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粘在身上甩也甩不掉;有时却像个陌生人把她忘得干干净净。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常常突然去了一个部落,十天半月不回来,招呼都不打一声。新婚不到一年,他就把自己这么不放在眼里,联想起婚前他对她的忽冷忽热,时亲时疏,这次东胡人来,他会不会又出惊人之举,像送玉姐姐那样把她送走,这……她心中也犯了嘀咕。
晚上,在服侍冒顿就寝后,她躺在被窝里对丈夫说:“哥,明天我想带黑儿回部落去住一段。”
冒顿听了,随口应道:“好吧,去吧。”说着,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闭上了眼睛。
听了这回答,霞儿便嘟起了嘴,背过身去,把一个光脊梁对着冒顿。
冒顿见边上没了往常会有的动静,突然想起刚才霞儿的话,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啦,好端端的想回娘家去了?”
霞儿不答理他,却抽抽搭搭地流下了眼泪。
冒顿这才意识到霞儿是闹脾气了,便扳过她的身子,一边替她抹着眼泪,一边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伤心,谁欺负你了?”
“谁敢欺负我,除了你。”霞儿数落着说。
“我?我怎么欺负你了?”冒顿感到莫名其妙。
“你,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这回……这回东胡人又要来了,你都不告诉我,怕是又要把我送给东胡人了吧?我得回部落去,到那时,还能带着黑儿逃跑!”
冒顿听了,吁了一口气,原来是那么回事。便搂抱着她,像哄孩子那样说道:“小乖乖,哪有这么回事,你听谁瞎嚷嚷。东胡又要派使臣来,这不假。但这回他们来干什么,要什么,我都不知道,谁说要把你送去,你真是多心眼。”
“我多心眼?我是最没心没肺的了。你没有听听,都这么说,燕儿姐姐都急病了。我也得防着点,别像玉儿姐姐那样,又送我去当什么新娘。”
“都这么说?那明天我下一道口谕,谁还瞎嚷嚷,砍谁的脑袋!”
“你不让人说,那可以办到,可如果真是那样,你怎么办?把我怎么办?”霞儿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你,把你给东胡人,我舍得吗?我……我不是起过誓了吗?”冒顿有些急了。
“那,那还差不多,你记得那誓言,我就放心了。以后,以后你有什么事都得跟我讲讲,让我放心,我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哥,你记住了。”说着,她把脸蛋扎在冒顿毛茸茸的胸脯上,轻轻地搓揉着,像一头驯良的小鹿。
冒顿搂紧了她,感到一阵温暖,也越发地感到要保护怀中的那头小鹿。她是他的阏氏,也像是他的孩子,这种情感近来常常出现在他心中,他想,莫非是自己老了,心肠比以前软了……
霞儿伏在他怀中,享受着这沁心的温馨,好一会儿,她突然低声地问道:“哥,你打算怎么办?”
冒顿愕然,不解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东胡人又要来,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自从呼衍珠阏氏去世后,冒顿从不与身边的女人议论国家大事。那些女人们,即使是他十分疼爱的云阏氏、玉阏氏,也从不过问他的那些大事。现在听霞儿在问,他突然想听听这个小阏氏的主意,便反问道:“那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那些东胡人太不知趣,太贪心,你不能再退让了,再退让会伤了大家的心。这次就不依他们,看他们怎么办?”
“你看他们又会怎么办呢?”
“哥,我知道你担心他们会借故兴兵,敌强我弱,匈奴要吃亏。可现在你不用太担心,情况跟两年前不同,要打起仗来,我们不一定吃亏。”
冒顿听了很有兴趣,便故意问道:“你倒说说,有哪些不同。”
“这两年,你白天黑夜地练兵,先练出了一支‘鹰之队’,各部落也都练出了一支精兵。大家又都服你,能听你的号令,人心齐,这与前些年就不一样。还有,大伙儿的心气儿也不一样了。我还记得当年跟着阿爸他们从河南逃回来的情景,那时没吃没喝、天寒地冻地一路逃亡,那番惨相真像人间地狱。又闹了瘟疫,每天从营地里往外抬死人,我阿妈和一个弟弟就死在那场瘟疫里。到后来,大家的泪水都流干了,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人困马乏的,怎么还能打仗。可后来头曼单于还跟月氏人打了一仗,那真是雪上加霜,大伙儿丧气极了。现在不一样了,你当了单于,处处都生气勃勃的,大伙儿憋了这么多年的一口闷气都想痛痛快快吐一吐。别说那些小伙子,就是我们这些女的,也想到外面闯一闯,让匈奴的战马在草原上恣意纵横,让匈奴的战刀高高举起,能挺起胸膛轰轰烈烈活一回,这够多痛快,死了也不冤。”
《马踏东胡》 一战灭东胡平地惊雷(3)
霞儿的这番议论越发引起冒顿的兴趣,他继续问道:“你真那么想?……如果打败了,又怎么办?不是又会出现前些年的逃亡景象吗?”
“那情况也不一样。那次河南失利,阿爸说是秦人突然袭击,我们仓促应战,才吃了大亏。这次,不会吃这个亏,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在做准备吗?”
这句话,让冒顿心动,暗暗称赞,这个小女子不简单,自己的心思她早看出来了。
“还有最后一招,前些年秦人很凶,又有长城阻挡,南面的路是堵死了。现在秦国已亡,那道长城便不再是坚不可摧了。如果东胡来攻,能打就打,不能打便走,我们可以向南转移,翻越长城,回到河南那片故地。那样,东胡人也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你看行不?”
听了这番话,冒顿心中一惊,对这个小阏氏刮目相看了。这个女人不仅漂亮、可爱,还真有见识,像死去的呼衍珠阏氏。长久以来,他以为像珠儿那样与自己生死相依,在危难关头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阏氏今生今世大约不会有了,没想到这个霞儿出现了。霞儿与他相处中还没遇到生死考验,但在他情感上最需要抚慰时,她勇敢地来了,把自己的身子、自己的情感、自己全部的爱献给了他。现在,在别的女人光会惊慌、害怕或寻求保护时,她却认认真真地为自己想办法出主意,所思所想尚有过人之处,这真是一个敢作敢为、敢爱敢恨的奇女子。莫非是上天、祖宗的有意安排,让这个女子来到他的身边,疼爱他、抚慰他、帮助他完成复兴匈奴的大业。他对这个睡在身边的女人多了一层了解,也暗暗赞赏。
他用手亲昵地抚弄着霞儿的长发,深情地说:“霞儿,睡吧,不用担心,什么事也不会有的。睡吧……”
三
哈隆小帅一行来到了单于庭。这次出使匈奴的任务不重,他的心情很轻松。这次,他没带莫吉奇来,不用莫吉奇给他做什么反间工作,也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接待他的依然是单于庭的总管、侍卫长玛卡。
在他到达单于庭的当夜,玛卡便热情地宴请了他。都是打了两三年交道的老熟人了,玛卡又送玉阏氏去过东胡,与哈隆小帅盘桓周旋了一两个月,相处得很不错,因而这次见面,两人拍肩膀搂脖子地十分亲热。
酒宴上,两人天南地北地海聊了半天,乘着酒兴,玛卡几次探问哈隆这次的来意。哈隆尽管有了酒意,但口风仍很紧,只是不经意地回答:“一件小事、一件小事,这次不会让单于陛下为难,也不会让兄弟你为难。”
玛卡见状,马上接口道:“我是一个听使唤的,有什么为难的,只是办具体事情的人总想事先有个准备,免得事出仓促,手忙脚乱,既耽搁了你的差使,又不好在单于陛下跟前交待,你说是吗?”
“没事、没事,这回的事不要你费什么劲,不要你做什么准备,只要单于陛下一句话就行了。不说了,不说了,明天见了单于陛下,我将大人的口谕一宣告,兄弟你就知道我没诳骗你。”
玛卡见正面突破不了,只得迂回着行事。便说:“喝酒、喝酒。哈隆兄弟,这次差使办完,一定得耽搁几天,我得陪你好好转转。上次我去你那儿,你太热情了,你带我转的那些地方真叫我开了眼。”
“上次玩得不错吧。我们东胡还有好地方呢。下次你来,我带你上天池看看,那可是神仙待的地方,美极了。”
“神仙待的地方我们这些凡人可不敢去,就是上次你带我去的那几处温泉就挺好。我这一泡澡,那舒服劲儿就甭提了,浑身的骨架像是酥了,都不想动窝了。下次有机会,兄弟我还想去泡几回。”
“那还不容易,你来,事先给我打个招呼,我还陪你去。即使我不在部落,也没关系,只要是我的客人,谁敢怠慢你。去泡泡澡,还找两个姑娘陪陪你,暖暖的,软软的,光光的,滑滑的,都泡在水里,那滋味……嘿,没法提,老实说,比上天池也不差多少。”说着,他淫邪地哈哈大笑,还捶了玛卡一拳。
“那这次,我也得尽地主之谊,带你转几个地方。姑娘嘛,我早就为兄弟准备下了。刚才唱歌跳舞的那几个,看上哪个了,几个都行,今夜就让她们来侍候你,就看你的能耐了。”说罢,他也淫邪地大笑,也捶了哈隆一拳。
“今晚,嘻嘻,今晚你就给我挑一个吧。那个唱歌的就行。多了怕是……受不了,明天还要办事……这次也不能多耽搁,大人让我快回去,有事要办。”
“草原上的事哪有这么着急的,十天半月的不算一回事。你别推托,不给我这个面子,让我白忙乎一场。”
“兄弟不骗你,实实在在是件大事。跟你实说了吧,秋天里大人要带我们南下。我们前些年吃过燕国人的亏,现在那儿不是乱嘛,大人决定把那块失地夺回来。你看现在已经五六月了,有多少事要安排,兄弟实在脱不开身。”
玛卡听了,暗暗一惊,也一阵欢喜,无意之中他得到了这个情报,便佯作紧要地说:“这,这倒真是件大事,那……兄弟你一定跟随大人南下了。那我到东胡找谁啊?到哪里去找你啊?”
“这一去,到哪里落脚倒真难说,反正你到红山营地一打听就知道了,人是活的,还能找不到。这件事你可不要给我到处乱传,大人知道了要怪我多嘴。这总是一件机密事,虽说与匈奴无关,也少说为妙。”
“这你放心,兄弟也是在陛下跟前出头露面办事的人,知道轻重利害。这是件好事啊,有什么要帮忙的,东胡大人要单于陛下干什么,单于陛下一定不会拒绝的。我们也许还能沾点光呢,你们吃肉,我们喝汤,怎样?来,为东胡南进顺利干杯!”
两人又喝了好几杯,宴会上气氛十分融洽。
玛卡又问道:“兄弟,我们那位玉阏氏怎样了?大人喜欢吗?……这是丘林桑吉首领让我问的。这老头心中挺恨我,怪我这个送亲使者把他女儿送走了。其实这不干我的事,你说冤不冤。”
“大人十分疼爱玉夫人,可说是百依百顺,只是玉夫人命不好,到了东胡后老是病病歪歪的,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思乡心重,很少见到笑容。大人倒不见怪,到处求医寻药为她治病,听说近日稍有起色。你让丘林桑吉老头别着急,他女儿到我们东胡是享福。过些天,等玉夫人身体好些,我跟大人说说,让老头去红山看看玉夫人得了。这件事是好事,大人有了玉夫人,对你们匈奴人印象好多了。那老头如果还怪你兄弟,那真是好歹不分。”
“是啊,是啊,桑吉首领是老糊涂了,单于陛下也嫌他烦,让他到阴山山沟里去当个工头……也可怜,心爱的女儿走得这么远,见也见不到……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酒宴散时,已是月明星稀的深夜。哈隆已喝得东倒西歪。玛卡安排好客人,马上赶到了单于大帐,详详细细把刚才的情景禀告了冒顿单于。
冒顿反复琢磨这些信息,独自筹划着他明天的应对措施。
《马踏东胡》 一战灭东胡平地惊雷(4)
第二天,当东胡使臣哈隆在单于大帐中说出这次东胡人向匈奴要的是一块无人居住的沙砾地时,在场的匈奴部落首领与王公大臣们都大出意料,不少人还松了一口气。
那些首领与大臣们原以为东胡人一定会层层加码,向匈奴的索取一次比一次苛刻,因此都竖起耳朵想听听东胡人这回又出什么难题,也想看看单于陛下这回如何应对。有的甚至摩拳擦掌,准备跟东胡人干一架。但一听到这个要求,大多数人像一张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弛下来。因为那片沙砾地虽然面积很大,但正如哈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