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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在用李子干做摇头丸吧?别浪费我的时间了!”
“关键在于配方,我们把药粉装在小小的、彩纸做的金字塔形的三角包里。”
范·德·罗勒差一点笑出声来,纸做的金字塔!发疯了!“您把它叫做‘阿依达公主’或者‘拉美西斯法老’吧。我们的谈话是否可以结束了?”
“我们才谈了一半。”客气的语调又变得软绵绵的,“我们设想了一种最简单的伙伴关系:你们负责销售一半我们的小三角包,我们负责销售一半你们那种很快就要过时的货色。所得利润两家平分。”
罗勒嘲笑说:“有这么简单吗?我不是只有半个脑子,我有一整个脑子。您的胡说八道,真是滑稽透顶了。”
罗勒把电话挂了,但他马上采取防卫措施,因为疯子是危险的,而亚洲的疯子更应视为现实的危险,不管是中国人还是什么人发明了金字塔药粉,这些人具有强大的暗中破坏的能力。
范·德·罗勒加强了他的保镖队伍,用最好、最先进的冲锋枪加以装备。对他来说,搞到这种武器是毫不困难的。但是布雷达这个地方却太平无事。全是吓唬人的吗?
圣诞节前三星期,打电话的人终于说到做到:花菜出口公司的三辆卡车还没走到德国边界,就在荷兰境内爆炸了,司机们葬身火海。
范·德·罗勒苦于无可奈何,只有等对方再给他打电话。
他愿意谈判。
在慕尼黑,弗兰茨·冯·格来欣弄不明白,为什么罗先生至今还让那个拿着乌丽克照片的哈比希博士逍遥自在?
弗兰茨又一次打电话时问道:“您对乌拉不再感兴趣了?哈比希手里的那张照片始终是个危险,那是唯一一张有用的照片!”
“在荷兰的行动更重要。乌丽克是次要的。”
“我的看法不同,要是您……”
“这就是您的思维错误,因为您害怕了。您不用怕,冯·格来欣先生,要是乌丽克想毁掉您的话,她在过去的五个月内早就这么做了。然而她却保持了沉默,而且还会继续沉默,我看她并不危险,就让哈比希到处去找吧。我们在监视哈比希,要是他真找到了乌丽克,我们的动作会比他更快。冯·格来欣先生,把乌丽克忘了吧,她在我们这儿已经没有什么重要性了。”
冯·格来欣说:“尽管如此,我还是感到不妙。”
罗笑着说:“您应该改变您的感觉。”罗对过去几周的发展很满意,欧洲销售网的扩张取得了成绩。“我们不需要感觉,而是需要分析性的思维。”
圣诞节前一周,在一个星期一,邮局给哈比希送来一封薄薄的信,装在便宜的浅蓝色信封里,没有发信人的名字,地址是用打字机打的,连邮票也没有贴,哈比希不得不补交邮费。盖的邮戳是慕尼黑一号邮局。这要是在以前,哈比希会把信退回去,在上面注明:拒绝收信。可现在他想知道:谁给我写信而不写上自己的姓名?
他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是从学生练习本上撕下来的,只写着短短几句话,也是用打字机打的:
“前些日子您来过我们这儿,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我们骗了您。我们认识那个女人,她名叫乌丽克·施佩琳。她已不在慕尼黑了,如今她在汉堡,我们对您表示同情。”
没有署名……可是哈比希马上知道,信上写的是真话。乌丽克·施佩琳,现在到了汉堡。海梅斯大夫的猜测,即那个女人早已不在慕尼黑,终于得到证实。
好啊,去了汉堡,躲在大城市的丛林里。可是丛林也是可以闯的,在自然界人们要用砍刀开路……而哈比希将用一张照片。他把纸条装进衣袋,给海梅斯打了个电话,就开车去了诊所。在那里,哈比希耐心地等到最后一个病人看完病,才走进诊室,海梅斯大夫正在写字台上填写病历卡,哈比希进来时他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接着写他的卡片。
海梅斯说:“您不用脱衣服,您的毛病长在脑子里。”
哈比希坐了下来,不吭声。海梅斯把写好的卡片放到一边,对他说:“左半脑开始发痒了吧?我建议用凉水浇几遍。”
“尤利乌斯,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出门旅行去了。”
“这是你最近几个月来最好的想法。”
“也许时间比较长。”
“离开慕尼黑越远越好。”
“比较远,我去汉堡。”
“汉堡?什么意思?”
“我现在知道那个害死罗伯特和盖尔达的女人是谁了,她如今在汉堡。”
“你又要在那儿一家一家地造访夜总会,给人看照片?”
“是的,我会找到她。”
“你知道在圣保利或者圣格奥根这些娱乐区转一圈要花多少时间吗?那儿可真是个大世界,相比之下慕尼黑是穷乡僻壤,你要跟那些红灯区的种种组织打交道。他们不会把你当做一名穷鳏夫来对待,而会把你看成是一只讨厌的虱子。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你算什么好朋友!”
“我怀疑你会马上把名字告诉刑警。”
“我发现,你毕竟还没有丢掉逻辑思维。”
“我们彼此最了解,尤利乌斯,我只是请你不时地去看看我的房子,你的女佣人可以去开开窗,透透气,打扫打扫,看看暖气,取取信件……”
“让我再转到你住的旅馆……”
“我不住旅馆,太贵了。我在圣保利区租一套带家具的住房。”
海梅斯举起双手,伸向哈比希,央求地说:“胡伯特,你坐着别动,把手放在膝盖上……你的妄想症又发作了……”
“你的挖苦让我受不了!”哈比希跳起身来走向门口,“我要说的都说了,我把你当朋友,可你是一只有毒的蛤蟆!”
“你说得不对!”海梅斯纠正哈比希道,“没有有毒的蛤蟆,只有有毒的青蛙……”
随着门砰的一声,哈比希离开了诊所。海梅斯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警察,告诉他们哈比希知道了那女人的名字,据说那女人去了汉堡……
海梅斯考虑了好久,还是没打电话。他在做决定时感到自己很可怜。为了摆脱内疚,他找了个借口:哈比希是作为病人来找他的,向他说了知心话,而医生跟神甫和律师一样,都有责任保密。人们可以坦白:我是吸毒者,我打海洛因针,我犯了罪……可这是供词,应当保密才是。我作为一名医生,同时也是听取病人忏悔的神甫。
这样一想,海梅斯大夫也就安心了,他保持了沉默。
第二天,哈比希的别墅人去楼空,他坐了头班飞机从慕尼黑飞往汉堡。
他成了闯丛林的勇士。
罗先生来电话,冯·格来欣吓了一跳。
罗说:“哈比希昨天飞往汉堡了,看来他有了线索。”
“您认为乌丽克逃到汉堡去了?”
“哈比希去汉堡可以证明,他肯定得到了信息。我们要问:是谁给的?警察发表的那张彻底画错的模拟图,对乌丽克来说是最好的保护,它不可能提供信息,冯·格来欣先生,信息恐怕来自您的酒吧间吧!”
“不可能!我的姑娘们跟鱼一样从不说话。”
“跟鱼一样可是不好。”罗的声音还那么客气,“根据最新研究,鱼类能够彼此表达意思,通过一种人类听不到的声音,通过鳍和尾的动作……您瞧,这世界上充满了奇迹和未被发现的事实。我劝您别那么相信您的姑娘们。”
“我马上找她们问个明白!”罗怀疑他的姑娘中间有人出卖了他,这使他感到沉重和忿恨,同时也使他不安,还有这么个问题:为什么有人告诉了哈比希,而不向警察报告?不能想象托斯卡纳酒吧内部会有人泄密。
冯·格来欣请对方不要急于下结论:“哈比希也可能出于无关紧要的原因去了汉堡,要在那儿度假。”
“为什么偏偏去汉堡?”
“为什么不能?有人愿意去马约卡岛或特纳里夫岛,有人愿意去大都市。”
“那他满可以留在慕尼黑。”
“呆在他那个人去楼空、不堪回首的家里?我要是他,我也会逃走,逃离寂寞,我们要设身处地想一想。”
罗先生看来对心理分析不以为然,他说:“我们会日夜跟踪哈比希。要是他真的找到乌丽克,我们会赶在他前头下手。你放心了吧,冯·格来欣先生?”
“我从来不会不放心,罗先生,我干吗不放心?跟您相反,我说过了,我不认为乌丽克会出卖我们,她绝对不会!”
“女人就像一朵花,花开花落要有时间的,您懂吗?”
“不懂。”
“女人做决定要比男人花的时间更多,女人心里积累的东西也更多,往外倾吐的时候则一点不留。”冯·格来欣承认,罗说话很形象,有说服力。“我要等她全吐出来。”
在圣诞节前一周,赖伯探长又做了一个关于“当前形势”的报告。
赖伯现在出了名了,他不遗余力地搜集资料来证明警察的工作受到阻碍,已是尽人皆知。警察总局、州刑侦局还是联邦刑侦局的办案业绩有力地驳斥了种种没有根据的指责,说什么德国警察是一帮半瞎的残废,是凶暴的打手,或一个总是走调的合唱团,各种媒体对德国警察的批评实在是到了不像话的地步,而正是它们对民众的情绪和判断力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它们散布的歪曲性言论使警察的威信大大降低,以致在老百姓眼里警察只是些可笑的“壮汉”。
赖伯搜集所有这些资料,目的是要编成一部言之有据的文件,以证明德国的司法工作,特别是法制,正处于危机之中。赖伯可以说是承担了一项危险的任务。不光新闻界要向他扑来,还有政治家,主要是波恩的政治家也会不高兴,并会记住赖伯这个名字,因为在一个民主国家,最招人恨的莫过于对一名选举出来的民众代表指出他的工作违反了人民的意志,可确实有不少政治家提出的决策和提案是愚蠢的。
因此,每当赖伯邀请人们去听他的报告时,警察总局都很关切,赖伯说的许多情况是人所共知的,但他的提法和结论总是令人耳目一新,能够引起人们的不满和愤慨。听了报告以后人们会有足够的谈论话题,从心底深处痛骂当前的政府!
这么做有道理吗?
每一个听了赖伯报告的人都能回答这个问题。
沃特克把哈比希案件作为未了案件放到了一边,对摄政王游泳池工作人员的询问也没有什么新的结果,他们虽然回忆起了那个女人,但没有谁能提供详细情况。而令沃特克恼火的是,所有的人都认为那张按照救生员普尔弗的描述所制成的模拟图是对的。
“对,她就是这个样,没错!”
沃特克向赖伯发牢骚说:“真没想到,像我这样的傻瓜也能当上警官!”
接着他把档案扔进了文件柜。
当赖伯走上讲台时,警察总局会议室里座无虚席。他看见了各个部门的头面人物,州刑侦局局长,市警察总局局长,一些部里的局长,慕尼黑市市长,州议会议员。赖伯可以有的放矢,他很高兴。除此之外,还有经济界人士,各工会的书记,各党的代表,总而言之,各负责部门都来了人,只是他们之中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责任。
赖伯开始报告以前再次看了一遍会场,他想,我的报告将会像鸡蛋大小的冰雹砸下来,你们缩起脑袋吧。
“女士们,先生们!我今天给你们说说刑警工作当前的情况,首先我要说,情况很糟糕!请别害怕,你们将看到一些你们原本认为不可能的事实。先谈谈我们近年来最担心的、也是我的工作直接面临的问题,那就是形形色色的黑手党在德国的活动。最近我们还看到,越南的香烟黑手党如何威胁着柏林,他们通过最残忍的凶杀——就是枪击后颈——和别的黑手党帮派争夺市场。这样,柏林就成了新闻报道的焦点,然而在几乎所有的大城市情况都跟柏林差不多,只是人们不说而已,为什么要这么讳莫如深呢?原来这涉及到令政治家们坐立不安却又忌讳谈论的外国人犯罪问题,或者用缓和的德国官腔来说:非德国人的犯罪问题。”
赖伯这时看了看座中的政治家们,他们的表情不以为然,好像不是针对他们说的。
“请允许我用具体数字来说明黑手党问题,黑手党,不论是干什么勾当的,正日益渗透着整个经济生活。根据联邦情报局的一份秘密报告,世界经济已有一大部分被黑手党所控制。单单在俄罗斯,黑手党已控制了四千多家银行和工厂。黑手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亿万利润就在这些银行里洗钱,根本不需要拿到瑞士和卢森堡去洗。大家也知道,俄罗斯黑手党已经向西班牙阳光海岸的项目投资了数十亿马克,他们通过假商号牢牢控制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