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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山洞向着右边拐了个弯儿,眼前却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地,长满了野草、山花和杂树。秦教授踏着没胫的野草前行,山地前面却是一处黑黝黝的山谷出现在熹微的月光下、苍茫的夜色中。
梵钟悠悠,倏忽而至;清凉山风,爽然而来;细细看去,却隐约看出正是那座千古名刹香岩寺。
秦教授对着眼前景象长呼一口气,发现洞口有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曲曲折折地顺着山势蜿蜒而下,连接到不远处一个矮矮的石屋,孤零零的石屋出现在山野中,四周却是平缓的山地,显得很突兀;屋里灯光雪亮,映现出几个摇摆不定的人影来。
这石屋中是什么人?这些人在这夜半更深的山野旷室中现身,究竟在干什么?他们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带着许多疑问,秦教授蹑手蹑脚、轻轻地掩到石屋窗口向里面张望:石屋的窗户敞口着,一股股香烟味却从屋里飘散出来;屋里放了张方桌,四周围聚着几个人正在昏暗的烛光下打麻将;旁边有只宽大的木床,床上有两个人正在谈话,其中一个僧人模样的人偶然间回过头来,秦教授不由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僧人不是别人,正是香岩寺住持静尘大师。
净尘大师如何会在这里出现呢?看模样他与这些人似乎很熟,像是在商谈什么事,根据眼前所见,这些人绝非善类,而那位与世无争的净尘大师何以要同这群人混迹一起呢?
白凤鸣从香岩寺出来后也没回家,便径自到了凌丽新购的房里。在那里,两个人热情似火地纠缠了一番,便相依相偎地说开了悄悄话。
一年多的肌肤相亲,白凤鸣已没有了对这个女人的神秘感,相反地,这个女人的拼命纠缠倒使白凤鸣对她心生厌烦。但这并不影响他同凌丽的交流,因为白凤鸣不得不承认,凌丽不仅天生丽质,有着一般女人所没有的那种柔媚和娇憨,而且,床笫之欢,却也着实让白凤鸣尝尽了做男人的那种欲死欲仙。
白凤鸣曾有过对异性难以数计的纵欢的经历,当他与同欢的女人登上波峰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遗憾,一种说不出来的不满足,这就促成了他对异性的又一轮追求。
白凤鸣同凌丽的交流一开始并没有给他什么太深刻的影响。
他在那个洁白无瑕的躯体上恣肆颠狂,只是为了满足一种本能和欲望,获取一种雄性动物无时或忘的宣泄和排放的快感,这种快感在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当他同凌丽几番交流后,却发现了这个女人的不同寻常之处:她同他偷欢完全是为了全部的占有和永无止境的索取,当她一次次地掀起他们之间的战争时,女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既追寻性事中的快感,更要求这种快感带来的最终赐予。
白凤鸣发现,他每次大汗淋漓地结束自己的冲动时,女人痴迷的眼神中总有一丝丝不尽兴、不满足。这给白凤鸣造成很大的心理负荷,甚至引起了他对自己性能力的怀疑。这造成了白凤鸣同凌丽偷欢时一次次身疲力竭的努力,当这种努力毫无结果的时候,白凤鸣感到自己就像填海不止的精卫鸟,永远无法了解海的博大和深沉;它每次持之以恒的努力,只能在浩瀚的海面上溅起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浪花。
带着这种苦不堪言的避瞑心理,白凤鸣想方设法疏远凌丽,企图找回自己作为男人、更作为一个成功了的男人所应有的那种尊严和自由。
对他的这种反常,凌丽表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冷静。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去责备他,向他苛求,她只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使白凤鸣就范。
那是一个秋日的黄昏,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个不停。白凤鸣主持的市委常委会议正在进行之中,议题是那位刚刚到任的市长田大龙提出来的,关于规范龙城市私营企业经营活动的意见。之前,市财政局刘局长向大家汇报了全市的收支预算情况,当然,这个报告同人大会上的那个报告完全是两回事。
田市长原来是省公安厅的一位副厅长,刚烈的风风火火的个性同他原来从事的工作很适应。此番到龙城市当市长,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理想。在市长办公室里,上任不久的市财政局长刘逸飞汇报了市财政的收支情况,全市财政收入二十八个亿,剔除各种办公费用、各种人员开支,只剩下不到五百万资金,而市政设施的更新又需要大笔开支,这件脸上贴金的事,是历届市长主抓的工作,对于他这位新任市长同样也不例外。但是,财政收入的拮据让他一筹莫展,没办法,只好虚心向刘局长这位经济专家请教。
专家到底不一样,他给田市长出了个高招,动用行政手段,加大执法检查和行政罚没力度。刘局长算了一笔账,全市有一万三干多个企业,除开效益不好的国营集体企业,少数几个中央直属企业,还有一万多个民营企业,如果每个企业收缴十万元,就可以增加十几个亿,这就可以解决财政困难,实现田市长的目标。
刘局长说:“咱这样做也是为老百姓办事。反正那些私营企业都是为个人赚钱,有了钱也不干好事,为什么不可以让他们为城市建设做点儿贡献呢!再说了,他们赚的也是咱龙城市老百姓的钱。”
刘局长一席话说得田市长怦然心动,但他还是不无担心地说:“这收钱也得有个理由嘛!”
刘局长说:“这理由还不好找?现在的企业都是不规范经营,问题一找一大堆,哪有个找不出问题来的!再说,这些人也没有那么毛硬,破财免灾,还怕他们不交钱?”
田市长想了半天,郑重其事地说:“你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要上上常委会,真有了事,也让大家分担些责任。明天就召开常委会,你可以列席参加。讲讲市财政的现状,也讲讲你这个点子的好处;不过,你可不能说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要说为了规范私营企业的经营,加大对他们的监管力度,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干了。”
听完刘局长的汇报和田市长的解说,常委们便七嘴八舌地开了腔。大家有个共同的感受,这几年富了一批人,而这些人又多是些违法乱纪、素质不高的人;他们为富不仁,偷税漏费,抽大烟、包二奶,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十恶不赦,在社会上的影响极坏,应该好好约束他们一下,惩治他们一番,或者可以扭转一下社会风气,更可以缓解一下财政紧张的局面。
倒是老成持重的宣传部李部长提出个问题来,这样明显的对私营企业的整治,会不会有负面作用?会不会影响龙城市的经济发展?影响外来企业投资的热情?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能是一种杀鸡取蛋、竭泽而渔的做法。古代有让利于民的做法,有“利不十,不变法”的训导,这也许是繁荣地方经济的一个良策。同全国比较,我们龙城市的经济发展速度很慢,原因在哪里呢?
李部长说到这里停了停,显然是留给大家一个思考的余地。
然后,他慷慨激昂地说,要让龙城的经济发展,关键问题是加大改革力度,简化政府办事程序,降低企业准入门坎,提高政府部门的服务质量,引导企业规范经营,这才是振兴龙城经济的根本出路。
如果我们多几个亿元企业,我们的日子还会是这样紧巴巴的吗? ‘
纪检委吕书记发表不同意见说,虽然龙城市的企业环境不像沿海宽松,但同周围省市比也可以了。关键问题是这几年“放”得太过,“管”得太少,以至于引发了许多犯罪和腐败,导致许多本来很好的公务员落马沉沙;究其根源,企业经营的不规范是万恶之源。要彻底消除腐败,必须加大政府监管力度,加大对不法经营的打击力度,这难道有什么错吗?
李部长说,我不反对打击犯罪,只是强调要有个侧重点。现在的主要问题在管理部门,就是说管理部门的服务质量。据我知道,在龙城市办企业要过好多关卡,再加上办事效率的低下和拖拉,一件事一年都办不下来。有的企业抱怨说:“企业经理是‘三陪’,晚上白天倒着来。陪吃陪玩陪赌博,弄个美人当招待。”大家想想,谁愿意做这样的“三陪”?如果不是你利用手中的权力故意刁难,人家会这样低三下四地陪你吃、陪你玩吗?这种情况的存在,不正是制约我们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吗?
吕书记说,我不否认国家工作机关存在的诸如办事拖拉、扯皮推诿甚至关、卡、要的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任企业胡来,如果这样,我们又何谈对企业进行管理呢?
他俩这番针尖对麦芒的争论,让大家觉着说得都有道理。最后,还是那位资深的吴书记插了话,才结束了这场无休止的争论。
吴书记说:“目前的企业发展中存在很多问题,有些事已经干扰了我们正常的经济秩序、工作秩序甚至社会治安等大事,是非解决不可的。解决这些问题,光靠说服教育不行,采取必要的惩戒手段也是应当的。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他们追求的最大目标就是利益,就是金钱;在这一点上,罚点款,对他们就是最好的教育。不这样,他们也不会吸取教训。只是要注意度与量,也就是要掌握分寸,不能偏离得太多,否则也会产生负面影响。”
说着话,他又冲财政局刘局长说:“刚才李部长讲得也不无道理。作为执行部门,应该有个强有力的理由,这就叫师出有名嘛。不然,人家会告你侵权,告你侵犯企业的利益,应该重视的呦。”
刘局长毕恭毕敬地站起身来,胸有成竹地说:“那咱就改改口气,把私营企业改为中小型企业,这就避开了一些矛盾。再说了,现在的国有中小型企业都快垮了,连工人工资都发不了,罚款不是句空话吗?我相信人民是站在我们一边的,大家一定会对此大加赞赏、双手欢迎的。另外,为了能尽快收回钱来,我想,还是要让纪检部门、司法部门来参与,这样打击力度大,不愁这项工作办不好。”
其实,刘局长的本意却是,有执法部门参与,更能开脱自己始作俑者的责任,这样做,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吴书记很有风度地含笑点点头,说:“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毛老人家早就告诉我们,党的政治路线确定之后,干部就是决定的因素。这件事办好办坏,还是取决于执行的人;你要抽调一批铁面无私的干部,真正把这件事落到实处,不要水过地皮湿,走了过场。”
田市长见火候已到,话中有话地将了白凤鸣一军:“不过,我这里讲一句,在座的难免有个三亲六友的搞企业,咱可讲清楚了,照顾归照顾,可原则决不能丢,不要因此犯政治错误。”
白凤鸣知道他在暗示凌丽的事,他用一种奇特的眼光扫视了会场一圈。他对大家的发言没有评价,只是以主持人的身份让大家举手进行表决。命令一下,没想到与会的人都齐刷刷地马上举起手来。看着眼前这些人激动异常的表情,慷慨悲壮的语言,很有点像电影里打土豪、分田地时的镜头,白凤鸣忽然心里一动,把本来已微微抬起的手臂又放回桌子上。他只是平淡地对做记录的常委会秘书说:“你做好记录,除市委书记一人弃权,其余参会人员全数通过表决。”
接下来是确定领导组人员名单。组长自然田市长担任,刘局长则当了整顿组办公室主任。为了避嫌,办公地址设在市建委办公大楼里,因为城建部门情况最复杂,也最容易下手;大家在潜意识里都一致认为,从这个热得不能再热的行业里弄点钱,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走出会议室大门的刘逸飞很兴奋,他边走边想,“吃大户”本来就是中国流行了几千年的传统,也是为大家心悦诚服的事,此番做起来,一定不会太难,因为从吃与被吃的双方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还会有什么犹豫呢。做人的经验,油水只有靠卡与压才会出来的,有谁会心甘情愿地把钱送给人呢!
而在另一方,既能显示自己的权势,又可以掏空别人的口袋,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不正是天经地义的吗?何乐而不为?有谁会拒绝这样的机会?
而让刘逸飞最感得意的却是,他自己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轻轻松松签几字,把这些纸币大批地花出去,既满足了一些人的需要,又填足了自己的口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
会议刚刚结束,白凤鸣忽然接到凌丽的一个电话,凌丽在电话中委婉地责备他,十几天时间了,为什么不来看她?
白凤鸣找借口说自己事情太多,没有时间,谁知道凌丽却把他的行踪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哪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