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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她的马!
她气急败坏地跳了过去,滔天之幸,她的轻功还不错!
“你不可以碰我的马儿!”她双手大张,挡在男子面前。
“你的马?”低沉的声音含着傲然冷僻的气息。
顺着声音往上望,弄潮不自觉地“哇”了一声!好冷的一张面孔,薄抿下垂的唇角显示了这个男人不喜言辞,更别说喜欢“笑”了,这男人八成不知道“笑”字怎么写;一字对排的浓眉低低地压着一双没表情的利眼;脸型方正得没一点圆滑,是那种任何人见了也会将他归类于老古板、死木头、硬脾气,且死不转圜的那一类人!
其实他又高又挺拔的,还算是个性格男子,够好看了。但须知道,弄潮打小就有两位俊美的哥哥,以及天下第一美人与大帅哥父亲可以看;基本上,她是很难再去对好容貌的男女感到震撼的。会吸引她的,反而是那种冷绝的气息,加上那种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酷样;好像特别讨厌理会别人,只差没贴个“生人勿近”的牌子了!
很奇异地,弄潮心中涌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她忍不住要将他看得仔仔细细,几乎是准备将他雕镂在心版上似的。不知这是什么情形?反正她也不准备追究。
“你是谁呀?叫什么名字?”一时忘了他要偷她马的事,打算自我介绍了;这是礼貌。
男子冷冷地横了她一眼,牵了马就要离开小溪旁。
“喂,你不告诉我名字没关系,但是你不可以带走我的马,看你长的一表人才,怎么可以去当小偷呢?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这是我的马。”男子不容置疑地丢给她一句。
“乱讲!是我先看到的,小红毛是我的马!”她又叫又跳地跟着他走。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恶霸?她会好好与他讲理,直到他悔误为止。
但是他并不打算理她,走出树林之后,他跨上马背,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弄潮急急抓住他一只手臂:“小偷!强盗!坏人!把我的马儿还给我啦,你不可以骑走我的马!”边说着边抓着他,也要上马。
就见她双手死抓着他手臂,一腿吊在马背上,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完全忘了女人该有的矜持;事实上她根本忘了上一回有淑女矜持时是在何年何日了。
一个女孩子这般与男子亲近而不避嫌是很不知羞的。这位很冷漠的男子也不禁讶异了,讶异她的厚脸皮;即使她着男装,仍一眼可看出她是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儿。再怎么不多言的男子,好歹也要说一些话吧!
“放手!你这成何体统?”
也不知怎么着,上一刻弄潮还可以死死抓着他的手;下一刻,她的双手却只抓着了空气,连他何时挣脱开她双手,她都看不到。当然,双手没得抓的她只好往黄土地上跌了去。
也许是他不忍见她跌得太惨,才在她脸蛋着地前,抓了她衣领一把,让他只有臀部及地。
在她痛呼时,那人已驱马往前而去了。
“我的马!”顾不得疼,弄潮跳了起来,使尽力气追过去。
须知道,韩弄潮之所以会令人头痛,就是她有着决不妥协的钢铁般的意志力,凡事她想要的,一定全力已赴。而她的轻功之所以会好,则是因为常常再达到目的后,被父兄追着要打她屁股时而练成的;至于其它的武功,那就甭提了,摇头比较快。
顾不得姿势好不好看,她已饿虎扑羊之姿,奋力向他的身上跳去。
当真是玩命玩得过分!她已为她可以安稳地飞上马背,事实上以惯性定律而言,没有一同滚到马背下就阿弥陀佛了!
就见她死死抓着男子的肩背,男子在微微颠簸之后迅速地反手抓她到身前安置。平安地保全两人一马,没让悲剧发生。
吁了一大口气的弄潮得意地抬头朝男子一笑,这才看到他一脸的铁青,并且也勒住了马。
“你不要命了吗?”他的暴吼像平地一声雷。
来不及掩住耳朵的她,只好很可怜地揉着有些发麻的双耳,同时充满抱怨地睇凝他:
“小声一点好不好?这是什么道理?理亏的人比有理的人还大声?我才没有不要命呢!你看,我们的命还好好活着,看来是你夸大其实了!但我不怪你,因为被吓坏了的人有权利宣泄他的恐惧。怎样?好一点了没有?不怕喔!”她甚至很仁慈地拍了拍他的胸脯,简直快要为自己的善良落泪了。
有哪一个被偷了马的人还会好心地去安慰偷马贼呢?不过,拍着拍着,倒是因为触到了薄衣底下的结实肌肉而好奇地改拍为捏,然后搓了……
她简直是性骚扰!任何有个性、有尊严的男人都不会任她如此放纵下去!在她几乎企图要扒开衣襟欣赏“内在”时,男子抓住了她。这回的意思很明显,看来“又”要丢她下马了!
弄潮大叫:“不要!不可以!”这回她的表现是化为八爪章鱼紧紧地抱住了那个男子。
“你……放开!”男子的声音咬牙切齿,并且算是气急败坏了。他没见过这么不知羞的女子!
“你不可以丢下我!这马儿是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不然……我们一人一半好了,你身上有没有匕首?咱们把马儿对分砍了吧……呀!不行,那样马儿会死掉,不然,我们一起骑它好了!我只能做这种让步,你不可以欺负我!”看来她就要哭了,两层水雾上了她美丽的明眸,看情形很有可能化为两道泪珠垂下。两滴眼泪还不打紧,就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射出两道喷泉,到时候黄河大水也比不上这种气势!
不过,到底是谁欺负谁还不知道呢!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不知该拿她的胡言乱语如何是好,但是首要之急,就是保持距离。
“放开我。”他试着抓开她双手。
“你不可以抢我的马儿。”她眼泪汪汪地看他。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往这个问题上钻。这女子八成吃定他了,而他却没辄!
事实上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他丢到草地上,驱马而去。可是,他又下不了手,所以才会被这小丫头一再耽搁行程。
是的,她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但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附近方圆十里没有人烟,倒是可能有野狼与小盗匪。
她不知从何处蹦出来,却也让她不能任意丢下不管;在这种人烟荒芜的地方,他很不下心。
“你住哪里?要去何方?”
很迅速地,韩弄潮眼泪一收,开始比手画脚:“我住在山上,就是这一片山群中的一座。好累喔,走了三天才走出来,可是我不是要回家唷,我要去‘江湖’外面。我爹爹说女孩儿不可以去‘江湖’中闯,会败坏名声的,所以我只能去‘江湖’以外的地方。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哪儿?”
这时候,冷峻男子心中泛起了一股奇怪的预感;他似乎惹上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了!面对眼前这张美丽且发光的容颜,再看了看她紧紧依附着他的坐姿……一个天真又随便,而且不懂男女之分的丫头。看到了一匹马,就宣称是她的!那么,看到了人──如他,是否就代表赖定了他?为了这个袭上心头的想法,他起了阵冷颤!在他生命遮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从来就不需要负担多余的行李!
而她当然也不会是他多余行李中的一件!
绝不!
※ ※ ※
“管又寒,你看,那道墙好高喔!站在上面一定可以看得很远,是不是?”弄潮开心地扯着三天前就被他“粘”上的倒楣男人,诉说她眼中的新奇事物。“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多人呢!为什么要排成一排呢?那些站在大门口,穿着鱼鳞衣服的人真是可笑,手上还拿着长矛呢!他们是谁呀?”
因为他不理她,所以她只好紧紧抱住他手臂,生怕人潮中他走丢了;不出声的人是很容易在走丢后找不回来的,她得保护他!
可能他上辈子是哑巴吧!不然没见过有人那么惜言如金的!不过,事实上十七年来她见过的人也只有爹娘与朱大叔、大婶,和哥哥与朱哥而已!做不得准啦。
在枯燥的三天行程中,弄潮自行挖掘了一些乐趣,就是自言自语与逗管又寒开口。第一天是很成功让他说了十句话,但是到了今天,他尚未吐出一个字,而且还一张脸死板板的,都可以去扮牛头马面吓人了!
她在自得其乐的同时,并不知道一大列排队等着进城的人正对她的美貌发出惊叹。即使粗布衣裳、中性装束,仍难掩先肌玉骨、丽质佳容;加上那张充满生趣的脸上的一抹微笑,足以倾国倾城了,想要不招人注目太困难了!若非她身边耸立着一块足以栋死人的寒冰男,明显表示着“别惹我”的讯息,早就有人按耐不住上前搭讪了!掂掂自己的斤两,还是远看就好了;一个人能不能惹,是看得出来的!至于不懂识时务的人,得到凄惨的下场就只能怨自己了。
显然,这种人很快地出场了
轮后的队伍到了他们,管又寒出示路票证明,但那两名官差的贼眼却放肆地溜在弄潮身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小姑娘,你要进城呀?”瘦小的那位向她贴近了一步;谄笑的脸不怀好意。
弄潮机灵地往管又寒怀中偎去,表示得很明白,两人关系匪浅;这时候她别开口才不会有事端。
“哎呀!别怕别怕,大爷我不会害你的!”伸手就要往她小手握去。
更快的,管又寒手中的包袱不知何时挡在官差面前,让她的禄山之爪只能沾到布包的边;同时她也将弄潮推到身后,以宽阔的肩膀挡去放肆的眼光再去污染她的绝美容姿。
不过,人家官爷可不高兴了,豆腐没吃着已是不甘,又看到对方一个平凡的男子却能得到这种大美人当妻子,当下口气不善地问:“你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大夫,四处行医。”
官差不怀好意地讽道:“一个大夫却没有在药铺受聘,想必是医术不佳吧?养的起这么花一般的妻子吗?”
管又寒连理都懒得理他,只在身后一双温暖柔腻的小手放入他粗厚的手心时,他下意识地握住。
官差为难了许久,又是开行李检查,又是搜身查看无携械入城,一切没问题时还不甘心,竟不死心地要求替弄潮搜身;看来吃不到豆腐是不甘心了!
管又寒的脸色沉了下来。
“小美人儿,跟官爷我到一旁去搜身吧!”两个猥琐的官差围了过来,身后来排了五六个诡笑的士兵。
弄潮此时才肯定自己果真是美得不得了!也难怪爹爹当年执意与娘娘隐居于山野之中。
红颜不是祸水,贪婪的人性才是祸害,所以爹爹不肯她去“江湖”玩,因为那儿一定更诡诈污浊,不去害人也会莫名其妙被害。看吧!眼前可不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见那一群穿鱼鳞片的小男人色眯眯的盯人;一个人若是长得丑绝对不算是悲哀,悲哀的是放纵人自己下流没品,甘心与禽兽同类。
她自始至终收起了她的声音,就是肯定管又寒不会任他们轻薄她!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金石般的笃定!
她就是知道他会保护她!
所以,当那两个男人伸手要抓她时,管又寒不动如山地阻挡他们;逼不得已时他会动手,即使那是下下之策。惹到官方总是不好的。
但,一个声音的介入,霎时扭转了剑拔弩张的情况。
“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见一个白马、白衣、白扇、白靴的男子一派潇洒地策马过来,利落地翻身下马,严然主宰者立于争端中心点。然后变戏法似的,原本趾高气昂的几位官差,立刻变得很谄媚,直挺挺的腰身至少躬了九十度。
“哎呀!这不是慕容公子吗?这么快就从关外回来了呀!我们都统大人还道您少说也会去个二、三个月呢!”
那个一身白到令人刺目的慕容公子笑了笑,眼光流连在美丽清艳的韩弄潮身上,在快忘神时,咳了两声,让自己保持表面的冷静自若。
实在是位绝色佳丽呀!不施脂粉已是光芒难掩,若是着上女装,好生打扮一番,不知会是怎生地倾人神魂!为了这样的美人儿,甚少管闲事的他也忍不住要插手了;虽然对方只是世井小民,而佳人已有归宿,但是英雄气概仍是得发挥。
只一会儿,他轻易地让城内士兵放人,跟着他们一同走入城内约一里后,他气度尔雅地自我介绍:“在下慕容飞云,家住江南。不知两位仙乡何处?”其实心理正嘀咕对方的不知感恩,连一句谢字也没有。当然是那个冷面男子的错,那小美人儿只是身不由己。
从管又寒的肩膀看过去,弄潮不是很想理这个白得不像话的男人。通常太执意一种颜色的人都会有些自命潇洒与自以为是,自认鹤立鸡群;简而言之,就是自命不凡。刚才会多事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