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天,大贵正准备到地里去锄草,一出门就碰到两个穿长袍戴礼帽的人。他们见大贵走出门来,便热情地迎上来,打问起谁家收藏着古董,想要重价收购;他们还许诺大贵,如果生意做成了,会给他很大一笔报酬。言谈之间,便提到了杨家珍藏古玉的事来。还说,杨家只要肯出手,价钱可以随便要,他们决不会讨价还价。
自从杨家上次发生了古玉失窃的案件后,杨家藏有玉辟邪的事便不再成为秘密,只是关于玉辟邪的价值,却是村里人认识不到的。大贵见两个人这么说,便好奇地问,假如这个古玉要卖的话,他们会出个什么样的价钱呢?讲好了他可以对主人说去。
这两人中间,那个有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说:“这个好商量,如果愿意卖的话,我可以给二万大洋,如果嫌少的话,价格上还可以再商量。总之,钱不是问题,主要的还是做成这笔生意。”
大贵听他这样讲,不禁惊呆了。他知道杨家这几年家道开始衰落,尤其在战争爆发后,杨家在其它地方的生意几乎全部停止了,坐吃山空,已使杨家成了一个空壳,靠村里那些荒瘠的山地,每年连应付家里的开支都很艰难。如今真要有两万大洋进门,杨家又可以重振旗鼓了。
出于对主人的负责,大贵对两人说了声“稍等”,便急急忙忙地回转身来找杨天佑报告情况。
杨天佑虽说勾搭上了三娘,可也只是男人的逢场作戏,其实也没把她放心里去。他的一腔热情依然系在妻子的身上。这天早晨起床后,他正在学古人张敞,用一支细细的眉笔给林毓芬画眉,看着镜子里面妻子动人的模样儿,杨天佑禁不住神情荡漾。他把妻子抱在怀中,对着妻子说:“毓芬,这几年让你受苦了。本来我想着咱们大学毕业后,在北平找个工作,生儿育女,你疼我爱地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没想到发生了战争,让你跟着我流落到这个荒凉的地方,在这里吃苦受累,苟且偷生,这是我最感到对不起你的。”
林毓芬看了一眼镜子里的杨天佑,柔柔地说:“天佑,你不要这样想。自古夫妻是同命鸳鸯,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会跟你同甘共苦,生死相随。不管以后发生多大的变故,也不管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会忠于我们的爱情,同你共践自首之约。只是有句话我早想对你讲了,自从你回到老家,我感到你发生了很大变化,你原来在学校时的慷慨激情全没有了,仿佛变成了一个尸位素餐、饱食终日却无所用心的人。这样发展下去,会毁掉你的前途,毁掉你的一生。古人讲,男儿当有报国志,值此国家民族危难之际,你怎么可以沉溺于这儿女私情之中,忘却自己应该担承的责任呢?”
说到这里,她轻轻抚摸着天佑的手背,依然用柔柔的声调说:“王昌龄有诗说‘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他的诗写出了闺中女子对丈夫的思恋,也道出了女人看重感情生活的由衷心态。就我的本意讲,我希望你能守在我身边,相随相依,白头到老;可是,我们面对的却是外寇入侵,国破家亡的血淋淋的事实。你难道忘记了吗,前几天发生的南京大屠杀,日寇残忍地杀死了我们的三十万同胞!三十万,这只是日寇侵华罪行的很小一笔,在我们国土上发生的被日寇杀害的中国人,有多少个三十万哪!天佑,我每想到这里,总感到心里在滴血。我们受到过高等教育,我们不能把自己混同于一个纨绔子弟。
当着全国的人民都在为民族的生存抛头洒血、疾呼呐喊的时候,我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这时候,杨天佑从镜子里看到两行热泪从林毓芬脸上滚落下来。
问心有愧,杨天佑也感到自己这段生活的苍白和无聊。
读大学的时候,他拜读过康有为、梁启超的革新文章,也接受过胡适之、梁实秋的科学救国主张,不做良相便做良医的儒家传统,也在他思想上烙上深深的印记;然而,当现实的杀戮与平淡的生活发生强烈对比的时候,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选择了用温情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这条路。今天妻子的这番话,犹似当头棒喝,把他从沉迷中惊醒过来,使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生活只是一种短暂的平静,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无法预料的血淋淋的事实。几天前传来的消息,日军在一次扫荡中,残忍地杀光了几个村子里所有的人,其中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还有怀孕的妇女和正在襁褓里的幼童。残暴的日寇所要消灭的不仅是中国人的血肉之躯,更是这个苦难民族的反抗意识和自信心。面对那挥舞着的鲜血淋漓的屠刀,难道真的可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吗?
想到这里,杨天佑松开了抱着妻子的双臂,抬起头来说:“毓芬,你说得很对,没有国就不会有家,没有奋争,就没有自己的独立。我要效法投笔从戎的古事,去延安参加八路军,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就在他们夫妻俩做出这个重要决定的时候,大贵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向他们讲两个古董商要购买古玉。
人们常讲,盛世兴收藏,在这社会动荡,人心浮动,生死难料,衣食难继,国将不国、家将不家的时候居然有人出高价收买古董,自然引起了林毓芬的警觉,她详细询问了来人的体态形貌,思索半晌后对着大贵说,把他们请到客厅里,就说我要见见他们,谈谈这古玉辟邪的事。说完,拉着丈夫的手走进客厅,等候着两个古董商人的到来。
不一会工夫,大贵领着两个人进了客厅;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矮矮胖胖却很有气度的老年男人,身后却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
一进门,老年男人给坐在椅子上的杨天佑和林毓芬麴了个躬,用一口生硬的中国话讲述了想要购买古玉的意向。
林毓芬在年幼时曾见过来访的原木三郎,依稀记得他同父亲对着古玉谈论的场景;因而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认出了这位外貌有所改变的伪装过的商人,正是父亲同窗的日本教授。但她没有声张,听完他讲述后,便直接回答说:“先生想要的玉辟邪原来确实是在这里,只是老爷子生前早已经转手他人,实在不好意思。”
原木三郎见林毓芬这样讲,便说:“关于这玉辟邪的事,我早听人讲过了,确实珍藏在贵府。如果你们认为两万银元低,咱们还可以再商量。我可以把价格提高到十万,你们认为怎样?”
林毓芬微微一笑,说:“先生有点强人所难。我讲过,玉辟邪已经转手他人,别说十万,就是一百万我也没法给你找一个出来呀!”
原木三郎见林毓芬口子封得很死,便以进为退地说:“那就请姑娘告一声买主是谁,我好去找他购买。我只是想说,在你们现在的处境下,收藏它还有些什么意义呢?”
听着这句话,林毓芬不觉怒火中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用一种少有的语气说:“原木三郎,我知道你有备而来。不过,我也给你明讲,这古玉是中华国宝,别说你用十万银元购买,就是用你们的日本国来换,我也不会给你的。”
她这句话惊动了所有在场的人。那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把手伸进怀里,用一种惊恐的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厅里所有的人。
这时,原木三郎反倒十分沉着镇定,他微微一笑说:“林侄女,先别激动。我跟你父亲是同窗好友,自然不会强取豪夺。只是在这战火连天的中国,你这件家传珍宝会不会保存得好呢?假如失窃被盗,或者被损坏的话,那不太可惜了吗!你现在卖给我,既可以使这件宝物不遭损坏,还可以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收益,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林毓芬说:“谢谢您的好意了。固然,卖给您我可以得到一笔可观的酬金,但是我却失去了对父亲的承诺,失去了一个中国人的良心。您想,这样做我会安心吗?”
原木三郎说:“事情不能这样想。日本同中国同宗共祖,共存共荣,中国的文物也是日本的文物,中国的国宝也是日本的国宝,这会有什么区别呢?关键是你能不能保护好这件文物。”
林毓芬说:“如果照你这样说,那你们的军人为什么要对中国的妇孺百姓残酷屠杀呢?你们在南京城里杀害了三十万中国人,又将作何解释?不仅如此,你们还派人对中国的资源进行疯狂掠夺,把中国人抓到你们国家做劳工,受尽了非人待遇,毫无生命保障,这难道也叫共存共荣吗?”
原木三郎说:“林侄女,你刚才讲的是政治家的事,我们现在谈的是交流,是友谊,更确切地说是一种生意。对日本军人在中国的出格举动,我们是不应该承担责任的,也不应该影响我们的交流和交往嘛。我今天来只是以商人和朋友的身份找你的,不含有什么别的成份。你看,我是一个教授,一个喜欢中国文化,也喜欢中国人的朋友,你不应该这样考虑问题。更何况,我所担心的也是这件古董会被战争毁掉哪。”
林毓芬说:“既是这样,我也可以告诉您,中国人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国,他们一定会用鲜血和生命,用顽强的战斗来保卫自己的疆土,同样也会保护好自家珍宝,这个事实你一定会看到的;到那个时候,你才会真正明白什么叫中国人,才会明白中华民族的伟大和不可战胜。我知道您是一位中国通,中国的老子讲:‘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您作为一个有见识、有学问的学者,难道认为,你们的大日本帝国真能完成你们的大东亚共荣圈,真会是不可以战胜的吗?”
听林毓芬如此说,原木三郎知道事情没有挽回的可能,但他还是很有风度地说:“林侄女,君子不夺人所爱,你既然无意出手,我也不会相强。我只是劝你,一定要妥善保存这件古玩。我也希望,哪一天战争结束了,我们会在一种毫无敌意的平静心态下,对它赏玩、研究。但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我真得说不准啊。”
说完这句话,原木三郎带着一种失望的心情向林毓芬告辞后出了门。
原木三郎走后,林毓芬同杨天佑商量了一番,他们知道原木三郎一定不会放弃抢占古董的目的。于是,乘着夜深人静,夫妻俩把古玉藏放在院子里那株石榴树下;林毓芬对杨天佑说,不管遇到任何事,这古玉的事都不能对人讲,更不能随便取出来。
时隔不久,日军组织了对朔城地区的又一次大扫荡。扫荡前夕,杨天佑举家外逃,只有那位二姨太死活不愿出走。她说自己一个单身女人,有什么可怕的?她私下里对杨天佑说,她要一个人留下来保护这个家,这座古堡。除死无大事,反正她现在也一无所求,留下来或许还能起点作用,也未可知。
日军在这个地区的扫荡进行了一个多月,以后便退回了龙城。
当杨天佑同着林毓芬回到堡中时,但见堡内到处一片狼藉残烟。
回到自己院子里时,却见这里反而十分平静,除开他们的卧室被拆得乱七八糟以外,其它建筑基本上保存得十分完好。见他们回来,那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娘款款地迎了出来。她冲着刚进家门的杨天佑他们说:“你们刚回来呀,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这天下午,当杨天佑悄悄向二娘问起日军进驻的情况时,二娘俏生生地打了他一巴掌,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老娘陪那个佐佐木睡了几天觉,他才没把咱这堡子烧掉。倒是那个上次来咱家的日本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其实挺凶的。他非要我交出什么玉辟邪来,我说这是媳妇管的东西,怎会告诉我呢!最后他们把你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又把地也挖开,没找见什么东西,过几天也就走了。”
二娘问杨天佑,你们到底把玉辟邪藏哪里了?杨天佑支吾着说,是毓芬同大贵藏起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洪峰正滔滔不绝地向大家讲着故事,就见陶含之皱了皱眉头说:“你这是真事呢还是虚构呀?”
洪峰说:“这事是真事,但没有这么复杂,情节嘛都是由编导们花心思虚构出来的。”
陶含之说:“你剧本中的杨天佑同二娘不清不楚的关系,也是一种超现实的虚构吧?”
洪峰说:“现代电视主要立足于娱乐搞笑,许多电视剧用的是流氓的神态、疯子的动作、小学生的语言、离奇古怪的情节。编剧们这样安排,也是为了搞笑,增加刺激吸引人,找卖点嘛。要是一本正经地搞起来,有谁买你的账?现在的电视剧创作已经商品化了,为了迎合人们的口味,就难免有点低级趣味,因为我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