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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年纪小 席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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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张十点的好牌……

“你们在做什么!?”

轰隆隆——天呀!地呀!是爸爸,是爸爸啦!

别家的小孩全用“你们完了”的眼光为我们哀悼;而我们,有三个小孩是现行犯,当下只希望地球突然毁灭,那就可以不必抬头面对此刻正青面獠牙的爸爸了。

地球没有因为三个纯真小孩的祈祷而毁灭(真是不赏脸),不过很确定的是老爸绝对很乐意把我们毁灭。

“你们居然敢在这赌博?给我跪下!”父亲发出酷斯拉的怒吼。第一个指令就是跪下。

咚!咚!咚!三声,公厅里一字排开三根跪地萝卜。不行,阵容不够壮观,怒火还是很旺。厉目扫到神桌下面一张傻呼呼的脸,伸手捞出来,很体贴地替两岁娃娃摆好姿势。道:

“跟著跪!”

小娃娃觉得好玩,不知叽哩咕噜什么,直到手上的鬼牌被抽走,一张小脸才揪成叉烧包。

没有叫人起来的样子,父亲气唬唬地跨出公厅,实在是因为很多工作还等著他做,他只是回来拿个工具而已,没空料理这些小萝卜;要有空,非吊起来打不可。

出了公厅,走在晒谷场上,一步步走远,眼看就要跨出三合院——

一条漏网之鱼睡完午觉出来,正想找人玩,一开纱门就与父亲望个正著,两两相望,小女孩啧嚅地怯叫了一声:“爸。”

“一起去跪!”父亲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遥指公厅处。

最后一根萝卜,问都不敢问为什么,要哭要哭地走过来,乖乖地跪下。

父亲走出三合院,想是去田里工作了,看来我们将要跪到晚上他回来为止。每个人都把怨恨的眼光瞄向大堂哥。

大堂哥也很有心赎罪,把扑克牌拿过来,蹲在我们面前,说道:“那我们就在这边玩好了。”

有人正要点头,忽见得父亲竟又走进三合院,我们都吓呆了——全都又跪得直挺挺,可媲美雕像。

父亲没走过来,远远看了我们一眼,搔搔他的小平头,像是头皮突然很痒。一个堂弟刚好回来,经过他身边时被他叫住,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堂弟点头看过来。不久,父亲走了,而堂弟走进公厅,忠实传递圣旨:

“你们爸爸叫你们起来啦。”

喔。我们都站起来,伸手踢腿,拍掉膝上的泥灰,因为害怕爸爸又会突然蹦出来,大家决定下次不可以在公厅玩牌。

“……,人家又没怎样……”最无辜的那个现在才敢哭。

大伙随口安慰:

“啊,你是大伯的小孩呀,其他人都跪了,你没一起跪会很奇怪溜。”

也是。爸爸总是努力做到不让其中一个小孩觉得自己被孤立。

第四篇:只好下手

现在想想,觉得实在有趣。

爸,您恐怕是三合院内最倒楣的父亲了。

因为您的脸比别人多了一点横长的肉,

于是大家公推您是最严酷的父亲,要是打起小孩一定得送医。

当别的小孩因犯错而被打得满头包时,

我实在想不起来您除了打过我们手心之外,还打过哪里。

「……那,打那里呢?」

说起挨打,那可是我们童年的共同记忆。

哪家小孩没被打过?您没听过以前有句话叫“下雨天打小孩”吗?嗄?居然听不懂?你没当过小孩呀?!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意思是说,由于乡下人平常农忙,偶尔还得打打零工赚些奶粉钱贴补家用,忙得不可开交之余,要是自家小孩犯了错,并不会马上处罚,而是等下雨天再来算总帐。有错就打。

旁边没错的顺便骂骂,反正你总有一天也会犯错,现在先骂也没冤枉你。

我们家的小孩比较乖,当然所谓的乖是指:不会傻得在大人面前做出绝对会被槌的行为。如果你们也是上有严厉的奶奶与父亲的话,相信我,你们也会佷快地学会如何趋吉避凶。

可是,只要是小孩,绝对会有犯错被逮到的时候,我们当然也不例外。

有一次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可能是跟著堂哥堂姊去隔壁三合院踢馆,或者是跟别家的小孩玩游戏玩到打群架,又或者是把家里那两只爱哭爱跟路的小的撇在一边自己去玩吧……总之,是其中一件被逮到了。

我家爸爸呢,总是嘴巴上说得很凶狠,实际执行的却不多。

可能是他光是用骂的就已经够我们皮皮剉了,哪还需要真的打?

再一个原因是,由于他年少时期血气方刚,老是跟人打架,顺便也练了些拳脚功夫,那一身的钢筋铁骨,随便挥一拳,包我们免费直飞邻村的外婆家。

所以纵使他常常觉得我们很皮很欠扁,却不知道将我们从何打起。他拿捏不住可以让我们受到教训但又不至于使我们受伤的力道。但是这还不是他最苦恼的,他最苦恼的是面临非打不可的时候,他该打哪里?

这一天,他不得不打了,倒不是因为这次情节比以前严重,而是,您知道的,小孩子向来是掉了伤痂忘了痛,不久久打一次,他怎么知道要怕?怎么懂得要乖?

刚好这一天心情有点小一好,小孩们又有点小不乖,天时地利人和皆具,东风也不缺,就行刑吧!

ㄟ……那,打那里呢?

打耳光?不行不行,怎么可以打小孩子的脸?他这一辈子最痛恨这种侮辱了,岂可教自己的孩子承受!

拿藤条乱抽一顿?要是伤到筋骨怎么办?小孩子还要不要长大啊?

头部,不可以;身体,也不可以;屁股……还是不行。

这个当人家爸爸的总不自禁回想到幼年时被自己的父亲拿扁担追得满村子打的前尘旧事,那种屈辱感是他一生的痛,万般不愿给自己的孩子留下这种回忆。他这么死要面子,自己的孩子当然有遗传到,搞不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颗脑袋这样左想右想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是得做做样子,毕竟刚刚吼得那么大声,我们这些小孩也都跪一列簌簌发抖中,旁边还围著一群等他开打后劝他息怒的大婶、阿婆们,这出“严父打子”戏岂是说收场就收场的?

好吧!速战速决——

“手伸出来!”随手折来一根细竹枝,咻咻生风。

鸣……手会断掉啦!

年纪大一点的小孩,眼中含泪;年纪小的已经哭出来了。

啪啪啪,老大打三下,老二打两下,老三打一下——

“哇……”跪在最旁边的老么嚎啕大哭。

“咦?啊我都还没打,你哭什么?”父亲非常讶异。

在旁边看的堂婶忍不住问:“你干嘛打老么?”

父亲一楞,熊熊想到:“我没有要打他呀。”

一个伯婆又问:“那你干什么罚他跪?”

“我没有叫他跪呀!你怎么自己跑来跪了?”父亲叫完,突然嘴角有些抽搐。草率地叫我们下次别再犯错之后,平身,解散。

然后,他躲到一边去偷笑。

虽然孩子们傻兮兮的举止逗笑了他,但笑完后他开始决定,以后打小孩就只打手心;不打最好,反正用吓的也很有用,又不必担心把孩子打笨。他希望他的孩子全长得机灵聪明,傻呼呼的可不好了。

没办法,父亲比较相信后天努力绝对可以强过先天遗传。

之二,某出版社作者

“新鲜的?有趣的?不一样的?”某位席字开头的作者刚开始还很不知死活地在重复发行人的话之后,以老经验的口吻道:“套书嘛,大家也合作得很有默契了,别担心啦!既然你认为我可以,那有什么问题,算我一份吧!”

反正发行人说了,因为大家对言情小说之外的文体都陌生,说白一点就是幼稚园等级,大家尽量努力一下,也别要求太多了。

“千万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呀!”这是发行人下结论之后的交代。

压力?哈哈哈!某席作者怎么可能给自己压力?看到发行人身上己经扛那么多压力了,某席作者好心地不再招来这种伤脑败胃的坏东西累加上去。这种苦头一个人吃就够了,她才不去凑热闹咧。

问题来了,写什么呢?

容易容易,一定很容易的,别担心!

ㄟ……写什么呢?

好像……可以写的东西很多……但是……

哈!哈!没事儿,再想一下就有了。

写、啥、呢?

嘿-嘿-卖个关子,就是不告诉你,怎样!

……

啊啊啊啊啊——

不会写!不会写!我不会写小说以外的东西啦!

第二个抓狂的人于焉产生。

后来的后来,长出第一根白发的某席,在毁掉九十九种混字数的题材后,终于对发行人提出一个觉得自己应付得了的企画——“旅行杂记”!

“不行,太僵硬!”也不啰嗦,那边直接否决。

喂喂!发行人,你不是说随便写写就好,不给压力的吗?

“要感性、要有趣、要贴近你自己!”

厚!这样很笼统耶!不然你示范一本让我照抄怎样?可行吧?

“如果读者要看旅游书,会自己去看市面上已经有的一千零八本。”意思是,你坚持要占第一千零九本之名额是啥意思?

但、但是……人家觉得可以发挥啊。

“重拟一个企画来!”啪!退堂。威——武。

许久许久之后,某席终于明瞭了一件事——

原来发行人说“随便写写、别给自己压力”只是客套话。

啊啊啊啊——

写什么啦?不了、不懂、不会啦!

ㄟ……阿喏……现在退出还来不来得及?

之三、趣味

许多现在想来觉得有趣的事,在发生的当时根本笑不出来。

回忆,这东西肯定有吗啡的成分,让我们每当想起当年事,总是忍俊,觉得当年的糗事、气事、顽皮事,都非常有乐趣。往往不经意想起,心情都是愉悦。

原来我的童年是有趣的。成年之后,与友人偶尔谈起,她们都会说“你小时候真热闹有趣”,是吗?是吗?一直只觉得童年时小朋友特多,大家疯在一起真是惊天动地,让大人不胜其吵,往往扯高喉咙吆喝我们这些野猴子克制一点,吵死人了。

现在数一数,自家三合院里的堂亲小孩加起来共十三、四个,再有相邻的三合院小孩也是十来个,这还不包括隔了两座晒谷场那端的小孩哦!我们以晒谷场作楚河汉界,这边的小孩一国,那边的小孩也一国,有时玩在一起;有时为了争晒縠场的使用权而打群架……

打架不是好玩的事,那时要给大人知道了,回家通常得再吃一顿竹笋炒肉丝。所以那时这种事一点也没开心的地方,反倒气闷。但是成年后,看到现今的小孩没玩伴,一下课就关回家中,看卡通;或去才艺班上课。哪家大人放心让孩子出门野?拜托,治安如此败坏呢!就算放心吧,又哪里有地方可以放心玩?就怕随时飙来一辆失控的车子,往自己心肝宝贝的小身躯上撞去啊。

这样一比较下来,我们的童年确实缤纷有趣多了,压根儿不知道“升学压力”为何物,到处野、到处玩都不忌讳的,唯一担心的是玩得太疯会被念。

写散文是一种趣味,而我挑了一项必须适度掏出自己的题材。

下笔的第一个艰难是——我愿意掏出什么?掏出多少?

第二个艰难是——我们其实并无言情小说之外的训练,能写得出来吗?

最后务必注意的是——可以写成胡天胡地的杂文,就是不能写得像一篇后记。

这些都足以激起我们的斗志与挫败,两者交相煎熬,可说是水深火热。但也因为挑战性够(虽然说失败了也很正常),所以大家玩得很愉快。

成功如何呢?不如何。

失败如何呢?至少给自己留了笔不一样的记录。

老实说吧!没人想到成不成功的问题,只求绝对地尽力。

这一次,嘿嘿,特别好玩!

我把这次的企画,列为写作生涯里最别致的趣味。

希望你喜欢。

第五篇:有没有很怕?

说到处罚这档子事,我发觉您真的花招百出,既然不能打,而您对我们的管教又不肯降低标准,于是您很会把握所有的机会教育,让我们记住什么是疼痛,千万不要随便犯错。

「依照惯例我们回:“有很怕。”」

既然处罚是每个小孩都必然会吃到的排头,当然也就不会只是我们家的专利。

父亲对我们的要求颇高,所以我们挨骂的机会几乎天天有。对长辈稍有不敬、没照顾小弟小妹、不肯吃饭、太爱现等等等,都是挨骂的理由,并被随时随地纠正,所以我们几个小孩的自由指数比起别人真是少得可怜。有时候我们看到那些同辈的堂亲出言顶撞长上都不会有事时,心中真是乱羡慕一把的,觉得堂伯、堂叔他们好开明喔,对小孩好好喔!

可是与其说他们开明,倒不如说他们懒得去纠正小孩子的行为举止,总认为这些小孩习性没什么,不必看得太严重。他们甚至也不认为我家爸爸是真的注意我们的规矩,根本是把他的严厉看作是趁机发泄自己不佳的情绪而己。

有位堂叔就曾对父亲劝过:“你心情不好也不要骂小孩嘛,你看你每个小孩都怕你。”他在说这话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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