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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噎住了，葭葭的一席话并没有什么锋芒，但暗示之意却又明显，他又无从反驳。若是顺着说下去，反而显得他自己心虚。
正尴尬着，老师进来了，看好戏的群众们也都归位，收起了探听的耳朵。只有偶尔有几位时不时偷偷瞄几眼葭葭，眼光闪烁。
“葭姐，我服你。”许清五体投地，低声高唱赞歌，“当初你怎么就不去参加辩论赛呢。太对不起兄弟我这么卖力地组织了。”
“有那时间我宁可打游戏。”她轻哼。
“你那个天下霸业还在玩啊。多老的游戏了。”
“谁告诉你我还在玩那个，我换了《乱世》。你要不要来玩？姐姐我可是拿到神级宠物的人品达人。”
“感应头盔很贵的，”他泪，“我还想省着点钱把我那台电脑更新了呢。”
“不来算了。”
“那你那个天下霸业里的帮派怎么样了。”
“哦，扔给副帮主了。人心散，队伍不好带啊。”她套了句流行的台词，“我还是去《乱世》里当一个小喽罗得了。”
“靠，那你还叫我去跟你混。当跟班吗？”
“不。”
“啊？”
“我是想说，我的宠物都是神级的，你当跟班，简直侮辱了我的宠物。”
“……”
所谓孽缘，大抵就是她这样的了。
下了课，接了游戏头盔，上线便看到留言箱爆满。
来信均来自一个ID：白露为霜。
不是吧。她一个个打开，然后被留言轰炸。
“葭葭？所谓伊人，雄霸一方？”
“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我知道了，我遇到了飘逸公子了。葭葭，我在虎踞龙盘工会里，上线要记得来找我。”
“我选择的是魔法师职业，你要练操作可以来找我一起。”
“……”
所谓伊人，雄霸一方。
是她和白露为霜在天下霸业里开的帮派的名字，恶搞了《诗经》原文：雄霸一方。
因着开始玩游戏里，两个名字里带了千丝万楼联系的人偶然相遇，便一见如故，于是慢慢地发展了帮派，并且起了这么个名字。
不过没想到，她也来了《乱世》。
哎，人生四喜之一啊，他乡遇故知。
她心情大好，带了喵喵去约好的地方等她。
白露为霜一路上还一直和她通讯，“我已经把那边的帮派交给水心儿打理了，过来玩《乱世》我就有预感你肯定是喜新厌旧也来了。”
“可惜我们现在不是一个工会的，不然又是一对祸害了。”她想到两个MM在天下霸业里的横冲直撞，仍然是嘴角上扬。
“嘿嘿，其实我这么早想来看你，就是想知道你长什么样子。”白露为霜的口吻里带了不怀好意，“是个美女的话，我就让我哥把你抢回工会当压寨夫人。”
“不是呢。”她习惯了她的耍宝，其实也很希望能看看她的样子，以前的游戏，都是千篇一律的人物形象，不若《乱世》里有至少70％的现实相似度。
“不是的话，你就委屈点，收了我哥当压寨相公吧。”
“……你哥也玩这个游戏？什么哥哥？”
“表误会，是如假包换的亲兄长，虽然没什么兄妹爱——他的ID很有名的，来自天外。”
第五章
来自天外，诚如其名，游戏里占据了各项排行榜第一的神级存在。什么都是第一，就连他管理的工会都是第一——但这第一的神话已经于昨日葭葭领到神级宠物的那一刻被挖了一个裂缝出来——宠物排行榜上的榜首便是葭葭的神兽碧落。——所以人人都认为碧落是个凶猛膘悍的名字叫碧落的神物，也就自然而然无视了葭葭手里那只拎哪里去都感觉能一刀被劈死的小杂毛猫。
但有个人例外，就是来自天外。
如果他不是和白露为霜一起来的话，也许也就把眼前这个除了可能除了长相外一无是处的丫头自动忽略掉了；如果他不是乘了青眼魔龙而来，也许也就和别人一样把喵喵给当成小杂毛猫了。
但这两个可能都没有发生。
因为他正是跟了白露为霜骑了青眼魔龙款款落至葭葭眼前。
于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LOLI打扮的MM其实是个游戏操作和意识都很强大的人，于是他从眼前青眼魔龙臣服的姿态晓得眼前这只小杂毛猫的秘密身份。
所以，挖角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来我们工会吧。第一工会更适合你发展。”
当黑发紫眼的帅哥当着你的面无比郑重地说出邀请加入的话，那个场面真叫一个震撼啊。——旁边路过的甲乙丙丁都石化了。自从建立虎踞龙盘以来，四方玩家都是自已跑过去申请加入，从来不曾有过来自天外要邀请加入的情况——更何况对象还是个看起来根本还没成为二阶职业的菜鸟……
“……我还是呆在现在的工会比较好。”无视白露期待的眼神以及“来当压寨夫人”的戏谑之词，葭葭痛下决心道。
“为什么？”白露郁闷了，“我家哥哥可是一表帅才，人也厉害操作也强大，脾气温柔肯定疼老婆的。……”以下越来越不堪的自荐在来自天外冷冷的注视下自动消音。
“也好，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加入。”来自天外倒是爽快，对工会里通告——凡是以后遇见ID蒹葭苍苍，不得为难。
虽是仅仅要求不得为难，但难得他的要求，便是很明显的保护信号。以后遇到她，工会的人恐怕不仅不会为难，反而会讨好得很。
白露也收到了这条通告，于是看向葭葭的眼神直接是“你是我嫂子了”——游戏里有结婚系统，她是很看好葭葭和她那个终日只会欺压亲妹妹的无良老哥啦。想想以后有葭葭来替她报仇，人生简直无憾了。
来自天外知道她们才见面，必有很多话想说，便也好风度地乘了魔龙退场。其实他本不想来，是白露死活磨蹭着想骑他的拉风魔龙，省力又帅气，他才难得当回司机。但此番前来，明显收获不小。
得到第一神兽的人竟然是个小丫头，但从白露给的讯息里，又知道这个现在还是LOLI服侍的小丫头便是《天下霸业》里建起风头最盛的雄霸一方帮派的人。这两条便足以让他对蒹葭苍苍刮目相看。
他并不是怕和蒹葭苍苍成为敌对工会的关系，但他喜欢强者，所以希望能将她招揽来。——谁与争锋那个会，会长并不喜欢等级太低的人，可见他还是有机会的。
得到神兽碧落的相关信息，他索性也装作不知道。告知别人的后果只可能是有更多心怀不诡的人去攫取她的宠物，让一个和白露亲密的人拥有神宠总比让别人有来得安全得多。干脆沉默了吧。天知地知她知，他也知。
目送着青眼魔龙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白露才终于肆无忌惮地开始和葭葭谈笑。
白露的系统修正形象很符合她爽朗的性子，热烈奔放举止大气，让她也觉得亲切，仿佛早就觉得白露确实就是这样的。
“葭葭，你怎么还是67级。没人带你练级么？”白露同情地摸摸葭葭的头发——她刚刚完成升阶试炼，成为了女巫。个子也就比葭葭略略高出了一点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尖叫一声，“葭葭，你不会真的就还是个LOLI吧！”
她满脸黑线，“你想太多了。我是奔三的人了。”
这句话一出，白露沉默了。葭葭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喵喵柔顺的毛。
忽然白露似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异常坚定地看着葭葭，“不怕，葭葭，人家说女大三，赛金砖，你哪怕是比我哥多了两块金砖，我也支持你！”
她的郑重其事引来葭葭笑到打跌。
也是由得那青眼魔龙目标太大太有标志性，很快工会里就有人上来八卦了。
［工会］流民大享：葭葭，我刚才好像看到那个来自天外在和你说话。和第一高手交谈有何感想？
［工会］蒹葭苍苍：……没什么，他叫我加入虎踞龙盘。
［工会］一采一花篮：……那个来自天外？那个高傲得眼睛只看天的来自天外会邀请你？
［工会］流民大享：难道他看中了我们葭葭有成长为乱世第一美人的潜力？
［工会］一采一花篮：葭葭，你一定认错人了！
［工会］流民大享：花篮你是嫉妒！
［工会］一采一花篮：我是我是啊！人家暗恋天外GG很久了～
［工会］流民大享：对噢，来自天外前几天才拒绝了那个视频美女，搞不好真的是好男风的。
［工会］蒹葭苍苍：什么视频美女？
［工会］疑是银河落九天：就是那个ID凡尔赛玫瑰，前一阵子在论坛上发表了一个视频，露了个脸，真是个美女哇。来自天外居然居然还无动于衷。肯定有问题。
［工会］一采一花篮：我有机会了～噢噢噢
［工会］疑是银河落九天：花篮你不是喜欢女的么？
［工会］一采一花篮：世上哪里有真爱，只要美人我都爱。
［工会］流民大享：你这变态离我远点。
［工会］一采一花篮：别怕别怕，你很安全的。我对丑人没兴趣。
［工会］流民大享：滚。哥哥帅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离我远点！
……
葭葭笑惨了。
关掉工会聊，她便跟着白露去练级。
说是练级，实际上就是吸经验。以她现在的技能数和血量，根本不足以充当起真正的护士工作。幸而有喵喵，——白露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只长得小巧的小猫就是神奇神兽的现实——喵喵完全充当了代她练级的角色。治愈，辅助，加状态，撑起防护盾的工作，都由喵喵身上实现。只不同的是，这些技能都是由葭葭指示下完成。所以在别的练级者看来，只会惊叹一句，这个小LOLI服侍的技能都好强大，治愈量堪比牧师云云。
“所以我说，除了你以外，我根本不相信别的牧师了。”白露在休息回复精神力时这么说。天下霸业里，葭葭也是选择的是牧师系的职业，仍然是纯辅助，但她就是没见过比葭葭控制更好的人。走位和意识让她喜欢得不行，也于是在和她组过一次以后，拒绝和其他人练。一个辅助职业并不是攻击的关键，却会明显地影响整个队伍的效率。而葭葭，则是一个保障。
“这也是局限，我只会牧师。”她也无奈，只有这一个职业是她玩得来的。别的攻击性的职业，虽然技能控制和大局观并不需要很复杂，但她就是玩不来。
“这也是能力啊。”白露笑笑，“我以前就在想，要是哪天我们俩PK了。肯定是我先消耗完了然后被你用物理攻击打死。”
“切。”
“听飘逸公子说，你很有雄心地要当上女教皇？”
“嗯啊，反正有喵喵在，练级并不痛苦。”
“其实练级只是得到经验的一个途径而已。”白露支起下巴，很认真地想，“我哥说，在这游戏里有好多好多的任务，甚至还有隐藏任务，做个任务就能拿到经验，甚至还有好多好装备。”
“这个不错。”她漫不经心地搭话，想起系统给她的隐藏职业，灵契持有者。到现在，她的表现都和正常玩家一样，若说人品爆发，也就在第一天得到了喵喵。灵契持有者，是什么意思呢。她就直接问白露了。
“没听他提过，我问问他吧。”白露传呼起天外。
得到回复，“调查好了告诉你。”
时至傍晚，白露说要去吃饭，临下线的时候，加了葭葭好友，并且强制葭葭加了来自天外，理由凿凿，“你让他调查的东西还是直接互相联系比较好。”
于是好友名单上便多出一个金光闪闪的名字，“来自天外”。
白露下线了，葭葭又不想吃东西，于是继续在游戏里发呆。
想起白露说游戏里有各种任务，想必又是和天下霸业一样，要和各个NPC对话。想起那天无意间对话了一次便遇到那么郁闷的红肚兜，她又忍不住笑了笑。
当即起身，决定去做任务。
无尘城里大大小小的NPC大概有60几个呢。
无妨，就当逛街了。
抱着喵喵，她缓步走向守城卫兵，——据说这是接任务的起点。巧笑倩兮，“您好，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吗。”
守城卫兵敬了一个礼，“你好，黑猫巷里的张大娘好像有事想找人帮忙，你可以去看一下。”
“好的，谢谢您。”
“祝你好运。”
第六章
葭葭一路轻巧地就着地图摸到了黑猫巷，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心想这必是那个NPC了。甜笑着上前，“您好，听守城的阿虎说您需要帮忙？”
张大娘看到她，于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是啊，我儿子阿旺也是守城兵中的一员，我给他做了双鞋，但我年纪大了，想托个人去帮我送一下。蒹葭苍苍，你愿意帮助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