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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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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香。”

“你倒好,有职无爵,天天忙完刑部忙户部,我算是看出来了,好听点叫能者多劳,说白了,你就是劳碌命!”见朱佑杭要开口,宋临瞪眼,“赶紧吃,吃完去睡觉。”

朱佑杭一边喝粥一边嘟囔:“真把我当猪养了?”

这话不高不低正被宋临听见,舀了勺汤递过去,笑嘻嘻地说:“知道这是什么吗?”强行喂进他嘴里,自己下结论:“排骨汤!用猪肋条熬的。看到没?猪,养肥了是要杀的!”

“嗯。深有同感。”朱佑杭笑着听完了,点头,“而且一定要一刀致命斩草除根。”说完,扔了文书,拿起一份。

宋临直犯迷糊,捡起来翻开,只扫了一眼,墨字旁边的批语赫然写着:一刀致命斩草除根。

宋临大惊,凑到朱佑杭眼皮子底下,“怎么回事?”

朱佑杭端起汤碗,“指导天下屠户如何杀猪。”

宋临大翻白眼,“得了吧。”展开折子仔细阅读,疑惑至极,“埕王党纠结工部大员密谋造反?这……这就是端午节你……”

“博誉,”朱佑杭打断,“不是所有事情都应该刨根问底……”

“知道了知道了。”宋临一脸不耐烦,眼珠一转,攀上他肩膀,神秘兮兮地耳语:“治黄总督贪墨公款是不是为了给他们筹措军饷?”

朱佑杭皱眉,眯着眼睛审视宋临的侧脸,看得他头皮发麻,“喂……”

朱佑杭垂目,“谁告诉你的?江秋罗赞还是徐津?”

“啊?”宋临干脆跟他挤在一张椅子里,“这跟罗赞徐津有什么关系?”

“很好!看来是江秋告诉你的!”

宋临“腾”站起来,冷哼一声,“朱佑杭!你是不是打算滥用职权假公济私了?”

“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朱佑杭对着窗外的斑竹感慨,“我一直认为,官品与人品不可一概而论,必要时背道而驰也在所难免,我虽然官品卑劣,人品还是很高尚的。所以……”朱佑杭微笑,“信任我,就是信任我高尚的人品;不信任我,就是挑战我卑劣的官品。”

宋临差点血溅当场,一巴掌拍在桌上,“你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不信任你,你就给江秋小鞋穿!”

朱佑杭笑了,拉着他的手,“过来。”绵绵亲吻嘴唇,哑哑地呢喃:“你要信任我。”

宋临心说:你那“高尚的人品”好像也不怎么值得信任啊!迟疑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朱佑杭弯了眼睛,“博誉……”

“嗯?”

“我有点累,你能不能喂我?”

“能!”宋临狠狠敲了他一毛笔,毫不犹豫端起汤碗往他嘴里灌,惹得朱佑杭哈哈大笑,半碗汤哗哗啦啦全浇到文书上了。

宋临大惊失色,急忙扔了瓷碗去抢,拎起来,滴滴答答往下淌油水,宋临手足无措地盯着朱佑杭,“怎么办?这个重要吗?”

“不知道,我还没看。”

宋临细细检查,嗯?极度诧异,“罗赞的笔迹?罗赞什么时候调到刑部去了?”

“整个翰林院都在帮忙写弹劾奏章。”偏头欣赏字迹,点头赞叹,“洒脱的王字行书,功力精湛。”

后半句话宋临根本没听进去,他正对着屋顶的灯笼发呆呢,不知过了多久,喃喃自语:“怪不得我一提闯府徐津就能猜出兵马大元帅和左侍郎。”愣愣地转过头,问:“刑部的任务干吗麻烦人家翰林院?”

“此次谋反人员众多,首脑伏法,但党羽繁复,至今不能根除。刑部和大理寺疲于奔命仍无法面面俱到。”

“所以人家清闲就成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宋临掏出手绢,仔细擦了擦。

“唉……”朱佑杭叹息,“我们非得谈这么煞风景的话吗?不能谈点别的?”捻了捻他的耳垂,“比如,我们俩……”

“我们俩有什么好谈的?”宋临脸通红,急忙打断,“汤没了,我去给你盛。”说完就想脚底抹油,朱佑杭根本没给他机会,扯着衣领拽了回来,“你打算逃避到什么时候?”

“大白天说这个不好吧?”宋临讪笑。

“哦?你的意思是说晚上谈才合适?”朱佑杭似笑非笑地点头,“经你一提,我也发现了,这么沁人心脾的话题怎么能在条案边谈?”眨眼睛,“你能找到更加瑰丽的所在吗?”

宋临使劲扒开他的手指头,一步跳到门边上,死死捏紧拳头,“你一脑门子肮脏念头!”

朱佑杭拍拍额头,似乎想把那些肮脏念头拍出来,“博誉,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到无欲无求的境地的。昨天晚上……”取过一份文书,表现得心不在焉,“……我们开了头,回不到从前了,况且……我也没打算回去!”

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心中大肆嘲讽自己:昨晚我能收拾他,以后也能,干吗怕他?于是笑着说:“只要你不嫌难受,我随时奉陪。”

“哦?随时奉陪?好极了!”朱佑杭伸出手,“过来。”

宋临转身就走,回头示威似的撇了一下嘴。

“博誉……”朱佑杭长身起立,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拿起竹枝逗弄鹦鹉,那花毛鸟叽叽喳喳叫了两声,扑扑翅膀飞到对面房檐上去了。

宋临傻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疼了?”

“睡眠不足会头疼,从小的毛病……”

话音未落,宋临一巴掌抽在自己大腿上,“我果然缺心眼儿!”跳下回廊,“我是演滑稽戏的木偶,天生就是让人取乐了!”浑身颓败沮丧,像落水狗似的往外冲。

“博誉!”朱佑杭也跳下回廊。

“你赶快过来!”宋临大叫,“取笑完了再耀武扬威一番能获得双份乐趣!我就站在这里等着!”

朱佑杭叹气,“博誉,我从没想过拿你取乐。今天早晨,我知道你误会了,我承认,我是故意诱导你误会的。”

宋临笑,颓然坐倒脸色灰败,靠着柱子无声地笑。

朱佑杭移了一步,宋临身躯即刻瑟缩,朱佑杭立时站住不动,慢慢地说:“博誉,你没想过吗?如果不让你误会,今天早晨你会怎么做?”凄然一笑,“你会打我一顿,然后跑掉,从此对我视若无睹或者继续做傻事,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宋临一哽,抬眼茫然地瞪着竹梢。

“其实,这次误会我完全可以一辈子不揭穿,但我不想这么做。我等了十年,就在身心疲惫打算自暴自弃的时候,你来了,穿着儒服戴着方巾,唱出来的却是淫词艳曲,我当时就想这人不迂腐不沉闷不拘小节,不正是上天的恩赐吗?既然这样,我怎能任由误会在我们之间蔓延?”

宋临终于转过头来,迷惘的眼神飘忽不定。

“博誉,刚才你说会信任我,请你信任我,我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了解我,一直都希望,可你总在逃避,这让我非常沮丧。博誉,在今天之前,你知道我的喜好吗?知道我的经历吗?”

宋临呆了很久,始终不发一言,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宋临慢慢站起来,“叫我怎么信任你?昨天找来那些妖精就是为了让我了解你的喜好?”

“昨天的事我后悔极了。”朱佑杭长长叹息,“你每次主动找我都是有求于我,你跟在轿子后面,我以为你运送兽皮缺少人员车辆,在衙门不方便说,打算私下商量,动机从没单纯过,这让我很懊丧。”

“所以你就想出那招万全之策来刺激我?”

“事情不能总胶着一处,你一直裹足不前,只好由我来打破僵局。办法很蠢,可我想,也许能起作用。”

“确实起作用!看着我生气你很开心?”宋临感觉怒气正在无法遏制地凝结,冷冷地说:“其实,我昨天已经下定了决心,是你对我不信任!”

朱佑杭身形震颤,而后闭目深深哀叹,“老天爷总喜欢开一些阴差阳错的玩笑。博誉,昨天的过激行为造成了今天的繁难,你能原谅我吗?”

“我不知道。”宋临拐过回廊,“你的人品让人怀疑,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信任你。”

朱佑杭紧赶几步,拦腰抱住,“博誉……博誉……博誉……”越缩越紧。

宋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顿时勃然大怒,“放手!朱佑杭,我快断气了!”

朱佑杭一愣,哦?发火了?好现象!朱大尚书唇角弯了起来,不但不放手,反而“连根拔起”,大步往卧房走去,房檐上那只没眼色的鹦鹉“噌”飞回来,“扑哧扑哧”扇了宋临一脑袋灰,眼睛迷得睁不开。

宋临火气直冲脑门,狠狠一肘子撞在朱佑杭胸口上,大骂:“扁毛畜生!什么主人养什么畜生!”

朱佑杭笑盈盈地根本不开口,由着他骂,悄悄吮上脖子,没一会儿青紫一片。

宋临反手一拳揍在他肩膀上,“滚!你这头猪!道德丧尽阴险狡诈!”眼前一错,发现挑帘子的竹竿正靠墙放着,宋临不骂了。

一步,又一步,近了,宋临陡然抄起竹竿,抡圆了对准朱佑杭的大腿就是一竿子,朱佑杭站立不稳,身子一栽,宋临趁势挣脱,劈头盖脸一顿暴打,一脚跺在他脚背上,头也不回地直奔前厅。

“博誉!”朱佑杭冷汗直淌,缓过来急忙追上去。

宋临高擎竹竿,断喝:“朱佑杭!再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玉皇大帝我都照打不误!”

朱佑杭只好停下脚步,“看在我认罪态度这么良好的份上,能不能不生气了?”

宋临嗤笑,扔了竹竿夺门而出。

朱佑杭目送他渐行渐远,自言自语:“冷静一下也好。”掀开衣袖,一条拇指粗的红痕隐隐作痛,但朱大尚书却笑容可掬,“听完了解释才爆发,嗯,已经原谅我了。唉……只是这别扭不知闹到哪一天算到头。”

33

宋临坐在路边乱石上,头枕膝盖,不停地问自己:还能不能信任他?

“当然不能!”宋临自言自语,“自从到了京城,我就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肆意妄为哪次顾及过我的想法?”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吧,要是没有他我可能早就因为那次诬告深陷大牢了,还能像现在这般逍遥自在?他不纠察我宿娼,他教我做贪官,他帮我做假帐,他默许我实现皇商梦想,他重视我的名誉,他送酸梅汤却不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他虽然一直在诱导,可从没强迫过我……

“可是……”宋临“可是”了半天,始终不知道“可是”什么。

“他似乎自始自终都在为我着想。”宋临抬起头,无意中瞥见掌心纹路,没入手腕的寿命线,连绵不绝的名利线以及断断续续的姻缘线。宋临呆视片刻,忽然想起曾经算过命,那位算命先生似乎说过:一生贵人相助,婚姻不得做主。

宋临盱着掌纹发呆,“难道他就是我一生的贵人?我的姻缘会是谁做主?”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过了很久才说:“应该是叔祖,或者是族长,族中长辈有三四十位,谁都能做主。”

嘴上虽如此说,内心却十分断定——他要是不同意,谁都做不了主!

“他要是做主,我就会把一辈子赔进去。”宋临抚摸姻缘线,犹豫良久,终于笑了,“他也会把一辈子赔进去。”

宋临站起来,“他骗我,我打他,扯平了。”大步流星往家走。

要回家必定路过户部衙门,宋临驻足暗想:旷职会受什么惩罚?算了,都到门口了还是进去吧,好歹该算是迟到。

刚进书房,江秋从账本堆里抬起疲惫的脸,挑大拇指,“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胆子真不小,居然胆敢蓄意旷职,小可佩服。呃……你怎么穿着便服?好像还是苏绣。”

宋临嘟囔:“又不是我一个人旷职?……哎?”陡然看见桌案上累累叠叠铺满了账本,惊异万分,“怎么回事?”

“没什么。右侍郎大人出差回来了,拖回四五车账本,半个月内要归帐入库。”江秋笑嘻嘻凑过去,接着说:“别以为我没听见,不是你一个人旷职,还有谁?”

宋临故意神秘兮兮地咬耳朵:“尚书大人。”

江秋一巴掌将他推出老远,摆摆手,“无聊!尚书大人这些天该去刑部!”

那他还是旷职!宋临乐呵呵地想。问江秋:“二品大员旷职该受什么惩罚?”

江秋白了他一眼,趴下来继续查账,“尚书大人为人严谨勤勉,现在肯定在刑部秉公断案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

宋临急忙举账本捂住脸,省得让他看见自己翻白眼。清了清嗓子说:“你根本不分青红皂白!你当真这么崇敬他?”

“当然!”江秋来了精神,连研究古董都没这么目光炯炯,绕到宋临身边,勾着他脖子说:“三年多以前,朱大人刚接任尚书一职,正赶上外省官员联名参劾户部官员,罗列的罪状有上百条,一时之间朝野动荡人心惶惶。尚书大人竟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在夕会上嘱咐大家……呃,等一下,我想想原话。”过了没一会儿,接着说:“他说:此次招人诟病只因行事太清明,他们做贼心虚试图先下手为强。如若此次我们铩羽而归,后续责难就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从今天起,把几年前的账本一起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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