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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镇第一部作者:亦农完结-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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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婆,咱可是有日子没亲热了,你不想我我想您呀,给我五分钟,就要五分钟便能解决了。〃侯丙魁的手搂得更紧,大脚婆的腿就有些发软心里酥酥的,嗔怪着说:〃老不死的东西,等我把这单生意做了,晚上回来咱陪您。〃
  侯丙魁没有再言语,一只手就要扯大脚婆的裤子。
  大脚婆急了,到手的钱不能不赚,和男人睡觉有的是时间和功夫。她突然一扭腰把侯丙魁甩一趔趄,他那张原本要靠近大脚婆脖颈的嘴,也不得不脱离开了。
  大脚婆一哈腰,匆匆抱起那满满一箱哈密瓜走出屋放到三轮车上,身子一跃骑上车去,推着出了院门。三拐两拐,打一路急呼呼的铃声而去。
  侯丙魁的身子僵直地戳在那里,烂眼圈里的眼珠如一枚图钉固定不动。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果箱零乱地摆着,床上有、椅子上有,地上也有,屋里散发着水果味,同时还夹杂着一股重重的酸霉味。
  一只黑猫从窗外跃进来,噌噌蹿到屋梁上,一双大大的利眼盯着雕塑般一动不动的侯丙魁,然后它纵身跃下来,落在最高的水果箱上,一步一个台阶往下走,快靠近侯丙魁时,突然停住了已经抬起的前爪,它警惕地看着侯丙魁,眼睛里突然间充满了恐惧,〃喵呜〃一声想纵身向斜刺里逃跑,但已经太晚了,侯丙魁的一只手如箭矢般伸出去,紧紧地扣住了黑猫的脑袋。他慢慢地把黑猫抓到自己的眼前,努力睁大自己那只烂眼睛,与黑猫的眼睛对视了片刻。
  黑猫发出恐惧而绝望的叫声。
  侯丙魁鼻子里哼哼着,把自己张开的大嘴狠狠地压在黑猫细细的脖子上。
  〃喵呜〃,这是黑猫发出最后的一声叫唤,紧接着它的身子激烈地扭动,四条腿拼命乱蹬,但一切都无济于事。黑猫的黑色的毛随着从侯丙魁嘴角溢出来的血液,沾在侯丙魁的嘴上、鼻尖和手上。
  FIFIZIZIFZI屋里响起贪婪的吮吸声。
  小小的房间里弥漫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黑猫的身体如一个泄了气的袋子,一点点一点点在萎缩,最后只剩下了皮包着肉骨头。侯丙魁抬起嘴如欣赏一件艺术品那样,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一甩手,黑猫的尸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砸在墙角处。黑猫依然大睁着眼睛,盯着这个吸干了它血的杀手。
  侯丙魁抓起一片破布,擦了擦嘴角的猫血,他似乎感到嘴里还夹杂着几根猫毛,使劲儿吐了几口痰,吐出来的全都是红红的血色黏稠体。
  侯丙魁仿佛在吸血期间获得了某种力量,他的面色恢复了红润,眼睛发着幽幽的蓝光。他用力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突然伏下身用手在地上像黑猫一样刨了又刨,身子一纵,竟然敏捷地跃上了房梁。他的双脚掌心紧扣着梁柱,手上十指死死地扳着一根支柱从梁上往下面看,那麻木僵硬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丝狰狞可怖的怪笑。
第53节:白军儒(1)

  27白军儒
  在从省城通往石佛镇的县级公路上,一辆白色的人货两用车正快速行驶。
  石佛镇第二高级中学的校长白军儒坐在儿子的车上闭目养神,十余天的省城生活他还比较满意,妹妹妹夫一家对他照顾得十分周到,陪他逛商场,看动植物园、逛金莲花园,他对省城第一高级中学的图书馆建设很有兴趣,特意去看了三趟,在心里盘算着,应该把石佛二中的图书馆重新规划一下,有很多图书堆在那个黑屋子里有十多年没有动,实在是对人类精神食粮的浪费。这不能不说是作为一校之长的责任。
  妹夫对白军儒敬佩至极,待若上宾当然不是没有原因,妹妹的小儿子他的亲外甥就是从他的石佛镇二中考上北京一所名牌大学的。除了外甥本人聪明好学之外,谁能说没有一点他这做舅舅的功劳呢?
  但在古镇生活习惯了的白军儒很难适应大城市的拥挤和繁闹,污浊的空气,还有光声的污染等等,都令白军儒感到非常不舒适,他最终决定尽早回到小镇来,广阔安静的学校,高大浓郁的参天大树,幽静的校院小路,尤其是那安宁平清的校院里的独家院落,才使他感到最舒心畅快的。
  省城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小镇。这也许是几十年养成的生活习惯,人是适于环境的动物,当他适应某种环境后就很难再快速地适应另一种新环境,尤其像他白军儒这种上了年纪的所谓老知识分子。
  白军儒的儿子、曹玉娟的丈夫白啸天,与文质彬彬的白军儒相比,白啸天简直就是一介武夫,雄健的骨架,粗胳膊粗腿,方方正正的脸,浓眉大眼阔嘴。因为有老爹在车上坐着,白啸天的车开得比任何时候都平稳,白军儒在车上几乎要睡着了。
  一阵手机和弦铃响,白啸天打开手机,是他的生意伙伴打来的。白啸天努力使自己平静地接着电话,俨然一位身经百战的大老板。他就像发现猎物的豹子迈着稳健的步伐,窥视着不远处的猎物,只等瞅时机成熟突然出击,直扑咽喉。白啸天接完电话,眼露喜色,嘴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吁〃声。
  〃怎么?有什么事吗?〃对于儿子在生意场上的表现,白军儒不得不暗暗地吃惊与佩服。但父与子似乎与生俱来,既存在着天然的血缘关系,同时又存在着很难跨越的鸿沟。白军儒睁开眼问儿子,虽然他从不过问儿子生意上的事情,他们父子之间本来就缺少交流,但这样长途行车,沟通说话其实也是一种休息。
  白啸天透过车内镜看了看父亲说:〃一笔大单子生意,那家伙终于沉不住气了,刚才主动打电话来想再和我谈谈。听他的意思是要让步了,明天一早我得赶回省城,相信这次一定要把合同签了。上天开眼要让我大赚一笔了。〃
  〃能赚多少钱?〃白军儒对儿子爱财如命的态度一直颇有微词。作为一个人,难道除了钱就没有别的更有价值的了吗?在儿子眼中什么人生理想、社会责任都是扯淡,唯有钱才最真实。
  〃50多万!〃白啸天说着,脚下用力加大油门,然而车突然如老牛生病一般,哼了两哼熄火了。白啸天感到诧异,皱一皱眉,松开油门等停稳车后拉开车门,下去检查。
  白军儒闲得百无聊赖,想看一看是怎么回事,就也跟着走下车。这里是白石岗,再往前走就是野猫林,过去野猫林就到石佛镇了。白军儒无意中抬头往远处看,突然他觉得车的正前方路中间亮光一闪,在白光中出现一个穿着素白衣服的女子。白军儒以为自己老眼晕花,他定了定神再仔细看去,果然那里站着一个年轻的素白衣服的女子,脚上穿着一双雪白色的舞鞋。白军儒如中雷击一般浑身肌肉一紧,神色大变脱口大叫:〃叶莲,鬼!〃
  叭的一声,白啸天猛然合上车盖,虽然车盖的声音不小;他还是听到了父亲的失声大喊,急忙转过来问:〃怎么回事?爹!〃
  白军儒低头眨一眨眼睛,再次瞪大眼往前面的路中央看去,宽阔的白油马路、空荡荡的路面;什么也没有!他的身体向后倒退一步倚在车身上,胸部急剧起伏;惊魂未定的白军儒看了看儿子松了一口气说:〃没、没什么,你的车修好了没有?〃
  〃只是一点小问题,已经好了。〃白啸天拍拍手;轻松地说。
  〃走吧,快离开这里。〃白军儒转身想上车,但腿一软差一点跌倒。
  白啸天急忙伸手,搀扶着他上车。
  白啸天坐定后;连着打了两次火,车猛然一颤启动了。
  好一段的沉默!
  最后,白啸天打破了沉默,刚才那一声大叫让他真正感到了父亲从心底里发出的那种恐惧。而他也分明听到了父亲脱口而出呼唤了一个人的名字。
  〃叶莲是谁?〃白啸天尽量平静地问。
  表面平静的白军儒内心却一直在剧烈地振荡着。就仿佛熬开的一锅油,突然投进了一把朝天椒。沸腾、刺激、刺疼!他沉浸在某种回忆里不能自拔。对于儿子的提问,他似乎不愿提及,半晌才缓缓地开口说:〃一个女英语教师,16年前在学校她自己的住室里上吊,被一个学生发现时已经死了。〃
  〃为什么?我怎么从没听说过?〃白啸天问,他隐约感觉这个女人的死与父亲有些关系。而父亲的表情也无形中证明了他的这一点猜测。
  〃那时候你还远在新疆,不在我身边当然不知道。至于她的死嘛,我也不十分清楚,好像是因为谈对象的事,她大学的恋人爱上了一个副部级干部的千金,为了自己的仕途,与她分手了!她受不了失恋的痛苦就寻了短见。〃白军儒脸向车窗外瞧了瞧:〃她家,就住在山那边的叶家坳。〃
第54节:白军儒(2)

  白啸天开车继续前进。一边想安慰白军儒:〃都过去十多年了,你这会儿怎么无端地想起她来?〃
  〃我的眼看花了!〃白军儒抚了抚发胀的太阳穴又闭上眼,他不想和儿子再多说什么,依然怦怦的激烈心跳让他感到整个身体都有些麻木不适。难道刚才真的是自己看花了眼?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看花了眼?叶莲啊叶莲,十几年过去了,这个名字却像魔咒一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有时候甚至让他无法喘气。
  车驶过石佛山,驶过观音桥,驶过贞女牌坊,向右行一拐,驶进一条长长的巷道。又绕了两个半圈儿,再往前就可以看到石佛二中了。理发店的王瘸子从理发屋里出来,看到由远而近的车,赔着笑脸大声招呼:〃是白校长回来了吗?我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身体还好吧?〃
  〃回来了!好、好。〃白军儒从车窗内向王瘸子点头回答。
  学校的大门锁着,只有两扇大门间硕大的缝隙可供人出入。白啸天摁了几声喇叭,仍不见侯丙魁出来开门。理发店的王瘸子持着理发推子一瘸一拐跟过来:〃老侯我有两天没见他了,是不是暑假没事儿他回家去了。〃
  白军儒自己下了车,看到关闭着的大门心里很不痛快,也不让儿子送他。〃你快回去吧,明儿一早不是还要回省城吗?早点休息。〃白军儒头也不回地说着,兀自拎了包裹从大门缝隙间侧身进去。
  白啸天开车掉转头,摁了两声喇叭,开走了。
  七月的校园荒草满地。学生放假,没有人踩踏的野草和花朵有机会疯长了。人就像这些野草野花,如果不修剪由着性子长,就会长疯、长毁,长得无规无矩一塌糊涂。学生就像这些花草,应该及时修剪才是正道。白军儒恨恨地想。
  白军儒的妻子纪桂香正在院中拿着扫把打扫卫生,听到隐隐约约的车鸣声,便放下扫把匆匆地赶出来,迎面正碰上白军儒一个人拎着包回来。
  〃儿子走了?〃纪桂花香有些遗憾地问。心里暗怪儿子白啸天也不进门来看一看自己,不就是多走几步路吗!年轻人总是不懂得老年人的心思。
  白军儒木着脸嗯了一声,反问:〃见着老侯没有?〃
  纪桂香想一想说:〃好像前两天还见他拎着酒瓶去打酒。这两日倒没注意他了。〃
  白军儒进到屋里放下包裹,接过老伴递来的热毛巾,胡乱洗一把脸。坐下来心神不定地喝了半杯水,便起身往外走。
  〃刚回来,气儿还没有喘匀哩,你又要做什么去?〃纪桂香在后面惴惴不安地问。
  白军儒也不回答,径直出了门。路过大庙小院,白军儒听到好像有书架桌椅倒塌的声响,或者是关闭门窗的声音。侯丙魁在这里干什么?他愣了愣,一扭身拐进大庙院中,各处巡视一遍,没有发现侯丙魁的影子。最后,他无意中目光落在堆放图书的那个房间,不由一皱眉,门锁似乎被人刚打开过,上面还有清晰的灰尘被抹去的痕迹。
  这个该死的老侯、蠢货,没经过我的同意竟敢擅自打开这扇门!难道他忘了我的交代了吗?只要我白军儒在这个学校当一天领导,这扇门就不允许打开。老侯胆子不小竟敢趁我不在打开了门?白军儒的脸色阴沉得仿佛可以拧下四两水。他的眼睛没有再抬起来,也没有隔着门缝朝屋里窥望,但他还是闻到了屋内散发出来的图书潮霉的味道。
  (白军儒没有看见,在叶莲老师的屋内,此刻有一个悬吊在横梁上的女子,脸颊浮肿,脸皮如快要撑破一般,舌头伸得长长的挡住了脖颈,双眼突出。大张的嘴里,悠悠地发出:HAYAKU)
  白军儒扭身朝外走,忽然感到门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一双大大的暴突出来的眼睛充满怨恨地盯着他。白军儒如有芒刺在背,他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猛转回身细看,什么也没有。阳光透过树梢照在那扇斑驳古老的门上。大庙院落的正北方向就是大庙,殿堂内黑黝黝的,一棵巨大的树遮挡了所有的阳光。都过去十多年了,连骨头恐怕早都化成土了。白军儒暗自嘲笑自己,勇敢地迈步跨出了大庙小院。
  穿过杂草丛生的操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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