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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绾-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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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王怜花周旋最是费劲,他总有各种方法拖着你,还不如单刀直入。王怜花倒是彬得住,听我们这么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打了个哈哈道:“照您这么说,是疑心王某将这些人囚禁起来了?不知老爷子这么说有什么依据。”
  冷大直接转头看我,我心里还想着王怜花踩人的那一幕,当下看也不看他道:“只怕别人不愿承认。”
  王怜花笑道:“‘海姑娘’若是不信,尽可将在下这块地都掀起来瞧瞧。”
  我一听这话,拳头紧了紧,差一点就要发作。沈浪回头望了望我,侧身拦在我身前,道:“云舒,不要胡闹。” 我一听这话,心中气苦,嘿嘿冷笑两声道:“掀人地皮这种损事儿我自然是干不出的。明天午时之前,你们只管来此,我自会证明给你们看。”说罢转身就走。
  
  回到院内已是下午,我先往金无望房内跑。轻轻推开门,金无望正坐在床上闭目盘膝运功,熊猫儿在一旁打盹儿。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轻轻弄醒熊猫儿,示意他跟我出来。熊猫儿迷迷糊糊被我扯了出来,屋外寒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寒战,眼睛也清明不少。我低声道:“今晚二更,咱们门口见。”
  熊猫儿咦了一声道:“这是去作甚么?”
  我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恶狠狠道:“你信不信我?”
  熊猫儿嘶地吸了口气,道:“信信信…”
  我这才放开她,肃容道:“别人都不信我,你是我大哥,你要信我。所以今晚势必要走这一遭。”接着便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
  熊猫儿见我神色沉重,张嘴正要再问,我已一溜烟地跑了回去。回到房间,立马换下了衣服,捡了身轻便的衣裳换上了,把袖子和裙裾一一剪掉,再用绳子一圈一圈绕在脚脖子和手腕上,又把头发绾得紧紧地,插了只锋锐的簪子,又用布条紧紧绑好。做完了这一切,嘱咐肥猪一日死到了两更把我叫醒,之后便和衣倒在床上小睡。
  多日未曾好好休息,我脑子嗡嗡作响,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实,直到小猪在我穴道上狠咬一口,我这才疼醒。一看外面天色都黑透了,我便悄悄摸出院门。到了外院我不禁吓了一跳,弄尘房里灯光居然还亮着,隐隐传来说话声。
  我凑近房间一听,另外一个声音居然是师傅的。
  “叔叔…”弄尘的声音。
  “别叫我。”师父的声音。“你要知道,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弄尘似乎有些激动,声音也稍稍提高了些:“我大哥死得早,家中子息单薄,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爹这些年来时常惦记着您,要我不远万里去云南为您求这金丝红芽来…”
  师父厉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非当年海逵一意孤行,太君那样对她,她…她又怎会…海家欠她的太多,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看着她的后人…”
  弄尘道:“既然想着她,为何不敢见她?”
  师父忽然不再说话。半晌,他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尘儿,你还小,这世间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屋内骤然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弄尘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恨声道:“罢了,罢了。我原以为--我原以为我的叔叔应该是…”
  师父冷冷道:“是什么?我告诉你,当年的海复早就死了。你现在见到的,无非是个死了心的行尸走肉罢了。” 屋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这时院外响起一阵夜猫子的叫声,熊猫儿想必等得急了。我再也不敢耽搁,只好猫着腰窜出了院子,脑中全是这两人方才的对话。
  
  熊猫儿缩着脖子站在门外,我连忙道:“抱歉,抱歉--东西准备好了么?”熊猫儿点点头,也不说话,拉着我出了门,左拐右拐进了条小巷子。巷子内早有个大汉靠在一辆马车上等着,手上还牵着几只狗,小到京巴、大到看门的恶狗,林林总总有那么六七只。
  领头的大汉正是那日见过的吴老四,他一见我来,小声道:“都按姑娘吩咐的办好了,棺材铺左近的狗全抓来了。”
  我冲吴老四咧嘴一笑:“干得真漂亮。”吴老四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连连搓手。熊猫儿在一旁问道:“这究竟是去干什么的?”
  我道:“自然是去抓狐狸尾巴的。”说罢蹲下身子跟狗群交流了一番,顿时双眼一亮,挑出其中一只黑狗放在车上,其他的统统遣散了。
  两人面面相觑,我只催他们快快上车。上了马车,吴老四在前面驾车,我抽出一块黑巾握在手里,道:“先去花市。”
  不多时马车就驶到了花市的街道上,我跳下车仔细辨认,发现就是那天我上车的地方。待确认好了后,又调整马车方向,随后上车用黑巾蒙着眼睛,一路指挥马车往左往右,心里默默数着步数。我记心尚算不错,那日的路记得七七八八,待我喝一声停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座宅院前。那宅子十分花哨,各种花灯琳琅挂满了风檐,内中丝竹声嘈杂,伴着女子娇笑声和男子吆喝声。
  熊猫儿一见这宅子,忽然道:“难不成这大晚上的就是来这儿?”
  我略带疑惑望了他一眼道:“怎么?”
  熊猫儿的脸色终于古怪起来,想了一会儿,方才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莺巢夜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上课 总算熬夜更完了这一章。。浑身无力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jj居然抽到发一次出俩文 pf。。
再也提不起劲看首页和榜了。。心肝儿乱颤啊。。  我一看熊猫儿脸色,再回头看了看那灯火通明的宅院里传出的阵阵语声,心想果真没错,还真是个妓院,且这妓院开得倒是很符合他们母子俩的风格。
  先前冷大曾说王森记所在的那一条街都是王家的产业,因此我才叫吴老四去把那街上的狗全牵来,这么多家店铺,总有一家是用来连着王云梦老巢的--他王怜花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不可能把密道凭空变走,定然是还有我遗漏的线索。我在句群里挑出来的黑狗正是王森记隔壁卖香烛的铺子养的,这一路上听黑狗一番分说,我这才明白,原来并非密道被填了,而是我一开始就想错了。
  为了坐实这件事,还得去王云梦的那间大宅里找些叫王怜花抵赖不得的真凭实据。我那日在马车上闭着眼睛,未曾看到路边风景,因此才蒙上黑巾,凭记忆摸到这里来。这间妓院占地也是极大,恐怕我那日见到的王云梦的老巢就是这里了--其实救朱七七的时候我就隐隐有些怀疑,王云梦的宅中选出来的那些白衣姑娘个个姿容都算是过得去,也是身有武功的,若说这王云梦只爱蓄养美貌少女做手下,那么那些宅子里端茶送水的丫鬟小厮、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婆子又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少女很可能就是这妓院里卖笑的姑娘。若说这世上秘密最容易泄漏的地方,恐怕就是在这纸醉金迷的暗门子里了。奢靡与迷醉的环境总能让人放松警惕,想从恩客嘴里掏出秘密是最为容易不过的。王云梦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懂得怎么样最大化地利用现有的资源。
  怀疑归怀疑,究竟是不是还得进去查看才知道。我从未见过古代的妓院,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时代正常女子出入青楼是禁忌,不是人人都接受得了的。见熊猫儿为难,自己也有些犯难了,即便是古代的风月场所,也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这时门内忽然响起嘈杂的喝声,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往门边走来。我和熊猫儿对望一眼,轻手轻脚猫在院门旁一棵大树旁。
  门被重重推开,两个大汉架着一个身形瘦弱的男子走了出来,狠狠往地上一扔,那人摔了个马趴,嘴里污言秽语地骂道:“你想糊弄本大爷!?兀那贱货鱼口肿烂得跟桃儿一般,大爷就是不给钱你又待怎地…”熊猫儿闻听此言,眉头皱了皱,我虽听不懂这些所谓窑子里的黑话,但熊猫儿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想来此人嘴里的话一定是不怎么干净的。
  拖他出来的其中一个大汉冷笑道:“你倒胆大,也不瞧瞧这里是谁家的地方,要闹事,招子也须得放亮着些。今儿咱们当家的心情好,这才放了你一马--”
  那瘦弱男子腾地站了起来,对着那大汉脸面啐了一口,那大汉勃然大怒,举起碗口大小的拳头就要往那瘦弱男子身上招呼,他手法虽拙劣,但也看得出是个练家子。眼见那瘦弱男子就要结结实实吃这一记老拳,千钧一发之际,那男子忽然脚一软,向下跌坐,口中“哎哟”一声道:“杀人啦!不得了啦!”
  另外一个汉子连忙拉住要打人的那个,低声道:“当家的说了,今日有贵客,放他一马…此人有些疯癫,没的跟他掷那闲气做什么。”说罢连拉带扯,把那汉子拉回院子里,把门关上了。
  我暗笑一声,那两个护院的汉子可真是草包,方才那男子那一时“腿软”可绝非是幸运,恐怕今夜来找麻烦的人不止我一家。月光下我见那男子又撒了好一会儿泼,忽然拍拍衣襟,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他嘴里依旧大声咒骂,手下却不停,从腰间掏出一只攀墙的钢爪,匆匆绕到了另外一边,看来仍是不死心。
  我唯恐此人这么一闹坏了计划,正要跟上去,熊猫儿已潜行过去,他人虽高大,身法却漂亮得很,未发出一点声息就摸到了那人身后,要点他穴道。那人武功倒还有几分看头,许是感觉到身后劲风,竟尔偏了偏身子躲过了这一指。由于两人都不愿声张,因此便都不做声,你来我往地拆起了招来。那人的武功路数有些眼熟,我正凝神思索在哪儿看过,熊猫儿忽然轻喝一声:“着!”已一掌往那人胸口印去。那人忽然惊叫了一声,音色竟是女子的。熊猫儿一听这声惊叫也有些惊讶,他素来若非万不得已从不跟女子动武,当下偏了偏掌势,疑道:“是个女的?”
  这女子修为不高,反应却奇快,乘熊猫儿收势不及,闪电般从腰间掏出一对峨嵋刺,一扬手洒向了熊猫儿。此时熊猫儿收掌在空中画了个半圆,趁势一个筋斗翻开,那对峨嵋刺叮叮当当悉数吸在了他随身挎着的葫芦上。那女子转身要跑,我急忙窜了出去,模仿王怜花声音唤道:“松儿?”
  那女子听见这声喊,身子一僵,猛地一回头。这么一迟滞的功夫,熊猫儿已经拍住了她穴道。那女子立在原地,颤声道:“少…少爷?”
  我笑嘻嘻从树荫后走了出来,那女子看清我容貌后,呆住了,喃喃道:“你…不是少爷?”
  我心想这下赌对了,原本听她惊呼只是觉得有些像而已,但再一瞧那武功家数和茵茵如此相似,再加上那对似乎是制式配备的峨嵋刺,必定是松儿无疑。我凑近看她脸庞,她做了些易容,看不出是谁,但仍瞪着我,心神似乎颇为激荡。我当下暗运内力,催动异眼,仍以王怜花的声音道:“松儿,你瞧我是谁?”
  那女子身子一颤,双眼哗地落下泪来,道:“少爷…你真是少爷么…你终于肯见我了…”
  盘问之下,我登时喜动颜色,这下好了,弄着个现成带路的,此间果真是关押方千里等人的地方,只不过外面是青楼,里面的大宅才是玄机所在。于是继续套她的话,这才知道原来当日花婆放了她后,她情知回去了也是死罪,因怕受责罚,一直在外游荡。她对王怜花痴情,于是去投奔王怜花,王怜花自然收留,还为她找了个住处。只是王怜花这几日似乎在这暗门子里有了个新的相好,今日正在此厮混,她心中气苦,乔装打扮来瞧瞧情敌的模样。只是王怜花的相好原是楼里的红牌,哪里是那么容易见的。松儿身上没有银子,只好随意叫了个姑娘伺候,躲在厢房里想伺机混入里院去寻王怜花,不想被人发现,扔了出来。
  她说得哀婉,又抓住我袖子道问得切切:“少爷,她们说当家的要放我一马…我知道夫人此时不在洛阳了,定然是你…你心中还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瞧她样子十分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不愿再为难她,当下从头上拔下簪子,叫她在沙地上画张外院通到里院的草图给我,她连我要做什么都不问就直接画了起来。我不禁叹了口气。
  人总有劣根性,太容易得到的东西,自然显不出珍贵来--女子若太过痴情,往往是得不到心仪之人的好脸色看的,通俗些说,反而像是倒贴。且不说王怜花三番两次撩拨我,也许只是因为我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对他曲意逢迎,而感到新鲜——但松儿用情如此之深,到头来只怕是一场美梦而已。
  松儿画好了图,我看了一会儿,将图牢牢记住,再用脚重新把沙地搅得散了,这才对松儿说:“你回去歇着吧,待明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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