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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提克丽丝么,他应该认识她?”舒畅问。
“不知道……需要问问吗?”
“嗯……不需要了”,舒畅摆手道。这个小岛虽足够小,但图拉姆只能晚上活动,而一个熟人也找不到的克丽丝,疯了一个白天,到晚上只会待在房间里发呆。因为这小岛没地方可去,也没路灯照明。
“真难以想象——我们竟能重逢”,克丽丝拨着盘中的食物,感慨地说。
今天的晚餐是“天下美食”,虽然整个酒店就住了三个人,但餐厅仍一丝不苟地摆出了40多种冰激凌,法式、意式、英式名菜也有30余道亮相,连中餐、日餐名吃也有十余道菜出现。整间餐厅的服务员都围在这三人左右殷勤伺候,令舒畅熏熏欲醉。
“您不知道,我出生在一个英国小镇上”,克丽丝继续说:“我们小镇只有2万多人口,可我相见那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也很不容易。
什么……您别不信,这是真的,就是这件事触动了我,让我了解到阶级的鸿沟有多深?”
克丽丝放下了叉子,带着回忆的神情缓缓地说:“我小时候有一位大姐,她比我大九岁……”
“你现在多大”,舒畅好奇地插话。
“19岁……别打断我,听我说,她从小对我挺关爱,我也一直把她当努力的榜样,我一步步按她的路复制自己——上她就读的高中,上她就读的家政学校。
但有段时间……大约三年,我得不到她一点音讯。我曾以为她搬家了,或者到了国外工作,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是我毕业的时候,我找不到方向了,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样,因为榜样消失了。
我犹豫着,是上大学还是找工作?……由于烦恼,我决定改变习惯,奢侈一把。我花了一个月的积蓄,去我们那儿最贵的美容店,给自己设计一个新形象,结果你猜到了,我在那里找到了她。
这时我才知道,我和她仍在一个城市里,我们居住的地方就隔两条街,但三年里我们都没碰过一次面——这么小的城市,我俩的人生轨迹竟没有发生交叉,这怎么可能?
可这是事实!这就是阶级的鸿沟!
她嫁给了一位企业主,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当我为学费奔波打工时,她在出入高档美容店——把自己打扮的美丽是她的全部事业。她每个星期花在美容上的钱,是我一个月的收入。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我们下班了、放学了,这时,我们或者到电影院、或者去酒吧,或在家里看电视消磨时光,而她与丈夫一同出入社交场合,他们坐在帷幔密实的高档车内,进出有仆人接送,我们永不会有交集。因为那些地方,连雇佣的临工都久经训练,不可能找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乡下丫头。
购物吗……我们在超市购物,而她家里的日用品有佣人,衣服——坐飞机去伦敦去巴黎购买,她进出的商场,我们一辈子只偶尔进出一次,她的生活节奏与我们全不相同,我们永不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方——除非我们中有一人改变习惯。
生病……我们生病去社区诊所,而她生病有医生登门;坐车……,我们坐公交车,她乘有专用司机的私家车;旅行,……我们做经济舱而她坐头等舱……
不仅如此,我发现我们感兴趣的话题也绝然不同,我关心的是超市今晚的特价,而她只关心明天股市的开盘。
即使我们旅行过相同的地方,我跟她对那座城市的理解也完全相同。她谈的是城市的商人,城市的经济活力,它的资源优势,人口素质,而我只能跟她谈城市的风景,城市的历史,小街的风貌——我们成了完全不同的人。在同一个地方生长,读相同的学校,喝相同的水,吃相同的面包长大,就因为身处不同的阶层,我们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克丽丝顿了顿,这时,舒畅已明白她想说什么。
“从那时起,我就想:我也有权让自己生活的更快乐。上帝创造了平等的我,我有权追求自己的快乐——所以我变卖了所有财产装扮自己,我开始接触那些富人。”克丽丝喘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下,而后继续说。
“先生,我自认为自己比大姐更青春,更美貌。在单身酒吧里,我的身边能围上一群男人,他们也承认,我有一种令人惊艳的美丽。可我努力了许久,为什么我只要一提结婚,男伴们总要丢下我去会见客户——比如这次,比如上次。
先生,我发现富豪的妻子看起来都相貌平平,我见过有些女孩,长相如同白开水,毫无吸引人的地方,譬如我那位大姐,但她们却能嫁入豪门,而那些迷死人的美女却运气不佳。
先生,你也算富人吧——拥有一艘豪华游艇,可以游山玩水打发时间……嗯哼,我想请您透露一下……我是诚心诚意请教,请问:你们怎么决定谁能做妻子,谁只能做女友?怎样才能嫁给您这样的有钱人?”
第四十七章 我只对租赁感兴趣
克丽丝说完这句话,琳达已感动的握住对方的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以此表示她的怜悯。
是的,怜悯!
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就在于此。
从文艺复兴时代,西方文化兴起的主流文化认为:世间万物,人最高贵,因为人是上帝的宠儿。诸生平等,只要出于人性,人无权对人道德遣责,唯有创造人的神灵有权站在道德高度。
简单的说,这一主张就是:国王掌管法律,上帝掌管道德;审判的权利不在于普通人,只能是上帝与法官。法律是人类的最低道德,触犯法律由法官审判;没触犯法律,那他就在法律之上,归上帝管辖,不属于人类。
也就是说,在此氛围下,“缺德权”也是人权。因为道德只能自律——只能要求自己,不能要求他人。
当然,如果道德允许他律,那你走在大街上也许会遭遇突如其来的殴打——基于道德体系的“正义殴打”,原因是你没扶某个老太太过马路。
克丽丝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是她的生存主张,法律没有禁止,所以她无可指责!而她为此付出种种努力,但总不成功,她在期望的原野上一次次种下了玫瑰,收获的总是蒺藜——所以,按西方思维,她应该被怜悯!
爱慕虚荣——法律没有这条罪行,若她因这一指责受到精神损害,可以起诉。这是场必定胜利的诉讼,光精神赔偿一项,就足以让谴责的人从此闭嘴,而她却会因此后半生花天酒地——由诽谤她的人付费,以此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这真是条“万恶”的邪律。
这条“邪律”还有一个引申含义:普通人的权力不能被另一个普通人“代表”,任何人无权“代表”别人说话。自称“代表”他人说话的人首先犯下了“反人类罪”,因为他窃取了“神”的权利。
还有比这更让领导不痛快的吗?
舒畅曾听说过,很多中国移民进入西方社会,因一不小心评价了自己的邻居、同事、雇员,而后纷纷栽倒在这条法律上。他深感老外的精神太值钱,他付不起这笔开销,所以他光看琳达安慰对方,自己选择闭口不言。
按克丽丝的解释,她费尽心机接近对方,想尽办法讨好男友,小心翼翼呵护感情,好不容易将它加热到浓稠、甜蜜,一提婚姻,对方立刻以各种借口闪人。她为此郁闷不堪,很想知道原因。万不得一下,才向舒畅求助。
而她也只能向舒畅求助,唯有这样一个没有利益关系的人,才肯向她透露秘密。
“其实……我算不上有钱人”,在琳达数次以目光示意下,舒畅勉强开口:“我那是因为运气好,有一群人送钱给我花而已!”
舒畅说的是大实话,无奈这实话过于耸人听闻,克丽丝压根不信:“别逗了,先生,我曾经看到你满桌子铺的钻石……那也是别人给你玩的?”
琳达也不信这话,虽然她登船后一直被舒畅指挥来指挥去,没点思考时间,可她看过舒畅的派头,决不信这样一个喜欢美酒美食的人只是暴发户。可站在她的立场,她不能乱说,所以只好不着边际的暗示:“boss,你或许能给她说说,怎样才显得高尚而有品味,与人相处得体。”
人们常说:三代识穿衣,五代识饮食。意思是说:如果要把穿衣戴帽行为培养成一种家族文化,令潮流仰视自己而不是自己仰视潮流,需要三代时间。而把饮食培养成家族文化,则需用五代时间。而这句话另一个意思是说:培养一个人的鉴赏力,需要三代的文化积累。
琳达的本意可能是怀疑克丽丝自己出了错着,让人觉得她底蕴浅薄,所以才委婉地劝舒畅指点。但她这话一出,首先否定了舒畅的谦辞,而且她的称呼“boss”泄露了她与舒畅的关系——亲密,但不亲爱。
克丽丝听到这个称呼,眼睛立刻闪了一下,她快速瞥了眼舒畅,眼角掠过琳达,而后垂下眼帘。
“其实,这不关品味的事……得,让我们忘记钻石吧!你真想知道,那我就直说了。
抛开细枝末节,从生意的角度来看,你所说的其实是一笔简单的交易——“财”“貌”之间的等价交换,甲方提供迷人的外表,乙万出钱。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但这里有个致命的问题:你的美貌会消逝,但富人的钱却不会无缘无故减少。你真有19岁……好吧,让我们别管这问题。
事实上,随着资本的增加,富人的收入会逐年递增.而且这递增很可能是加速度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但你,不可能一年比一年漂亮。
因此,从经济学的角度讲,富人的财富是增值资产,而你是贬值资产,不但贬值,而且是加速贬值!
你现在19岁,在未来的十年里,你仍可以保持窈窕身段、俏丽容貌——虽然每年略有退步。但美貌的消逝速度会越来越快,如果美貌是你仅有的资产,十年以后你的价值堪忧——我们那儿常说‘女人三十豆腐渣’,就这意思。
用股票术语说,每笔交易都有一个仓位,跟你交往属于“交易仓位”——付你房费,付你旅行费用,付你生活费,这些都是购买费用,但一旦股票价值下跌就要立即抛售,而不宜长期持有——这是生意,你理解吗?
从生意人的角度来看,跟你结婚是个糟糕的经营决策。这听起来很残忍,但婚姻就好比‘收购’,它是长期持有。对一件会加速贬值的物资,明智的选择是租赁而不是‘收购’。
有能力替自己挣下一笔资产的人当然不是傻瓜,至少他们知道如何投资,所以他们只会并购增值财产,因此他们只会跟你交往,但不会跟你结婚。
不要问我原因,原因你自己去想……所以我劝你不要苦苦寻找嫁给有钱人的秘方。你还年轻,我认为:你把自己变成一个有钱人,比碰到一个有钱的傻瓜更有希望。”
话谈到这里,再无话可说。舒畅温柔地用餐巾擦擦嘴,起身告辞。
“顺便说一句,如果你还对‘租赁’感兴趣,请跟我联系。”他丢下句话,昂然而去。
第四十七章 我只对租赁感兴趣(2)
琳达歉意的向克丽丝笑了下,也丢下餐巾尾随舒畅而去。等她回房后,舒畅正在整理行装。“今晚就走?”琳达发出遗憾的询问。
“马上走……我们去阿穆礁待一天”,舒畅拎起了行李。
长长的木梯边停着一艘快艇,这艘快艇并未亮灯,借助酒店透出的微弱灯光,隐约看到快艇上的其他游客,马立克也在其中,那些人静静地坐在黑暗中,等舒畅一上船,快艇发动了马达,缓缓驶离长梯。
马达的声音惊动了克丽丝,她端着酒杯走到窗口,透过灯光看着摩托艇缓缓驶远。
“这么晚……谁走了?”她讶然地问。
“我们的客人”,酒店招待回答:“他们打算看海上日出,这是来接他们的船……他们有很长一段路,所以必须连夜动身。”
“很长的路……”,克丽丝喃喃地复述着招待的话。
“很长的路……”,飞机里,舒畅听完格伦介绍,轻声自语。那艘摩托艇没走多远,就遇到漂浮在海面上的一架水上飞机,这是格伦来接他们的飞机。现在,飞机正贴着海面超低空飞行。
“这是必须的”,格伦回答:“我们必须不引人注目地进入斯里兰卡,而后转向尼克巴群岛(印度),再飞向泰国,在旅游城市普吉(童卡)市降落,而后乘车前往沙敦,自陆路进入马来西亚。”
舒畅拧着眉:“亚罗士打?……辗转三个国家,为什么……算了吧,就按计划走。图拉姆来,他受得了吗?”
“在行李舱”,格伦简短地回答。马立克打着手势补充说:“白天,我和格伦轮流驾驶,夜晚归你和琳达,我们一路不停,全超低空飞行。”
舒畅一言不发,转身向后舱走去。马立克接着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将一个振动器绑在胳膊上,指了指振动器,等格伦作出肯定回答后,他开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