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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啃。“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坚持得很好。不能对他实行“车轮战术”,问一会儿话,他说头疼了,血压上来了,就得赶快停止,让他休息。所以审讯时间都不很长,由李国庭自己掌握,他完全做到了“以身体健康为中心”。他很潇洒,但还用不着糊涂。糊涂的倒是审讯人员,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主儿呢?你倒是对他严厉一些啊,大声呵斥,讽刺,挖苦,损他几句,平时对别人不是很容易就忍不住了,就犯规动起怒来了吗?怎么在“烟王”
面前就没有脾气了呢?
这就是“王”的厉害。虽然把“王”弄到了远离省城的地方,但好像觉得无论什么地方也都“莫非王土”似的,到处都是他的地盘,到处都有他的耳目。所以必须对他加着万分的小心。虽然此时是阶下囚,但不知何时就会变成座上客。他头上的光环太多了,而犯罪的证据确实不多。
李国庭知道自己被押到了邯郸,古代赵国的首都,成语之乡,产生成语“黄粱一梦”、“完璧归赵”的地方。大家都在做着一个梦,但能否完璧归赵就不一定了。专案组想置他于死地,他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梦想。他知道自己过去的地位和关系都还在起着作用,专案组的人不敢对他轻举妄动就是证明,特别是那位王副书记还对他那么客气。但也仅只客气而已,除此以外倒也没有更为乐观的内容了。绝没有要放他一马的意思,并不是关系上的人。反而他的那双眼睛使他有些害怕,使他下意识地说出了“我是个罪人”。
我怎么能是个罪人呢?我是有功之臣!这一点必须坚信不移。我不是褚时健,这位云南“烟王”为自己和亲友捞取了多少好处!我没有,我没有贪污,也没有索贿,我只是生产超产烟的问题。
焦世谦感到必须对李国庭使用一下“炮弹”了。办案人员向他提出了4。6亿元的问题。他大吃一惊。“有这么多!不会吧?”说得很认真,看来不像是“潇洒糊涂”。办案人员给他列举了几笔数字。
他仰天长叹:“想不到啊!冯季玲骗了我。”然后半晌没有说话,摇着头,显得很痛苦,很无奈的样子。他从来没有想到冯季玲敢背着他在经济上搞什么名堂。他只知道她爱争风吃醋,派人监视他的行动,看他是否跟别的女人来往。这使他很头疼,很不自由。工作那么紧张,女人是一种调节器。他很欣赏美女,喜欢跟她们开玩笑。美女说:“李爷爷高寿了?”他就假装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用天津调儿说:“嘛爷爷?嘛高寿?我不老,我刚30多岁。”逗得女人们一片浪笑,他就觉得从里到外地舒服,身心放松,血液流通,得到一种高级的休息和享受。
可是这些镜头全逃不过冯季玲的“千里眼”,她骂他“老帮子”,百思不解为什么跟这些女人“鬼混”,为什么有这么大的精力?难道她这个比他小20多岁,而且一心爱着他,而且是大家公认的大美人,而且至今风韵犹存的她,还不能满足他,还不能取得他的欢心吗?
她不了解男人,男人可以跟一个女人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同时还跟另外的女人好。尤其李国庭处于“烟王”这样一个角色。“有很多女人追我。”他表白说。除非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好到一定份儿上,他才能没有外心。但李国庭与冯季玲还没到这个份儿上,有情欲,也有互相利用的成分。但冯季玲对李国庭的感情更深一些,争风吃醋就是证明。“烟王”身边的几个女工作人员全让冯季玲给“干掉”了,“贬”到车间当工人去了。对此李国庭也无可奈何。她除了有工作上的野心,就是有霸占他这个男人的欲望。他对女人看得很透。
果然老李的行踪,老李在她面前的表现,一直是她捕捉、研究的目标与课题。比如,厂长回家休息一天,厂长在招待所睡,他在什么地方吃饭,他去北京了,他去深圳了,他去到什么宾馆与哪位女士会面了,他什么时间回厂,什么时间用餐,他头疼脑热,感冒咳嗽,等等,等等,她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她很注意研究厂长从外面回来后对她的态度和表现,从中发现蛛丝马迹。比如,厂长回来晚了,很疲倦的样子,顾不上跟她说话,她就会断定,他在外面会女人了,做了亏心事了。有一次她留心观察了他好几天,感觉到他心中有事,所以就“生活差劲”,总想睡觉,勉强应付她一下。于是她开始怀疑他。一次他上午9点出厂,说:“市里讨论财政,让我参加。”她却完全不相信,认为纯粹是谎言!又有一次,厂长来电话,说明天去天津。她心中暗骂:“胡说八道!”她的这种监视、怨恨、怀疑,李国庭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无非是感情问题,争风吃醋罢了。他最担心她在工作上的野心。当时提拔她,一是看中她的貌,二是看中她的才。她很聪明,心眼儿活泛,办事果断。这些优点有很长一段时期一直是优点,但自从她把副厂长当油了以后,自从李国庭给她放权放得太多了以后,这些优点就逐渐转化为缺点了。聪明的脑袋瓜儿使她搞权谋,活泛的心眼儿使她走邪路,办事的果断使她什么错事也敢办。本来李国庭是想把厂长的位子让给她的,终身制也好,不终身制也好,总得有让出位子的那一天。让给谁?当然是要让给她,还有比这更保险,更没有后顾之忧的吗?可是,李国庭忽然觉得不能把位子让给她了,因为让给她,她也搞不好,现在有他这个“烟王”给压着阵,干部职工还对她意见纷纷,等他一退,她立刻就会玩不转。自己多年心血创建的优秀大型企业就会败在她的手里,自己已经获得的功劳和荣誉也会在人们的责骂声中被彻底遗忘。
他要重新选一个接班人。但是,这个愿望还没有完成,他就犯事儿了,他同冯季玲一起犯事儿了。直到犯事儿以后,他还以为冯季玲一是对他太痴情,二是个人野心太大,却万万没有想到,在经济上竟敢背着他搞那么大的名堂。他对专案组的人员说,那几笔款,都是冯季玲私自搞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那是她的秘密账户,我根本不知道。想不到她侵吞了这么多公款,她的胃口太大了!
这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使他生产超产烟的问题更加严重了。他对审讯人员检讨说:“对于冯季玲的问题,我也有责任,问题确实很严重。真想不到她会这么贪婪。”
专案组需要的可不是这些,远远地不是这些!“你自己从中捞取了多少?!”他们严厉地问。
“我没有谋取任何好处。”他坚决地回答。
专案组人员不相信,4。6亿元违纪违法资金都哪里去了?他解释说,给职工搞福利了,用于再生产了,缴纳税金了……“我是否贪污受贿,全厂干部职工最清楚。”他很自信地说。在全厂干部职工眼里他是一个会经营管理的好厂长,不是败家子儿,不是穷了和尚、富了方丈的那种坏厂长。
难道这是真的吗?是真,还是假?李国庭居然给专案组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风云突变专案组的秘密行动没有坚持多久。正如李国庭所预料的那样,很快就“露馅儿”了。“烟王”被押回省城,关在了看守所里。一切都按正规程序办。李国庭已被抓捕归案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的反响甚为强烈。
好戏果然迅速上演。李国庭的床头有人给放了500元钱。过了一段时间又放了1000元。能放钱,肯定也能交流信息。李国庭更加若无其事,有恃无恐了。
在张家口的查账工作也受到干扰。国税局让张家口烟厂补交税款,并且把银行账户给封了,还要查对一些年份的账目,说是经过了上级领导的同意。焦世谦马上在电话里把国税局的负责人批评了一顿,说烟厂的账全由专案组掌管,任何人不能插手。李国庭在的时候你们不及时收税,现在他成了犯罪嫌疑人,在查账的节骨眼儿上,你们倒来收税,这是什么意思?冻结银行账户,影响资金周转,影响生产,造成职工情绪不稳定,谁能负这个责任?我命令,必须立即解冻账户,撤走查账的人,否则后果自负!
“中国烟王”的命运沉浮第三章(9)
焦世谦很沉稳,这次他忍不住了。这通火发得很管用,账户解冻了,人撤走了。专案组的工作没有受干扰,没有被搅乱。王先治在上层也受到干扰。
他正在参加一个高层会议,出来解溲,一只手亲切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回头一看,是一位高官,年轻的高官。
“王书记,张家口烟厂是河北省的利税大户,没什么大问题,是不是就……”高官很严肃、很有分量地说,嘴却一直微笑着。孩儿的腮帮娘的肉,李国庭真有人心疼啊!
前面说过,王先治是个很谨慎、很规范的人,对上对下都很讲究礼数,绝不乱来,但是有一点,关键时刻,或者遇到突发情况,他往往就能自觉不自觉地打破一贯的风格,搞出一个不顾一切、大快人心、淋漓尽致的什么“创意”来。在“烟王”这个案子上,他已经前后搞过“秘密关押”和“固执握手”两项创意,现在他又要搞第三项了。
他很激动,他身不由己,他没有感觉到高官的微笑,更没有仔细想一下高官的话是一点毛病和破绽也没有的,以为人家是在给他的查案子制造阻力,是在干涉他的查案子,是在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干下去了,于是他就火了,想呐喊,想大声疾呼,想歇斯底里,想跳起来,但是他止住了,他忽然就有了新的创意,非常的美妙,四两拨千斤。
王先治特别心平气和地说:“这是省委主要负责同志批示让查的。”也没有毛病,没有破绽。
他也张开嘴笑了笑,虽然他知道笑得很别扭。但是对方的笑容刹那间就收住了,像相声演员表演得那么快。
但是他不管这些,愤怒地拉上裤子拉链,继续开会去了。别看他瘦,剥掉皮浑身是胆!
王先治的痛快肯定是一时的,随之而来的干扰绝不会像笑容那样收住。专案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李国庭的健康更加得到了保障。“两个基本点”过去只用了一个,现在更不需要用两个了,即非常地潇洒,却绝不糊涂。交代问题更不用指望了。不反过来审问专案组就是好事。你还别以为这是说着玩呢,一旦李国庭没事儿放出来,恢复功臣地位,专案组就该有好戏看了。王先治不接受拍肩膀的恩宠该当何罪?焦世谦一味地黑着脸穷追猛打到底是想达到一个什么目的?
他们真是顶着磨盘踩高跷———难上加难了。
李国庭哪有什么问题?完全的诬告陷害。这样的例子还少吗?你们可以说他的“五一”劳动奖章、全国党代表、全国人大代表等荣誉都是骗来的,但全厂干部职工的眼睛也是能骗的吗?他们认为李国庭这个厂长当得不错,没有私搂,没有养肥自己,倒是给职工办了许多好事。他的办公室多么简朴啊!看看别的大企业厂长经理的办公室去!你们说他贪污受贿,我们没有看到。就专案组眼尖,就专案组看到了吗?那么你们倒拿出证据来啊!拿不出证据,只是查账查出了一笔数字,4。6亿,是挺邪乎的,但纸上谈兵,能让人信服吗?
李国庭的老伴也被“双规”了,而且更早,她也是党员。颇有点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思。刚宣布立案的1998年4月就把她找到了。她正在天津某医院做手术,乳腺上的问题。王登科找到了医院里。他是王宇的副手,大要案室副主任。此人最善于做具体工作,肯于跑腿,不怕麻烦。所以王宇就把“规人”和后勤这块工作交给了他。他完成得很出色。他“双规”了好多人。“双规”不是逮捕,态度既得严肃,又不能太严肃。他把握得很好。
他说齐红同志,省纪委找你了解一些李国庭的问题,马上跟我走吧!她说我刚做手术两天还没拆线呢。他说到宾馆里再拆线吧!就把她“规”到宾馆里来了。到第7天头上,王登科给她找来大夫拆了线。从此便一直“双规”着。李国庭根本就不怎么回家,什么事也不向她说,她也就交代不出什么来。但谁让你是“烟王”的妻子呢,委屈委屈吧!
齐红比李国庭小10来岁,在张家口市工业局生产计划科工作。老李被错划为“右派”,以及“文革”中挨整,她都始终坚信他是个好人,照顾他,侍候他,与他风雨同舟。那时候老李下放车间劳动,生活很苦,有了一个女儿,不想再要孩子了,但是据李国庭讲,由于“文革”,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