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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千面候君心-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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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赛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对方亦男附耳调笑一句:“娘子,咱们玄儿又不是仙女儿,怎么,还不许她……呃,‘嘘、嘘’了么?……再者说了,她再不济也比某人强嗯?是谁跟我圆房前跑了一宿茅房?愣是把那千金春宵给…跑没了?”方亦男又羞又气地擂了一拳穆赛,却娇羞地往他身边偎了偎,娇骂道:“你老没正经,提那做甚?!”
  听了玄墨细致的解释,谢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出恭”非彼“出恭”,顿时很是尴尬,不经意地瞅了一眼战承嶪,却见他正满是揶揄地笑望着自己,气急之下他狠狠地瞪了回去。下不来台的谢铮干笑两声,咬牙切齿地吩咐道:“都没长耳朵么?还不服侍义华公主——呃——出恭?!”说到最后两个叫他出糗的词儿时,谢铮恨不能把“出恭”二字吞下肚去。
  
  底下就座的宁安侯责怪地横了一眼骆修,小声却是厉色叱道:“修儿,为父知道你不是贪慕虚荣之人,义华公主家世身份的确高贵,但你怎能喜欢上这般娇憨的女子?!看来为父听到的关于她的传闻也不全是信口雌黄,说她不拘小节礼数不周行为不羁倒也没冤枉她!修儿,纵使方家人哪里都好,可这礼数上也太放肆了!你就想想你小时候,为父为何不许你与方直深交!这是一个道理!咱们方、骆两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为父若是早见这义华公主,是断断不会到太上皇跟前为你去求她的!而今,你还是断了此想吧!”
  骆修紧紧抿着青紫的嘴唇,脑中反复回荡着他父亲的话: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骆修心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点一点挖空,直挖到心里一片麻木,他不自觉地拢起了眉心。
  
  “方直!”谢铮在桌子底下强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回神,便把矛头又指向了方直。
  “臣在。”
  “你和王家小姐小打小闹几经折腾,这婚事现在也该办了吧?”
  方直一愣,方枭和太医王济世倒抢先站起来,老泪纵横地高呼着诸如“皇恩浩荡”之类的话。方直干杵在原地,方枭一急眼,伸手过来狠拽了一把方直,差些把方直的裤子拽下来。方直畏于老头子快瞪出来的眼珠子,急急地跪下去谢了恩。
  左寒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又叫直这小子抢了个先,人家承嶪娶就娶呗,好歹那也是虚岁二十六的大龄青年了,可他——”
  “左寒,你在那儿嘀咕什么?!”谢铮凌厉的一记眼风扫过来。
  左寒心头一跳,但马上又平静下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见风使舵道:“皇上,臣只是好奇,这王家小姐是何方神圣,能牢牢拴住方直这只花蝴蝶?”
  左寒他爹立马痛斥一句“混帐东西!”便转向谢铮赔罪道:“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欸,左大人勿需扰心,这换谁谁都该好奇。”谢铮大方地朝方大人摆摆手,朝方直狡黠一笑,便扬声问向王济世:“王太医,为何令孙不上前谢恩?”
  王太医有些尴尬地回:“回皇上,小孙头一遭进宫,方才人多,给走丢了——”
  谢铮眼前一片灰,明明想笑却又没个正当理由笑出来,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问身边的方留书:“你那活宝舅舅的未婚妻叫什么?”
  方留书掩嘴笑答:“王乐鱼,欢乐的乐,鱼儿的鱼。”
  此名一入耳,谢铮便喷笑出来:这还真是个有些野趣的——好名字!遂稍稍正色道:“传朕口谕,速速寻王乐鱼来见。”
  圣旨一下,架不住宫里头人多呀,不一会儿,便有个太监神色匆匆一脸窘色地来报:“回,回皇上,奴才在,在御,御酒坊找到王小姐了,只是——”
  一听“御酒坊”仨字儿,王太医和方枭马上交换了个又好气又好笑的眼神,方直的脸则刷地一下全青了。
  “说下去!”
  “是是!只是奴才去迟了一步,奴才进门时,王小姐正…正端着皇上提前为义华公主特备的琥珀碗…海,海饮,等奴才回过神来,王小姐,不胜酒力,就,就醉倒了……”
  谢铮一听“琥珀碗”里的东西给那王家丫头喝了,当场就想厥过去,怎奈身子太强健,非但厥不过去反倒清醒得很,“咣咣”一通狂怕脑瓜子,懊恼不已地耷拉着眼皮子瞥了一眼战承嶪。战承嶪心知肚明他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云水不惊地与他回视一眼,嘴角拽开一味哂笑,便又看向闷头狂吃的玄墨,还好,她没听见,不然,以她那小性子……
  除了他俩,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这琥珀碗背后的玄机,眼下通通大气不敢出一口,都在偷偷为那闯了祸的王家小姐捏着一把冷汗。
  “方直!”谢铮奋力一拍桌子,吓出了一地砰砰跳的红心,熟料谢铮自个儿又腾地站了起来,负手踱来踱去,时不时还长吁短叹。底下就座的心善之人更是垮了脸:完了,王家小姐惨了!
  “臣,臣在。”半晌,同样受了惊吓的方直才很小声地应了一声。
  正抓耳挠腮的谢铮闻声把眼一瞪,厉声喝问:“在?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可把方直问成丈二和尚了,皇上叫岂有“不在”之理?
  猴急的谢铮无意中又溜了一眼战承嶪,战承嶪朝他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姿态。
  这可把谢铮点着了,火儿尽数撒向方直:“方直!说你那!你不赶紧把你未婚妻弄出来还傻杵在那儿干嘛?!”
  方直平白挨了一顿狗屁疵,极委屈地瘪瘪嘴,心道:又不是我让她醉倒在御酒坊的,骂我做甚?!一抬眼,却见方枭正吹胡子瞪眼地朝他努嘴,示意他赶紧去领媳妇儿,那幅度大的,打老远一看嘴跟脸都分了家了。方直很是哭笑不得,撅起下嘴皮儿朝上吹了口气儿,转身“拿人”去了。
  谢铮瞧着方直去了,心里有鬼的他反倒更毛了,失态地提声喝道:“陈果!跟着去!把方直和王乐鱼一并关到英华殿里头!等她酒醒朕再算账!”刚走出几步的方直闻听此言脚下一绊,差点摔个狗啃泥,苦笑道:这有我什么事儿呀?!连我一并关。
  战承嶪朝谢铮扬了扬嘴角,眼中尽写:等她酒醒,就不知是谁跟谁算账了吧皇兄?
  谢铮终于憋不住了,咬牙切齿地干吼一声:“众卿家喝好!玄飏王随朕进殿!”吼完便拂袖离去。
  给他这么脸红脖子粗的一发威,还有谁敢“喝好”?!宴席突然就冷了场。战承嶪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在一众紧张忧虑的目光中,也跟进了太和殿。
  
  “战承嶪你可知罪?!”
  “臣愚钝。”
  “你你你,你刚才那是什么笑嗯?!幸灾乐祸、袖手旁观,你知不知道你那么一笑就弃朕于不仁不义之中!”
  “臣不知。”
  “战承嶪!”
  “臣在。”
  “别以为我不敢办你!”
  “皇兄,你还是照实说吧,你在那琥珀碗里下了什么?”战承嶪懒得再跟他君君臣臣下去,索性单刀直入,星眸里又闪出快意的笑。
  此问一出,谢铮方才的嚣张气焰立马被浇灭,灰头土脸地苦着脸答:“绵绵春宵一日度。”
  战承嶪索性笑开了,促狭道:“皇兄,你罪过大了,皇嫂要是知道你给玄儿下了顶级春药,妄图把玄儿变成淫娃,不知你又要几个月摸不着皇嫂的毛呢?”
  谢铮唬道:“我这不都是为了你?!”
  战承嶪笑答:“既然玄儿没喝,弟弟就不必叩谢龙恩了吧?”
  “承嶪你正经点!现在关键是那王小姐喝了不是?!而且这药没得解,除了……那个,嗯,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叫方直去办了呗?”战承嶪轻松地答。
  “方直不是还不知道么?……承嶪,看在为兄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你……呃……”谢铮幼稚地对了几下手指头,咬着嘴唇小声续道,“替我去告诉方直一声,此药半个时辰后发作,今夜,就提前洞房吧哈,英华殿四周都是我的心腹,叫他放心——”
  战承嶪苦笑,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去,这就是圣旨,这就是传说中的“皇恩浩荡”。
  就这样,直到曲终席散,众人也没见着方直那神秘的未婚妻,而且,就连方直,也一并消失了。


  奏是不想你娶她

  如厕后的玄墨非但不觉得一身轻松,反倒是胸口那儿有些莫名的沉闷,好似以前奔奔跟她撒娇时,它把脑袋枕在她胸口上的那种重重的感觉。玄墨前后晃动小胳膊,大幅地甩着阔大的袖子,想要借此把体内压抑的沉闷尽数甩到天上去。跟着她的太监宫女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哪一下就被公主给生猛地抡出去。
  玄墨低着头,正甩得一包子劲,就听身后的宫女太监齐声问安:“给王爷请安!”
  “嗯。”刚从英华殿出来的战承嶪冷冷地应了一声,一脸不爽地挥手叫那些宫女太监先退下。
  走在前面的玄墨长耳朵一支,丢荡在半空中的胳膊便一下子定在那儿了,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收回身侧,整理下脸上的表情转回身子,低眉顺目地启齿:“王爷。”
  战承嶪回礼:“公主。”
  然后他俩就相对无言地静静地站在这个偏殿的院子里,四周不太亮,只有四盏宫灯撑照着整个院子,于是月亮便有了它的用武之地,皎皎的白月光投洒在院中,清辉流淌在战承嶪的脸上,而玄墨则完全遁形于战承嶪高大的身影中。
  “……呃,王爷,先道声喜了。”玄墨嘴里涩得发苦,一点儿也听不出喜从何来。
  “多谢公主美意。”幽暗中,战承嶪看见玄墨脸上又升起几分淡淡的落寞,心有不忍,几番张口欲言,甚至都萌生出直接把她捞进怀里然后告诉她所有真相的冲动,也好抹去她的不开心。战承嶪想到谢铮的嘱托,终于愣是给忍下去了。战承嶪强憋了一口恶气,暗自起誓:皇兄,为了帮你却不得不伤害玄儿,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念及至此,战承嶪咬咬牙,狠心道:“皇上还等本王去复命,本王先行告退。”战承嶪不觉,此刻他的声音都在发抖,说完,他便果决地转身开步。
  “战什么!……你等等。”玄墨终于迈出了勇敢的一步,战承嶪停下来,却仍背对着她。
  玄墨使劲扽着衣角小声道:“战什么,你去给皇姐夫打个商量,还是不要娶三公主吧。”
  “这是为何?”战承嶪语气平平,心里却泛起丝丝波澜。
  “她很凶,很野蛮,很霸道,很不讲理,后台又硬,太上皇给她撑腰……”
  “义华公主!”战承嶪厉声打断她,见她一脸错愕的惊慌,心便又软了下来,柔和地解释道,“公主,在宫里,祸从口出,这种话还是少讲为妙。”战承嶪心中苦笑:这丫头,难道就不知道隔墙有耳么?战承嶪把话撂下,便又迈出一步,他生怕再多呆一刻,自己随时都可能败下阵来,对玄墨心软。
  “可是可是——”也不知玄墨哪来的勇气,竟张开双臂绕过战承嶪挺胸拦在他身前,晶灿灿的眸子里全是勇敢,毫不畏缩地盯着那双星眸一字一句道:“战什么,你那么木孜孜,你会受欺负的……”话音到了最后,就渐渐弱下去了,因为玄墨又深深陷进了那对深潭中而不能自拔,她趁自己还剩那么点意识,红着脸又喃喃一句:“好人是不该受欺负的……你还,说得过去……”
  听着玄墨孩子气的说法,战承嶪心弦儿一松,挑了挑眉,干脆俯下身子,与她正经八百地对视,打趣她:“好人?纵使我关你?”
  玄墨呆呆地望着他,轻轻地羞涩地点点头,嗫嚅着:“可你最后送我去找阿爹他们呀。”
  “纵使我联合你舅舅骗你,还放你的血?”
  玄墨再次点点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呃,我很愿意救你。”
  “纵使我的骋去‘勾引’了你的奔?”
  玄墨愣愣地仰起脸来恍然大悟地说:“原来小奔的爹爹叫骋呀?”
  战承嶪方才心中愧疚的阴霾顿时灰飞烟灭。
  “就因为我是‘好人’你才好心劝我不要娶三公主?”战承嶪决心试试玄墨的心意倒底在哪儿。
  玄墨涨红了脸,假面上又泛出一层不易觉察的粉红,心里也在问自己:对呀,自己干嘛非要做个恶人,生生地“拆散”人家呢?可是,自己好像就是不想战什么娶那个三公主。于是支吾道:“你是小舅舅最好的朋友……”
  “哦。”战承嶪一眼就看出玄墨在说谎,故作凝重地说:“圣命岂能说收回就收回?那样置皇上的颜面何在?!”
  玄墨一听战承嶪“顾忌”的地方原是在这儿,赶紧支招道:“这种事儿皇姐夫听姐姐的,你去跟我姐姐求求情便是了!”
  战承嶪闻言心中窃喜:哦,敢情皇兄还有惧内的毛病呀!但他仍装蒜地摇摇头:“本王不想皇上皇后为难。”
  玄墨急急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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