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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伊豆豆,伊豆豆的电话已经到了,劈头就问,万小姐,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考察一趟就翻脸不认人啦?万丽却不由得脱口问,喂,余建芳怎么回事?伊豆豆说,什么人呀,自己的事情不急不上火,反倒关心余建芳?因为余建芳就在身边,万丽不便再说什么,道,回头再跟你说吧,老地方见。伊豆豆说,我今天可没时间陪万小姐,明天我们有个庆典活动,我得去买套像样的衣服穿。万丽说,那我陪你去,到哪里,哪个商场?伊豆豆说,南华。
两人在南华商场一楼见了面,一起往楼上的服装部去,伊豆豆说,你问余建芳干什么,想挤掉她你干正的?万丽说,去你的,我今天说了她两句,她竟然号啕大哭起来,怪吓人的。伊豆豆说,你说她什么啦?万丽说,我说她是因为犯了错误才从组织部出来的,伊豆豆说,你真认为她是犯了错误出来的?万丽说,我瞎说说的。伊豆豆说,那你可能正好说到她的痛处了。如果她真是犯错误了,你觉得她会犯什么错误?万丽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实在想不出余建芳会犯什么错误,余建芳根本就是一个没有错误神经的人。伊豆豆说,不妨瞎猜猜嘛,比如经济上?万丽说,不可能!伊豆豆说,再比如,政治上?万丽更快地回答,更不可能!伊豆豆笑了,说,那就只有最后一样了,生活上。万丽“哈”的一声笑起来,说,余建芳犯生活错误,伊豆豆你玩笑开大了。伊豆豆说,生活有时候就是开玩笑嘛。她的眼睛瞄到一件紫蓝色的衣服,“哎呀”了一声,说,这颜色好,太好了。赶紧过去抓这件衣服,万丽一看这个颜色,顿时想到了老秦的托付,赶紧从包里掏出老秦的耳环,打开来给伊豆豆,一边说,太巧了,太巧,真是心有灵犀,你看看,给你买的这耳环也是这种颜色,你试试。伊豆豆一看耳环,果然眼睛一亮,赶紧戴上,照着镜子,得意地晃荡着,说,万小姐,品位和眼光都变化了嘛,你以前是瞧不上这么亮丽夺目的色彩的呀。万丽说,你错了,不是我的眼光,是你们老秦的。伊豆豆一听,一伸手扯下了耳环,脸一拉,厉声说,万丽,你多管什么闲事?万丽没想到伊豆豆会是这样的态度,这才明白老秦为什么要托付给她,万丽觉得伊豆豆太过分了,不就是老秦的一点心意,几十块钱的一副耳环嘛,又不是什么钻戒钻链,收下不收下,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值得生这么大的气吗?万丽说,你不要拉倒,给我。伸手去接耳环,伊豆豆却又不肯给,但仍然气势汹汹地问,他跟你说什么了?万丽说,有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女部下,他胆没吓破就算大吉了,还敢说什么?伊豆豆又“扑哧”一声笑了,说,我有那么凶吗?边说着,又回头看那衣服,实在有点恋恋不舍,万丽说,要是喜欢就买嘛。伊豆豆说,买这衣服就要戴这耳环,我戴上了,他就如愿以偿了,我偏不。拉着万丽就走。万丽仍然想着余建芳的事情,说,喂,你刚才说余建芳会犯生活错误?伊豆豆却不肯说下去了,她反攻为守地道,别余建芳余建芳了,说说你自己吧,陈佳扶正了,你是不想跟我说点什么?万丽忽然想起她临出发前和伊豆豆通电话伊豆豆欲言又止的情形,万丽说,伊
第三章一层阴影
余建芳突然提出来要调回老家元和县工作,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计部长亲自跟她长谈了一次,希望她能够安心在部里工作,但余建芳铁了心要走,最后组织上也只得让她走了,安排到元和当了县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余建芳走之前,一直闷着头整理东西,和谁也不多说话,万丽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又不知怎么说才好,她担心余建芳的走,可能和她那次说她犯错误有关系,万丽还隐隐感觉到,这事情好像有什么背景,好像不是件小事情,不说余建芳守口如瓶,连伊豆豆那张快嘴也紧紧地闭上了,这个问号就一直在万丽的心里存着了。
这也正是万丽最低沉的时候,余建芳的走,曾经又给她带来一丝希望,但很快又破灭了,部里把理论科的柳科长调过来,又把理论科一名副科扶正,另外又提了一名副科,可以说,大家都得到一些好处,唯独万丽什么也没有。好在万丽最后还是读了金老师的研究生。也果然不出康季平所料,同事们常常有意无意谈到这个话题,找个机会跟万丽说,万丽啊,你读研究生行的,也只有你行。也算是从艰难中给她找出了一点安慰。
万丽又回到原来的路上,将一颗心放回原处,将眼睛也收回来,一边工作,一边读在职研究生,再也不抱任何幻想。过了些时候,婆婆那边打电话来,孙国海的弟弟也有了孩子,婆婆一个人忙不过来了,这时候丫丫也到了上幼儿园的时候了,万丽便将丫丫从婆婆那里接回来。每天和可爱的女儿在一起,天伦之乐使万丽的心情渐渐地平静下来。但接踵而来的,就是家务繁忙了。首先的也是最要紧的,丫丫上幼儿园,每天的接送都得保证时间,夫妻俩比过去累多了,万丽工作正常,不算很忙,一般都是她接丫丫,但也有碰到加班加点,或者出差的时候,就交给孙国海,孙国海却常常指望不上。倒不是孙国海心里不惦记丫丫,不心疼万丽,孙国海也恨不得每天都由他负责接送丫丫,但有时候身不由己,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就托付给别人帮着领丫丫,今天张三明天李四,倒是一个比一个认真负责,也从没误过事,接了还管饭管玩,丫丫也跟张叔叔李叔叔打得火热。但幼儿园的老师不干了,她们向万丽提抗议,说这样下去,丫丫的安全她们不能负责了,她们也想不通,怎么丫丫的爸爸,一个机关干部,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有些人看上去,简直像社会上的小混混,出口就是粗话,丫丫跟这些叔叔在一起,怕她学坏了。万丽觉得幼儿园的老师说得不无道理,就跟孙国海约法三章,一定要他亲自去接丫丫,孙国海一口答应,开始几次,倒还真做到了,但几天一过,毛病又来了,这回换了个女的去接丫丫,丫丫回来告诉妈妈,今天是阿姨来接我。万丽说,什么阿姨?丫丫说,是爸爸的阿姨。万丽大怒,和孙国海大吵一架,孙国海赶紧认错,保证下回再也不这样了。但万丽再也信不过他了。
万丽应付不过来,想到要请个保姆,伊豆豆知道后,便自告奋勇替她去物色人选,没过两天,人已经带来了,是一位年过六十的农村老太太,但身体健朗,干净利索,是从元和县农村找来的。万丽也没多想,因为急等用人,就留下了老太太,几天下来,就觉得老太太人挺负责任,尤其对丫丫特别地疼爱呵护,不出几天,丫丫就已经离不开她了。有一天万丽提早回来,去接丫丫,丫丫却说,阿婆呢,阿婆怎么不来接我?我要阿婆来接我。万丽虽然有点小小的失落,但一颗始终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万丽才知道,伊豆豆托了余建芳,余建芳亲自跑回自己村里,把这位老太太动员出来了。
这正是万丽工作上最低潮最平淡的时期,工作一平淡,自然而然就把重心放在家庭上了,放在家庭上,其实更多的就是放在孙国海身上,放在对孙国海的要求上了。可是自从家里有了保姆,后顾之忧解决了,孙国海就彻底松了绑,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多,回家一天比一天晚,夫妻间的摩擦和矛盾,不知不觉就愈演愈烈了。
不久,根据部里的指示,宣传科承办了一期国营企业宣传干事短训班,虽然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但为了让大家安心学习,特意把短训班放到了郊县。短训班结束那天,恰恰又是冬至夜。这天傍晚,万丽和柳科长一起带着年轻的宣传干事们坐面包车回南州,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情绪很高,但是车一进南州市区,机械厂的周强突然说,一个星期,眼睛一眨,就这么过去了,唉——周强的这一声叹息,顿时感染了所有的人,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国棉三厂的梁小凤轻轻地哼起了《友谊地久天长》,她一带头,大家都随着她一起唱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年轻的女孩子,都眼泪汪汪的了。唱完了,柳科长说,好了,到家了,回去吃饭吧。不料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不回去,我们要吃柳科长和万科长的饭。柳科长回头朝万丽看,万丽赶紧说,要请的,要请的,不过今天大家都累了。大家又异口同声道,我们不累。有几个人索性站到了万丽身边,等着万丽表态,万丽被围着,有些不好意思,说,改日吧,改日吧。大家又坚持说,不改日,改日就没有那一日了。连柳科长都被他们打动了心思,坐起来笑眯眯地等着万丽,可万丽硬是逃避开了柳科长的眼睛。柳科长说,孙国海在家里等你吧?就坐下不再说话了。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低落,站起来围着万丽的几个,都怏怏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了。万丽知道扫了大家的兴,心中惭愧,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她出来的这一个星期,保姆老太带上丫丫回老家去了,今天还没有回来,但偏偏孙国海昨天晚上跟她通了个电话,说今天晚上没事,在家等她回来,好久没有当厨师了,今天要露一手。
万丽到家,孙国海却还没回,家里冷冷清清,碗橱里空空的,水瓶里也没有热水。万丽先把吊子坐上,把行李稍稍整理一下,水开了,冲了水瓶,孙国海还没到,楼梯上倒是脚步声不断,都是急急匆匆的,不是孙国海,孙国海虽然人高马大,上楼却不紧不慢,稳稳的。万丽正等得有些心焦,电话铃响了起来,万丽一接,是孙国海打的,说,啊哈,你回来了?万丽说,你人呢?孙国海说,对不起,对不起。万丽心里一沉,说,又不回来了?孙国海低三下四地道,真是对不起,一千个对不起,一万个对不起。万丽捏着电话不作声。孙国海说,刚要出门,被人拦住了。万丽仍然不作声,孙国海继续解释说,本来我都想了,到八味珍去买你喜欢吃的电烤鸡,回来再做一道你喜欢的蚂蚁上树,可是,可是朋友托办事情,请吃饭,不去的话,他们还以为我不愿意帮他们的忙呢。万丽说,不愿意帮助又怎么样呢?孙国海说,唉,朋友的忙还是要帮的。万丽说,老婆的忙是可以不帮的。孙国海说,你有什么事情我没有帮过?万丽又不说话了。孙国海说,你别生气,我今天一定早回来,吃过饭就回来。这几个朋友,一般地应付一下就可以了。万丽说,谁呀。孙国海说,大马他们几个。万丽忍不住说,混子。孙国海说,我们就在星星酒店,一个小店,没有卡拉OK,所以你尽管放心,既没有小姐,也不会太迟。万丽气得把电话一挂,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心里空空的,闷坐了半天,才起来下了一碗面吃了。又把培训班最后的合影照片拿出来看看,看到大家灿烂的笑脸,心里不免后悔和自责。胡乱地想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电视,时间倒也过得快,看了看钟,感觉孙国海的饭也差不多该吃好了,于是静下心来等楼梯上的脚步声,可一等再等,还是等不到。干脆熄了灯睡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很快已是夜深人静,听得屋后楼下小街上偶有自行车来去的咣啷声响,也有人突地冒出一句歌词,很快就远去,留下的仍是一片寂静。或者偶尔有一辆汽车过去,打出的灯光闪了一闪,又灭了。再过一会儿,又有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吹着婉转动听的口哨过来了,吹的是《妈妈的吻》。那悠悠的曲调渐渐地近了,近了,又渐渐地远去,远去,万丽的心终于渐渐地安逸下来,迷迷糊糊地入睡,似是而非好像在开始做梦,突地眼前一亮,孙国海回来了,站在床前,喷着酒气,向万丽赔笑说,床头跪,床头跪。万丽看了一眼桌上的钟,生气地说,孙国海,你说话算不算数?孙国海赶紧又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万丽说,你说吃过晚饭就回的,哪家饭店开到现在?孙国海说,我也没办法,吃过饭就想回来,真是想回来的,可是被他们拖住了不让走,我没有办法。万丽说,你好说话,你好人,谁不说你好?孙国海说,我其实也不想到这么晚,我也不想喝那么多酒的,烟熏酒泡,伤身体,也不好受,我也没办法,明天一早还得起来上班。万丽说,原来你还知道要上班,我以为你当老板不用上班了呢。孙国海一味地赔着笑脸,说,我跟他们说我老婆今天回来,可他们不让我走。万丽说,当然,朋友比老婆重要多啦。孙国海边伸手去拉万丽,边笑道,嘿嘿,老婆是已经到手的。万丽一推他的手,翻了身,背朝着他,孙国海站在床前愣了一会儿,又说,我总算还是回来了嘛,干吗这样呀?万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