在墙上一身清白
我不能走到他们面前，我空无一物

2
我成为机器，成为一种声音的元素
在这大地上，我钻入人群
却失去了理性，成为一只幻想游弋的蚂蚁
成为以土为家的蚯蚓

我的邻居忘记了风的多情
他们在讥笑发生在隔壁的一切
一个在阳光下移动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