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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仁敲着脑门许久才理清头绪道:“不是说男少女多吗?你也知道目前我全力帮主公实行屯田,将青壮男子劳力集中起来耕作,可以说已经暂时解决了‘衣食住行’中食的问题,但同时就会有大量的女子会没有男子供食……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一些了吧?”
马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陆仁自己却在暗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想建个纺织厂而已!为的只是自己赚钱,可现在说得好像是在为国设想一般……他点头说他懂?我自己都搞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不管了,接着乱盖!”
又想了会儿陆仁道:“我建这纺织工房就是想进行一种尝试,看看能不能把一些自身无力耕种的妇女集中起来进行大规模的纺织作业。她们织出布来可根据每个人的产量发给粮米,这样的话她们也就有了养家糊口的能力。工房纺出的布匹可以贩卖给各地商户,或者低价卖给官府,而官府可以用相应的米粮来支付布价,然后工房又用粮米支酬,如此就可以生生不息。到那时无论男女皆可以劳就食将养儿女,时日一久中原大陆定可人丁再盛……”
马钧犹豫道:“大人计求长远,马钧拜服……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大人是要我去做什么?难道是要我去管理这纺织工房吗?我只擅长机关技艺,对这工房诸事并不了解,而且按大人的意思这工房中必定全是女子,我去管事这……”
陆仁用力的一拍脑门心道:“我和一个机械工程师解释商业流通干嘛?根本是对牛弹琴嘛!再说管理这工房诸事有我那干妹子那!我也是,一时兴起都谈些什么去了?正题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理清头绪陆仁道:“是这样的。目前民间常用的织布机多为五十蹑或六十蹑,我闲时兴起试用过一回,觉得费时费力又难以掌握,而且稍有差错织出来的布匹成色就会差上许多。我对这织布机进行了一次改良,改为二十蹑后感觉好用了许多。现在见到你,想让你看看是不是能再进行一次改良,最好是能改良到更好用的八蹑或十二蹑。”
马钧道:“这个嘛……织机我以前见过,不过没太留心。既然大人发了话,我去试试便知。”
陆仁道:“那你明日就与我一起回许都去,需要什么东西那时我会安排专人给你的……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马钧道:“马钧能得大人收留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多有索求!”
陆仁心道:“一听就知道是绝对的客套话!也罢,你的工资待遇当然得是由我这个老板来定……”
盘算了一会儿陆仁道:“这样吧,你在我这里执先生之礼。另外你如果能改良出好的织布机,就命名为‘马钧机’如何?日后若再有好的机关之物,一律以先生之名来命名。”
马钧惊道:“大人此话当真?”
陆仁道:“绝无虚言!”
马钧立刻倒头便拜道:“马钧不过一卑微工匠,今日竟然能得大人如此赏识!马钧日后定当遏尽全力为大人效命!”
陆仁赶紧扶起马钧,心道:“用不着这样吧?要是你知道你以后会是魏国的给事中,现在却成了我的家用工程师,搞不好一辈子都不能当官,那又会如何呢……”
第一卷
第七十六回 … 许都暗流(上)
“驾——”
陆仁主侍五人(黄信下落不明,现在是换上了马钧)正在官道上放马疾驰,许昌高大的城墙渐渐的出现在视线当中。时近正午,陆仁见官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便放慢了速度徐徐策马向城门而去。
以前陆仁也不知有多少回这样慢慢的跑进城门,但这回却没有了以往那种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中休息轻松一下的感觉。自从失去了黄信之后,陆仁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路上也总是闷闷不乐。除了偶尔和马钧谈点机械工艺之类的事之外,基本上都是一言不发。
许昌城门的守卒都认识这位陆大人,现在见到他回来客客气气的向他问好。陆仁虚应了一下,让张放先带马钧去府中休息,自己则带着凌风、凌云赶去尚书府向荀彧复命。
策马徐行,陆仁忽然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以前他经过去尚书府衙的大街时,来往认识他的行人们总是会向他打招呼问好,可是今天不但无一人和他打招呼,甚至陆仁都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对他指指点点,低声的议论着什么。
陆仁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又不好下马去问,便叫过凌云低声道:“凌风,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凌云道:“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百姓们似乎都在躲着大人。”
陆仁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道:“这一次离开许昌两个多月,难道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许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不管他,先去衙里问下荀彧再说。”
正行间,突然在人群中有人冲出来指着陆仁大骂道:“陆仁,你这个欺世盗名的小人!枉你食我大汉俸禄多年,竟然为求荣华富贵向国贼曹操出卖国之忠良!你的忠义之心何在?”
陆仁被这人的话说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正想发问却见几个巡城的士卒窜将出来将那人拿下,急忙叫道:“等一下,我有话问他!”
士卒们把那人押到陆仁马前,陆仁问道:“你刚才骂我什么?我怎么欺世盗名,又出卖国之忠良了?”
那人骂道:“呸!事都做了你还在这里装糊涂!你往日多为民生奔波,许多人都误认你为好人,想不到你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你不是欺世盗名又是什么!陆仁,我就是死也要化为厉鬼向你索命!”
陆仁又想发问,士卒们已急将那人打晕过去。兵长向陆仁道:“陆大人,此人当街侮辱大人名望,定是叛贼余党。陆大人请不必多心。”
“叛贼余党?难道说……衣带诏事发?”
陆仁心中一动,急忙向府衙赶去。
——————
“荀公,荀公!我陆仁赶回来了!”
陆仁跑进府衙大厅,荀彧正在厅中理事,见他回来笑道:“好你个陆义浩,你是怎么从袁尚那里脱身而出的?到底该说你是吉人天像,还是该说你智勇双全?”
陆仁道:“荀公已经知道我的事了?”
荀彧道:“我接到了程仲德的加急文书故此得知。你这回误打误撞,让袁尚一年多的心血付诸流水,其功不小啊!”
陆仁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荀公,我不在许都的这段时间,许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荀彧面色一变,皱眉道:“是有发生一些事……”
陆仁道:“是不是……”
忽然他想起有关衣带诏的事从未曾向人提起过,暗中也曾答应过关羽绝不说出来。而且现在究竟是不是衣带诏事发他也不敢确定,急忙转过话锋道:“是不是许都城中有人谋反?”
荀彧一楞,问道:“你才刚回许都吧?又从何得知的?”
陆仁道:“我刚才来府衙的路上有人拦路叫骂,说我是欺世盗名、出卖国家忠良之人……巡城士卒拿下后说那人是叛贼余党。我按叛贼一词推算可能是许都中有人谋反……”
荀彧面色变得很阴暗,冷冷的道:“何谓忠,何谓奸?如今就算是主公现在把权力交还于天子又如何?现在的天子虽算聪颖过人,但那些口口声声说忠君爱国的人又有几个会真心去帮助天子复兴国家?到头来天子还只会是成为那些争权夺利之徒手中的工具而已!”
陆仁心中明白的确是衣带诏事发,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道此事的问道:“荀公,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荀彧道:“如今主公权倾天下,天子以为主公有叛逆之心,暗中制一衣带血诏交于国舅董承,要董承联络各方豪强除掉主公,不过处事不秘被主公得知,数日前主公已从官渡赶回许都将董承一众人等尽数灭族。”
陆仁自然早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还是不明白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便问道:“荀公,那此事又与我有何关系?为什么路人会骂我?”
荀彧道:“事发时你可能正在回许都的路上吧……你又知不知道,你拔去袁尚暗庄不久,许都中曾流传过有关你的不利流言!”
陆仁愕然道:“有关于我的流言?”
荀彧道:“不错,正是你的流言!流言说你已渡过黄河暗中投靠河北袁绍去了!”
陆仁道:“不会吧?竟然还有这种流言?谁会信来着?”
荀彧道:“信的人……似乎很多。”
陆仁道:“那又如何?只要主公不信就行了!”
荀彧道:“实话实说,很久以前就有人传说袁绍想招纳你,而正巧前段时间你不是被袁尚困在庄中,我们查探不到你的下落吗?因此主公都差点信了。要不是奉孝从你发回的复令中看出不妥,又以你极重家室的性情来劝阻住主公,只怕……”
陆仁暗中擦了一把汗,暗叫好险!他死是没什么关系,可他放心不下家里那几号人。
荀彧接着道:“之后不久便传来了你逃到鄄城的消息,主公这才信你确未投靠袁绍。但此时整个许都城关于你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人心不稳。正在此时衣带诏事发,主公便在公开的场合说此事乃是你在袁尚庄中探来的消息,暗中急报于主公得知,而你自然是没有投靠袁绍,这才把许都人心勉强稳定下来。”
“啊!?曹操这不是拿我当挡箭牌吗!?”
第一卷
第七十六回 … 许都暗流(中)
“啊!?曹操这不是拿我当挡箭牌了吗?”
陆仁心中大叫一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非常难看。对于衣带诏的事他自然是早就知道,但他一直也在有意的避开,甚至在追击刘备时假传军令后,被曹操革去官职险些丢掉小命的时候都咬着牙没说出来。在他看来,这衣带诏不过是曹操与汉室之间对权力的一种政治斗争,也自知自己是个政治斗争的门外汉,实在不愿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另一方面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不愿看到有人直接或间接的死在他手里,哪怕这些人是本来就要死的。他内心深处只是想安安份份的做好他这个所谓的民政家而已。
荀彧见陆仁面色不对,问道:“义浩你在想什么?”
陆仁无奈的摇摇头道:“荀公,我陆仁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怎么主公一说我没有投靠袁绍,许都就勉强安定下来了?”
荀彧闭目沉吟道:“也许这和你本身的名望并没有什么关系吧……其实自袁绍发布要讨伐主公的檄文以来,许都中就有不少士族豪强想依附袁绍,暗中向袁绍送信遣使的人会少吗?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袁绍有袁氏一族四世三公的名望,又虎据河北数年,兵多将广。此次调集十五万的重兵攻伐主公,任谁都会认为主公此战必败,与其到袁绍兵临城下时才去投奔求生,还不如趁早向袁绍暗中示好,这样兴许还能从袁绍那里捞到点好处。”
陆仁道:“这个我理解,或者说前者是锦上添花,后者就如雪中送炭吧……可是这与我能稳住许都局势有关系吗?”
荀彧道:“怎么会没有?义浩你出身贫寒,初任这尚书仆射一职时更是没有半分的家世与名望,那些世家大族有几个能看得起你的?可偏偏袁绍放出话来,你这个没有家世名望的人是他最想招纳的一个,那些暗中向袁绍互通款曲的世家大族到好像被袁绍根本忽视了一般!换作你是那些世家大族你又会如何去想?”
陆仁茫茫然的摇头。
荀彧道:“义浩,自你经上次革职一事后你处事是较之以前沉稳了许多,但你还是不太懂人心世道的险恶。我告诉你吧,那些自命不凡的世家大族只怕都会有一种想法,就是‘难道我这某某世家,几代的名望,竟然比不上一个乞丐出身的陆仁吗?凭什么他轻易就能得到袁公的青睐,而我们却被袁公忽视!’所以当许昌出现你投靠袁绍的流言的时候,这些世家大族都坐不住了,生怕你这一去会带动到更多不起眼的寒门士子直接投靠袁绍并得到袁绍的重用,到时他们这些去晚的人能从袁绍那里分到的利益只会越来越少,甚至会不被袁绍接纳而丢失基业!”
陆仁心中吃惊,他可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荀彧看了眼陆仁愕然的表情,接着道:“说起来还真亏那时你能及时发回让我们得知你失身被擒的隐语复令,首先让主公安下了心来。之后你逃出敌囚,主公这里又发现衣带诏之事,便当机立断的尽除董承一党杀鸡儆猴,并说这是你孤身犯险探来的机秘之事,这才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豪族们安分下来。不然的话会出什么大事谁都说不到……话又说回来,他们本来想趁许都局势不稳的时候搞点什么动作出来当作给袁绍的见面礼,却被你安然的回归和主公的雷霆万钧之势给吓了回去。他们想再起事已经没了机会,对他们来说大好的情势仿佛被你一下子给破坏掉了,虽然对你嫉妒愤恨,现在却也除了骂骂街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陆仁心道:“想想是很可怕!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