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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了许多问题:装载在猎艇上的深水炸弹对于猎艇的航行有些什么影响?当不能开亮手电筒的时候,怎样在黑暗中准备施放深水炸弹?投放炸弹的工作应怎样组织?当原先装载在木质的猎艇上的大量的钢铁,经过若干时候都倾泻到了敌人身上的时候,领航员应该怎样使用磁力罗盘?在这种情况下,磁力罗盘的精确性有多大?
我从手提包里还拿出了一本“罗盘偏差纲要”,从搁架上把我们的教师赫留斯丁的“磁力罗盘的偏差”也搬到桌子上来了。我打开“纲要”,寻找解答。
“……所谓罗盘偏差,即是磁子午线与因船上铁料的影响而偏离子午线的罗盘指针轴之间的角度。……”这并不是答案。
“……在船上,除了地心磁力之外,还有船上铁料的力量会对罗盘指针发生影响,而使磁针偏离磁子午线……”这也并不新奇。
啊哈,这里好像要找到了:“在船上消除罗盘偏差的方法。”
我把这一节从头到尾细心读完之后,仍旧找不到我的那几个问题的答案。在停泊港里和在基地上应该怎样消除和计算罗盘偏差,这里有详细的叙述,可是不适合我的要求。我要知道的是怎样在海上工作。
我正在苦苦地思索这几个问题时,舱门轻轻地打开了。进来的是索克夫洛夫。他好奇地望望桌上,微笑着说:“我周历了四艘猎艇,四艘猎艇的助理艇长都像田鼠似地钻在书本里和文件里,”他这样说,“波柯夫在计算几个新颖的炮击表格。加夫里柯夫在研究罗盘偏差。您在这里搞些什么?”
“尼可拉·巴夫洛维奇,我也在想罗盘偏差;我碰到了一连串的问题,没有法子解决。”
“好吧,提出来,咱们一起来解决。”接着,索柯夫洛夫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小时,我对于所有不很明白的问题已经获得了一个充分完整的概念。
“那末我们现在去听听音乐会吧,”他说着便走上甲板去,那里正散步着吉他的声音和别洛波克的男中音。
我们这位上士坐在深水炸弹投射架上,唱着一支我没有听到过的歌。这支歌是动人的,显然与水兵们的心情相投。他们静静地坐着,深思地注视着海洋。
曲调和歌词原来都是别洛波克自己编的。
我和小队长用手肘靠在炮身上静听着;后来这位上士突然奏起了一支热烈的舞曲。叶尔马柯夫跳到甲板中央,接着,“切巧特卡”舞的轰然的踏脚声,便在港湾沉静的夜色中传播开去。
附近猎艇的水手们都拥到猎艇的舷旁来看跳舞。其中有几位已忍耐不住,翻过人索,爬到我们的甲板上。邻近有两个水兵走来坐在别洛波克身旁参加伴奏,一个带着瓢琴,一个带着手风琴。
上士们和水兵们踏着脚,拍着掌,愉快地给跳舞的人助兴。出乎意料,在我耳旁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这是索柯夫洛夫,他用两只手指插在嘴里,用孩子气的口哨声压倒了一切的声音。接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块擦手帕,做着撒娇卖乖的鬼脸,绕着叶尔马柯夫跳了起来。
我觉得这种放任的作乐有点亵渎不敬。大批的敌军不是已经迫近我们的海军主要基地、迫近爱沙尼亚的首都了吗!不远的一些地方正在流着鲜血……
显然,在我的脸上很明显地露出了谴责的表情,因为跳得气喘吁吁地回到原来位置上来的索克夫洛夫这样问我:“怎么了,伊戈尔·彼得罗维奇,您大概不了解我们这些人从哪里得到这样的乐趣和朝气吧?”
“现在这不是有点不恰当吗?”
索克夫洛夫擦着额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斜视着我。
“我们难道应该老是装着愁眉苦脸吗?”他问。“我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们相信我们的境况是会改变的。我们一定会将法西斯匪徒打败,将他们驱逐出去的。那末,我们为什么要不快活,为什么要不去享受生命的乐趣呢?”
索柯夫洛夫的眼睛里闪着光,他的脸上泛着红晕。这使人觉得,他是深信他自己的话的。这样,我当然只好像往常一样,承认他是对的了。
第二天我从同学们那里知道,索柯夫洛夫不止帮助我一个人了解我们应该知道的一切。
我们聚在一起进行学习,加夫里柯夫开始作他的关于在岩岛地区航行规则的报告。他总结了各方面的材料——正式的“航行指南”,舰队领航主任的文件,那些已经到过芬兰岩岛地区的人们的报导,以及他自己的学习笔记。突然,小队长带着各艇艇长来到了我们集会的舱室里。索克夫洛夫请我们继续进行学习。
我知道,我的报告会受到严格的批评,但我并不慌乱,因为昨天我已请教过索柯夫洛夫。我提到水雷的战略上的和技术上的规格,以及水雷的使用规则之后,主要地便详述组织猎艇工作上的各种变化,特别详述了水雷的准备和敷设工作。
索柯夫洛夫仔细地听完了我们的发言,这一次他对于一般正确的论述不能感到满足。他建议我们马上进行计算在芬兰湾各个地区的敷雷工作。
我们每一个人都和自己的艇长俯身在航图上,开始独立地计算课题。索柯夫洛夫指出了个别的、微小的错误,同时表示他对我们在战略思想上所表现的一致性,感到满意。
“现在,”他瞧了瞧表说,“我请你们大家各自回到艇上去。让我们来进行一下抵御空袭和攻击潜艇的演习。准备在十二点之前出发。”
“上哪儿?”我们一齐提出了这个问题,心里暗暗地希望能听到说要进行敷雷,或是去攻击敌方海面的回答。
“就在这里。”索柯夫洛夫这句话把我们的热情给浇冷了。
第四章 阿塞也夫中尉
在出航以前,新任的艇长尤里·阿塞也夫到了艇上。
他比我高一个头,瘦个子,蓝眼珠,淡黄头发,睫毛微微小垂;他尖锐地、坦白地,用雄鸡样的嘹亮的嗓子说出他的意见。在谈话时,他粗声粗气,而且说得很尖锐。在战事发生以前,阿塞也夫曾在我们这艘艇上待过,当过见习助理艇长。水兵们说到他的时候,一致地认为他很严厉,而且对人要求很高。
从喀琅施塔得护航到塔林,一路上阿塞也夫一次也没有离开指挥桥走到下面住舱里去过。他一直仔细地监视着舵手、信号员和其他水兵们的工作。他常常走到甲板舱里,记下猎艇的位置,核对我的测算。我们测定的点子几乎完全相符,这使我觉得相当得意,因为我们这位新艇长在工作方法上、在知识上,都比我有经验得多。他在航行日记上所作的记录,是简洁而精确的,我十分喜欢读。
船只太平无事地航行着,天气晴朗,平静无风。平静的海面在水平线上与平静明亮的天空溶成一色。芬兰湾的温暖的海水沿着船舷缓慢地、懒洋洋地向后退去。我们是用“龟步”走着,以每小时六里的速度前进着。
炎热和单调低沉的马达声使人昏昏欲睡。我和无线电员搞了一小时半工作,学会了使用发报机,后来,我也走到甲板上。艇头右方,被暑气放大了的哥格兰岛,慢慢地在增大着。
这个满布小松树刚硬的松针的岩岛,曾见过古代诺夫哥罗德的单樯船、彼得大帝的战舰、以及俄罗斯商人满载木料、皮毛的帆船。一七八八年,在这个岛的岸旁,俄罗斯战舰曾经击毁过瑞典的舰队。哥格兰岛上的松林曾向俄罗斯环球航海家里相斯基·拉扎列夫、哥洛夫宁的三樯战舰和海防舰作过告别的敬礼。一九0一年一月,在岛上曾设置过波波夫的世界上第一座无线电台。仗着这座电台的帮助,舰队司令部与拯救装甲舰“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出礁的救险舰队之间保持了通信联络。依靠这座电台,“耶尔马克”号破冰船才能救出一群为冰块带走的渔人的生命。
一九一八年二月到四月之间,岛上的险峻的岩崖曾充当过年青的苏维埃共和国的英勇海军人员们的防线,这些海军人员避过德国人,驾着自己的战舰从赫尔森法斯驶到喀琅施塔得。
一九三九年,我们祖国的新式战舰又到了哥格兰岛,在它上面插上了苏维埃的红旗。
我走进甲板舱,在那里遇到值完班的水兵斯米尔诺夫和斯列波夫。斯米尔诺夫把我们马上便要驶到的地区详细地解释给斯列波夫听。在航图上找出各个海角,说出这些海角的名称,还描画了它们的轮廓。
我愈和他们两位接近,我便愈赞赏他们的年青的热情、求知欲以及对于舰艇的热爱。他们在航行值班时,秘密地对精确无误地执行任务进行竞赛。他们的友爱和同时值班,帮助他们每人学会了第二种专业:斯米尔诺夫成了一个很不错的信号员,而斯列波夫可以替他的朋友当舵手。在他们值班的时候,我可以确信,猎艇不会因为舵手的过失而走出预定航路,也不会因为信号员的过失而看漏或者看错了任何信号。外加斯列波夫的眼力极好,斯米尔诺夫的听力也是绝对完好的。他们在休息时间中的孩子般的无忧无虑和欢愉,是与他们在值勤时清醒的思考和责任感结合着的。
斯米尔诺夫问我,在航路测算中怎样计算水流的速度。我给他解释了一下,并且让他们解决一个在航路测算中计算水流速度的课题。
他们两个人有条有理地算了出来,在斯列波夫的运算中,甚至显示出纯粹是领航员的精确性。以后,这两个好朋友感到很满意地又去值班了。
哥格兰岛落在舵尾的后方。船队虽然走得慢,但已在航路的前方出现了伐因德洛岛。我正在向着一座灯塔对方位,斯米尔诺夫报告说,他听到有飞机的声音。艇长宣布发出战斗警报。轮机员们走进舱口,把舱盖盖好。水兵们带好钢盔在大炮和机枪旁准备着,注视着天空。在旗索上,软洋洋地飘起了“敌机”的信号旗,警告全航队。马上,大家都听见了“容克八十八型”机马达所特有的轧轧声,但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当然是斯列波夫。敌机在我们上空高高地飞着。
“对准正上方的敌机……射击!”口令发出了。
第一阵射击震得耳朵发疼,甲板在脚下剧烈震动起来。在蓝空中微微地闪现着的弹道好像勉强在移动着似的。我们真想推它一下,撞它一下,使它移动得快一些。
“唉,表尺定得近了点。”
我向马留丁的艇头炮奔去。这时候,这门炮一连射了三发;于是我站住了,注视着弹道的移动。
“好样的,干得好!”
三个明灭的点子此刻已在领队的敌机面前飞过了。
旁的护航艇也都开了火。那批飞机发现自己正处在弹花之间,便想垂直地向运输舰冲了下来;但在下面有的是机枪的火力。这对飞机匆忙地投了炸弹,全部调转方向,向芬兰方面飞去了。炸弹落在运输队航路左边很远的地方,激起了一些巨大的白色水柱。
在航行日记簿上刚记下“容克八十八型”敌机的来袭,又听见斯列波夫的声音说:“浮雷……艇头正前方!”
我从甲板舱里望出去,看见一个墨绿色的有角的圆东西,在水面上漂浮着。
索克夫洛夫对艇头炮手们发出命令,向浮雷射击,于是猎艇停止了航进。左方,运输队在继续行进,右边,在一百公尺左右的距离内,浮雷的圆形的侧面在发着亮光。
马留丁站上瞄准台,将炮筒这边那边地移了好久。我正要问,他慢慢地在等什么,炮弹已发出去了。艇身则由于剧烈的爆炸而震动了一阵,在浮雷的位置上长出了一根水柱,就像是一条高大的白杨。
我们正在称赞这一下独一无二的射击,斯列波夫又叫起来:“六架‘容克八十八型’……与右舷成六十度向我们飞来!”
紧接在这个信号之后,艇头炮已发炮了,这是马留丁在对飞机射击。
斯米尔诺夫作了一个评论:“动作是第一流的,结果却是第三流的。六架‘容克八十八型’仍还是六架。”
像前一次空袭一样,飞机还没有飞到目标已先丢下了炸弹。船队中没有损失一艘船,但敌方也没有损失一架飞机。
马留丁因为没有射中而伤心起来,在语声中带着绝望的神情对阿塞也夫说,“容克八十八型”机是没法打下来的。
“您问问射击班里任何一个人好了,大家全都看见,炮弹正打在飞机头前,并且还爆炸了,可是飞机只微微摇晃了一下……说实话!得用穿甲弹来打才行……”
第二天,舰队到达了塔林。在塔林,全艇人员在前甲板集合,索柯夫洛夫宣布,原有艇长已由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