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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天早上,太阳东边升起。
小燕子刚刚睁开朦胧的睡眼,突然忽喇一声。一只小鹿从树丛中跳了出来。
小燕子吓了一跳,随即笑起来:“一只小鹿!”那小鹿生下来不久,稚弱异常,咩咩的叫了两声,又跳回树丛中。
小燕子站起身来跟过去瞧,突然发现三个男子正在树丛那边围着剥切一头大鹿。那三人不是回人装扮,而是中原汉人的穿着。
小鹿在他们身边绕来绕去,不住悲鸣,被打死的大鹿一定是它的母亲了。
一个男子骂道:“他妈的,连你也一起吃了!”站起身来,弯弓搭箭,对准小鹿要射。小鹿不知奔逃,反越走越近。
小燕子惊呼一声,从树丛中奔了出来,拦在小鹿面前叫道:“不准射!”那男子一惊,待看清楚时,见是一位相貌俊秀衣着华贵少年,光艳如同女子,不由退了一步。其余两人也站了起来。
三个人议论了几句,忽然齐声发喊,提刀包抄了上来。
小燕子心一惊,想跑已是不可能,只有硬着头皮迎战。
尚未过几招,已落下风,那三人围攻更紧,一人执刀砍来,小燕子躲闪过去,一声惊叫起来,叫声末毕,忽然呼蓬呼蓬数响,三个人一齐飞出,跌倒在地,哼哼卿卿爬不起来,原来都给点了穴道。
小燕子怀疑自己在梦中,回头一看,翩翩走过来两个年轻人,不是永琪,易可又是谁!小燕子心里一喜,眼前一片模糊,原来已是泪水满眶。
永琪飞跑过去,一把拉住小燕子,眼里也是湿湿的,半晌才说出一句:“你让我找得好辛苦……”
易可也上前来和小燕子打招呼,小燕子脸色一变,一颗心往下沉去。
易可知趣地往那三个人走去。
那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知道今日遇上了克星,都吓得只打颤。
易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那年长的一个说道:“我们是关内赶骆驼做生意的,匪民抢劫,已身无分文,正要逃回关内去。”
永琪一听到“匪民”两字,也走去盘问:“匪民有多少人?”
“多少人不是太清楚,应该不会少于三四千吧。听说有不少是流亡囚徒哗变的,也有些是当地贫苦牧民聚众闹事。幸亏我们遇上的不是心狠手辣的囚徒,只抢了货物钱财,没有丢掉性命。”
“都在什么方向?”易可又问。
“就从这里往黑水河去一百多里。”那年长的见他们不象歹人就求饶道:“各位爷饶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想弄些盘缠回中原去,并没有杀人害命之心,求各位爷高拾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另一个年纪轻一些的已哽咽道:“我上有老父母,下有妻儿等我回去,求求各位……”
易可斥道:“现在求人有什么用,若是我们晚来一步,你们敢说不会伤了这位公子?”
永琪这才发现小燕子已毫无踪影,这一下非同小可,急喊道:“小燕子!小燕子!”
哪里有什么回应。
那二个人还在求饶着,易可也没空去理会,给他们解开穴道,扔给他们一些碎银道:“你们好自为之,下次让我们碰上绝不轻饶!”
“是!是!”
那些人忙不忙磕头,抓了银子飞溜而去。
永琪简直就象失了神,眼睛红红的,到处狂喊:“小燕子——”
易可牵过马来,把缰绳递给他:“稍安勿躁!一定是她趁我们审问那三人时骑马走掉的,她那马虽是千里良驹,也走不多远这两匹马还不差,我们赶快上马追吧。”
永琪听她如此一说,才略定定神:“你说的极是!我们赶快追!”
小燕子确实是在见永琪丢开她不管,却去和易可一起审问那三人时,跑掉的。
这一回简直伤心地一塌糊涂。
对于自己以前的猜忌顾虑再无半点怀疑。
她一个劲地狠狠袖打着白马,根本不管马臀已隐隐有血痕。
白马不知主人怎么了,吃不了痛,也就撤开蹄子拼了命的跑。
这样一路狂奔,也不知走了多远,大漠上暮色渐浓,一钩眉毛月从天边升起。前边隐隐约约有篝火堆,小燕子一天奔驰没进水米,又心潮难平,此时已全身虚乏的很厉害,遥遥见了那火光,振作最后一点点精神,催马奔上去。
渐渐那火光近了,还有鼓乐之声。小燕子只觉脑袋发晕,眼前一黑,任由白马跑去。
待小燕子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大篝火边,一个男青年一手端着碗马奶子,一手挽着她的脖项。
小燕子一惊:“你要干什么?”一坐而起,却一下子站不起身来。这才发现还有几个人围坐着正望着她。
“兄弟,你醒了!”那男青年惊喜地喊道:“别急,你只是太累太饿了,喝了这碗马奶子,坐着休息休息会好些的。”
小燕子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而眼前这个回族打扮的男青年讲的竟是汉语。
她说:“你会讲汉语?”
旁边另外一个男子笑了:“我们族很多人都会讲汉语的。”
“我叫阿密特,兄弟请用了这碗马奶子吧。”那男青年递上碗说道。
小燕子这时也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客气,端起那碗咕噜咕噜一气喝了个干净。
“谢谢你们,我叫方小慈,嗯,还有什么可吃的吗?”阿密特热情地说:“有,有,这里还有扒饭、烤肉、蜜瓜……你运气真好,正赶上我们的假郎大会。”
“偎郎大会?”小燕子嘴里嚼着块烤肉,好奇地问道。
这才注意到这一堆篝火很大,四周围坐了许多年轻男女。
有的在烤中羊。
有的在做抓饭。
有的在弹琴奏乐。
一片喜乐的景象。
阿密特告诉她,回人婚配虽也由父母之命,须受财产地位等请样羁绊,但比汉人的礼法要宽得多。假郎大会是回人自古相传的习俗,青年未婚男女在大会中定情订婚,所谓“偎郎”是少女去偎情郎,锦带绕颈,一舞而定终身,自来发端于女方,却是凰求风,而不是风求凰了。
这时乐声曲调柔和,帐门开处,涌出大群回人少女,衣衫鲜艳,头上小帽金丝银丝闪闪发亮,载歌载舞向火堆走来。
就在这幕天席地,欢乐不禁的场面中,许多少女跳到意中人身旁,解下腰间锦带,套在他项颈之中,于是男男女女,成对成对地载歌载舞。
小燕子猛然想起自己的事,不由心里一酸,眼泪又差点夺眶而出。
阿密特却没注意到她这副表情,歌声在耳,情醉于心,几杯马奶酒下肚去,阿密特脸上乏红,甚是欢畅。
突然之间,乐声一停,有两个人从中间大帐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小燕子候地一震。当先一人正是蒙丹、含香紧随在一旁。
只见蒙丹向众人一挥手,大家全都跪了下来,向真神安拉祷告。小燕子也随众俯伏。祷告完毕,蒙丹叫道:“已有妻室的弟兄们,今日你们辛苦一点。我们刚刚接到情报,可能有匪民来犯,请你们在外面守御,让你们的年青兄弟高兴一晚。”号角响起,一队男子列队而出,各人左手牵马,右手执着长刀。
阿密特跨上马,向坐在地下的年轻人喊道:“真神保佑,让你们今晚和心爱的姑娘欢叙。”
年轻人欢呼叫喊:“真神保佑,多谢你们辛苦抵挡敌人。”
阿密特长刀虚劈,率队出外守御去了。
小燕子见这番场景,暗暗有些心惊,匪民骚乱已厉害到这种地步了吗?见蒙丹、含香也盘腿坐在火堆边,小燕子站起身来,挤进入丛去相会。
朦胧月光之下,含香依然那么美丽动人。蒙丹仿佛更加英武豪健了。
小燕子跑了起来,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喊道:“含香!师父!”
含香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四处环顾,看见一个少年正朝这边挤过来,待到了眼前,一见他那双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吓了一跳;“小燕子?”
“是我!”蒙丹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燕子,真的是你吗?”小燕子把帽子一取,露出满头秀发,喊道:“是我呀,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含香紧紧楼住小燕子,开心地转了几个圈,口里不停念着:“真神保佑!真神保佑!”
蒙丹乐得哈哈大笑,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小燕子脸色暗淡下来,默不作声,含香感到有些惊奇:“发生了什么事?”
小燕子正不知要如何作答,突然号角嘟嘟嘟地吹三声,那是有紧急情况的讯号。
众人一听立时散开了,两匹骑马驰近,两名回人翻身下马,报道:“卓伦那边派人来求见。”
蒙丹说:“好,领他来吧。”
小燕子纳闷:“卓伦是什么人?”“就是乱军的头领。”
小燕子奇道:“匪民叛乱还成军了吗?”
“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有组织,好象经过专门训练似的,而且糟糕的是投靠他们的边疆贫民愈来愈多。”
蒙丹皱起浓眉有些忧心仲仲:“我们黑水河流域难有安宁之日了。”
这时,两骑在前,后面跟着两骑,向人群驰来。
离人群约几米远处,各人下马走来。
那使者身材魁梧,步履矫健,后面跟的随从也极为粗壮结实。象个小巨人。
那使者走到蒙丹跟前,也不施礼,只点点头,说道:“你是族长么?”神态十分倔傲。
匪军在这一带杀人放火,抢财劫色,回人早巳恨之刺骨,这时见使者如此无礼,几个回人少年更是忍耐不住,刷刷数声,白光闪动,长刀出鞘。
那使者毫不在意,朗声说道:“我奉卓伦大王之命,来下战书。要是你们识得时务。交物纳员,大王说可以饶得你们的性命。否则全体诛灭,你们可不要后悔。”他说的是回语,众回人一听,都跳了起来。
蒙丹见群情汹涌,双手连挥,命大家静下来,凛然对使者道:“你们无缘无故来杀害我们百姓,抢掠我们财物,真神在上,定会惩罚你们的不义行为。要战就战,我们只剩一人,也不屈服。”
众回人举刀大呼:“要战就战,我们只剩一人,也决不屈服。”
月色下刀光如雪,人人神态慷慨悲壮。他们世代虏诚奉信伊斯兰教,实爱自由,决不做人奴隶。
小燕子见此情形不由震撼得一塌糊涂。
那使者嘴唇一扁,说道:“好,教你们个个都死!”一口唾沫,狠狠吐在地上,这是严重侮辱对方之意。
早有三个回人少年跳出人群,喝道:“今天你是使者,我们敬重宾客,让你好好回去,以后相见就再不客气!”
那使者嘴一努,那随从抢将上来推开回人少年。使者叫道:“呸,你们这种人有什么用?今日让你们瞧瞧我们的手段。”
手掌一拍,叫道:“来吧!”随从四下一望,见有几匹马系在一株白杨树上。便大步走到树旁,双手抱住白杨树,用力摇撼几下。
大声吼道:“起!”竟把那株白杨树拔了起来。众人见此神力,尽皆骇然。
那随从双拳捶胸,厉声喝道:“谁敢来和我比武?”
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说道:“我是回人中最没用的人,可是比你还中用一点点。”
小燕子一惊,认出那人正是易可,连忙四处看看却没有发现永琪的身影。
众回人见易可生得文弱,面目如画,站在那里比随从矮了一个头,都想着他为本族威风挺身应战,这番志气勇敢自是可敬可佩,但强弱悬殊,如何是那随从的敌手?
众回人敌忾同仇,早有几个族中知名的大力士站出身来要代他决斗。
易可一心要挫折这使者的气焰,举手谢道:“各位哥哥,这几个人不中用得很,何劳你们动手?先让最不济的小弟弟来试试吧。”
那随从大怒,奔上来伸手要抓。
易可站着不动,微微而笑。
那使者伸手拦住了,对蒙丹说:“这位既要和我随从比武,如有损伤,可怪不得谁。”
说罢转过头来问易可:“你是要文比还是武比?”
易可说:“文比怎样?武比怎样?”
使者说:“文比是你打他一拳,他打你一拳,大家不许招架退让,谁先跌倒算输。武比就是任意出拳。”
易可说:“随便,文比武比都一样。”
使者说:“咱们只在此比力气、斗功夫、武比伤和气,还是文比吧。”
其实他是见易可身材瘦弱,料想灵活敏捷,如一味躲闪,或许打他不着,所以要文比,心想:“这样你可躲不过了。”
那拔树的随从听使者这么说,大吼一声,走向易可。
易可神定气闲,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