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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求安心 席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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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的看法是,请你将设计图交给我,我请人帮你带去美国。而这个——」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设计图:「放在你的公事包里。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不仅你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让偷窃的一方得到教训。」

「你开玩笑,叫我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如果你弄丢了怎么办?!」

「你对你儿子没有丝毫信心吗?」叶安安在一边问着。

「你这是在挑拨我们母子的感情吗?」方敏琳看她一眼。

「你们有感情吗?」叶安安问得轻描淡写。

「你是什么意思!」

「好了好了,妈,你别生气,安安说话一向直。她只是误会你对我毫无信心;误会你认为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其实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对吧?我们母子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你对我还是有一点基本的信心的,对不对?」

她对这个儿子确实没有信心,也确实不愿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付给他,可是被儿子的话这么一堵,又看到叶安安似乎在等着她反驳,好把他们母子的感情乘机破坏个彻底,那些话哪里还讲得出口?

不!她不会让叶安安如愿的!

「那是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帮我这个忙,那你必须把详细的计画报告给我知道。我希望一切万无一失。」

「好的,我的计画是这样的,妈,你听听看,如果觉得有不妥的地方,我们再改进。」

然后,他开始说明,花了许多时间。让方敏琳从原来的毫无兴趣渐渐转为投入,然后开始点头,讶然发现她这个儿子其实很会说话,相当地具有说服力。

她这个儿子……其实没有那么一无是处,是吧?

☆☆ ☆☆ ☆☆

「嗯——」叶安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当她转醒时,整个人被任放歌抱在怀中。

「我吵醒你了?」任放歌抱着她走出电梯。

「到家了?」她眨眨眼,满脸的惺忪。

「嗯,到了。」

「呀,我睡着了。你妈妈一定很生气,她还没跟我训话。」没办法,她再能撑,也只能撑到十一点,再来就彻底不支了。

「她当然生气,不过我建议她,下次要找你的话,挑个白天的时间比较好。」

「她没有要你叫醒我吗?」她微笑,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得到方敏琳气成什么样子。

「有呀,可是我舍不得,我本来希望你可以一觉到天亮的,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她的笑牵动他的笑,低头吻她一记,才放她下来。

「现在几点了?」她伸了个大懒腰。

「快一点了。」

开门进屋,已经睡觉的康茱丽为他们留了一盏小灯。

「你们谈得怎样?」

「有些地方必须修正,但大体上还不错。虽然我不敢保证林鑫文还会找她下手,但多一层防范总能少一分损失。明天我也会请朋友跟在她身边保护到她上飞机。」他打开大灯,将她搂到沙发上去坐着。

下巴顶在她头顶心,声音带笑:「安安,我好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的宽容、你的敦厚。」她想了一下,说道。

「不是我的滑头?」他扮了个鬼脸。

她抬头看他,笑了笑,伸手轻捏他发红的耳根。

「热热的。」

这个男人非常不习惯于别人的赞美,总要以不正经的口吻来转移别人的注意力。若对他没有相当的了解,还以为他神经粗大,什么事都当成开玩笑看待,没什么感受力的。

任放歌将头埋进她秀发里,轻道:

「在你面前,我无所遁形,真是可怕。」

「害怕吗?」

「既安心,又忐忑。」

「我们都是一样的。」她轻抚他头发,他的发质很细,触感很舒服。

「一样吗?我觉得你胸有成竹,没有我的患得患失。」他咕哝,有些抱怨。

「我有的。茱丽说我变了,被你变成一个平凡的女人,要你把原来的我赔她。我想,我一定在我没察觉时,把自己调整成最适合你的模样——可能心里隐隐企盼着你会更喜欢我一些,更对我患得患失一些,而当你觉得不能没有我时,我就不会失去你。」

他低笑。「啊,安安,你的阴谋成功了,你得到我了,我现在就像砧板上的猪肉,任你宰割。」

「我不想当屠夫,也不想宰割你。」被他逗笑,偏他又不肯让她好好地笑,对她的唇又亲又啃的顽皮,害她痒得一直躲。

「那你想怎么样呢?女王陛下。」

「我只想一直爱你,也被你所爱。」

他停止吻她,嘴唇印在她耳畔,轻轻地恳求着:

「记住你现在所说的话,也但愿你今生都不会收回。」

她没说出更多情比金坚的誓言,只是抱着他,给他更多的安心,让他在任何心灵脆弱的时刻,都能记住她的怀抱与她的爱。

☆☆ ☆☆ ☆☆

结果,直到方敏琳通过海关,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没有坏人、没有抢犯,她公事包里的假文件平平安安地待在它原来的地方——

「事实证明你根本只是多此一举!」方敏琳从候机贵宾室打电话过来数落儿子一顿。昨天对他的另眼相看,今天全然推翻。她的儿子没有洞烛机先的能力,只会杞人忧天而已!

「妈,没事发生当然是最好了,难道你还希望真的被人抢吗?」任放歌一手拉着安安,一手拿着手机。

「你——算了,太相信你是我不对。反正你最好能如你所保证的!等我回到美国,那份文件正好也送进公司里了。」

「那是当然。」这点任放歌有十足的把握。

「好了,不谈这个了。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我还是要说我不喜欢叶安安当我的媳妇!如果你对狄克森小姐没意思,我手边还有几个人选,你下次来美国,我会介绍给你。」

「啊?喂?喂喂喂?哈罗?咦……好像没电了。妈,不说了,祝你一路顺风,等我跟安安求婚成功之后,会通知你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了,真的不能再说了。妈再见!」通话完毕,关机。

叶安安斜睨着正在扮鬼脸的任放歌。这家伙对他母亲真是极尽敷衍之能事。

「走吧,我们回去。」呼!真累,一天送机两次。早上才送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康茱丽,下午为了送走母亲,又跑一次桃园。

「她神经很粗。」叶安安难得地批评方敏琳。

「有的人天生没有感受力,情感淡薄,强求不来的。」所以母亲不爱他也不是她的错,他早已经能对此处之淡然了。

「只要她别老想着要控制你,你都还满能平衡自己的。」他是个天生乐观的人,她就喜欢他这样的明朗豁达。

「我不想跟她扯破脸。我没有跟朋友扯破脸的纪录,反正我皮,一皮天下无难事,不必声嘶力竭的对吼,事情还是可以解决。」

这时有一大批刚入境的旅客拥进机场大厅,他想把她抓牢一些,不意却被人潮冲散,他一时看不到她被挤去哪里,正要扬声叫她——

这时,满满的人潮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呼——

「哇啊!」

「安安!怎么了?」任放歌快步过去,发现叶安安脚边蜷着一个捧手狂号的中年男子,男子周围还散落着许多皮夹。

「你这个女人,找死——」男子还有同夥,蓦然从人群里冲出来往叶安安的背后攻击而去。

「安安!快跑!」任放歌大吼,想要把安安拉到自己怀中。如果这场意外无法避免掉,那就由他来承受所有的伤害吧!

他来得及的!来得及保护安安不受伤害!一定要来得及!

是来得及,但却只能傻在一边无用武之地,因为——

所有人,以及他,都看到安安不慌不忙地闪过他的手,半转过身,准确地抓住那只持刀的手,然后扭身一记过肩摔,当下把那个现行犯摆平在地。

精采的表演让在场所有人在「哗」一声后,大力拍手叫好!

「安安——」哑口无言良久的任放歌,也只发得出这两个字,但声音小到被所有的喝采声淹没。

叶安安抓到了两名机场惯窃,当然不是故意这么出锋头的,而是那两人趁着人多,不断地找旅客下手,最后目标定在叶安安身上,佯装路过碰到,手就往她的手提包里伸去,她就只好很无奈地把他们抓住了。

「我以前学过一点防身术。」她耸耸肩,不知道任放歌干嘛震惊成那样。

「只是一点吗?」任放歌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追她时死缠活赖的行为,实在是勇气可嘉,能安好活到现在也真是老天有保佑。

「我的高中学姐曾经拿过国际柔道联盟赛的冠军,她是我的指导老师,对我很严格。」

「你——那个高中学姐……不会是……」任放歌指了指自己的唇。

「正是。」没错的,就是得到她初吻的人。

「你——算了,没事就好了。」任放歌无力到完全不想再问下去。

此时他们身边围了一群航警以及指认自己皮包的人,没空多说一些私己话,一票人喧喧哗哗地做笔录去了。

没多久,机场大厅又恢复宁静,人来人往,世界和平。

在一根圆柱子后头,两个獐头鼠目的男子正苦着脸在商量——

「……我想,我们打电话跟林鑫文说这笔生意我们不接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什么跟踪那个女的,打她几巴掌吓吓她就好,我看我们还没打到她,手就被她折断了!」

「那个林鑫文真没意思,骗我们来送死!」

「他是不是在耍我们呀?」很严重的给他怀疑中。

「走!我们找他理论去!」气愤走人。

☆☆ ☆☆ ☆☆

因为心动,所以追求,所以交往;而交往,则是两造互相了解的过程。

有人因为了解,而分手;有人因为满意自己所了解的,于是功德圆满地结婚去。

虽然交往才三个多月,但任放歌已经认定安安是他今生的伴侣,所以这一阵子虽然忙着签狄克森的合约、忙着设计那票商业间谍,忙忙忙的,却也没忘了偷偷去订好戒指,打算趁某个夜黑风高——不不不,是趁着某个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在大喝出「看!流星」的浪漫老台词之后,拿出戒指向她求婚。

啊……一切多么美好。

而,总算,约签好了,那票间谍也自动自发地垮台——听说有许多人查出来他们以前干过的好事,于是,明的有人到法院按铃控告;暗的有人出钱请人教训他们,反正情况无比凄惨,听说连夜偷渡出去了。

当然,任放歌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使过什么力的。他没有透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甲乙丙等人,去找到那些公司被害得倒闭的人,提供他们某些资料,让他们群起激愤地抓狂,打算讨回公道,没有哦,他什么都没有做哦!

好啦,现在他清闲了,又可以自由自在地摸鱼了,却发现他的心爱女友最近下班后老是找不到人,情况很诡异,身为人家男朋友,只要还没死透的,都会忍不住给它担心怀疑一下,忐忑着女友有没有变心的可能?

「安安,为什么想上山来?」找了个星期天,他决定事情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约她出门游玩,本来想去淡水八里看海以营造浪漫情境的,也好秀出戒指吓吓她,趁她吓得不能言语时,把戒指当手铐,火速套上她中指,搞定!

但向来随和的安安今天却份外地不合作,她拒绝去八里,要他开车到山上去。不是哪个名胜古迹的山头,而是他心中最隐晦的那一处所在。

因为安安坚持,所以他只得准备好所有必备的东西——食物与足以御寒的衣物。然后乖乖带她上山来。

「为什么不?我们好久没来了。」

「可是这里并不是个值得来的地方,我甚至打算这辈子不要再上来了。」以前偶尔上来,都是因为心情特别差,差到非常沮丧,无以排解,才会上来。不过自从安安在他生命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之后,他的心便再也不曾被孤绝沮丧等负面的情感给占领过。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爱,付出也得到。于是心理上的调适再也不曾失衡过,每天每天的愉快心情,都是从内而外的毫无勉强。

人有了快乐,就会自然地遗忘痛苦,对痛苦更不会三不五时地拿出来追思缅怀。就像天天吃着佳肴美味的人,再也不愿回顾当初在街头行乞的日子相同,他也不愿意再度上来这里面对着过往不愉快的回忆。对于这里,他只想遗忘。

「但我还满喜欢这里的。你不喜欢来,那是说我以后只能自个儿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没有意见就是。

「不行,你一个人多不安全。这附近三五个月也不见个人踪,要是你爬山爬个一时失足扭到、摔到,求助无门怎么办?这里手机可是收不到讯号呢。虽然我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但是若你想来,我还是会陪你。你可千万不要一个人就上来了,知道吗?」任放歌再三叮嘱。

「现在知道了。」她应着。

快爬到山上了,贫乏的景色让任放歌愈加哀怨,终于仰天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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