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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人群的生活方式-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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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抢劫名人还有点犹豫,最后是大魔头孙德林一锤定音:“妈的,胆小不得将军坐。”才把夏任凡列为黑名单上的抢劫目标。但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是很谨慎,决定先由这个团伙中年龄最大、隐蔽性最强的“老家伙”汪家仁先去踩点———找到他们家的地址、看好周围环境和探    
    明行动路线。    
        汪家仁有一个怪癖,每当“杀人越货”之前,他总要事先见见被害对象,何况大名鼎鼎的夏任凡呢?那天,他骑一辆旧自行车来到长客总站,上楼后直奔总经理室。    
        一位女工作人员一看他衣冠不整、鬼鬼祟祟的,既不像干部,也不像商人,岂能放行?她拦住了他:“喂,你找谁?”“嘻嘻,找夏总,有点事。”他一脸讨好的媚笑。“有预约吗?没有,不行。”    
        汪家仁毕竟见过大风大浪,岂能碰一点钉子就打退堂鼓。这时当他看见一个司机正在一台轿车旁收拾车,便灵机一动走过去:“哎,师傅正忙呢?一看你就是给领导开车的,我想见见夏总,怎么能找到他?”    
        小车司机果然有些见识,他看这个老头虽然穿得不起眼,可口气不凡,说不定有什么来头,夏总不也是农村出来的么?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你找他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要买你们报废的汽车,和他谈谈。”小车司机把手指向楼上:“他在开会呢。”    
        这时汪家仁却神秘又有些难为情地凑过来,故意压低声音:“小师傅,你也知道这事在单位谈不方便,能不能找到他的家呀?”“他家好找,‘安乐窝’知不知道?在八一公园附近,你到那一打听,谁都知道。”    
        汪家仁找到夏任凡家,“踩点”归来,把整个情况一汇报,他们又拿捏不准了。一种意见是夏任凡是改革家,房子虽然很大,但可能是空架子,不一定有钱;另一种意见是现在越贪的官,表面越清廉,他当那么些年一把手,肯定划拉不少钱,再说了,客运公司买车、卖车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还是匪首孙德林一锤定音:“动这样的人,不动则已;要动,就一定要搞准。”    
        为此,他们又多次对夏任凡跟踪踩点。他们看到夏任凡每天上班、下班,都是按时车接车送,司机不上楼,很有规律,但孙德林还是犹豫,没有下决心。    
        1993年1月8日,清晨4点多钟,天很黑很冷,路上没有行人。他们就各带一把尖刀,乘坐汪家礼家的130货车,倾巢出动了。不过,他们不是去抢劫夏任凡家,而是抢劫南塔鞋城的一个经商富户。没有想到出师不利,那天早上,那家里里外外人很多,正在组织货源,不能下手。于是,他们垂头丧气地开着车往回转,经过“安乐窝”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哎,那不是夏任凡家么?干不干?”    
        “贼不走空,”又冷又气的孙德林吐口唾沫成钉,“干,咱不能白出来一趟。”    
        他们都是作案老手,孙德林命令一下,不用多说,一看四处无人,汪家礼迅速地把车停在那栋楼东北角隐蔽处,他们各自都带上了大口罩,遮掩住脸,便敏捷地窜上四楼。没想到,他们一敲门,没费一点口舌,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保姆。很凑巧,原来夏任凡的妻子告诉保姆,夏的二弟要来,她以为夏的弟弟来了,便问都没问就开门了。说时迟、那时快,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个身高1。8米,带着大口罩的陌生男人,已经脸露凶光,一把把她拽住,用刀尖逼住她的脖子:“别吱声,吱声我就要你命!”这时,躲在他身后的劫匪才一拥而上,三下五去二将保姆的嘴封上,用绳子把她反绑好,扔到客厅里。    
        继而,他们迅速地上了楼,分头查看了三个房间,都没有人。孙德林便轻轻推开了卧室,他一看,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原来是夏妻身体不舒服,正在睡觉。他立即粗暴地把她弄醒,用刀尖逼住她。    
    


从改革闯将到死刑犯第二章(4)

        老色鬼汪家仁一看夏妻有些姿色,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撩开被子,就去扒她的短裤。这时,孙德林一眼看到挂着的警服,知道她是交通公安分局的警察,便把汪家仁推到一边:“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别因小失大,快把她绑上弄客厅里去。”当时夏任凡家是四室一厅,他们把夏妻与保姆制服后,立即翻箱倒柜、大肆掠夺。其间,夏任凡的弟弟携妻女来串门,自然也被他们捆绑起来。夏弟挣扎,被孙德林用刀柄狠狠砸了一下后脑勺,流出了鲜血,他也不敢反抗了。    
        那一次,他们在夏家究竟抢劫到了什么财物?我们可以从他们落网后的供述中了解一清二楚。    
        孙德林供述:“那次,我们从后进来的一男一女身上搜出1000多元钱,我们回来后平分了,那个摄像机在我手上保存,后来没有用被我踹坏了。”    
        汪家礼说:“我们回来后,把抢来的东西都放到炕上,现金能有三四万元,是平均分的,    
    首饰不少,是扒大堆分的,分四堆,还有五六块手表,谁看好谁拿。”    
        众口一词:他家钱不多,金银首饰不少。    
        案发后,尽管夏妻在向警方报告被抢的清单时,有意打了“埋伏”,她没有说多少钱。但被劫的首饰中,她不得不说其中价格不菲的贵重珍品,有红宝石、蓝宝石戒指、白金钻戒,单是一条纯金项链就有三两多重(夏弟告诉我那个项链是马来西亚商人送的),还有“欧米茄”男表、瑞士坤表等。    
        有人说,夏任凡家被劫案发生在1993年,他作为公职人员,即便是一个国有企业总经理,他当时的工资也不过千八百元。那么他们家被劫的首饰扒堆分,就不得不使人惊讶其富有,不得不在心中问几个为什么。尽管当时公安部门为了保护改革者,封存了消息,知道底细的人并不多,但是已经变成人们的口头文学,散布在社会档案里。    
        当时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也许反贪的正常渠道还没有完善,贪官被发现、能暴露出来,一般都很偶然。往往不是被小偷偷出来曝光的,就是被抓嫖抓赌抓出来的,因此,他们轻易不会让人发现。    
        我想,如果这时夏任凡能把这次有惊无险的抢劫事件,当成一个警世的信号,注意自己    
    以后的行为;如果他能在社会上听进去一些说法,接受一点教训,哪怕是消极的,听进“一点点”,就凭他的聪明才智,也会把以后萌发的那点念头消灭在萌芽中,恐怕就没有了今天的故事,一个不该发生却发生了的故事。那末,他也许还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企业家,一个有着温馨家庭的丈夫,一个有着天伦之乐的父亲……到后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凄惨命运。    
        但是,历史拒绝“如果”,像天要下雨,人要老死一样,事物都有着一个不可抗拒的规律。当时就有人跟夏任凡说“绑匪为什么盯上你家,你要注意”时,他拒绝了提醒,他大手一挥:“我哪能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经济问题没有,生活问题抓住算。”在以后有关会议上,交通局一些领导与群众多次反映要制约他手中的权力,在干部考察中,也有人对夏任凡的素质提出异议。这些问题也都以正式和非正式的形式,传达到夏任凡的耳朵里,遗憾的是,夏任凡非常抵触这些意见,他把这些当成人事间的矛盾,当成别人对他的嫉妒。他的口头禅就是让他们去嫉妒吧,我就是在嫉妒和打击中挺立的。 一念之差,使他坠入红尘。    
         这时的夏任凡,在沈阳已经到了上街可以不带钱的程度。甚至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抢着为他付账,他又何乐而不为呢?说心里话,他是贫苦出身,从小就知道节俭,没有乱花钱的习惯,现在成了名人与企业家,这种有点小抠的习惯也没有改变,既然有人愿意“出血”,他何必装大个呢?为此,他的口袋里很少带钱。当然,他的账面上也没有多少大吃大喝的报销单。据说有一次,他在马来西亚请一位一起来的老朋友在一家饭店吃饭。吃完后,正准备结账,饭店的小姐比比划划地告诉他,已经有人替他买单了。买单人并没有露面,只留下一张中文的名片。他拿在手里,左瞧瞧、右看看,歪着脖子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怎么也想不起来,露出很遗憾的样子。一个人活到这种份上,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儿?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想就是在最富有的美国,在世界任何地方,任何一个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恐怕也做不到。美国的盖茨上街如不带钱,那一定得带上支票。    
        他如果仅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不再向前跨一步,他今天仍然是那个愿意滔滔不绝、指点    
    江山的夏任凡。因为任何法律也很难制裁一个上街不带钱的人。    
        事实上,夏任凡在经历了官场上的大起大落之后,这个时期无论从外表到内心都有一些非常大的变化,虽然他还没有发展到行贿的地步。在法庭认定的夏任凡罪状中,还没有找到他的犯罪事实,但已经基本变成“吸烟靠送、滴酒不沾(他有糖尿病,不敢喝酒)、工资不动”。    
        工资可以不动还好说,可老婆基本不碰就麻烦了。这两件事对后来夏任凡堕落产生了很    
    大影响。    
        说心里话,夏任凡的堕落从客观上看,还真有点原因。夏任凡的患难妻子(从保护个人隐私权的角度,不在文章中出现她的名字,以下简称夏妻),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出身在当时最好的家庭,军人之家。她是家里老大,个头1。6米,身材匀称,眉眼也好看,她在外边不爱交际,工作岗位上是模范,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缝缝补补样样都是一把好手。拿夏任凡父母的话说,咱儿媳妇属于“五好女人”,属于那种各个方面都不错的贤妻良母。他们1975年结婚,不久有了一个女儿。    
        他们的生活一直是比较美满的。据说,沈阳灰尘太大,夏任凡又很爱干净,因此每隔两天就得换一次衬衣。夏妻也上班,每天回家还得做饭。但是再忙也要把他的衬衣熨得平平整整的。这时候,夏妻把对他的爱、对家的爱,都熨进他那贴身的衬衣里。    
        夏任凡对她也非常感激,她本来在大东粮食局工作,属于算账快、算盘快、数钱快、业务精那样的技术能手,在家里又忙得脚不沾地,还在沈阳财经学院念电大。夏任凡看她太累了,曾于1984年动了恻隐之心,将她调到电车公司修理厂。但是她是个要强的人,不愿意叫人说三道四。到这里不久,当她听说沈阳市要成立交通公安分局,就自己通过考试,成为一名交通警察。由于她是财会出身,最大特点是算小账,不算大账。她相信夏任凡,不管他的事。这样,两个人各忙各的,很少交叉,倒也和和美美。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伴随他女儿一天天长大,他们的心里也一天天难受。因为他们的女儿有先天性的糖尿病,并且不断发展,一天比一天严重,发展下去,那就是综合症,心脏和肾脏都会衰竭,随时可能死亡。这就意味着他要断子绝孙,与他生机勃勃的事业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感到一种深深的苦闷与失落,似乎没有了“精神寄托”。    
        这样一来,他作为“五子登科”的名人,总认为美中不足,完全有理由去再找一个“精神寄托”。这也为他后来找二奶生儿子提供了契机与条件。    
        纵观夏任凡的一生,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笔者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搞清楚。那就是他这个农村出身、成长为高级知识分子型的领导干部,是人的本性难移、想随潮流玩玩女人呢,还是面对家里的“万贯家产”,没有完全脱俗,非要儿子传宗接代继承不可呢?以至更可怕的是,还把要儿子当成“借口”,是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说心里话,在当今世界上,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就社会整体而言,应该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在当今社会政治与经济活动中,男人所承受的压力远比女人大。而在变革中的发展国家,男人这种压力更大。    
        其实,再成熟再坚强的男人,也有懦弱的一面。且权力越大的人越脆弱,这是相辅相成的。每当他们遭遇打击的时候,每当精神苦闷的时候,每当感到有苦无处诉的时候,一般都在潜意识中希望得到女人的慰藉,希望去找一个女人倾诉,希望把平时看上去高傲威严的头,埋在女人温柔的怀里去稍息片刻。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那些责任越重大、越道貌岸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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