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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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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佑杭一指对面墙上避邪镇妖的符纸。

宋临一愣,“太极图?”

朱佑杭笑眯眯地点头,“我是阳极,你就是阴极;我是阴极,你就是阳极,阴阳调和,家庭才能长治久安。你说如果缺了一极,阴阳失调,会有什么后果?”

“得了吧!”宋临回味多时终于听明白了,“你不就是想把我绑一辈子嘛,我既然来了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太好了!博誉,你做阳极还是阴极?”

“阳极!当然是阳极!我是男的!”

“好。”

宋临以为他会反驳,居然听见“好”字冒了出来,实在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宋临暗忱:肯定有阴谋!

果然——

朱佑杭不慌不忙取下太极图,凑到他眼前,指着阳极里的黑点说:“那我就勉为其难做阴心好了,是你的主心骨,很不幸,你得绕着我转。”

宋临被捉弄得一愣一愣的,揣摩多时终于醒过神来,一把扯掉太极图,“又占我便宜!九拐十八弯兜了个大圈子,就想叫我听你的,美不死你!”

朱佑杭展颜大笑,“你说你认同的,现在又反悔了。唉……这年头啊,人品真是不能相信。”

宋临都懒得理他。抬腿往回走,朱佑杭扯着手腕拽过来,“这边。”

宋临赖着不肯走,“我不去!我不听你的!”

朱佑杭干脆拦腰抱住,带进了葫芦门。

眼前豁然开朗,蛙鸣阵阵,异香扑鼻,一轮明月高悬夜空,光华流转,如雾气弥漫般朦胧一片。

宋临问:“这是哪儿?”

“后花园。”

“来干吗?”

“庆祝我们今天组成了家庭。”

“啊?”宋临意外,“在这里庆祝?”

朱佑杭故意双眉纠结,“你打算在哪儿庆祝?说吧,我肯定奉陪。”

宋临干笑,“就这里!就这里!”

朱佑杭但笑不语,解开腰带脱掉长袍,顺手把宋临的衣服也扒了下来,支使他,“把鞋脱了。”

“不至于吧!”宋临目瞪口呆,“真在这里?”

朱佑杭脱了鞋子,看他傻愣着,催促,“快点,要我帮忙吗?”

宋临转身就跑,“我没这癖好!”

朱佑杭哈哈大笑,卡着脖子拽回来,“你还说我一脑门子肮脏念头,到底谁肮脏?”

“那你脱衣服想干吗?”

“下水捞鱼,不是你说要吃鱼吗?”匆匆偷了个吻,哑着嗓子诱惑,“顺便洗个鸳鸯浴。”

话音未落,“扑通”“扑通”,朱佑杭拽着宋临跳了下去。宋临毫无准备,一声惊叫划破长空,急忙抱住朱佑杭,抱得死死的。

“你不会游泳?”朱佑杭问。

“你居然会游泳?”宋临问。

俩人异口同声。

“我当然会游泳。”宋临答。

“我就不能会游泳?”朱佑杭反问。

俩人又异口同声。

互相对视一眼,大笑。

宋临脱下鞋子抛到岸上,一个猛子扎下去,没一会儿游到了对面,冒出水面,使劲抹了把脸,“这池塘很小嘛,有鱼吗?”

“有,我养了几十条。”朱佑杭跃起朝宋临游去。

宋临比鱼还滑,“吱溜”又溜走了。

等朱佑杭钻出水面,宋临早没影儿了,“博誉……博誉……”

博誉“腾”跳出来,兴奋地挥挥手中的俘虏,“我抓到了。呃……”对着月光盱着眼睛凝视了好一会儿,“这……这好像是锦鲤吧,能吃吗?”

“都是鱼,怎么会不能吃?”

“胡说八道!”宋临举起锦鲤直挺挺朝他砸去,“你见过谁吃锦鲤?”

朱佑杭泰然自若根本不尴尬,对月畅笑,“不能吃就游泳吧,要是你觉得洗鸳鸯浴更好的话……”

宋临手脚并用往岸上爬,“我没这癖好!”

“没有可以培养嘛。”朱佑杭飞快游过去,正赶上宋临右腿没来得及缩回去,朱佑杭抓住脚踝往下扯。

“啊……砰!”宋临轰然落水,一声巨响水花四溅,宋临“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水。逮着空档,一把抓住朱佑杭的前襟,死拖着往水里摁,惹得朱佑杭哈哈大笑,抱住宋临仰面倒下。

宋临挣扎多时,一脚踹在他脚背上,跌跌撞撞站起来,幸亏池水只是齐胸深,狼狈不堪地往岸边走。

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嗯?人呢?

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人影,宋临慌了,大叫:“喂!朱佑杭!”

静等片刻,依旧无声无息,宋临惊慌失措,“朱佑杭!”刚想扎下去,旁边“哗啦”一声,宋临吓得猛眨眼,闪目观瞧,只见朱佑杭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宋临不由分说一拳砸在他胸膛上,“被你吓死了!”

朱佑杭顺势抱住,贴着耳垂轻吐热气,“博誉……”

“嗯?”

“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去哪儿?”

“你喜欢宣德炉吗?”

“不喜欢。”

“喜欢楠木家具吗?”

“不喜欢。”

“喜欢哥窑冰裂纹笔海吗?”

“不喜欢。”

“那你肯定喜欢老翁垂钓图的帐幔。”

宋临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湿透的衣领里,“会不会很疼?”

“我会很小心。”

“我明天要请客,我说我要亲自下厨的。”

“我会很小心。”朱佑杭绵绵亲吻锁骨,“你要信任我。”

“嗯。我信任你。”

35

朱佑杭握着宋临的手,光着脚丫慢慢走回卧房。

可怜的老翁垂钓图,被宋临湿漉漉的头发猛然一甩,老翁一下子变成了落汤鸡。

可怜的宣德炉,原本龙涎缭绕屋中朦朦胧胧如仙境一般。不承想朱佑杭从帐幔里扔出一堆潮湿的里衣,其中一件不偏不倚正盖在炉顶上,“兹~~”龙涎灭了。另一件刚巧撞到哥窑冰裂纹笔海上,“咣当”落地,“咔嚓”碎了。

宋临一愣,“扑哧”笑出声来,朱佑杭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胸腔震颤闷笑不止,“博誉……”

宋临头一歪,从枕头上滑下来,笑问:“什么碎了?”

朱佑杭叹息,“我的心。”

宋临贴上他的胸膛,静听不疾不徐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朱佑杭碎碎亲吻眼睑,宋临抬起头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几个月前,俩人初次相会,宋临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大唱《佳期》,朱佑杭惊奇至极,评定——精致着放荡。

兜兜转转时过境迁,如今已然佳期在即,终于精致着放荡了。

如果宋临还有兴致的话,如果宋临还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闲暇的话,或许可以唱——……欢笑连连动锦帐,惊喘声声撼雕床……

他唱过,只是没在朱佑杭面前唱过,此时唱来多么应情应景啊!

如果朱佑杭还能气定神闲的话,如果朱佑杭还能从急速搏动的心跳声中分辨得出宋临的唱腔的话,或许会评定——你的欢笑,我的惊喘,精致!

同样的事情,一旦落到自己的头上,就只剩下精致了。

如果,只能是如果。

鸡鸣报晓,窗外龙吟细细凤尾森森。

宋临悠悠转醒,额角一热,启眼看去,笑了,转过身接着睡。

朱佑杭靠上他后背,沿着后颈一路吻到肩头,双手悄悄抚上腰侧,嘴里像念经似的不停重复:“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他还没醒,我做什么他都不知道……”

宋临一骨碌爬到他身上,“我醒了!”

朱佑杭哈哈大笑,而后故作严肃地认真审视他的脸颊,摇头,“难说得很。醒了就该神智清明,我问你……”手指穿过发丝,揉着他的太阳穴,“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他肯定说不记得!朱佑杭断定。

果然——

“不记得!”

朱佑杭哑哑失笑,“那你还记得今天该做什么吗?”

宋临一愣,立刻把请客的事想起来了,慌手慌脚连滚带爬从床上翻下来,动作过度,脊椎牵到尾骨,倒抽凉气猛然挺直后背,朱佑杭急忙阻止,揽着腰抱上床,故作凄苦,“唉……这就是我在你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一顿饭。”

宋临根本就不理他,够着膀子一边套鞋一边抱怨:“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朱佑杭笑眯眯地等他把两只鞋子都穿好了才慢悠悠地说:“鞋子上绣的是‘秋山新雨’,空濛吗?”

宋临正忙着呢,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朱佑杭见其试图挣脱怀抱,也不坚持,手一松,极其困惑地问:“博誉,鞋子先穿好了,一会儿衬裤怎么穿?袜子怎么穿?还是说……”笑眯眯地比划他的身子,“……你打算全身上下就只穿双鞋?”

宋临一哽,低头看看自己,一拍脑袋,恶狠狠地拽着朱佑杭的胳膊拖下床,“起来!大白天的还赖在床上!”

朱佑杭哈哈大笑,打开衣柜,翻出衣服扔到桌上,宋临随手抓了一件套上,等衣结系好之后陡然发现袖子盖过了指尖,只得脱下来,不动神色地捡起另一件,偷偷瞟了瞟朱佑杭,没想到那家伙正靠着柜门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宋临脸通红,嘲骂:“光溜溜的也不嫌害臊!”

朱佑杭似乎这会儿才想起自己没穿衣服,瘪嘴,“又不是我一个人光溜溜的。再说昨天晚上……”眼见宋临的脸快滴出血来了,朱佑杭安抚一笑,戏谑之言立刻顿住,走过去帮他穿衣服,轻轻地揉揉他的后腰,“还疼吗?”

宋临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朱佑杭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对着虚无的空气万分痛惜:“要是一直疼下去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你在床上……”

没等他说完,宋临恼羞成怒举拳就砸,朱佑杭哈哈大笑,贴上脸颊亲了一大口。

俩人穿好衣服,梳洗已毕。宋临把朱佑杭拖进了厨房,一眼扫过去,空空荡荡,宋临懊恼,“本来想跟你借点菜的,看样子,还得我自己去买。”

“博誉,先吃早饭吧,你写个清单,我叫人备齐。”

宋临刚想点头,一错眼,看见厨子们盯着朱佑杭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突出来。宋临脚一跺,计上心头,“别吃了,走吧,早市快散了。呃……你先派人给徐津罗赞送个信。”

“好。”

宋临抓了俩馒头,拖着朱佑杭拐出了后门。

人手一馒头,边啃边走,宋临脚下一滑,朱佑杭背起他,宋临把馒头撕碎,一点一点喂进他嘴里,说:“我们先去买点盐。”

“厨房里连盐都没有?”

“盐跟盐可不一样。”

“哦?难道有的盐是甜的?”

“明知故问!”宋临抱着他脖子,“左拐,出了巷子口把我放下来。”

俩人站在一家小盐行里,宋临说:“半斤淮盐。”

老板满脸堆笑,光明正大地问:“官盐还是私盐?”

“私盐。”

老板左右瞟瞟,见没其他客人,凑过去压低声音问:“是户部的私盐还是普通私盐?”

宋临一愣,顿时明了于胸,心中大乐,眼角余光扫了扫旁边的户部尚书大人,可惜,朱大尚书跟没听见似的。宋临心说:你就装吧!转脸问老板:“哪种盐便宜?”

“当然是普通私盐。”

“那我就买便宜的。”

朱佑杭笑了,踱到椅旁坐下。

老板转身进柜台去称盐。宋临冲朱佑杭直耸眉毛,悄无声息地说:“人家在你眼皮子底下卖私盐,你就不管?”

朱佑杭笑问:“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买私盐,我要不要管?”

宋临撇嘴。

没一会儿,老板把盐包递到宋临手上,宋临全身上下摸索一阵,转身就走,嘴里嚷嚷:“小杭子,付钱。”

朱佑杭一愣,看看宋临的背影,看看盐行老板,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没折扇,腰上没玉佩,袖里没手绢,怀里没银子,腰带上除却几朵“南昌府野花”之外,也没镶个金缀个银。朱佑杭朝老板微微一笑,一摊手。

宋临站在树荫下笑眯眯地等,没一会儿,惊愕地发现朱佑杭居然也笑眯眯的,掂着两锭大银子出来了。

宋临撞撞他,“你怎么出来的?”

“你猜。”

宋临嗤笑,“还用得着猜?肯定是利用你的身份讹诈人家了!”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我是户部尚书?”朱佑杭把银子递过去,问:“还要买什么?”

“少打马虎眼!说!你怎么出来的?”宋临拉着他朝卖鸡的小摊走去。

朱佑杭装正直,“我告诉他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好老百姓,一时糊涂买了私盐良心不安,一会儿就去衙门自首,大老爷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好像还是讹诈吧?”

朱佑杭微笑,“他是个精明的商人,深谙‘破财免灾’的从商秘诀。”

宋临直截了当地送他个大白眼,冲鸡老板说:“我要那只花母鸡。”

头发秃了一半的老板把手伸进鸡笼里翻翻捡捡,搅得鸡毛漫天飞舞,终于逮着了那只健壮的母鸡。

宋临付完钱跟没事人似的向鱼摊走去,嘴里命令:“小杭子,拿着鸡。”

朱佑杭抚着额头莞尔,抓着鸡翅膀拎起来,鸡吃痛,双足踢蹬,抻着脖子仰天大叫。

朱佑杭盯着袖子上的鸡毛苦笑,“博誉,非得叫我拎着它吗?”

宋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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