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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痛 作者:十年砍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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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是我“高四”那年暑假,因为大姐家只有她和我姐夫两个劳动力,农忙忙不过来,于是就把我外甥送过来让我们帮着照看。这小家伙很调皮,白天连影子都见不到,晚上就一身泥巴跑回来,劳累了一天的母亲还得给他洗澡洗衣服,等大家吃晚饭的时候他又在母亲怀了睡着了。后来我实在看不过去,我对着他发火,嚷要送他回家,母亲说,难道你没有看到你姐现在累得都只剩下皮包骨头,不成人样了吗?我顿时哑然。最后一件事发生后最近,我回家玩了一个星期之后,返校时绕道福州去看望一个大学同学。去之前母亲问我到了福州后去不去哥家,因为跟哥有些矛盾,我真的不想去,于是我说看情况吧,母亲说:“他毕竟是你哥啊。”正是因为这句话,我到了福州之后尽管费了一番波折,但还是去了,看了哥、嫂,以及已经2岁多了不过从没有回过老家的我侄儿(我哥嫂他们自从有了小孩连续三年没回家了)。母亲也从来不干涉我们,无论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几乎都是支持的,一来是她本身文化水平不高,也没有经历过我们所面临的一些事,无法给我们一个好的建议;二则应该归于她对我们的信任了。正因为如此,我们都从不轻易做出决定,我们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让母亲失望。现在想来,尽管母亲文化水平不高,但其教育子女的方式是一般人甚至是一些颇有学识的知识分子所不及的,而这种宽松的家庭环境使我们获益匪浅。   这样的日子尽管艰难,但因为全家的团结一致乐观向上而显得有滋有味。不幸的是,后来婆媳之间的一些矛盾给了母亲很大的刺激,2001年,母亲去了福州我哥家,本来此行的目的是去照顾即将出世的孙子的,3个月之后却选择了在一个大清早,在哥嫂他们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收拾了衣物,独自回了老家。   经历过那件事后,母亲很长一段时间都伤心。正因为如此,我在家的时候,总想方设法让她高兴,并且瞒着父母到去买了台25英寸的彩电替代了原来又破又小的17英寸黑白电视,过年时我给他们每人买了一套衣服——说实话,这些钱都是我从同学处借的,但在父母面前我只能撒谎说是自己挣的,否则他们肯定不高兴。我只是希望他们的心情能有所好转,这是什么都无法换取的,花费多少我都认为值。   写到这儿我真想哭,不为别的,就为我到现在还不能给父母分担压力,减轻他们的痛苦。但我坚信,不久的将来,我会的,而且一定可以做得很好。此时此刻,在这千里之外的四川,我至尊的父亲,我至爱的母亲,儿我向您叩首! 姐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生于1965年,二姐1969年——她们的童年,是在“文化大革命”中过的。对于她们的童年我知之甚少,只是偶尔从母亲和她们自己的口中了解到其中的若干片段,知道了大姐上小学的时候得成天背着我哥,而二姐稚嫩的背则成了我记忆深出暖暖的摇篮,我就在她的背上摇呀摇,摇过了我的幼儿时代,也摇过了我的半个童年。我不知道一般人大概是从何时开始记事,但我却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二姐背着我的时候,因为不知何事让我不高兴,我就又哭又闹,还抓她的头发,姐就使劲地左右晃动着我以作报复,而我就闹得更凶了。这个场面成了我最早的关于幼儿时期的记忆。

  大姐初中毕业,因为没考上高中和中专,就回家了,二姐则小学四年级还没毕业就辍了学。从我逐渐懂事开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聊天时两个姐偶尔会说起这件事,母亲总是以一种无可奈何的口吻解释说,当时不像现在,家里连只鸡都不许养,哪来什么收入,穷得叮当响,早晚吃的稀饭稀得捞了半天不见饭粒,更不用说有钱读书了。姐姐有时候会不客气地“将”上一“军”:那时候哥又怎么有钱读书!每每这个时候,母亲也只有苦涩地笑笑,不言语了。现在想来,不能否认父母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但根本原因则在于家庭的贫穷。如果不是父母含辛茹苦,再忍辱负重也要把我们兄弟俩送到学校去,那么我们姐弟四个就都只能在家继承父母的衣钵了。当然也正是因为两个姐在辍学后回家做了父母的左臂右膀,我们兄弟俩才有了安心求学的机会,她们为我们所做的付出也就可想而知了。   
  两个姐(尤其是二姐)本来所学就不多,辍学后又没日没夜地奔波劳作,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份“闲情逸致”接触书本,到后来仅学到的一些东西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为此她们都没少吃苦头。我初中时开始自己写对联,一般大年三十那天我一边写,二姐就一边贴。我高一那年贴对联的时候,由于我没告诉她贴哪儿去,她竟然把一副该贴在猪圈上的对联给贴到大门口上了,幸亏发现得及时,才没遭邻人的笑话。我知道那是由于二姐认识不了几个字所致,便没有大声嚷嚷,但直到我现在仍清楚地记得,当我悄悄地把那副贴错的对联揭下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姐是满脸通红。到后来,我们镇上有家外地人办的裁缝培训班,因为那个时候大姐已学会了裁缝,我妈就便极力“怂恿”二姐去报了名以便也学点手艺。二姐刚开始还踌躇满志,打算学成之后便自个儿开家裁缝店,可过了不到10天,回来便说不去了,原因是那个外地来的师傅讲的是普通话,而我们当地客家方言与普通话有很大的差别,二姐只能连听带猜;这还不算什么,师傅一边讲解还一边板书,姐姐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自然就学不下去。大姐也有本难念的经:我上大学的时候,大姐家一面养鱼,一面还因地制宜地养些家禽家畜,有一次,因为看不懂说明,一次大姐错将某一种新出的杀虫剂拌了饲料喂鸡,结果一夜之间家里的鸡差点遭到灭顶之灾。   
  两个姐都在25以后才嫁,这在农村算是大龄了,当然不是因为嫁不出去,而是她们都希望能为父母多干几年活。我上初二的时候大姐嫁到一个比我们家还偏远的地方,姐夫高中文化,会畜医,比较上进而且脑瓜子也不错,或许这是大姐愿意嫁到偏远地方的原因了。结婚的头几年,他们承包了村上一口六七亩地大的山塘养鱼,等鱼渐渐长大之后,每天要好吃光几担的草,于是大姐只有一整天到处割草,然后挑过去喂鱼,不管天晴下雨也不管是否有病在身,日复一日,天天如此;尤其是到了夏收夏种的时候,不仅要忙割鱼草,还得顾田里的活,那种滋味实在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的,到十月份卖鱼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瘦上十几二十斤。这种日子虽然过得艰难,不过一年下来可以收入七八千块,在当地来说已经算不错的了,那些村干部眼红,将承包费大大增加,于是再养鱼也就不划算了,大姐和姐夫也只有另想法子。先是打算种香菇,于是从山上砍了一大堆枫树扛回去,凿了眼,放进香菇引子,却因为买的是劣质引子而使得这些费尽千辛万苦弄回来的枫树成了废物,我春节到她家去的时候,在一大堆枫树里我们找了半天才找了几个很小的香菇出来。后来养了上百只鸭子,这也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因为离市场远,价格也不好,于是只能卖一部分,而留下一部分下蛋,但接下来卖鸭蛋也是一个麻烦事,那时候姐和姐夫每逢墟日都载满满一两筐鸭蛋到集市上去卖,一直过了好几年这些鸭子和鸭蛋才处理掉。除此之外,大姐还得操持一个家,除了种菜做家务,还得经常象我母亲一样上山割柴,下地摘草喂兔子,总之为了生活什么都得干,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辛劳,然而收入却一年一年减少,日子也一年不如一年,生活的压力也就一年比一年大了。所幸的是两个孩子都聪明伶俐,大姐和姐夫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们身上,不过面对他们一年年狂飙的学费,除了迷惘与无助又还能怎样?

  二姐出嫁的时候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读高二,二姐怕影响我的学习而没让家人告诉我,因此我是月末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看着姐一切依旧而人已不在的房间,我心里只感到说不出的酸楚,这不仅是因为二姐曾背着我长大,并且还救我一命,更因为,我们姐弟四人中二姐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为密切。我读初三那年曾因为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左膝盖被擦去一大块肉,当时就可见白色的膝盖骨。当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后,二姐用自行车载我到镇医院去。我先坐到自行车后架上,当二姐上了车之后,由于不习惯这种搭人方式,于是车把在晃了两下后就连人带车翻到了旁边一米多深的沟了去了。二姐爬起来后第一句话就问我伤到了没有,并且马上把我抱起来,擦去我身上的泥巴。看她一脸抱歉的样子,我说我一点事都没有呀!我的伤口缝了七针,在这过程中二姐就站在一旁看着医生一针一针地缝,尽管打了局部麻痹,但每次那针穿过我的皮肉时那钻心的痛仍让我全身不禁要颤抖一下,我一会儿看看医生为我缝肉线的动作,一会儿看看一旁的二姐,我还清楚地记得,有好几次二姐都别过脸不敢再看,我知道她哭了。二姐出嫁之后,生活一直很艰辛,先是跟二姐夫出去做“小工”,每天7点从家里出发晚上6点才能回到家,一天累个半死也只能挣10块钱,而且也不是天天都有;后来替镇上一家纸厂贴银箔纸,利润微薄,加上老板极其苛刻,因此一天下来顶多也就得个8、9块钱,二姐还贩卖过橘子,因为没经验而折了本,诸如此类,生活的不容易实在不是语言可以表达的。   
  上大学以后每年寒假我回家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两个姐,但我所看到的,除了满脸的憔悴与越来越深的皱纹,还有黝黑而失去光泽的皮肤,别无其他。每次看到她们,我都想哭,哭曾跟我们一起长大有说有笑的姐如今为了生活什么都得干;哭才30来岁的的姐看去似乎早过了40……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愿意去看望她们,一想起她们那劳累而无助的样子,而我却不能给她们任何帮助,我总感到无比难过。我不知道这种局面何时会改变,也许等我工作之后我可以给她们提供一定的支持,我也会扶助她们的孩子读上大学,看是这都不是办法,他们该如何才能改变这种局面,是否惟一的希望真的只能寄于下一代,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关于医疗

  “天黄黄,地黄黄,我家有个夜叫郎;过路的君子念一遍,夜明清睡到天亮。”这句顺口溜,对于曾居住于乡下的客家人来说,恐怕是再熟悉不过了。据说如果哪家小孩经常夜啼不止,做父母或者爷爷奶奶的,便在一张两个巴掌大小的黄草纸上写下这句顺口溜,然后粘贴在比较多人经过的路边电线杆、墙壁上,路人看了,那夜啼的小孩就会好起来。   
  我上大学以前,经常能在家乡的路边看到这样的黄纸片,并且几乎每次看到后都会很虔诚地看上几遍,默默祝愿那个小孩早点好转。请别笑话于我的迷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丝毫不相信这样的办法能够起到任何作用;也请不要把这样的做法简单地归咎于迷信,因为也许贴这些顺口溜的人自己也不相信呢。在我看来,农民经济的窘迫与农村医疗水平的极端落后才是产生这种现象的祸首罪魁。   经济的窘迫使大部分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选择了忍受,面对常常光顾的感冒发烧腹泻之类的小毛病时如此,面对一些很严重的疾病或者意外之伤时,也几乎如此。小时候我全身被开水烫伤的那次,应该不可谓不严重,但父母也没有把我送去医院,而是用茶油给我涂上,后来也只是到一个小诊所买了些药水和纱布,然后请赤脚医生给我打了一周的针,仅此而已。到后来我表哥爆竹爆炸那次,即使被炸得全身大部分皮肤焦黑,受伤如此严重,也没有送到医院去。我并不认为那是我父母不爱我,也不认为那是我大姑不爱我表哥,我把这些归因于穷,以及因此而产生的对健康以至于生命的麻木。我在外地念书的时候,每次回家,经常都从母亲嘴里听到哪个非常熟悉的长辈甚至平辈死了的消息,我总感觉吃惊,他(她)不是看上去身体很好的吗?有的时候母亲会告诉我他们是死于什么病,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告诉我:谁知道呢?是啊,多数人死了,但别人确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也不知道他死之前到底忍受了怎样的疼痛。我高中时一个关系非常好的同学,他母亲死于急性心脏病。后来他很是自责地跟我说,他母亲在家里晕倒后,还没送到医院就去世了,而之前谁都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如果早一点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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