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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好像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常态,甚至有一些故作的冷漠,“怎么不知道?报纸上不是炒得沸沸扬扬的吗?!”
“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我能有什么看法?”青青冷笑道,“我们这种人有什么看法又能怎么样呢?”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怎么过的你们也是怎么过的,你我之间应该是没有区别的吧?”
青青的情绪好像是陡然跌落下来的,她神色黯然道:“当然有区别,我们的心里已经起茧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青青就不大说话了,无论呼延鹏怎么挑起话题青青都不作回应。呼延鹏想让她尽可能地多说话,这样便于自己从中探测到一些信息,但是青青一点也不配合,她好像什么都不想说,最后她对呼延鹏说道:“你还是走吧。”她看了一眼手表补充道,“给我二百块钱的小费你就可以走了,再也不能优惠了。”
望着青青平静的眼神,呼延鹏真是打心眼里佩服青青谈钱时的坦然,也只有面对这种坦然时,呼延鹏才确信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鸡。
在这之后的每一天,呼延鹏从芒果下班之后便到豪情夜总会上班,晚晚如此。幸亏透透也是繁忙之身,不知道他每天鬼鬼祟祟干些什么,呼延鹏也懒得解释。人在很多时候也只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因为旁边就没有其他的树。
时间一长,呼延鹏才发现真正爱来不来的倒是青青小姐,其实那个晚上他是很幸运的,居然让他撞上她在坐台。青青不来的时候,呼延鹏也得坐好一会儿才走,因为以为青青会随时出现。有一个名叫性感猫咪的女孩走过来要陪呼延鹏喝酒,长得颇有些差强人意但却有一对招牌巨乳,不知为什么她总给人一种伤痕累累但自强不息的感觉。呼延鹏开始不想跟她喝,但转念一想自己总不能夜夜傻小子似的在这儿坐着,而这里的女孩年纪不大却饱经风霜,没有利益的事绝对不干,连给生人指指洗手间的位置都嫌劳神,因为这类事都是端茶倒水的男侍应生做的。
猫咪的脸刷得跟墙一样白,近看很像日本艺妓的面具。猫咪说道:“你还真看上青青小姐了?”
呼延鹏笑了笑,不置可否。
猫咪也笑了笑但意味深长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为什么?”
“人家是有人罩住的。”
“那也不多我一个捧场的。”
猫咪也不争辩,道:“那倒也是。”
隔了一会儿,呼延鹏忍不住道:“到底是什么人罩住她嘛。”
猫咪斜了他一眼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自然是有头有脸的,不是你这样的散客。”
又过了几天,猫咪终于说青青好像认识一个法院的人,不过我们都没见过,只是听说而已。她说这话时,沈孤鸿三个字流星一般在呼延鹏的脑海中呼啸着划过,他的心怦怦怦地跳起来,甚至感到冠状动脉的血流都变得铿锵澎湃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多给了猫咪二百元钱的小费,打听到青青的住处,便搭上计程车直奔那里而去。
青青住的那条街是最早的一批房地产公司老板开发出来的,现在看起来缺乏大器的规划,幢幢楼房都透着小富时的眼界和气派。但是这一带的商业环境已相当成熟,凉茶铺、洗脚店、面包屋、租碟档外加各式的茶餐室、面馆可以说应有尽有。也许是台湾老板不少,还有卤肉饭和槟榔的招牌旗迎风飘扬。总之所有的商铺就像中学生早恋一样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不弃不离。
呼延鹏找到青青住所的门口,刚想敲门,便听见屋里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不过明显的是青青声音大,而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低沉。青青几乎是喊着说我叫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你儿子是杀人犯,又不是其他事,找我也没办法啊。低沉的声音说你都不收钱,当然没办法了,你收了钱自然会有办法的。青青说我办不了的事我干吗要收你的钱?低沉的声音说是很可靠的关系告诉我你能办事,关键是你肯不肯帮这个忙……青青突然截断她的话说,那就是我不肯帮忙行不行?低沉的声音又忙问她为什么?!是不是因为钱少?青青烦躁地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报警了。
这时青青住处哗的一声大门洞开,正好青青跟呼延鹏碰了个脸对脸。青青着实吓了一跳,又正在气头上,不觉冲着呼延鹏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天到晚跟着我干什么?!”
呼延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情急之下忙道:“我叫阿明,我……”
青青哼了一声:“阿明?好吧阿明,反正我也不叫青青,你到底有什么事?”
呼延鹏无话可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个发出低沉声音的女人,那个女人大约有五十岁上下,穿着、服饰、手袋都还体面,只是面容憔悴一看便知有着深重的心事,让人顿生怜意。那个女人见有生人来,忙说她有空再来便急着往外走。青青不由分说地把桌上的一个报纸包塞给她,那个女人死活不要,推让之间纸包掉在地上,露出来是厚厚的一捆钱,青青瞬间把它拾起塞回女人的怀里,连拉带拽地把她请出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门外一下子没有了动静,老半天才传来隐忍的哭声。
青青的脸上铁板一样,毫不动容。呼延鹏有些看不过去道:“你不想帮她办事,也该好好说才是。”
青青瞪了呼延鹏一眼,半晌,冷不丁道:“你上次不是问我翁远行的案子吗?她就是江毅的母亲。”
呼延鹏傻了,“真正的凶手江毅吗?”
“还有第二个江毅吗?”
这一次呼延鹏也是幸运的,正巧碰上青青心烦意乱想发泄一下,青青恨道:“这样的铁案,又已经被炒得世人皆知,哪还有不死人的道理?!想都可以想得明啦,还跑到我这儿来说三道四,说可以搞到江毅得过精神病的医生证明,我看她才真正是神经……她儿子连累了多少人?死多少次都天经地义!还想保她儿子,叫他出来再接着杀人吗?!这种愚爱孩子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你懂不懂?!”
呼延鹏愣在那里,想事。
青青又道:“你自然是不懂的……”随即自我泄愤道,“白白多活了六年,还不知足。以为有钱就能把这样的事摆平?!就能再活六年?做梦去吧。”
呼延鹏这时才回过神来,忙道:“那她真是异想天开,谁的天下也不能让这种事得逞。好糊涂的父母啊。”
两个人又数落了一阵江毅和他的父母。也就是在这期间,呼延鹏扫视了一下青青的住处,估计是两房一厅,客厅里的陈设倒也清爽、整洁,猛一看没什么特别,但仔细一看却是实木家具、真皮沙发、挂屏
回事?不是叫“耶丽亚”的台风已经走了吗?呼延鹏也想起昨晚刮了一夜风下了一夜雨,早上的新闻就说摘掉了红色风球,怎么耶丽亚小姐跟跳国标舞似的,甩头甩脑地旋转了一夜,都以为她消失在晨曦里了,结果是兴致未尽,还要接着来。
果然,耶丽亚小姐再次发威,一场大雨没头没脑地倾泻而下,激烈的雨声伴有电闪雷鸣,不觉使得坐在那里吃拉面的呼延鹏,神色渐渐凝重、严肃起来。
想到刚才的采访,想到司法界最高领导在“大法官”论坛上坦率地承认,近年来司法制度和司法界存在不少问题,必须改革。呼延鹏心想,纵观整个司法界,有沈孤鸿这样疑点重重的法官,有屠兰亭这样可以为所欲为的法学院院长,出了翁远行这样比窦娥还冤的冤案实在也是不足为奇。想到这里,他虽然备感寒气,竟也感到了肩上的担子和心中的压力,他想他一定要不辱使命,为司法改革尽一个记者的绵薄之力。
圣经上说:“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呼延鹏觉得自己此时的心情尤为神圣。他想,到底是法学院屠院长的所作所为,还是耶丽亚小姐的疯狂发作使他产生了这么强有力的社会责任感,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得到答案,但他终于明白了,影视作品中那些陈旧老土的桥段,那些电闪雷鸣大风大雨时主人公的坚毅表情,的确是来源于生活的。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浩淼,整个世界都被浸在了水里,雨水从天上来,却在地上汇集成河,远远望去便觉水天一色。
三天之后,呼延鹏的新闻报道《司法界还有没有“净土”?》登在《芒果日报》第二版上,自从呼延鹏对翁远行一案的追踪报道引发了热烈的讨论之后,可以说他的名字已经成为一个品牌。
第 九 章
过了立秋,天气虽然还是闷热闷热的,但是一早一晚还是有了一丝不为人察的凉意,不再那么烦热的灼心,看来节气这个东西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然而,本地暗流涌动的报业大战却在不声不响中升温,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先是戴晓明耗资一千七百万美金的两条从瑞士进口的印刷生产线正式投产。作为一个市级报纸的印务中心,居然拥有国际超一流的现代化印刷硬件,生产线从头顶盘旋而过,报纸的清晰度前所未有的光鲜醒目,这使得每一个参观者以及国内外同行无一幸免地目瞪口呆。有一个美国报人直到离开时也难以置信这是在中国所看到的印务中心。
事实证明,戴晓明当年的圈地举动的确是有战略意义的。目前,他在城乡交接处开发建设的记者乡村俱乐部,因其山青水秀设施齐全已开始热火朝天地迎来送往,既能招待频密来往的同行,也是在城里呆腻了的中产阶级乐意前往的绝佳去处。
此外,芒果与香港某上市公司合作筹建的报业大厦已进人选址和建筑设计方案招标阶段。所有这一切都让戴晓明的辉煌扶摇直上,可以说他的人气早巳盖过了某些省市领导。
始终保持心态平和的方煌还是有些坐不住了,尽管他并没有去参观《芒果日报》的印务中心,但其实他对国际一流的印刷设备怎么会不熟悉?又怎么会不垂涎三尺呢?可是他要养活一个部门齐备作风精良的不赚钱的母报,这不能不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方煌觉得没有任何理由不把她办好,尤其是在这个物欲横流拜金主义盛行的世风之下,保证把党的声音不走样地传达出来是他这样一个老共产党员责无旁贷并且无怨无悔的。
然而,时代毕竟不同了,大合唱的年代已经过去,当今的社会舞台业已是各路英雄尽领风骚。每当方煌看到他眼中的年轻人大展宏图的时候,内心中都会有一点廉颇老矣的悲哀,因为他深知无论是他的战略眼光还是开拓精神都已到了大限,这是客观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他把洪泽叫到家里喝了一晚上闷酒,洪泽当然是醒目仔,他说,方总,我们的领衔大报是不可能打擦边球的,整个报业集团的队伍也是扶老携幼,所以先进的印务中心这样的硬件在我们这里永远是抓不着的那个晃动的金苹果,如果我们想别开生面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奇制胜。
方煌叹道,强手当前,我就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奇招。洪泽说,戴晓明好大喜功,只要是形式上的盛宴他都会一掷千金,但对于报纸的灵魂也就是她的思想容量是干不过方总你的。方煌不以为然道那又有什么用?现在谁还注意有思想性的文章?洪泽说,不对,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也要把她发展到极致。方煌说怎么个极致法?洪泽说这些天我也没闲着,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我们搞一个财经类的报纸,就在北京采编、出版,这是一种文化北上,我们在改革开放的前沿练兵,曾经在本地办过高质量的经济观察类的报纸,现在是杀出去的时候了。有人说中国真正的财经记者总共不过二十人,我想这里面必须有我们南报报业集团的人,这是经济领域里的至高点,我们必须抢占。
洪泽的一席话方煌觉得不无道理,于是两个人关起门来打造秘密武器,又拿到编委会上群策群力,最终一份高起点的财经类日报《京观察》进入即将面世的轨道,广告语颇为豪迈:“联合强势伙伴,力邀精英加盟,打造北京新媒体”。
对于戴晓明来说,他从来不敢小看方煌的软件优势,但他的确没想到方煌能在洪泽身上挖掘出年轻的思路和冲劲儿,现在看来,收不收留洪泽的这步棋他走得太草率了一些,等于拱手送给了方煌一对翅膀,在用人的问题上,他始终是不如方煌老辣。但这也没有什么,戴晓明心想,虽说是“天下惟同类可畏也。势近则相碍,相碍者相轧耳”。但就他个人的人生而言,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不是太寂寞了吗?!
在此期间,晚报报业集团也不甘示弱,柏青的老丈人也调整了办报方针,在坚持格调的同时注入适合新市民口味的元素。同时,晚报的编委会干脆拉到郊区去狠开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