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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道:“这个自然。其实我现在也可以算是在夷州任职,我的俸禄可不能少一分一毫。”
陆仁翻个白眼,心说我和女孩子讨价还价不是自讨苦吃吗?不知所谓地摇了几下头,正想离去时却又被香香叫住:“陆仆射,你好像忘了给我一件东西。”
“啊?我忘给你什么了?”
香香指了指赵雨腰间精
牌道:“夷州各个管事之人都有这样一块钢牌,我既曲的统领,也应该有一块吧?”
陆仁道:“那个我一般不过问的。要不回头我让弈儿把‘长’字牌交给你……孙大郡主,我当真有些搞不懂。我好歹也在江东呆过一段时日,听说过你自幼好观武事,身边地百余婢女个个教习武艺,操练得与军兵无异……”
香香默然摇头道:“不,不一样。我府里那些个婢女只不过是陪我练练武,摆个花架子出来,绝大多数根本就有名无实。想想也是,谁会真正的让女人上战场去厮杀搏命?我那些婢女虽说有按的我安排加以操练,说到底却只不过是逗我开心罢了。”
陆仁对这种回答算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并不怎么奇怪,但是身旁的赵雨闻言后看香香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香香又接着道:“但是陆仆射,你夷州这里就不一样了。你招收的这些女子部曲,将来很有可能是会真正上战场去厮杀建功的……”说着香香抬头望了望天,轻叹道:“若是将来能有机会,真想亲自带着这几百部曲去上阵杀敌。血火洗礼的战场,并不应该只是你们男子的天下。”
陆仁心说如果你晚出世个几百年或是上千年,说不定能成为红拂女、杨家将之类的人物,可惜现在是汉代。算是生不适时吧。
赵雨忽然问道:“郡主,却不知你打算让这些部曲习练什么兵器?回头好我去调运过来。”
“哦!我已经想好了!女子气力不如男子,寻常的战阵兵刃并不适合习练,正好秀姐带我去选兵器的时候找到了这个。”
说完香香向侍女一伸手,侍女从马鞍上取过一物递将过来。陆仁看了一眼就伸手直敲脑门,那是他和马钧、徐老三个人一起研制出来的强力短弩。为了追求便携与威力,这种弩的弩弦定位在两石,较难拉开。不得已陆仁在弩上加装了一个杠杆式的助加臂,弩身上也追加了空心十字准星。测试威力的时候因为射出去的箭快、准、狠,陆仁便戏称此弩为“大鸟”,定位为狙击用弩。目前仅有两架,这两架试验用品一架在陆仁的藏宝阁收藏,另一架分解成了零件,马钧与徐老各持相关的部份依样制做。
迟疑了一下陆仁道:“郡主,你若是想带这些部曲习练射击的话请先用别的短弩如何?你手上这具弩还只是参照的样品,眼下夷州可没有存货。”
香香颇有些失望。看看手中的弩想了一会儿道:“那好吧……不过陆仆射,此弩就借我先用几日如何?三日,三日之后我自会归还。”
“你看着办吧……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不再过问什么。”
说完陆仁便举步离去,实在是不想再和香香罗嗦什么,心里却在暗想道:“听说香香的射术不错,而且常年都是弓不离身,并因此得了个‘弓腰姬’的雅号。她到也挺会选,让这两百女兵去练弩箭,是可以避开女子身体素质不如男子的弱处。哎等等,这要是真给她训练出来,到挺像西方玄幻小说中的精灵射手……”
想着陆仁便回转过身向香香与赵雨道:“这两百女子部曲自成一营,以后就叫‘精灵’营。小雨,你调用短弩的时候可以好一点的弩调用出来,记得挑有助弦臂的那种。”
赵雨点头应下,陆仁又看了二女几眼,这才上马离去。扬鞭的那一刻,陆仁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心道:“夷州这里的事终究是瞒不了太久的,当初和荀彧商量着是推迟一到两年再诏告天下夷州并入大汉版图的事。而我与孙权似乎早晚必有一战,到那时这只小部队若是派上了战场,孙尚香会是什么样的感想?算了,也管不了那么多,眼下只当是在哄香香开心,尽量的先拖上一阵,等刘和史阿招足人马回来,我也就不用再怕了。孙权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不顾中原的防务,调集大量的人马来攻取夷州吧?也不知道历史上孙权进兵夷州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不过应该很晚才对……”
第二卷
第二百一十六回 … 信任之赌
是忙碌的一天。
陆仁带着郭弈、邓艾回到议事处的时候日已渐将西沉,三师徒走上议事厅二楼的理事处时都是同样的姿势——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座位上直喘粗气。
自从刘与孙尚香先后来到夷州,陆仁的危机感也随之越来越重,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是把夷州城防建设放到了首位来对待。原本负责城防建设的甄诚率船队去了河北,甘宁又出海探险去了,还有一个刘去了山越地带招纳人丁,现在陆仁只能自己接手来搞。没办法,谁让他现在身边能主事的人基本上只剩下几个女人?城防建设这种粗活,陆仁也不好意思让女人去。
一口气灌掉了一大壶茶,陆仁擦擦嘴角随手把茶壶放到桌上。也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神经,忽然没来由的长叹一声道:“唉——男人真的命苦啊!什么粗活累活都得让我们男人先顶上去……”
话说到一半陆仁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那边的赵雨正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瞪着陆仁。郭弈与邓艾对望一眼,一齐低声偷笑。
赵雨不知是不是想反驳陆仁,转身去架上取过一本名册翻开查阅了一下道:“师父,我们因为青壮男丁不足,现在应慕参与城防修建的人中有七成是妇人。不论是搬石担水还是烧火和泥,这些应慕而来的妇人……”
陆仁慌忙摆手道:“停停停,小雨你不用说了。师傅承认说错了话行不行?啊……义妹啊,这些应慕来修建城防的人地粮俸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同在房中计算帐目的甄知道陆仁是想岔开话题好解围,微笑着翻开帐本查了一下道:“粮俸方面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据几个工匠头回报上来的意思,说是下面的人都希望粮俸能发我们的蚀字钢币,粮米的话可能是有些携带不便。而且秋收刚过不久,各家各户都有两年以上的存粮,真要兑换些什么东西用粮米确实比较麻烦。”
“我晕,我哪来那么多的钢啊?再说徐老那里总不能一天到晚地让他忙着铸币吧?而且这蚀字钢币是我们当时为了应急时才铸出来地钱币。离了夷州根本就不能流通。搞不好还会与汉律互相冲突……你们几个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听听!”
一齐摇头,甄却微笑着望定陆仁,似乎认定陆仁肯定有办法。陆仁哑然,说实话他一直很想搞纸币出来,只是当中地制约条件太多,思来想去还是作罢了事。又看看甄宓,忽然想起了我国古代很常见的一种事物。那就是钱庄,说起来我国古代的钱庄与银行很相似,只是这钱庄是如何运作的陆仁又哪里知道?
猛的一拍脑袋,陆仁嘀咕道:“我靠,一个人想不出来那叫大家一起想啊!我就这么点料,顾不上看不到的地方也多。嗯,这样这样……”
甩个响指把房中几号人叫到一处,把钱庄的大致想法和大家说了一下。事情就是这样。往往是只要有个提个醒、开个头。就能带动出旁人地补充想法。这一下商议出来的结果众人都算满意,而开办这钱庄的事自然就交到了财政大臣甄的身上。为了预防万一,陆仁特地吩咐赵雨调派专人给甄去处理银票这方面的事。
一桩大事算是商议完。众人这才发觉天都快黑了。相互告辞回家吃饭,赵雨却蹭上了陆仁,理由到也简单,就是想借看看貂婵这个借口去陆仁家里蹭饭吃。其实赵雨在夷州虽然有住处,佣人却只请了一个,而今天正巧佣人周休,家里没人做饭。
两师徒离开议事厅开始往家里晃,边走边谈些乱七八糟的事。谈着谈着赵雨忽然问道:“师傅,小雨很不明白,为什么你胸中的奇思妙想总是层出不穷呢?”
陆仁随意的摇摇头,心说我要真地总有奇思妙想,那么在自己本来地时代也不会混得那么差。而以赵雨的天份,若是搁在现代少说也是个博士后,真不知能强出他多少倍。陆仁比起赵雨,不过是多少近两千年的各类杂学与常识而已。
想了想陆仁答道:“小雨啊,其实很多时候为师也不过就是脑中灵光一闪,然后把这闪过地灵光说出来做出来罢了。这一点可能谁都能做到,不同的是为师敢去做、会去做而已,而在做的时候会把一些世俗的杂念扔到一边……这一点到很少有人能做得到。太多的人都被一些世俗之念把自己的灵感给束缚住了。”
赵雨品味了一下这番话的意味,微笑道:“师傅虽说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但往往能说出许多引人深思的话出来。我赵雨没有拜错这个师傅。”
陆仁尴尬的笑了笑,心说我唬弄人的本事是越来越高明了。
又走出几步,赵雨又问道:“师傅,弟子总有一些担心,就是刘太守和孙郡主这二人之事……师傅也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二人到夷州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真实意图不明。孙郡主可能还好点,我在柴桑居住的那段时间也听说过孙郡主的一些事,她潜来夷州或许真的是游玩;只是那刘太守本身就身怀曹操之命,又险些谋害到师傅你,可师傅你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于他?”
陆仁自己也陷入了沉思,连脚步也放慢了许多。想了很久陆仁才沉吟道:“小雨,你在心底有真正信任的人吗?”
赵雨想了想道:“小雨心中信任之人吗……两位兄长、师傅你、两位师弟,哦,还有几位师母、甄姨、姨……这些都是小雨深信之人。”
陆仁抬头望天,语气显得有些阴郁:“小雨,你可能还没试过身处亿万之众当中。彼此间互无往来,也互不信任,而且时时刻刻都还要提防他人的那种感觉……为师我就曾经体会过,身边一个知
都没有,虽然身边到处都是人,却总是会一阵阵地空独……哦,我的意思是说终日与独居一处,与孤寂为伴。”
赵雨哪里能理解陆仁这番对洋灰森林中的人际关系的感慨?
陆仁这会儿也反应过来。看了下赵雨那一脸的迷茫。摇摇头心中暗暗自嘲:“我和一个古人说这些与对牛弹琴有什么分别啊?行了。别说了,再扯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多半赵雨会认为我是个哲学家了……问题是这年头有哲学这个词吗?”
这边的赵雨沉思许久,忽然蹦出来一句险些让陆仁扑街的话:“师傅,你原先在许都任尚书仆射的时候一定很不如意。”
陆仁暗暗擦汗,干笑道:“差、差不多吧。”
赵雨道:“只是弟子还是不明白,师傅说地这些与信任刘太守。放他去山越召纳人丁有什么关系?”
陆仁道:“怎么说呢?其实心里越是孤寂地人,也就越希望身边能有值得信赖地人。所不同的是有的人敢去赌,有的人始终不敢赌。而赌的就是信不信任身边与之相关的人。”
赵雨道:“不用说了,师傅是敢赌之人。”
陆仁点头道:“我希望信任别人,同样别人也希望为师值得信赖。而这彼此间的信任是需要一些事来证明地,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赌了,我现在就在财刘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如果这一赌我赢了的话,以刘的才干不说我们能做出什么大事。但至少就能保这夷州无忧。”
赵雨道:“可是师傅。如果你输了呢?”
陆仁低下了头,他实在不敢去想这方面的事。但事实总是要去面对的,陆仁也知道逃避不了。想了好一会儿陆仁道:“小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夷州出什么事,真正死的人会是谁?”
赵雨摇摇头。
陆仁道:“一个富庶地州郡会惹得诸候垂涎三尺,所以他们地意图是‘占’而不是‘毁’,必竟这些诸候不是北地游牧且居无定所的异族。假如说孙权发兵来袭,他要的是这里地财富与能够产生财富的人,真正对百姓不一定会杀戳一尽。但为了服众,多半会拿领头之人开刀……也就是说,假如夷州有什么事,死的多半只会是我一个人。”
“师傅……”
陆仁看看赵雨,凛然正色道:“小雨,假如说夷州哪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而我又有什么不测的话……请你代我照顾好文姬她们,还有我那四个孩子。还有,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的孩子,千万不可以为我报仇。为师自认也算是睿智却终不能逆天改命的话,他们几个未能得我胸中所学的孩子又能做些什么?我只希望他们能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赵雨脸色大变:“师、师傅,为何出此不吉之言?”
陆仁习惯性的伸手抓头,笑道:“可能我今天累糊涂了吧?所以会想得太多……好了好了,不说这些莫明其妙的话。肚子都饿得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