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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冰雪聪明,她知道生活上哪些事件可以被利用来保卫她的自尊,否决人们对她虚荣的指责。”
是的,殷家宝佩服樊浩梅看得深,望得远。
她要戳穿女儿的假面孔,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只在乎她是否愿意跟方明翻脸。
“不错,女孩子在社会上挣扎经年之后,就连一日之中些微的不如意事,都可以刺激着她们,要想尽办法摆脱困局。
“例如下雨天,穿着用自己血汗钱买回来的一套名牌衣服,在街角跟满身汗臭的男人抢计程车,败下阵来,衣服被污秽的雨水溅湿了的那一分钟,真会难堪得死去活来。
“于是心上想,有哪一个男人派了个司机来接载了她,对方就是英雄救美,自己就不妨以身相许了。
“你说这个做法是不是情有可原?”
殷家宝望着母亲,不知如何回应。
樊浩梅摇摇头,声音放得很轻,语调却异常坚决,道:
'JP〗“不是说今日妇女不肯拿家中的抽水马桶去换一个丈夫吗?那只不过是太平盛世,用来纾压的幽默戏语罢了。到真的大难临头,金不换银不换,天摇地撼也不会肯把老伴抛弃的才是爱情,才见修养,才显情操。”
樊浩梅叹一口气,再说:
“方明的胸襟还真狭隘,她连背负起见异思迁、力攀上游的罪名也不敢,只晓得苦苦的在自己接受的磨难之中找藉口。我再跟她谈下去,又有什么意思,有什么作用呢?
“反正女儿大了,她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就由得她去吧!这也是人权。”
樊浩梅说得太对了。
毕竟在世界上,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风骨,虽少,犹存。
所以,藉口贫穷,因而盗窃,仍是有罪的。
母子俩在方明的取向上,有了一个共识。
第三部分金融大风暴(28)
当自己的亲人选择走上歪路时,除了心痛,就只有无奈。
方明搬出威灵顿街这幢她出生而至成长的旧唐楼,迁往半山宝云道的豪宅去时,还是樊浩梅亲自帮忙着女儿收拾细软的。
方明在临走时,心情很跌宕,她渴望母亲能对她有所表示,让她踏出家门去时,好过一点。
“妈,你跟我到新屋去一趟吗?”方明问。
“我等下还有客人。”
“妈,我嘱司机把你接回来,你得看看我的一头家是个什么模样儿吧!”
樊浩梅看一看女儿,道:
“把方力带去吧,他回来会给我好好的形容。记着,嘱你的司机把方力送回楼下,看着他上楼来才好离去。”
樊浩梅静静地望着方力陪方明出门,到他姐姐的新居去探访。
她从没有想过抚养了二十多年的一个女儿会是这个样子出嫁的。
樊浩梅把门关上后,她整个人发软,不能自控地蹲在地上,双手环抱着冰冷身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缓缓地站起来,重新投入生活。
当夜,方力还没有吃晚饭就已经回家里来了。
樊浩梅奇怪地问:
“姐姐没有把你留下来吃晚饭吗?”
“有。”方力声如洪钟,朗朗地答。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
“哥哥今早不是说了不回家吃晚饭,连我都不回来,那么家中不是没有人跟你一起吃饭了吗?”
樊浩梅抱住了儿子的手,把它放在脸颊上,轻轻地为自己揩泪,说:
“方力,谢谢你。告诉妈妈,姐姐的房子是不是很漂亮?”
方力歪着头,沉思良久,才讪讪地回答他母亲:
“怎么才叫做漂亮呢?”
樊浩梅看着方力,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
“方力!”
“妈妈,我想有妈妈的地方就是漂亮吧,对不对?”
樊浩梅的泪珠豆大般一颗又一颗碎落在方力的肩膊上。五
纽约的清晨,像个习惯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美人,在倦怠地昏睡一觉之后,又开始回复充沛的活力。由刚刚从甜梦里苏醒过渡到积极投入一天的拼搏生活的这段空间,犹存着一份娇慵散漫,额外的惹人怜爱。
如此迷人的氛围之下,根本无人会想像得到在纽约华尔街旁那幢金融大厦三十六楼会议室内,已经有一班重量级的金融大炒家正在剑拔弩张、来势汹汹地策动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商业大战。
在殷家宝心目中认为他心狠手辣的若翰伟诺于此间只不过叨陪末席。
他与曾在嘉富道共事的,掌握财务结算部门的小杨上司佐治夏理逊在这帮以国际著名大炒家法兰罗斯为首的金融集团内,只不过算是第三流的人物。
他们之所以能有资格在今日参与盛会,完全是因为前嘉富道集团主席泰迪福尔在嘉富道倒闭之后,为法兰罗斯罗致旗下,成为他的一支强劲的冲锋队伍。
美国大企业的主席,很不少是雇员身分,掌管企业的成绩标彪,就可稳如盘石,坐镇集团,称王称帝。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以致业绩凋零,主席也要引咎辞职,另谋出路。
嘉富道倒闭了,罪魁祸首虽说已逃之夭夭,但其中故事迂回曲折,复杂难缠,成了金融界内一个永不为人知的秘密,是众所周知的。出事的嘉富道头头泰迪福尔一方面料理了清盘工作,另一方面已转投法兰罗斯集团,重张旗鼓,再战江湖。
泰迪福尔过档到法兰罗斯的门下,自然要带领着他手下的一批猛将。若翰伟诺和佐治夏理逊既是他的爱将,自然跟随左右,也老早分派了不同的工作和身分,在不同的金融企业内担当角色,而成为法兰罗斯的国际金融棋盘之上的一只棋子。
法兰罗斯的金融业王国不只是他打正旗号发号司令的罗斯企业,其实吃他那碗饭的手下遍布在全球的各个金融业之内,一如各国的政治间谍网,几乎在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人去替他管事,完全可以在一项商业大行动之中,起到一呼百诺,遽然成事的作用。
法兰罗斯是犹太人。
美国的犹太人在商业和金融业内从来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的从商财技已是耍得出神入化,在江湖上公认是一流高手了。
而美国人要在政坛上起到积极作用,包括了总统的当选在内,都不可能没有了这等犹太人的支持。
这是一个要认识法兰罗斯实力和霸权的重要因素。
正如他罗致泰迪福尔的时候对他说:
“一个嘉富道倒闭算不了一回事。”
“泰迪,我告诉你,在我们的眼中、心内、手上不知有多少个嘉富道,可以作为我们表演财技和为我们赚取商业与政治本钱的擂台。
“所以,我们要放眼国际,战场是全世界,攫取争夺的目标是全世界人口袋里的财富,生擒活捉的是全世界的财经企业。”
当日的豪语不是信口雌黄,而是言而有据,胸有成竹的。
今日法兰罗斯在华尔街召开闭门高会议,目的就是朝他的这个目标出发。
成败尚是未知之数,但,一看这班坐在威皇瑰丽会议室内的风云人物,个个在国际财经界内都是有头有脸,叫得出名堂来的,就知道法兰罗斯集团是将帅如云,军容鼎盛。
满头斑白,须眉浓密,双目炯炯生光,气宇轩昂的法兰罗斯一走进会议室内,坐在主席位上去之后,全场立时间肃静。
鸦雀无声几十秒钟之后,只听到法兰罗斯声如洪钟般说了两句话:
“各位先生们,早上好。”
会议室内立即扬起一片欢呼声似的回礼:
“早上好,先生。”
一个简单致候的方式和态度,已能体现出法兰罗斯那番登高一呼,我若为王的气派,以及那班手下对他的臣服与尊敬。
法兰罗斯先以他锐利无比的目光把在场各人横扫一下,对谁出席了会议摸了一个底,才开腔说话:
“都到齐了。好!
“在今日之前,相信各位在各种场合内都听过一句说话:二十一世纪是亚洲人的世纪,是筷子世界。
“这句预言有它的分量。在过去的二十年间,亚太区的经济增长能力是骇人的。亚洲这个人力市场,有如一窝蜜蜂,工蜂的数目庞大,哪怕资质再拙劣,每只工蜂只吮吸花蕊一次,就已经可以累积到数量庞大的蜂蜜。
“我们不介意这窝蜜蜂埋头苦干,营营役役地贮粮积谷,但,我们可介意一点。”
与会中人都瞪着眼看牢他们这位领袖,凝神倾听他要提供的答案。
法兰罗斯回一回气,调整声浪,以有力而傲慢的语调说:
“我们非常非常介意的一点就是,蜂后是谁?”
法兰罗斯缓缓地站起来,以双手撑着会议桌,说:
“我告诉你们,蜂后必须是我们。”
“我们欢迎工蜂勤劳苦干,但,成果必须纳入蜂后的库房,供她挥霍和使用。”
“所以,亚洲人只能是工蜂。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身分,这几十年来的顺风顺水,使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国际地位,无疑是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的想法纠正过来。”
“这个办法,实在早已由我策动,在座诸位配合之下展开了第一步。今日我们坐在这里,是要各位汇报一次,然后再迈开第二步、第三步,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法兰罗斯说完之后,将目光停放在泰迪福尔的脸上,就等于示意要他发言。
泰迪福尔清一清嗓子,道:
“多谢主席先生的英明领导。在过去的一个月,我负责在亚太区各地,包括日本、台湾、印尼、香港、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泰国等,成立了一个组合贷款网络,组织了各个渠道,向当地的工商界人士提供最优惠的美元贷款,以低息为主要吸引,同时信贷条件宽松,鼓励工商百业利用这个千载一时的良机去拓展他们的业务,已经得到了极良好的反应。”
泰迪福尔再指一指若翰伟诺、佐治夏理逊等,继续说:
“若翰管理的地区是泰国和香港,佐治则负责印尼、台湾、新加坡等,他们都刚从当地赶回来,汇报成绩,相当的理想。”
法兰罗斯微微笑,道:
“多谢你们。泰迪,我对你和你的队伍一向有信心,你们这次埋伏地雷的工作做妥当了,就轮到森米戴维斯率领的对冲基金大显身手,引领着那班自以为是,趾高气扬的亚洲人踩入地雷区,一触即发的爆炸起来,就是我们统领各地企业主权的时候了。”
法兰罗斯洋洋得意地论述他的部署,把会场各人的斗志都引发至激昂状态,每个人都似在磨拳擦掌,准备冲锋陷阵。
法兰罗斯对森米戴维斯说:
“森米,你把你的看法和步署也给各位说一说。”
森米戴维斯伸手托一托高高鼻梁上的金丝老花眼镜,对他的同僚们微笑招呼作为开场白之后,才说:
“亚太区内多个国家的货币价值已然偏高,正如日本的泡沫经济现形,缺乏实力支持,日圆老早已呈疲态。我们经多月来的市场观察与分析,有信心亚洲区各国的货币会不堪一击。
“换言之,在我们对冲基金的强劲攻势之下,定必能在外汇上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法兰罗斯立即接上补充,道:
“只要亚洲各区的币值狂泻,美元高企,他们身上的美元债务就等于紧封着他们咙喉的催命符,他们分分钟可以缺氧致命。缺氧的人就算救活过来,大脑系统必被破坏,以后思想和活动能力都呈呆滞,只能听命于人。
“那时候,满街的企业千疮百孔,伤痕累累,沿门求售,我们大可以精挑细选,才以贱价收购,入主那些我们的心水企业。从点而线而面,再由商入政,控制整个亚洲局面。”
“森米,”泰迪福尔说:“我的部署不难,就要靠你辛苦地锐挫当地币值,才能大功告成了。各地区的外汇储备是否会在捍卫币值上有肯定作用,这一点你有绝对把握吧!”
森米戴维斯的来历跟泰迪福尔不一样,他一直是法兰罗斯身边的红员,在国际金融界有“铁血将军”的称誉,不管是证券和外汇的大手炒卖,只要他出兵,所向披靡,战无不胜,为好些国际投资基金赚过天文数字的盈利。
这次法兰罗斯发动的金融风暴,无疑是由森米戴维斯与泰迪福尔分别统领左右阵营,操上杀戮战场去的。
泰迪福尔有争宠邀功的心理,是在所难免的。尤其他刚折损一役,怕森米戴维斯看他不在眼内,于是有此一问,多少有点挫对方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