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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委员会人事局长克洛普那氏摆出满脸的笑容,用多肉而潮湿的手掌抓住杨的手大力
地甩动着。你当然笑得出来,拼命的人又不是你。杨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但他在心中恶毒的
咒着。他,杨威利,才刚从艾尔·法西尔救出了3百万名平民归来啊。
“上尉吗……”
杨并不认为自己是对地位或阶级非常执着的人,事实他也的确不是。但是,对这个只经
历6个小时的上尉这个地位,他觉得有些奇妙的喜爱心情。如果在这个地位上待上一年两年
的话,一定会渐渐的开始讨厌吧,但仅有6个小时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讨厌,这都是由于生还
者不得连升两级的这种非明文规定所带来的奇妙处置。
上尉这个阶级,对军官学校的毕业生来说,仅仅只是服役年代之中会体验的一个通过点
而已,但是,对于从士兵往上升的军人来说,可能是一生军历的终点。“老上尉”这个普通
名词之所以存在,是由于经常有即将退役的军人,“鉴于以往累积的功绩”由中尉升上来,
这种例子相当多的缘故。
“不过,上校,你真是非常幸运的人,一定是诞生在令人羡慕之星下的人呢。”
克洛普那氏的声音,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交杂着施舍恩典的语韵。建国之父亚雷·海尼
森21岁的时候,无地位无官衔,被送到流刑星,在酷寒的环境下,被强制从事劳动。和这
种境遇相比较,杨的今天,简直就像是在阳光浴室中享受温暖阳光似的舒适。一想起先人的
劳苦,不禁对自己现在的幸福,从心底深处升上一股感谢的心情……
“才怪呢!”
在内心,杨就用这一句,把通俗的道德论踢到九霄云外去了。被敬爱的亚雷·海尼森亲
自训示的话还没什么话可说,现在处于比杨更优越而且幸福的立场的人,根本没有义务被他
们说教。
不过幸好,和克洛普那氏的会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杨威利少校,接受新的命令
和阶级章后,退了出去。
“短期间内大概不会有大规模的战斗,好好地享受暂时的休假吧。”
人事局长赐下的恩训。
战争的确已经持续一世纪以上了,但并不是一天也不停的持续在战斗着。一天的战斗,
要花上一百天去准备:军队要进行编制、士兵要加以训练、指挥官的人事要去安排、军需物
资要生产、输送、并保存起来。战争是一种无法和再生产相连结的巨大消费系统,无限制地
将人命和物资不停地投入死与破坏之黑洞中的无建设性经济行为。虽然是没有建设性,但是
像杨这样,以此为职业的人们,在全宇宙中有着好几亿人,他们只要一人喝上一杯咖啡,就
会产生莫大的经济效果。
“到头来只会肥了费沙而已吗,真是的……”
交易商人的行星费沙其实也并没有那么恶辣,只是帝国和同盟太笨了而已吧?杨不加入
这些愚者之列,并且对于其他愚者,确保了与其相对的优越,才会达到少校这个地位。收下
命令退了出去后,发现他已置身于距离休息的真正意义最遥远的状况。当事人本身也望之却
步的赞赏,如同豪雨一般的倾盘而下。
“一直到成功之前,几乎没有人是站在我这边的呢。”
静静的,杨回顾了才发生没多久的过去。在接受逃出艾尔·法西尔之行的指挥任务时,
他简直是沐浴在非难和批判的集中炮火之下,别说是救世主,他在平民的眼中,只被视为舍
弃平民的丢脸军队的代表而已。要是静静地不说话的话,被说成是“靠不住的小毛头”,为
了要让市民安心拍胸膛保证的话,又会被以“没有任何实绩,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的无聊
理由骂得半死。
只有一位,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她长像的,十三、四岁的少女,支持并激励他。当抵达
行星海尼森时,披着人类外皮的大群邪气蜂拥而至,杨像是置身于狂骚之宴的正中央。
叫杨威利的这条新手帕,就像在老式洗衣机的漩涡似的骚动中,或沉或浮地搅动着。和
军部的宣传部门有很密切关系的某立体电视台,做出了个非常过份的企划。
“能出面和林奇夫人在立体TV对谈如何?60分钟的节目,演出费提高到一万元,并
且配合每百分之一的收视率,还有外加奖金……”
这个没等他说完杨就拒绝了。世界上还真是有这种,舔舐别人心脏的伤口流出来的血为
生的家伙呢,这种实在感再现实也不过。一方面杨被推崇为英雄,赞赏倍至,但另一方面,
逃亡的林奇提督的妻子却被迫搬离官舍,带着孩子回到娘家,不敢出现在人前。这并不是杨
的责任,只不过心里还是非常地不好受。
以年轻女性为观众的杂志啦广播电台之类的执拗采访攻势,也让杨受够了。对年轻的
“艾尔·法西尔的英雄”这个虚名,抱着憧憬心情的年轻女性,大概是要多少有多少吧,但
是,真正爱着叫杨威利这个实在人物的人,到底有多少呢?真是非常值得怀疑。
被骚动弄得疲累不堪,21岁的杨,态度变得讽刺意味很重。21岁这种年纪,应该是
更有朝气、天不怕地不怕才对,但是杨对于“英雄”这张满是金箔的豪华椅子,只感觉到坐
起来非常不舒服。对权力这种高价的衣服,只觉得穿起来非常难过。
人有各式各样的,也有人能把权力这种外衣穿得非常气派。杨威利不是这一类人的这个
事实,主要是在于精神的骨骼形式不同,并不是由于善恶的尺度无法测量。
记者会、采访、表扬典礼、餐会等过密的行程,一星期才只告半段落而已,在这个期
间,睡眠不足当然不在话下,就连吃东西也是食不知味。前后左右被元帅啦上将啦的制服包
围着,根本不会有什么食欲的,再加上偶尔还有复数以上的照相机包围,周围挤满了空虚的
演说或赞赏。
度过了像暴风雨一样的一星期,杨才能喘一口气,就如同字面意义的深呼吸一下。首
先,报导人员都只剩下二流以下的,带来各种各样的企划案,其中,还有要找出他亡父的第
一任夫人,和她对谈的企划。
的确,杨去世的父亲杨泰隆,是再婚之后才生了杨威利这个儿子的,和第一次结婚的对
象是生离,并非死别,所以大概还活着吧?父亲的第一任妻子,对杨威利来说,也可以算是
“继母”吗……?世上能将实在状况,正确表现出来的名词,还出乎意义的少呢。
这位女性是不是知道呢?和自己分手的男人的儿子,当了军人,得到“英雄”这种虚
名,如果知道了的话,是觉得高兴?还是惊讶?或者是嗤之以鼻呢?要见个面吗……这种想
法才刚浮上杨的心头,就赶快把它打消,大概对方也会觉得相当困扰吧?况且还有黄色报导
夹在其中呢。
接下来就是大量涌现,自称是杨的亲戚的人们了。
原来如此,我也是有“亲戚”啊,这种惊讶对杨来说是很新鲜的经验,但这种新鲜感,
并不一定和愉快的心情相连。“成功是大量生产亲戚和朋友的工厂”这句话,是自旧时代以
来的著名谚语。
杨的父亲杨泰隆,只关心买卖和古代美术品,几乎完全不照顾年幼的儿子,因此激怒了
所有亲戚,打算把可怜的年幼稚子――这是指杨威利――从不负责任的父亲手中救出来。由
于杨泰隆抱着儿子逃走了,亲戚们的儿童福祉计划也不得不作废,但是,如果实现了的
话……这个嘛,到底现在会变成怎样呢?
一位大概比杨年长20岁左右的绅士,不知道是几等亲,握住杨的手上下甩动着,并说
自己在十几年前,就对你的将来抱有很大的期望了。
杨不禁在心中想,如果真对他的将来抱有很大期望的话,那为什么不在5年前帮他出学
费呢?这样的话,也没有进军官学校的必要了,进平凡大学的历史科系,顺利的话也许能进
研究所深造。
但是,由于处在和银河帝国持续了130年战争的时代,因此杨也有可能以一般士兵的
身份接受征召,如果这样的话,被送上最前线去,像这种不懂要领的人,大概是会战死或是
成为俘虏吧。说简单一点,在艾尔·法西尔时,如果他只是一般士兵的话,不是就这样留在
行星上,落入帝国军的手中,就是和司令官林奇少将一起成为俘虏这两种下场。非常讽刺
的,就是因为司令官把责任推到他头上,才因而获救的。
“算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只是虚名的英雄,但到底是救了人命嘛,总比相反意
义的英雄要好得多了。”
说是这样说,但是这种话要是公然说出口的话,大概会伤及军中的同僚以及长官们吧。
即使不因为如此,现在已经是处于天天遭受如针刺般的眼光刺在后颈上的处境中了,再继续
增加非好意的势力,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拯救了3百万人的性命这件事,是属于美谈的范围。3百万个人生、3百万个未来,因
为杨而得救了,到这里为止是完整无缺的美谈,但再下来就有问题了,被救了的3百万人的
未来,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尤其是小孩子们,没有被切断的人生,他们会如何去运用呢?
在他们之中,也许会出现对市民的福祉有所贡献的人才,也许会以犯罪者的身份出现也说不
定。活下去,就必须完成生存下去的责任不可,3百万人的人生会有什么样的归结呢?是令
人非常感兴趣的题目,但却不是杨的力量所能控制的。
—— II ——
10月1日,杨威利少校的现在状况是“待命中”。和晋升的同时,配给他一间比以前
的大上两倍的军官宿舍,在大而无当的广大房间里,只放了一些简陋的家具,我们的新任少
校,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坐着。
简单的说,杨的住所只需要有寝室、浴室和书房就可以了,吃饭都在外面吃,也不需要
家人的个别房间。他从亡父那里继承的,没有被当成破铜烂铁处理掉的,只有一个万历的红
釉彩壶而已。“如果再晋升的话,会需要更宽的家吧”,负责的军官这么说着。
“今后10年内,没有晋升的预定。”
只有被降级的可能性,杨在嘴边喃喃自语着,军人的出人头地也有和登山非常类似的一
面。在险峻的山道上,走出一步是能够顺着细细的小道爬上去呢?还是掉进谷底去呢?不知
道是哪一种比较有趣。
“不行,好象越来越沉郁了。”
把立体电视关掉,杨抱着椅垫又重新躺下了,现在也许是正处于精神方面生理韵律周期
的低潮斯吧。成功了心情还变得那么低沉的话,失败了会变成怎样?
成为少校的话,有些地方也要像个校级军官才行。
要购置一些像样的家具,家里要加以整理一下,找个侍从兵来做家事,或者是干脆找个
管家来好了。不管怎么说,要维持一定的格式,是非常麻烦的事。
升到了军官学校的最高年级的话,低年级生会半自动地像侍从兵一样帮你擦靴子、整理
房间,偶尔还会帮你做饭呢。军队是个阶级社会,军官学校就是最初的一道门,这道门相当
狭窄并且也很厚重,不管怎么杨已经通过了,在阶级社会中占有中等以上的席位了。
杨自己本身,在低年纪的时候也有帮高年级生打杂过,但不记得有受到过什么特别严酷
的待遇。当时军官学校的校长是席特列中将,以身为教育家来说,这个人非常地开明并且作
为光明磊落。
“赋与各位特权,就是要各位测试自己的器量之深浅,诸位是否能获得低年级学生之爱
戴,这和各位成为军官之后,是否能获得士兵们的信赖相连结。我期待诸位高年级同学们,
能够清楚区分出严格与虐待的不同”。真是可说是位名校长的人物。
虽然如此,但对财政当局来说,校长的权限并非绝对的。由于预算合理化的关系,战史
研究科决定废止,也是在席特列校长的时代,这对希望免费学习历史而进军官学校的杨来
说,是个令人遗憾的决定。由于很明白这并不是校长的责任,因此对席特列这个人,并没有
任何抱怨。虽然想过,是否该对财政当局稍做抵抗呢,但杨自觉这种行为,是将原本没有的
东西,利用要胁的手段来获得。
像这样的自觉,使人在判断杨的性格是强是弱的时候,变得相当微妙。22岁这种年
纪,也许应该是抱持着一面倒的、明确而且单纯的价值观比较好也说不定。总而言之,从校
长席特列口中得到一句“干得好”,总没有像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空虚的赞评,那样的不舒服
就是了,谢天谢地。杨自己的回答,也总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