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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丕显回忆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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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按照正点运行的火车,这时却成了农村里车把式手里的马车,想开就开,想停就停。    

  602次列车发出后,上海铁路局接到周总理指示,不允许截车北上,不允许破坏全国铁路交通运输。    

  当天中午,潘国平等人被拦阻在南京车站,602次列车上的王洪文等人于上午8点被拦阻于安亭车站的岔道。    

  当天清晨,《人民日报》发表了《再论抓革命促生产》的社论,要求广大工人按照《十六条》的规定,绝对不允许停止生产闹革命。《人民日报》社论发表后,上海市委立即派出大批干部,由华东局书记韩哲一带队赶往安亭,向造反队员宣传社论精神,劝说他们返厂生产。    

  陈伯达受命于周总理,一方面电告韩哲一,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顶住,决不能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组织,不能承认卧轨拦车是革命行动;一方面发出致安亭的上海工人电。电文上说:“你们这次的行动,不但影响本单位的生产,而且大大影响了全国的交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件。希望你们立即改正,立即回到上海去,有问题就地解决。”通知还说中央文革将派张春桥即日赴沪处理此事。    

  有总理的指示,有《人民日报》的社论,有市委内部的统一,加上陈伯达受命于总理的指示,本来形势应该是能够得到控制的。一些工人在听了市委派来的干部的劝说后,已经陆续乘上卡车返回上海。然而,这个大好形势却在王洪文造反行动的蓄意升级和阴谋家、野心家张春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导演下,酿成了轰动全国的重大事件,把上海市委逼入绝境。    

 


暴风骤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筹备组(3)

  11月10日凌晨,王洪文、潘国平等人在上海北站采取了“革命行动”。潘国平带二百多人,强行登上两节客车,5点钟时北上。王洪文率领了三四百人,强行登上602次列车,命令车站调度室于7点钟发车北上。    

  严格按照正点运行的火车,这时却成了农村里车把式手里的马车,想开就开,想停就停。    

  602次列车发出后,上海铁路局接到周总理指示,不允许截车北上,不允许破坏全国铁路交通运输。    

  当天中午,潘国平等人被拦阻在南京车站,602次列车上的王洪文等人于上午8点被拦阻于安亭车站的岔道。    

  当天清晨,《人民日报》发表了《再论抓革命促生产》的社论,要求广大工人按照《十六条》的规定,绝对不允许停止生产闹革命。《人民日报》社论发表后,上海市委立即派出大批干部,由华东局书记韩哲一带队赶往安亭,向造反队员宣传社论精神,劝说他们返厂生产。    

  陈伯达受命于周总理,一方面电告韩哲一,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顶住,决不能承认“工总司”是合法组织,不能承认卧轨拦车是革命行动;一方面发出致安亭的上海工人电。电文上说:“你们这次的行动,不但影响本单位的生产,而且大大影响了全国的交通,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事件。希望你们立即改正,立即回到上海去,有问题就地解决。”通知还说中央文革将派张春桥即日赴沪处理此事。    

  有总理的指示,有《人民日报》的社论,有市委内部的统一,加上陈伯达受命于总理的指示,本来形势应该是能够得到控制的。一些工人在听了市委派来的干部的劝说后,已经陆续乘上卡车返回上海。然而,这个大好形势却在王洪文造反行动的蓄意升级和阴谋家、野心家张春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导演下,酿成了轰动全国的重大事件,把上海市委逼入绝境。    

 


暴风骤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筹备组(4)

  11月12日上午8点,张春桥在王洪文等人陪同下,坐着一辆大卡车驶达安亭车站。张春桥站在卡车上又一次宣读了陈伯达给安亭上海工人的电报,动员工人返回上海,王洪文在一旁帮腔。造反派见王洪文变了态度,有人爬上卡车抢过话筒大骂:“王洪文滚他妈的蛋!”一通乱哄哄的吵闹之后,王洪文带着大部分造反队员返回上海。耿金章不服气,率领一千余人继续步行北上。    

  下午4点多,张春桥也返回上海。    

  市委为了团结造反队员,稳定局势,发了专门的文件,要求各单位对回厂工人“表示欢迎”,对他们“不要指责,不要扣帽子”。    

  事情该平息了吧?不,更大的风波还在后头。    

  11月13日晨,张春桥的心腹、原市委写作班子支部书记徐景贤找到张春桥,说黄金海等带领的那批造反队员不肯回厂,集中在文化广场,要求和张春桥谈判。张春桥接受了谈判要求。    

  市委得知张春桥要谈判的消息后,立即召开了常委会,张春桥也参加了。会上,市委对“工总司”可能提出的各种要求逐一进行了设想和研究,得出一致意见:    

  决不能承认由一小撮社会渣滓控制的全市性跨行业的“工总司”是革命群众组织;    

  决不能承认这些人在北站强行登车、在安亭卧轨拦截第14次列车是革命行动。    

  会上,张春桥没有表示任何不同意见。    

  荻秋同志对张春桥一贯阴一套阳一套的作风是早有警惕的,因此在会议进行当中,他给北京当时主持中央书记处常务工作的陶铸同志打电话,汇报了市委处理“工总司”问题的意见,并请中央指示。在获得了陶铸同志的肯定后,荻秋同志一边听电话,一边作了记录,又特地叫张春桥直接听了一遍陶铸同志的指示,免得他日后又不认账。    

  张春桥在电话中表示,要按陶铸同志指示和市委意见办。可是话音未落,一离开会场,他搞的完全是另一套了。    

  下午2点,张春桥来到文化广场,与潘国平、王洪文、首都红卫兵和交大代表十余人进行了谈判。张先吹嘘自己是中央文革派来的,执行的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接着吹嘘陈伯达是“马列主义理论家”,陈给安亭车站的电报是在听了上海市委的片面汇报后发的,是受骗上当。他声称自己这次到上海,到安亭车站,接触了大量造反工人,亲自听了他们的“控诉”,看了安亭车站现场,才了解了全面的情况。他表示回北京后,一定向陈伯达说明他所看到的情况,相信他们对此会有一致看法。在“工总司”头头王洪文、潘国平等的要求下,张春桥在“工总司”提出的五项要求上签了名,写上“同意”字样。    

 


暴风骤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筹备组(5)

  “工总司”的五项要求是:    

  一、 承认“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是革命的合法组织;    

  二、 承认11月9日大会以及工人被迫上京控告是革命行动;    

  三、 这次事件所造成的后果,由华东局、上海市委负完全责任;    

  四、 曹荻秋必须向群众作公开检查;    

  五、 对“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今后的活动提供各方面的方便。    

  这是完全无理的五项要求,是贼喊捉贼的五项要求,是充满强盗逻辑的五项要求,它与中央指示、与市委讨论的精神原则是完全相悖的。参加了市委会并在会上同意了市委决定的张春桥,居然大笔一挥:“同意”。    

  签完名还不够,张春桥又登台对台下的造反队员讲了话。他说:“我完全同意‘工总司’的五项要求”,“有的同志关心我的安全问题,我不认为你们是坏人,如果认为你们是坏人,我就不会一个人到安亭去啦!”    

  张春桥就这样把他与上海市委的分歧,公开地赤裸裸地暴露给了造反派,他把自己装扮成群众运动的领袖,却把市委领导一个个往炮口上推,他煽动说:“曹荻秋的检查一次不行,要让他来第二次,第三次……”    

  我是于当天晚上在西郊宾馆从曹荻秋、魏文伯他们那里得知这一消息的。大家对张春桥的卑劣行径十分气愤。当场我就又给陈伯达打了电话。王力接的电话,他经常给陈伯达当翻译,因为很多人听不懂陈伯达的福建土话。我对王力讲,我也是福建人,不要你做翻译。在电话中我把处理“安亭事件”的情况先向他作了简要汇报,特别提到了张春桥背着市委同意上海工总司提出的五条无理要求。接着,我非常生气地质问陈伯达:“为什么中央文革原来说不承认这样的全市性工人造反组织,现在怎么又突然转为承认了呢?为什么张春桥在签字之前不同华东局、上海市委商量一下呢?中央文革究竟给了张春桥多大的权力?为什么一切后果反而要华东局和上海市委承担呢?”陈伯达和王力被我问得无话可说。陈伯达只好讲:“对张春桥,是想让他锻炼锻炼的。事情发生在上海,你们负一点责任吧。”可是后来我的这些话却成了我炮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罪名”。我们强烈感到有一种来自上边与下边的合力在向我们压来,我们有可能最终是顶不住的。我们只有市委班子内部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我们商量,不管外面压力多大,我们内部要统一,要顶住。但究竟前途会怎样,则是吉凶未卜了。    

 


暴风骤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筹备组(6)

  11月15日晚,张春桥和“交大”红卫兵又胁迫韩哲一和曹荻秋到苏州,解决“工总司”另一个头头耿金章回沪的问题。张春桥与耿金章举行了谈判,很快就同意了耿金章等提出的又一个无理的五项要求。在让荻秋同志签字时,荻秋同志表示不能同意,拒绝签字,张春桥威胁说:“你不签!我签!我代表中央文革签字!”荻秋同志最后被迫表示:“我组织上服从,思想上保留意见!”    

  张春桥在谈判中,又大吹了一通陈伯达和他自己,他说:“伯达是一个很革命的同志,是一个很虚心的同志。陈伯达和我都是无产阶级司令部里的人!”接着又一次挑拨说,“陈丕显、曹荻秋说你们是社会渣滓,我说你们是无产阶级革命派,你们要争气啊!”从此以后,耿金章的二兵团也成了他的凶恶打手。    

  二兵团于18日返回上海。    

  “安亭事件”就这样在中央文革、张春桥的直接操纵下,按照造反派的意愿结束了。    

  “工总司”胜利了。    

  上海工总司的成立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从此上海出现了大量各种名目的全市性造反组织。    

  上海的大乱从此开始了。    

  张春桥这个阴谋家在“安亭事件”中也是捞足了政治资本。    

  张春桥的政治牌一向打得费尽心机。上海的“文革”是他和江青一手策划导演,派聂元梓到上海煽动起来的。“安亭事件”闹大以后,形势对他究竟是有利还是有害,他一开始心里也没有底。张春桥深知“安亭事件”的棘手,稍有差池,一着不慎,就会满盘皆输。他和王洪文一样,借“安亭事件”押宝,搞政治赌博,押准了,封官晋爵;押输了,坐牢杀头。事后张春桥曾对王洪文说:“对‘安亭事件’的处理,中央是有争论的,我参加了。陶铸是反对的。陶铸叫我来,就是想把工人由安亭撤回去。中央对此没有决定,我是提着‘颗郎头’(沪语,意即脑袋)签字的。我想过,可能弄不好坐班房,真想不到以后主席肯定了。”“处理这件事,要么立一大功,要么犯一大罪。”连张春桥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宝押得那么准,从此他一步登天,一度成了上海的太上皇。张春桥借口江青要文艺座谈会稿子,急着要赶回北京。去之前,他来西郊向我汇报,反映说市委常委围攻他,并讲要对群众运动慢慢来。    

 


暴风骤雨上海工人革命造反总司令部筹备组(7)

  这一切表明了“文化大革命”的性质,决不是什么文化的革命的运动,决不是党领导下的群众教育干部或群众教育自己的运动,而是“怀疑一切、打倒一切”的大动乱。    

  张春桥签字同意的“工总司”的五项要求,与上海市委、华东局、陶铸同志的意见截然相反,与中央一系列文件的精神截然相反,这激起了上海市广大干部群众的强烈不满。当晚,我、曹荻秋、魏文伯三人就碰了个头,对张春桥这种背叛党委另搞一套的无耻行径十分气愤,当即决定由我打电话给陶铸,曹荻秋打电话给陈伯达,向他们反映情况和我们的意见。陶铸同志在电话中明确指出:“张春桥签署‘五项要求’是错误的!”然而同样是这件事,却迅速地得到了中央文革的同意。11月16日,在苏州铁路中学接见“工总司”工人时,张春桥说:“我组织手续并不完备,没有和华东局同志商量,也没有和市委同志商量,更没有和中央文革小组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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