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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70-马踏东胡-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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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东胡大人乌力犍并没沉溺在他甜蜜的新婚中,从这件事的结果看,他更用心地开始审视那位未曾谋面的对手,盘算着以后如何处置与那位匈奴单于的关系。    
    从这次玉阏氏的出现,从送亲使臣玛卡及以后赶来道贺的匈奴各部落使者对他的态度中,大人乌力犍觉得自己已经洞悉了那位匈奴单于。冒顿是个能干的人,凶残的人,这是真的;冒顿又是个谨慎的人,懂事的人,这更是真的。再说明白一点,冒顿对他的部属臣下是严厉的、凶狠的,甚至残忍的;但对自己对东胡则是畏惧的、敬服的。他相信那匹千里马与那个出色的女人都是冒顿的心爱之物,冒顿是难以割舍的。但冒顿害怕强大的东胡,害怕东胡的铁骑,实实在在地害怕,真真切切地害怕。因此,自己一发话,他便乖乖地照办,并尽力讨好自己,把最好的女人送给自己,这便是全部事实真相。    
    那么,他可以这样评价那个匈奴单于,从根本上说,他是一个怯懦的人,是个没骨气的人,不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是一位真正的英雄。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也构不成东胡的威胁,以往自己还是把他看高了,看大了。    
    所以,以后对待这位邻居、对待这个怯懦者的最好办法便是显示自己的实力吓唬他,让他整天提心吊胆,不敢乱说乱动,让他不要忘乎所以。因而下一步,他得让那些与匈奴邻近的部落向西拓展,越接近匈奴越好,保持对匈奴的压力,还要不时地敲打他们,让他们老老实实,永远听命于东胡。    
    至于綦毋达得的死,勒亦瓦的被软禁,还有独龙氏兄弟念念不忘的返乡复仇,那些都是匈奴人之间的事,自己不必操心太多。再说,凡事都有轻重主次,这次冒顿单于对自己是够慷慨的了,自己也该放他一马。    
    他是这样想的,他的那些小帅们大致也都这样看:那个匈奴单于没啥了不起,是个怯懦的人,没骨气的人。    
    二    
    在这场盛大的婚礼期间,最受冷落的便是独龙氏兄弟。有送亲的玛卡在,有这么多匈奴部落的使臣来贺婚,他俩只得躲得远远的,不敢在大庭广众前露面。    
    莫吉奇回来后,沙力登详细地询问了这次出使匈奴的情况。莫吉奇十分懊丧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沙力登听罢,疑窦丛生。冒顿这恶魔真叫人难以捉摸,竟然把最心爱的玉阏氏送给了乌力犍,他心中到底是如何盘算的?这件事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只是连连叹息。后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冒顿把丘林玉阏氏送来,丘林桑吉那老家伙能答应?都说玉阏氏是他的掌上明珠,他受得了?”


《马踏东胡》 愁云惨雾疑 惑(2)

    莫吉奇说:“当时老家伙不在单于庭,在阴山脚下监造军械兵器。后来我在路上听说,老家伙得知这个消息后,暴跳如雷,马上带了三四百人要来夺回女儿,可上马没走多远,就口吐鲜血一头栽落马下,让巫医们好一阵抢救,才缓过气来。后来须卜扬当赶到了,两个老家伙谈了一夜,听说玉阏氏给父亲留下了话,让他好好照看外孙龙儿,这是她唯一的心愿。老家伙听说龙儿被冒顿封作右贤王,女儿又把那个啥事不懂的右贤王托付给了他,于是也就忍下了这口气。如果当初丘林桑吉真能赶上来夺回女儿,那就有热闹看了。看来,老天爷还真帮冒顿这兔崽子的忙,让他又躲过了这一劫。”    
    沙力登听完又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女儿红花这些天也很郁闷。乌力犍有了新人,把她撇在了一边。她虽有几分姿色,又有挑逗人的风情,但与雍容端庄的玉阏氏相比,就大为逊色。乌力犍又在新鲜劲上,夜夜都钻在那位新娘的帐房里,不肯挪动半步。另外,她作为沙力登的女儿,也得回避那些来道贺的匈奴人,悄悄地躲在一边。她甚至怨恨叔叔莫吉奇,怪他当初出了这个馊主意。这下倒好,像一个猎人下套子套狼,狼没套住,倒把自己的脚搁了进去,不仅没让乌力犍发兵报仇,倒让那个玉阏氏夺走了她宠姬的位置。    
    在独龙氏家族一片沮丧的气氛中,还是沙力登第一个摆脱出来。几天后,他把莫吉奇与几个本家兄弟找来,对他们说道:    
    “这件事我想了几天,终于想明白了,像现在那样也并非坏事,我们当初策划的也没有全部失败。”    
    莫吉奇与那几个本家兄弟听了,都不以为然,二哥莫非糊涂了?变着法儿来安慰大家。    
    “你们定然以为我在说胡话,可你们仔细听着,别看又让冒顿这小子躲过了这一关,但他与东胡的仇肯定是结下了。丘林玉那样的女人谁见了不爱,他能舍得?况且这次又让他丢尽了面子,他真能那么大度?真能那样驯服?别人相信,我是决不相信的。只是这小子能忍,忍下了这口常人难咽的气,这是当初我们估计不足的。不过,这对我们来说,没多大损失,不仅没损失,我们还是接近了当初的目标。”    
    “接近了目标?”一个本家兄弟不解地问。    
    “是啊,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挑起乌力犍与冒顿之间的不和、猜忌与仇恨。就此而言,无论哪方有了仇恨,对我们都有利。现在这场热热闹闹的婚礼让乌力犍很高兴,在冒顿心头可是扎了一刀,他能好受吗?他一定痛得要命、恨得要命,他是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我相信这种仇恨总有一天会爆发的。冒顿与乌力犍总有一天会干起来。匈奴在实力上又不是东胡的对手,因此,我们还是能借助乌力犍的手把冒顿这小子整治了。我们不能气馁,要振作精神,要继续在乌力犍面前显示我们对他的忠诚,继续寻找缝隙,加重乌力犍对冒顿的猜忌之心,我想总会有机会出现。”    
    说到这里,他巡视了在座的一眼,又加重语气地说道:    
    “兄弟们,你们想想,冒顿这小子会那样软蛋吗?他是那样的软蛋吗?不,他狠得老子都敢宰杀,大哥那样的精明人都伤在他手下。他的阴险狠毒乌力犍没领教过,我们是领教过的。因此,他是在装熊样,装孙子。他心里的仇恨不会少,他的野心不会少。我们只要抓住机会,让那两头恶虎狠斗一场,事情就有了转机,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一席话把莫吉奇与那几个本家兄弟都说服了,他们颓唐、冷却的心又被点燃起来了。二哥说得好,说得透彻,真是那么回事。别看眼前热热闹闹、吹吹打打,匈奴与东胡的关系因为那个女人搞得红红火火,但仇恨的种子肯定是埋下了,埋得很深、很牢。一旦那颗种子发芽钻出土来,那便是一场大祸的降临;那时,也是独龙氏家族的出头之日,是他们返回家园、报仇雪恨的日子。


《马踏东胡》 一战灭东胡李代桃僵(1)

    丘林玉阏氏让单于陛下送给东胡人了,听到这消息,全匈奴的女人中,震动最大的当数兰霞公主。    
    兰霞公主自从那场大病后像是换了个人,她神情懒洋洋的,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只是让黑儿陪着她整天在草原上游荡。    
    兰坡里首领把为女儿挑女婿的事交给弟弟兰金去张罗。那消息传开后,各部落来求亲说婚的络绎不绝,不少著名的匈奴武士都派来了使者。可兰霞公主不闻不问,那件婚姻大事像是与她无关。    
    兰金首领为这位侄女的婚事真动了脑筋,几次找兄长商量,怎样为霞儿选意中人。老兄弟俩把那些来求亲的候选人颠来倒去地排队,来来回回地权衡、筛选,最后给霞儿选中了一位如意郎君,那是当于氏的青年武士当于亢。当于氏是匈奴的新兴贵族,这些年在北方草原渐渐发展壮大起来。当于亢是当于氏的少当家,年少英俊,骑射出众,是匈奴贵族小字辈中一位佼佼者。老兄弟俩权衡再三,觉得这个青年无论地位与才貌与霞儿还般配,于是就选定了他。    
    当兰坡里叫来了女儿,兴冲冲地把这个人选告诉兰霞公主时,兰霞公主像是吃了一惊,接着只是“唔”了一声,就不吱声了。兰坡里急了,问女儿:“你别不做声啊,像没事一样,到底满意不满意,总该说句话啊!”    
    兰霞公主盯了父亲一眼,咬了咬牙,一跺脚,说道:“我不是早就说过了,由你们做主就行了,你们选定谁,我就嫁给谁不就得了。”说罢,拉着黑儿一扭身便出了帐门。    
    兰坡里见女儿这副神情,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便颓然地靠在他的虎皮软榻上。这哪里像是在商量一件喜事,女儿分明是在怄气,是在作践自己啊。他为女儿难过,为女儿委屈。    
    兰金过来劝兄长,说霞儿的脾气结婚以后就会好的,况且当于亢是个英俊的小伙,这桩婚事没亏待霞儿。兰坡里心想,也许真是那么回事,不少女孩子原先都脾气怪怪的,结了婚就变温柔了变懂事了。他让兰金快与当于氏商量如何操办那件婚事,那个宝贝女儿早一天出嫁,他早一天安心。    
    正在这时,冒顿单于派人来召他去单于庭议事,说是东胡又派来了使者,还有紧急军情。他是匈奴的右大将,这种时候责无旁贷要去参与决策。于是,他匆匆嘱咐了兄弟兰金几句,就上路了。    
    兰霞公主向父亲提出马上要嫁人后,不久就后悔了,但她又任性,不愿改口。父亲、叔父真按她的意思办了,看到听到那些络绎不绝来求亲的,她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仿佛那些人是乘人之危来掳掠她劫持她的。于是她一概不理不睬,躲得远远的,不听那些事,不见那些人。    
    她的心思十分矛盾十分复杂,她既恨冒顿,想气气这位薄情寡义的姐夫,永远不再理睬这位负心郎,让他什么都得不到,让他也难受难受。他说过什么“白山羊、黑山羊,我都爱吃”,你把我们姊妹当做了肥羊,那我这头肥羊偏偏不让你吃,宁肯送到别人嘴里也不让你吃。那时你就后悔吧,那时一切都晚了,你的黑山羊跑掉了。想到这里,她有一种恶毒的快意。    
    可是,这种快意没存留多久,她又浸沉在伤心与委屈之中。她以那种方式报复冒顿合适吗?这不是太委屈了自己?难道她与冒顿之间就真的这样完了吗?她似乎觉得那件事还没完,还该有变化,说穿了,内心深处她还有期待。可到底她还期待什么呢?她又说不清楚。    
    那天父亲告诉她,已经选定了当于亢做她的女婿。她听了猛地一惊,心里十分慌乱。在父亲的追问下,她没说两句拉着黑儿就跑,那是因为在父亲那儿再耽搁下去她会爆发,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把一肚子苦水吐出来。回到自己的帐房,她扑倒在寝帐里放声大哭,觉得天像是坍塌了下来。这回是彻底完了,自己把自己给卖了,自己把最后的希望葬送了。    
    当于亢她见过,是个英俊的小伙子。但他怎能跟冒顿哥哥相比。在冒顿哥哥这匹龙马跟前,当于亢只是匹稚嫩的小马驹。冒顿哥哥那份凝重、大度,他惊涛骇浪般的经历与功勋全匈奴没一个人赶得上,那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而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恰恰又垂青于她。难道为了那匹漂亮的小马驹,自己就真要抛弃那位大英雄的仰慕吗?自己真能割断心中的那份情意吗?……一切都被自己搞糟了,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天,像决堤的洪水那样,她把心中郁结的委屈与愤恨都化作泪水倾倒了出来,也把身边的女奴黑儿吓坏了。    
    第二天,父亲去单于庭了,听说是冒顿哥哥急召他去的。那会是什么事?难道是为了自己?是冒顿哥哥听说她要嫁给当于亢,着急了,赶快来阻止,是这样的吗?很可能,一定是这样的。这家伙早该派人来了,本来嘛,他不能这样不在乎自己。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狂喜,像在迷途的黑夜里见到远处的灯光。    
    后来叔叔告诉她,父亲去单于庭是因为东胡国又派来了使者,有紧急军情要商量,她不禁大失所望。冒顿不是为了她才急召父亲的,冒顿还是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咬着牙、跺着脚、心中恨恨地骂着冒顿,恨不得赶到单于庭去狠狠地咬他一口……可是,她又隐隐地含着希望。她想,冒顿见了父亲,便会问起她,就会了解她的婚事和她的处境。那时,他该着急了,他该来找她了,或者他会跟父亲把话挑明了。是的,一定会这样的。如果……如果冒顿听到了她要出嫁的消息,还是……还是不理不睬,那……那算她瞎了眼,那她就恨他一辈子,那她就嫁给当于亢,一辈子不去单于庭,一辈子不再见他一面。    
    她极其焦灼、极其关注单于庭那边的动静,让黑儿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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