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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大片大片的地域由移民们迅速开垦出来,很快就要划定区界,设立地方政府。密西西比河是一条天然的大动脉,可能向外界是输送这个极其富饶的地区的物产,但是,西班牙却在这条河上设置关卡,防碍自由通航。这是一个特别令人焦虑不安的问题。在离开弗农山庄以前,华盛顿就听说,极西部的强悍的农民对这种关卡愈来愈无法容忍。他们吁请国会设法取消这种关卡,国会显然漠不关心,也使他们非常愤慨。此外,他还听说,英国间谍在扶植这些不满分子,播种不满的种子,并帮助西部人民占领新奥尔良市,在密西西比河河口修筑碉堡;另一,据说,新奥尔良的西班牙当局也阴谋使西部地区脱离联邦,希望最后把西部地区纳入西班牙的版图。
英国也在这些边远的地方制造事端,使人们为领土问题担忧。按照条约规定,他们应该交出西部各碉堡,但是,他们却拒不交还。
新政府最后一个困难是,美国财政状况可悲可叹。国库里没有分文。上届政府想要清偿债务,或把债务转为公债,都没有成功。外债内债,债台高筑,政府信用扫地。
国会在一七九○年一月四日复会,但是一直到八日,两院到会议员才达到法定人数。八日,华盛顿主持了隆重的开幕式,在参议院会议室向两院议员发表了演说。
他在演说中提请国会审议的最重要的事项有:加强国防问题,促进对外交往和削减外交开支问题,外国侨民归化法,美国货币和度量衡统一法,促进商业、农业和制造业问题,注意发展邮政事业的邮路问题,促进科学和文学事业的措施以及支持政府信用的措施。
华盛顿尤其迫切关心最后一项。政府现在是组织起来的,各方显然都感到满意。但是,新政府的效率从根本来说决定于华盛顿打算实施、但还有待于试验的一项措施能否获得成功。这项措施就是建立一套可以恢复国家信用、便于分期偿还公债的财政制度。过去的邦联宪法条款有权为了一项全国性项目的承担债务,但却控制不了偿还债务所必需的资金。十三个独立的州议会可以出钱,也可以不出钱。因此,当时的政府实际上是各州政府之下的一个政府各州拥有的权力比国会还大。在战争结束时,本来有四千二百万美的债务,但是,由于没有一个独揽大权的最高的立法机构可以对进口货物征收关税,从而筹集必要的资金,因此,政府几乎无力偿还债务,结果,连本带利,债务就高达五千四百万元以上。
在这个数目当中,有将近八百元是欠法国的债务,有三百到四百万元是欠荷兰私家贷款人的债务,总共欠外债将近一千二百万元。国内债务在四千二百万元以上。原来的债券持有人本来都是参加革命战争、为独立事业不惜冒生命危险的官兵们;向公家提供物资或让公家征用自己的财产的农民们;以及在战争的危急时期,不惜冒险拿自己的资财支援国家的独立事业的资本家。因此,国内债务就其根源来说本来都是为了再神圣也不过的爱国事业,但是,由于国家长期欠债不还,未偿还的公债债券的价格就下跌到不及票面价值的六分之一。大部分债券也都在交易过程中低价付给买方,或低价卖给投机商。投机商宁愿冒险等待政府最后还债,虽然从当时国财政情况和前景来看,他们的信心似乎并没有多大根据。
在债权经过这样的转移以后,人们就不再从爱国主义的角度出发,对债权人给予莫大的同情了,不过,从法律角度来说,这笔债务仍然是必须归还的。在报上的公开文章中和私下的谈话中,人们都在畅所欲言地讨论是不是应把债券让受人和公债的原始持有人加以区别。除了联邦政府的外债和内债以外,各个州也为了共和国的事业而欠了债,总数在二千五百万元左右。其中半数以上是马萨诸塞、南卡罗来纳和弗吉尼亚欠债三百五十多万元。因此,政府的声誉和福祉完全取决于恢复国家信用、为国家信用奠定巩固基础的某项方案实施的结果如何。
国会早已指示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先生)在国会休会期间准备这样一项方案。他在他所准备的一项方案中提一项任何人都不愿反对的原则应当按照原来的条件偿还外债。他还主张,不管债权人是政府债券的原始持人也好,还是后来低价购买债券的人也好,政府债券的国内持有人的债权应该一律平等。他说,有些人主张把两种债权人加以区别,这种主张也是同样不公平、不策略和行不通的。此外,他还主张由全国性政府代替各州偿还各州为了共同事业欠下的债务,各州的债务和联邦的债务应一视同仁地予以偿还。这些债务都是在争取国家独立的斗争中,而不是在争取任何特定部分的独立的斗争欠下的。把这种债务当做联邦债务偿还所需要的钱。而联邦政府筹款却比各州筹款要容易一些,此外,这样做还可以防止各州债权人和联邦债仅人和联邦债权人的一切冲突和猜忌。
还有五个理由在他的心目中无疑占有很大分量,但是他却没有在报告中提出来加以讨论。其所以如此,大概是因为他害怕刺激各州担心失去自己的独立主权的恐惧心理的缘故。这种心理现在潜伏起来,但并没有消失。他所没有谈到的理由就是:他的方案可以使各州在财政上统一起来,正像在政治上统一起来一样,此外,还可以把资本家团结在中央政府周围,使资本家受中央政府的影响,成为中央政府的意志的执行人,从而加强中央政府的地位。因此,他建议把短期债务统一转为长期公债,由联邦负责,并征收捐税来筹集还债的资金。此外,他还建议,为了使债务的偿还更有保证,为了准时偿还利息,国内债权人应同意降低利息。
汉密尔顿先生在一月十四日向众议院提出这个方案,但是,一直到二月八日才对这个方案进行讨论。在讨论过程中,有人坚决反对这个方案,特别是由全国性政府代各州偿还债务的规定,认为这容易引起大一统主义,容易赋予全国性政府过分的权限,是否合乎宪法还成问题。不但在国会中有人非难各州的这种财政联盟,而且在全国各地也有人非难这种财政联盟。他们认为这种财政联盟在政治上十分有害。北部各州和东部各州一般都赞成这个方案,南卡罗来纳也赞成这个方案,但是,弗吉尼亚却坚决反对。不过,这项议案还是在三月九日以三十一票对二十六票经全体委员会通过。
华盛顿的诤友弗吉尼亚的斯图尔特博士在三月十五日写信给华盛顿,以惊慌口吻谈到,弗吉尼亚的人士愈来愈疑心北部各州和东部各州想联合起来,谋求自己的私利。他说,许多过去热烈支持政府的人士现在都逐渐改变意见,坚信同利益各不相同的各州建立财政联盟是行不通的。华盛顿对这种地方主义的猜疑心理并不怎么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三月二十一日),正当弗吉尼亚的不满情绪日益增长的时候,杰斐逊先生到达纽约接管国务院的工作。他对于一切带有君主制或贵族制色彩的事物都有强烈反感。他刚从弗吉尼亚来。在那里,人们对政府所在地隆重仪式百般加以指摘和嘲弄,还传说华盛顿在官场上大摆君主的气派,举行宫廷式的朝会,华盛顿夫人则有一些只准贵族进入的皇家式的起居室,两人的态度都十分傲慢,两人的私生活也对外秘而不宣。
杰斐逊本来就有这样的印象。在他到达纽约以后,他的朋友麦迪逊对他讲的一席话,使他更加深信不疑。麦迪逊对他说:“政府的仪式办得这样铺张浪费,达到豪华的地步,责任全在于华盛顿周围的一些曲意奉承、溜须拍马的无耻之徒,但是,如果华盛顿个人不喜欢这一套,就决不至于这样,今后也决不会再有人这样干了。”
在他的朋友事先向他提出告诫之后,杰斐逊就抱着先入为主的成见,用疑惧的眼光对周围进行观察,而且似乎到处也都看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现象。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虽然明确保证并且真心愿意支持我国的共和政体,但是在理论上却拥护君主政体。他说话很坦率,他很可能公开表示他赞成君主政体,认为君主政体适合于法国。他的信徒们的信念也都是从他那里来的,因此,在餐桌上很可能有人相当随便地发表这种意见。可是,这种意见虽然使杰斐逊先生大吃一惊,十之八九却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清谈而已。听者有心,说者无意。说这话的人并不是真想为君主政体铺平道路。不过,这种议论却在杰斐逊的疑惧重重的心上留下了深刻和印象。这种印象愈来愈深,最后,杰斐逊竟然固执地认为,有一大批以汉密尔顿为领袖的人真想并且立志要把政府的体制改变为君主政体。
第五部 首任总统五十六。 退休和逝世(1)
华盛顿在弗农山庄只住了几个月,美法关系就出现危机。这是法国巡洋舰劫持美国商船和法国政府粗暴无礼地对待美国使节的结果。亚当斯总统召开了一次国会特别会议;战争似乎不可避免了。
美国政府决定采取强有力的措施。五月二十八日,国会授权亚当斯先生招募一万人,作为一支地方军队,一旦战事爆发,就应他的召唤,转为现役。
亚当斯对于突然降临到他肩上的作战责任,感到一筹莫展。他怎样才能组织起一支军队呢?他应该把在革命战争中大显身手的老将军都召集来呢,还是应该任命一批年轻将领?军事战术改变了,要对付的敌人也不一样了。他说:“如果法军来到这里,我们就必须以快速的行军袭击敌人,因为据说,只有这样才能击破敌人。”
他在六月二十二日的信中向华盛顿提出一连串诸如此类的问题。他写道:“我不能不时常征求你的意见。我们不能不借重你的威名,只要你允许我们这样做。你的威名胜过千军万马。”
七月四日,华盛顿在给总统的复信中说:“我过去根本没有考虑到在我退休期间会有任何欧洲强国前来侵犯合众国,也根本没有考虑到在我在世期间有发生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因此,我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会发生这类事件,使我不能在弗农山庄一心一意隐居林下,安享天年……万一由于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敌人真的入侵我国,只要祖国要求我为击退入侵而效力,我决不会把年龄和退休当做借口予以推辞。”
同一天,他在给陆军部长的复信中说:“我像你一样看出,阴云密布,一场暴风雨可能就要来临,而且,我还从各种迹象中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宁静生活不会再延续多久了……
“我的整个一生都是这样那样地奉献给祖国了,在有生之年,只要我确实知道祖国同意并且需要我牺牲自己的安逸和宁静,我就决不想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再争什么安逸和宁静。”
在这些信件发出之前,七月三日,已经向参议院提名他为全国部队总司令。参议院在第二天一致批准了这一提名。
一七九八年十一月初,华盛顿结束了退休生活,应陆军部长的请求,前往费城会见那位官员以及汉密尔顿将军和平克尼将军,安排招募军队的事宜。陆军部长事先准备了一系列问题,供他们考虑,华盛顿也提出一些别的问题,全都同组织地方军队的事宜有关。为了仔细地研究这些问题,华盛顿和两位少将在严寒的天气和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忙了将近五个星期。他们讨论的结果形成文字,写在两封信内,通知陆军部长。这两信由汉密尔顿起草,由总司令签字。华盛顿作为总司令有一项相当烦人的工作,那就是审阅大量要求担任军官的人员的申请书和他人的推荐书。华盛顿在从事这项工作时十分勤奋,不辞劳苦,很注意避免由于偏爱和偏见对人才选拔不当。
由于在他接受总司令职务时,就决定除非情况紧急需要他亲临战场,否则他可以不必到职,又由于天气严寒,使得他迫切希望离开费城,因此,他把他对于军事指挥事宜的意见和计划交给陆军部长,就动身回弗农山庄去了。
新的一年开始以后,他仍然在和陆军部长及汉密尔顿将军来往通信,讨论地方军队的问题。招募工作进行得很慢,中间时有停顿,委任状也迟迟没有发给已经任官的军官。华盛顿不参与内阁的机密,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明显的麻痹现象。原来,美国采取的军事措施已经真的对法国政策产生影响。M·塔利兰竭力想通过非官方人士劝诱美国作出友好的姿态。
在后来的几个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