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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盯着亚特罗克的脸,她突然记起来了。
她忍不住一笑。
“罗克先生,看来我们好像还满有缘的。”难怪她会觉得对他有些熟悉,只不过她根本没联想到早上的啤酒男人,和晚上的倒霉男人都是他罢了。“对不起!希望我事先请你的那两瓶酒可以稍稍弥补我对你的无礼。”这回,她诚心诚意地对他伸出了手。
误会总算解清了!
倾身上前,亚特罗克的大掌握住了她柔脂细腻的手。他抬眼,深深望进她美丽如昔的神秘眸波里。
“有缘?东方人老是爱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过和你再见,我才终于体会到它真的很有意思……”就连他此刻说的话也别有深意。“Vivian,你念一次你的中文名字给我听。”绿眸里有一抹异样的柔光,他突然要求她。
被他那双第一次显现可以称之为温柔的湖绿眼睛盯住,徐毅薇竟突然感到心跳加快了一下,就连仍被他握住的手也热起来了。
呃……手?
徐毅薇暗示地挣了挣自己的手。“徐——毅——薇。”她一字字清楚地发音。
他要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做什么?
“徐……毅……薇。”他跟着念,虽然略带洋腔,倒是清晰正确。
明明不过是名字,可是从他口中念出来,她怎么却感到耳朵一阵起麻,而且还跟着麻进了心里?
悄悄深呼吸一口,徐毅薇有礼而坚定地将自己的手由他不放的掌中抽回来。
“罗克先生,我们现在总算将所有事情弄清楚了,我在此再次跟你致歉,也很高兴认识你。”对他一鞠躬,她展现职业级的微笑。“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搭飞机,我现在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就待退场。
“薇……”他突如其来吐出的一字亲昵名,唤住了她。
徐毅薇惊讶地看向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而他脸上的笑,有些阴沉。
“告诉我,‘真实梦境’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他问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问题。
她怔住。
亚特罗克俊脸上的笑容一敛。
“哼!别以为你可以忘掉,我偏偏就要你想起来……”他紧盯着她的绿眸,忿怒和恶意的复杂神情交错。“给你第一个提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比昨天更久远,地点也不在这里……怎么?惊讶了?因为你完全想不起来?”
徐毅薇的表情真的完全只有“惊讶”两个字可以形容。
不会吧?他的意思是,更久以前,他们就认识了?
因为他的惊人之语,她不由怔盯着他的面孔,陷入深思中。
为什么在面对他时,她总会有些奇怪的熟悉印象?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而那影子有一双亮得吓人的绿眸。就在这时,一阵美丽的琴音也飘忽过她的记忆……
“罗克先生,对不起我,我……”她,还是想不起来。终于,她挫败地摊开双手。“我想,也许是你认错人了,要不以你这么出色的男子,我不应该记不得你,所以……”
亚特罗克会就这样放过她吗?当然不!
不是没发现她的挣扎,不过见她最后显然不把他当回事地放弃回想,他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
“是吗?原来是我认错人了。”对她勾出一抹极冷淡的笑。“抱歉,耽误了你的时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哗!这态度未免也转变得太快了。
徐毅薇被他前一刻热切、后一下漠然的姿态弄得心情跟着莫名其妙地洗了三温暖似。
“呃……啊!好!”听到他要放人的消息,倒像突然获得特赦,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那么罗克先生,请你早点上床休息,我先走了。”对他微鞠躬,她转身就离开。
被他这么一搅和,她的思绪好像也乱了起来。她可得出去好好清醒清醒脑袋,或者,整理一下自己的记忆和他说的那些奇异的讯息……
而就在她如释重负地步出房门前,亚特罗克深刻的声音一字字清晰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如果你还记得八年前的威尼斯街头,如果你还记得那个拉小提琴的少年,你就来找我……”
好久远以前的事了,久到她以为,它已经成为一场过去的梦境……
那一年,她二十二岁。为了一场根本还没开始便夭折的初恋,她原本就为自己计划的出去旅行几乎成了疗伤之旅。在那个天真的年纪,自以为那个感觉就是恋爱,所以她失恋了,天也塌下来了。
心神恍惚的她,迷失在威尼斯的街头。不过就在她才刚注意到自己已经和其他团员走散时,慌张的念头还来不及升起,一阵悦耳好听的音乐声早已先一步吸引她的耳朵和心,接着她的脚步简直像有自己意识地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即使四周人声吵杂,那个宛如天籁的音乐声,却硬是抓住了她全副心神。然后,她发觉自己来到了那个声音前……
美丽的、带着说不出哀伤的音乐,出自一个黑发的少年。
少年,高拔而削瘦,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稍长稍乱的黑发下,是一张相当好看却显得倔强而愤世嫉俗的脸。他正闭着眼睛,提弓、按弦的手,创造出了美妙的小提琴之音。
少年的脚边,除了一具琴盒,还放着一个已被丢进几枚里拉币的铁盒子。
少年显然不愿去管有没有人肯停下来听他的演奏或丢钱,他只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曲接一曲地拉出他随心所欲想到的曲子。
而她,就这么站在少年的前面,呆呆地看着他,呆呆地任那或悲怆、或快乐、或宁静的琴音牵引她的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在少年的前面呆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年早已睁开眼睛看她。她只是沉浸在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的音乐里,跟着流泪、跟着微笑……
直到,琴声突然毫无预兆地乍止。
茫然地,她终于悠悠回过神来。接着,她才总算看见了少年那一双有些凶霸,却又似乎藏着某种的烈光焰的灿绿眸子正紧盯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那双燃着旺盛生命力、毫不掩藏情绪的眼睛,竟让她一路失温似的心脉开始有了生气地鼓动起来。
眨了眨眼,她忍不住对他那双绿眸微微笑了。而少年,俊美的脸上竟仿佛不自在地浮现淡淡的红晕。
威尼斯的街头,吹来了含着水气的风。
她的年少情绪竟在水乡的街头,被一个有着绿眼黑发的异国少年那一手魔咒般的琴音冲消淡了……
那少年,瞪了她那含着生气、似乎又有着奇异情绪的一眼后,突然抿了抿唇,二话不说,手中的琴弓再次一扬——
悠扬的琴音、梦境般的旋律,立刻流泄在威尼斯的街头,也让她的心又再次无可抗拒地跌进这个声音里。
这个梦幻似的旋律在她的耳边一直重复再重复,仿佛怕她会忘了,也仿佛要她永远记住。
而少年,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眨也没眨。等到她不知听了多少遍那个旋律,他才突然停下手。然后,她才终于看到了他按在弦上、已经磨破皮流着血的手指……
她的心,狠狠地一震。
死命地、不可思议地与他对视相望,接着她的泪,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进了出来。而在这个同时,发现她失踪的领队终于找到她了。
几乎疯狂地,她把身上所有的钱全翻了出来、一古脑儿地放到他的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跑离他,跑离那个让她经历了一场奇异的音乐之旅的少年……
那是……在八年前的威尼斯街头……
* * *
因为亚特罗克随行艾莉儿的旋风来台,再加上他表演的那一手小提琴,更加引起了人们对他的兴趣,以致于立刻嗅出商机的唱片公司跟着趁势将亚特罗克以前的小提琴专辑重新包装推出。果然,此举马上让原本对古典乐不熟的流行乐迷也跟着争相听购,连带亚特罗克在台湾的知名度一下暴增。当然唱片公司也因此大赚一笔。
就连徐毅薇也忍不住去买了一张。
略带蓝郁的小提琴音在空气中流泄,徐毅薇不由听得出神了。
“姐,你干嘛?发呆哦?”惊奇的声音突然响起。“咦?这件衣服是谁的?唉,这应该是男人的衣服吧?”徐心蔷一把抢过徐毅薇拿在手上的衣服,好奇地展开打量,然后发出了怀疑的叫声。
徐毅薇回过了神,立刻伸手向心蔷要回衣服。
“这是要还人家的衣服,你别把它弄脏了。”语气里不由染着抹古怪。
“姐,你先告诉我,这是男人的衣服对不对?”徐心蔷的眼珠子转了转,狡黠地问。
徐毅薇瞪了那一副抓到她什么把柄的心蔷一眼。“难道它看起来像是女人的衣服吗?”
“姐,少装了,你明知道我真正要问的不是这个。”徐心蔷奸笑着,又把手上的男性黑色外套拍了拍。“快说!这件衣服是不是哪个追你的男人不小心留下的?哦……总算被我抓到了,我要赶快来找找房子里还有没有其它男人的东西……”
怪了!明明她姐长得又不丑,虽行为是端正了点、居家了点、严肃了点,可为什么到现在没半个男人追她?除去那些相亲的男人不算,心蔷就是从不曾见过她姐有和哪个男人过往甚密的画面。唉!没见过比她姐生活得更像家禽动物的人,只要下班回来就窝在家里,举凡能在家完成的事她绝不会踏出门。要她这样能遇上白马王子才怪哩!人家书上不是说,舞会啦、餐厅啦、音乐会这些地方,是捡到男人的好所在?有哪一本小说会写白马王子是自己空降到女主角家里的?
难怪她到这时还没一声姐夫可以喊。
不过现在,情况好像有点有趣哦!她们的家里,竟然突然出现了一件男人的衣服?
徐毅薇干脆把一个纸袋子丢给她。
“把衣服折好放进袋子里。”不如给她事做。“还有,既然你很闲,顺便替我把这些衣服也折一折,我刚好可以有空去煮我们的晚饭。”
没错!那是男人的衣服。
亚特罗克的外套。
他们离开台湾已经是十天前的事。
而她……在离开他饭店房间的那一晚,就做了一个久远前的梦境。不!不是梦!是曾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被她遗忘了那许多年……
八年前的威尼斯、八年前的……亚特罗克!
是的!她记起来了!她终于记起来她会对亚特罗克和“真实梦境”的曲子熟悉的原因。因为八年前,曾有个少年不断地对她拉奏着这首曲子;而那个少年,就是如今那个叫作亚特罗克的男人。
在做了八年前那个回忆的梦而清晰醒来的那一晚,她几乎是震惊又头痛地再也睡不着觉。如果她的记忆没对她撒谎,那么她记起来的那些事就真值得她失眠了。
少年的面孔再成熟些、再刚毅些、再迫人些,少年的身材再高些、壮些、结实些,俨然就是现在的亚特罗克。当然,那时的少年也没如今的霸气凌厉。
已经见过了他几次面,可是若没有经过他的提醒,除了对他产生似曾相识的熟悉,她几乎忘了八年前的少年,更不可能把两人联想在一起。而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她?
原来,这才是她第一次在后台看到他,他真正想剁了她去喂鱼的原因。因为,他还记得她,但她早忘了。而且她不但忘了,还一副遇上疯子的表现……
难怪他会捉狂!
不过她也很冤枉啊!记忆力差又不是她爱,更何况既然他的记忆力可以好到那么嚣张,为什么不干脆跟她直说算了,偏要打谜语?
好了!现在她想起来了,那又怎么样?打个迟来的电话去恭贺他如今的功成名就吗?
如果他是想得到她这声恭喜的话,她是不会吝啬啦!就是要她随声再附赠一串鞭炮助阵也不成问题。
当然,以上纯属猜测妄想。
问题回到,她想起来就想起来了,还找他做什么——
“如果你还记得八年前的威尼斯街头,如果你还记得那个拉小提琴的少年,你就来找我……”
啧!以为他就住她家隔壁喔!
是啊!他只不过差在没把个叫“太平洋”的大水池算进去而已。
找他?
反正他又不知道她已经记起来了,反正他又不可能没事跑来台湾。
根据强尼的说法显示,他就算想没事,可得先把那些已经排到外太空的工作做完了再说。所以,她根本一点也没想到执行它的可能。
看她一点也不肯透露,徐心蔷抗议了。“姐,你不说就是有问题,你真的不让我知道啊?”脑袋里转着主意,发挥考古学巨细靡遗清查古物的精神,她干脆伸手找这件外套的每个口袋仔细搜着,期望能奇迹地发现蛛丝马迹。
徐毅薇已经起身向房门外走去。
“小孩子这么好奇干嘛?晚餐吃咖哩怎样?我们好像很久没吃了。”笑看着鼓超腮帮子瞪着手上一无所获的衣服的心蔷,她可不想让自己继续饿肚子。
这小妮子,她还不知道她的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吗?
“姐——”徐心蔷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要不你也随便掰个人名充数,好让我死心嘛!”
“嗯……”食指揉了揉下巴,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徐毅薇慢慢踱离开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