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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们交出凶手,言下之意是我们刺杀单于,这真是岂有此理。冒顿是匈奴国的单于暂且不论,他好歹还是我们兰氏家的女婿,我们能干这种……这种蠢事吗?”
他本来还想理直气壮地吼几句,但一想起那恼人的霞儿,不觉气馁,只得以“蠢事”了结。
玛卡是何等机灵的人,兰金首领语气上的细微变化,他马上捕捉到了。他一点没退让,神色严厉地说:
“兰金首领,您是长者,又是匈奴国地位显赫的贵人,小臣只是单于陛下帐前的一名侍卫,本不该冒犯你。但小臣肩负的责任重大,单于陛下也要小臣查清此事,那就要得罪诸位了。”
说着,他拍了一下手,下面的一个侍卫马上递上一细长的麻布包裹,他在案几上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两支羽箭。
他拿起两支羽箭,对兰金首领说:“这便是刺客射向陛下的两支利箭,请首领细细过目,小臣请首领交出凶手决非妄言。”
兰金一惊,忙接过羽箭仔细端详。他一眼就见到了那箭杆上的燕形记号,心头一沉,脑袋“嗡”地混乱起来。这燕形记号是兰氏家族的徽号,旁人不敢擅用,这下把柄落到了玛卡手上,挣也挣不脱了。他捧着两支箭抬起头来,“这……这……”地说不出话来。
边上两位少主从叔叔手中接过羽箭,也发现了箭杆上的燕形,一支箭上还有殷红的血迹,他俩张大了嘴,惊愕得像两个傻子。
玛卡抓住时机,紧追着问:“请兰金首领与两位少主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小臣该不该向你们讨问凶手?”
两位少主都是憨直的骑士,他们不像兰金已经知道底细,见到这物证,一是气恼,二是着急,三则也想弄个明白,便对兰金说:
“叔叔,这事还真是我们的人干的。谁这么大胆,一定要查出来,重重治罪!”
兰金对这突变的形势,应对还算机灵,他态度极为诚恳地说:
“这……这太……侍卫长请息怒,我只能说,大哥与我决不会对单于陛下干出这种事来,也确实不知道内情。但这件事,我一定马上去查,一定会给单于陛下一个交代。”
“那好,小臣也以为兰坡里首领与您老人家决不至于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这次,单于陛下撂下许多急需办的大事,亲自来贵部,一是为探望兰坡里首领,向他老人家问候,兰坡里首领好久没去单于庭了,陛下很挂念;二是在这除旧布新之际,登门向兰坡里首领请教,共商复兴匈奴大计。这是陛下此行的目的。谁知陛下的这番诚意竟招致来两支夺命的利箭,真叫亲者痛,仇者快。这件事既然出在你们的地界上,从证据上判断,又像兰氏家族中人所为,那就只得由你们来处置了。我想凶手就藏身在营地周围,要跑也跑不出多远,认真一查就能水落石出的。请以三天为期,给陛下一个交代。如果那时还交不出两个凶手,那……那就不好办了,弑君之罪谁也承担不起。那时,在匈奴各部落前单于庭只能依律行事了。”
“好,好,就按侍卫长的意思办,请单于陛下安心养伤,我马上将陛下的来意与侍卫长的意思去向大哥禀告。这儿所需一应物件,我都已安排了,侍卫长吩咐他们就行。”说着,他拱了拱手,准备起身。
“且慢,还有一件事要首领应允的。眼下凶手还藏身在暗处,为防不测,就请两位少主留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有兰氏家族的两位少主在,凶手便不敢再轻举妄动,陛下也就安全了。此举也可表示兰氏家族对陛下的关切与忠心,能在外人面前去除不少猜疑,我想两位少主一定不会推诿吧?”
“不会,不会,我俩理应留下保护冒顿哥哥。”两位少主想也没想就应允了。他们觉得玛卡这安排十分合理,也十分细心,既然部落中人干了坏事,自己便应多承担些责任,多些辛苦。
兰金听了,却浑身一颤,好厉害的一手,这分明是把两个侄儿当做了人质。然而,在这样的情势下他提不出任何反对的理由,只得勉强地应道:
“这是应该的,这是应该的。”
《马踏东胡》 雪夜斩凶兰霞居次(5)
兰霞公主这两天难受极了,闷在帐房里像个囚犯。兰金首领派了四个侍从日夜守在她的帐房外,不许她外出一步。她知道这次闯了大祸,也不像以往那么倔强。黑儿跟她待在一起,也跟着被限制了行动,只是为了侍候她,还得进进出出,端水端饭的,也不时地打听一些消息来告诉女主人。
兰霞公主这两天最恼火的是两件事。一件是:自己的箭术在兰氏部落虽赶不上一流的男射手,但从来也是箭不虚发,这次怎么会失手,让冒顿活了下来。自己虽也射中了他,看来他的伤势不重。若伤势严重,那个叫玛卡的侍卫长定然沉不住气,会立刻让巫医们尽力抢救。听说现在他不让巫医们为冒顿诊治,分明对兰氏部落有戒心,这是他的精细之处,但也说明眼下冒顿的伤情他能对付。这不是白白费了心机,错失了一个为姐姐报仇的良机,她心头好恼恨。第二件是:她竟然没想到自己的雕翎箭上有徽号,真是太蠢了。既然想暗中行刺,换几支羽箭是很容易的事,她竟疏忽了。这下倒好,狐狸没逮着,却惹了一身臊,给父亲、叔叔带来了麻烦。她听黑儿说,玛卡限叔叔三天里交出凶手,不然就要按律处置兰氏部落。还听说,两个哥哥被玛卡扣住了,说是要他俩守在冒顿身边,实际上是当了人质。如果叔叔交不出凶手,那两个哥哥大概就回不来了。而叔叔又哪里交得出凶手啊,这,这不是她又坑害了两个哥哥吗?这两件事叫她悔恨不迭。
还有一件事也让她愤愤不平,她似乎成了罪人,谁也不理她,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让她一个人闷在帐里。姐姐既然是被冒顿害的,那她替姐姐报仇有什么错?平日你们私下里对冒顿咬牙切齿,就替你们出了那口恶气有什么错?现在却说她给部落带来了灾难,这算什么话,她想不通。
今天是第三天,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不知叔叔怎样挨过这个难关。
这时,女奴黑儿端来了午饭,一大盘热气腾腾的羊肉与一大碗糜粥①。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便问黑儿:“你没问问,那事情怎么样了,冒顿那儿有什么新情况?”
“我问了,他们不对我讲,也不让我问。”黑儿憨直地回答。
“你问谁了?”
“还能问谁,不过是门外的两个侍卫,别处他们又不让我去。”
霞儿听了,焦躁地摘下挂在帐壁上的马鞭,“嗖、嗖”地一顿乱抽,像要驱赶走眼前的烦恼。
突然,她转了个念头,她对黑儿说:“你去要袋奶酒,还要一盘肉,我要喝酒。”
黑儿很奇怪,小主人刚才还说不想吃饭,没胃口,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她不敢多问,就出了帐门,不一会儿,端来一盘肉与一皮袋奶酒。
兰霞公主倒了一碗酒,喝了两口,就撂下了。她对黑儿说:“你去把帐外的两个侍卫叫进来,我有事找他们。”
黑儿不解地看了一眼女主人,便顺从地去唤那两个侍卫。
霞儿的内帐平时是不许男性奴仆进入的,现在那两个侍卫听说居次召唤,便低着头跟着黑儿进帐。
他们拜见过居次,便屏气敛息躬身站在一边听居次吩咐。
霞儿看了他们一眼,矜持地说:“叫你们进来,没什么大事,这两天你们整日守候在我帐外,也辛苦了,这些酒肉我吃不下,就赏给你们吧。”
两个侍从听说是这回事,眉开眼笑,望了一眼案几上几乎没动过的酒肉,忙拱手道:“谢居次赏!”说着,便过来要端走案几上的酒与肉。
霞儿见他们要端走,便说:“就在这儿吃吧,不必端走了。”
那两个侍卫忙说:“奴才不敢,不敢在居次面前放肆。”
“叫你们吃就吃,啰唆什么,快坐下吧。”霞儿的口吻不容置疑。
黑儿在边上也插嘴:“快坐下吧,别不识抬举,惹居次生气。”
“那……那……”那两个侍卫知道这位居次的脾气乖张,喜怒无常,又是首领的掌上明珠,不能惹怒她,便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
开始,这两个侍卫还很拘谨,几杯酒、几块肉下肚后,神情便渐渐放松了。
霞儿见他们神情自然了些,吃喝得很香甜,便装作漫不经心似的问道:“你们这几天老守在我帐外,知道是为什么吗?”
侍卫甲刚塞了一口肉在嘴里,听居次有问,便“呜、呜”口齿不清地答道:“奴才听二首领(指兰金)说……说是怕单于庭的人见到居次,把……把居次召到单于庭去。居次是大首领的掌上明珠,大首领舍不得居次走……就让我们守候在这里,不叫居次出来。”
侍卫乙也附和:“是,是这样吩咐奴才的,说如果居次被单于庭的人瞧见了,就……就要我们的脑袋。”
“你看,多烦人,单于庭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再不走的话,要把我闷死了。”
“那,那可说不定,听说他们要抓到行刺单于的凶手才肯罢休。”侍卫甲吃了肉喝了酒,就讨好地多嘴起来。
“我也听说了,有人行刺单于,凶手抓住了吗?知道是谁吗?”
“抓住倒好了,大家都没事了,麻烦的是到现在还没一点线索。可冒顿单于手下的人说得邪乎,说刺客有两个,一个穿红的,还有一个像是穿黑的。我们这儿的骑士哪有穿红的,听说东面东胡人才穿红的呢,可单于庭的人咬死说是我们部落的人,这多糟糕。”
“吃吧,吃吧……那大首领、二首领有什么打算?”霞儿又问道。
侍卫甲正端起了酒,侍卫乙就匆忙接过话头,说道:“那奴才们哪能知道。只听说首领们都发愁,派了不少人四出搜捕,没一点眉目。”
听了这句话,霞儿差点笑出声来,心想:叔叔他们装得真像,还派了不少人去寻找凶手,凶手不是就在眼皮底下吗?在外面瞎折腾能有眉目吗?
“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找不到凶手,冒顿能拿我们怎样?”霞儿又有意挑起另一话题。
“奴才们私下议论,开始也都这么想,大首领还是单于长辈,单于陛下不会对他怎样。可是看到单于庭那伙人的阵势,这事不简单。单于新登大位,是天神之子,有人要谋害他,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会轻易作罢的,否则,单于庭怎么还能号令匈奴各部,单于的威严又到哪里去了,所以,这次单于庭的人逼得很紧。”侍卫甲摇摇头说。
“来,黑儿,快给他们斟酒,把那些肉全吃了,酒全喝了。”
“谢谢居次……谢谢……够了,够了。”
“外面还有什么新鲜事……真是烦死了,那些人还不走。”
“居次不知,这几天外面人心都乱了,都说怕是要动刀兵。”
“动刀兵?跟谁动刀兵?”
《马踏东胡》 雪夜斩凶兰霞居次(6)
“当然是跟单于庭啊……都说须卜氏部落前天就召集骑士了,还听说单于庭的左大将呼衍青格尔已率领‘鹰之队’奔这儿来了。”
这消息让霞儿吃了一惊,须卜氏离这儿最近,马队只需一天路程,听父亲说过呼衍青格尔现在在单于庭执掌兵马。如果他们都赶来了,那确实要出大事了。看来,冒顿真要翻脸了。听到这里,她开始心烦意乱便虎起了脸,问道:
“还有什么情况,快说!”
两个侍卫见居次突然变脸,不知哪里得罪了居次,便赶紧撇下酒肉,讷讷地说:“没了……没了。”
“没了,那就快滚!滚!”
两个侍卫吓得跌跌撞撞地出了帐房。
霞儿公主把两个侍卫赶出帐后,心里便翻腾开了,情况比自己想的严重得多,父亲说她闯下了大祸,现在她渐渐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她对黑儿说:
“黑儿啊黑儿,看起来咱俩真是闯出了大祸,要有麻烦了。”
黑儿伴她一起长大,虽是女奴,却与她情同姊妹。刚才她从侍卫口中套出的那番话,黑儿都听到了。黑儿脾气也像主子那样刚烈火爆,听主子这么说,便答道:“依奴婢看,居次快劝劝首领,咱们索性反了吧,先下手为强,把冒顿那伙人逮起来再说。”
这念头霞儿早就动过,她相信父亲、叔叔也一定想到过。父亲、叔叔决不会把她交出去,这点她有把握。这样,可供选择的只剩下两条路,一是听凭单于庭处置,另一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