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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青亦是发作不得,只能说道:“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也弄得不大清楚。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说杨大人是买空卖空,最少他有韩老镖头送给他的那一成股份,这一成股份是有官府文书作证的。”
宇文雷得他提醒,登时又神气起来,说道:“不错,另外那五成股份,究竟应该属谁,这个纠纷,可以慢一点再由官府判断。但最少我有一成股份,我仍然是震远镖局的股东!”
快活张道:“好吧,我就承认你是个小股东,请问你这小般东有何话说?”
宇文雷道:“总镖头的人选,我也有权决定,韩老镖头刚才说过,大家也同意的,总镖头应该由镖局中武功最好的人出任。”
快活张道:“我不反对。我是大股东,比你更加希望镖局有个得力的总镖头,可令镖局兴旺。”
卫长青咳了一声,说道:“这一点大家既然都没有争执,那就好了。这位宇文先生刚才打败了沐副总襟头,众镖师也都服了。不过,那是戴先生你没来之前的事,不知你是否要和宇文先生比斗一杨?或者由你推荐那一位镖师和他另比也可以。”
快活张道:“老实说,我并非反对宇文先生做总镖头,假如他真有技压当行的本领的话。我想叫小徒和他比试一杨,如果他能打胜小徒,我就放心了。”齐世杰站了出来,作了个罗圈揖,说道:“拜见各位崩辈,总镖头我本来是不敢当的,但家师有命,我只能向宇文先生讨教几招了。”
宇文雷对戴湛多少还有顾忌,一见他叫徒弟出场,登时放了心,想道:“这小子看来不过二十多岁,就算他在娘胎练武,也比不过我!”
卫长青的武功未必胜得过宇文雷,但江湖经验却是在他之上,齐世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禁生疑:“戴湛胆敢叫徒弟应战,难道这小子当真有超凡绝俗的技艺?”问道:“对啦,还没有请教令徒高姓大名。”快恬张随口答道:“小徒和杨大人同姓,单名一个杰字。”卫长青心头一动:“莫非这小子是杨炎假扮的?若然真是杨炎,宇文雷倒是不容易应付了。”
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齐世杰,果然感觉到齐世杰的身上似乎有一点杨炎的影子,但容貌口音和他见过的杨炎都不相同,却是不敢断定。
杨牧就更加怀疑了。要知表兄表弟本来就有几分相似的,杨牧对自己的儿子当然也要比卫长青更为熟悉,困此他在齐世杰的身上看出的与杨炎相似之处也就更多了。反而他倒完全没有怀疑是齐世杰,因为他知道齐世杰是姊姊的命根子,即以“常理”猜度,料想姊姊也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儿子冒此大险。那晚杨炎从他的家中逃走,他的心里又是恼怒又是庆幸。恼怒的是儿子和他作对,庆幸的是儿子总算未遭毒手。
他怀疑是自己的儿子,既怕儿子惹祸送命,更怕连累自己,不禁忐忑不安,就似爇锅上的蝇蚁似的,卫长青看在眼内,又多两分怀疑。
“名师出高徒,这位杨兄的武功自必是了得的了。我们等着看正宗的六合拳吧!”戴家是世传的六合拳,卫长青说的这番话,表面是捧戴湛,实际是给齐世杰加上了一道箍,叫他不能施展别派武功。“即使你是杨炎,你也只能以戴湛徒弟的身分应战,他说开之后,见“戴湛”师徒都没反对,心中暗暗得意,自以为是已经助了宇文雷一臂之力。
宇文雷一点即透,立即拉开架式说道:“戴家六合拳是久仰的了,好,就请杨兄用六合拳赐教我吧!”
快活张忽地微微一笑,说道:“且慢!”
宇文雷一愕,说道:“戴先生有何指教?”
快活张道:“你想做大股东吗?”
宇文雷眉毛一扬,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快活张道:“我想和你赌点彩物。你若赢了小徒,我把我名下的五成震远镖局股份给你,若是小徒侥幸得胜,你那一成股份可得送给小徒!”
宇文雷自忖胜券在握,双眼朝天打了个哈哈,说道:“这不是我占了太多的便宜么?”
快活张哈哈笑道:“多谢你看得起我的六合拳,我应该报答你伪雅意;同时,也是给小徒的一点奖励。他的六合拳虽然学得还未到家,但要是他能侥幸得胜,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是不是,总而言之,不论是你赢了我五成股份,或是小徒赢了你的一成股份,我都算是做了一份人情了。对吗?”
宇文雷哼了一声,说道:“我领你这分人情,闲话少说,就请令徒和我比试吧!”
齐世杰早已出杨,喝道:“你已经斗了一场,我让你三招!”
宇文雷面色一沉,狞笑说道:“好大的口气!”话是这样说,但他也不客气,一拳就打过去。
齐世杰一飘一闪,宇文雷这一拳打了个空。卫长青暗暗惊奇。心里想道:“这小子的轻功身法可比戴湛好得多,但却似乎不及杨炎。”不过他所知道的戴湛的轻功,乃是二十年前那个还在做着震远镖局副总镖头的戴湛的轻功造诣,今天的“戴湛”轻功如何,他却是不知底细的。故此他虽有怀疑,却也不敢说齐世杰是假冒的六合派门人。因为六合派虽然不以轻功见长,但功夫练到深时,轻功是会自然而然的提高的,有独特的轻功身法的门派寥寥可数,大多数门派的轻功相差不会太多。
宇文雷一拳打空,也是不觉心头一凛:“这小子倒是不可太过小觑!”倏地身法一变,拳掌兼施,使出了白驼山的杀手绝招。
掌风掌影中,只见齐世杰斜窜数步,但仍然没有给宇文雷打中。不过虽然没有打中,宇文雷的左掌。和他右肩琵琶骨的距离已是不到一寸,旁人看来,就好像是业已打中一般。待至齐世杰斜窜出去,看来也似乎并未受伤,方始松了口气,暗暗叫了一声“好险!”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马天骅按捺不住,哼了一声道:“人家让你三招,你居然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好不要脸!”要知琵琶骨若是给“掌刀”劈着,一身武功就要废了。
宇文雷装作听不见,第三招如影随形的跟踪急进,仍然是拳掌兼施,变化更加奇幻。只听得“篷”的一声,齐世杰背心着了一掌。原来他的轻功虽然不弱,但还没有练到一流境界,莫说比不上杨炎,即使比起龙灵珠也还是稍有不如的。”
宇文雷刚才与沐天澜恶斗,沐家的“苦恼拳”威力也不如他。功力之深,有目共睹。
此时齐世杰着了他一拳,众人都不禁大吃一惊,只道齐世杰着了这拳,不死只怕也得断了几根肋骨。
那知齐世杰身形只是晃了一晃,就站稳了。宇文雷反而退了两步。
原来齐世杰虽然没有还手,但他的护体神功却也是以震远宇文雷。
齐世杰喝道:“来而不柱非礼也,三招已经让过,我可要还招了!接招!”
话出招发,是一招普通通的“高探马”,这一招是各家各派的拳术都有的。
宇文雷一个盘龙绕步,用本门深奥的拳术化解了他这一招。
跟着接连几招,齐世杰用的都是各派均有的普通招数。
序文雷喝道:“我想见识六合拳的高招,杨兄因何不敢施展?难道你的六合拳见不得人吗?”
要知宇文雷已经试出他的功力在己之上,心里想道:“他用常见的招式,招数虽然克制不了我,但这些招式,到底还是他熟悉的,辅以他的内力,我也难以破他。但要是逼他用不熟悉的招数,那就有可乘之机了。”
齐世杰冷笑道:“我本来是想割鸡焉用牛刀,不过,你既然要见识六合拳,那就让你见识吧!”
说罢,连环三招“金鸡夺粟””“猛虎跳澜”、“四夷宾眼”,果然都是六合拳的招数。
原来六合拳也算是当时相当流行的一种拳术,齐世杰虽然没有专门学过,招式却是见过的,他依样画葫芦的打出来,倒也中规中矩。
不过在场的拳术名家却是看得大皱眉头了!“怎的戴家的衣钵传人,六合拳打来竟是如此荒唐走板,袭貌遗神!”但六合拳的津髓齐世杰虽然打不出来,却也无人敢说他打的不是六合拳。
他虽然打得“貌似”,究竟还是吃亏。一种不熟悉的拳术,打起来不但分外吃力,而且由于力求“貌似”,错过了可以取胜的良机。
幸而他有第八重的龙象功做基础,即使拳法中破绽频频,字文雷也难以欺身伤敌。
宇文雷极为乖巧,避免和他硬碰,以变化奇幻的白驼掌法伺隙而攻,双掌盘旋,处处不离齐世杰的要害袕道,倘若给他打中要害,齐世杰纵有护体神功,只怕也是难免受伤。
戴湛旧日的朋友,都不禁为他们师徒捏了一把冷汗,心里想道:“老戴也真是太过托大了,要是他亲自出马,或许还有几分取胜机会,他这徒弟功力虽高,六合拳却是糟透,怎能打得过宇文雷?”
韩威武已经看出一点端倪,听得众人议论纷纷,故意问“戴湛”道:“戴老弟,你这徒弟是带艺投师的吧?”
卫长青眼光射了过来,问道:“他以前是什么门派?”
快活张道:“也没什么门派,乱七八糟的学过好几家拳脚,也不过是江湖常见的招式,跟乡下武师练的。”
韩威武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快活张道:“怪不得什么?”
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马天骅是个直汉子,忍不住说道:“恕我直言,老戴,令徒的六合拳似乎学得还未到家。既然他是带艺投师,你何不让他尽都施展?””
快活张装模作样的正容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过的话怎能反侮?何况他现在是以我戴某人徒弟的身分,和人家比试,又焉能不用我戴家的六合拳?”
卫仁青竖起拇指赞道:“对极,对极!名镖头果然是有名镖头的气度!令徒这场比武,可说一来是为了师门争光,二来是替你夺回震远镖局落在外人手中的股份,要是用别家别派的功夫赢了,赢得也不光采!”说话之间,嘴里不觉挂着揶榆的笑容。
马天骅心里想道:“你是但盼宇文雷得胜,当然乐得说这种风凉话。”几乎忍不住反唇相讥,韩威武悄悄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多嘴。
快活张道:“卫大人你笑什么,敢情也是笑小徒的六合拳打得太不像话!”
卫长青忙道:“那里,那里,令徒打的是正宗的六合拳,只练了一年,就打得这样好,已经是十分难得了。”他是唯恐齐世杰改用熟悉的拳术,故此非称赞他的六合拳不可。
但他这么一称赞,也就等于是确认了齐世杰是戴湛徒弟的身份了。
在他们交谈之际,旁的人也是议论纷纷。
满堂宾客,虽然十层七八是韩威武和戴湛的真正朋友,但也有十之二三是趋炎附势的人。
这些人为了替宇文雷助威,也为了炫耀自己武术上的学识,七嘴八舌的讥掸齐世杰六合拳拳法的破绽。有的还忍不住以手势比划,说是那一招那一式该如何打法,才是合乎拳理。六合拳是相当流行的一种拳术,吃镖行饭的人大都懂的,但他们当然也还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懂的绝不会比戴湛更多,心想戴湛教了这笨小子一年,他能够学到手的不过如此。我在这里议论他的短处,也不怕他听了去马上就能练得比他师父教的更加高明,何况他在激战之中,谅也不能分神听我的议论。
他们那里知道齐世杰根本就没有学过六合拳,更莫说是由戴湛亲自教过他了。
他们的讥评,正是齐世杰求之不得的事。
他蓦地一声长笑,说道:“有人说我的六合拳打得好,有人说我的六合拳打得糟,我也不知道是好是糟,只能尽我所能,答谢各位对我关怀的盛意!”
说话之际,呼呼呼直捣三拳横劈三掌,竟把宇文雷逼退几步,那些人登时都是嘤不敢声,心中俱是想道:“这小子真是有点邪门,纵然他得了我的‘指点’,也必须练过几遍才行呀,怎么一下子就大有进步了!”他们在镖行中不过是些二三流角色,怎知上乘的武学乃是一理通百理融的。他听了那些人的议论知道自己拳术的缺点是在什么地方,以他的武学立即能参透,打出来的六合拳,也就立即从貌似而进为“神似”了。另一方面,他打了这许久,即使只以架式而论,他亦已渐渐从生疏变为熟悉了。前半场的比武,已经是等于他在练了几遍六合拳。
他有第八重的龙象功做基础,用生疏的六合拳之时,宇文雷也还奈何不了他,此时他已经熟悉这种拳法,纵然距离一个“好”字还远,宇文雷已是不能抵敌。
斗到激处,宇文雷用了一招“鹏搏九霄”腾身发掌,向齐世杰的天灵盖劈下。齐世杰斜身上步,右掌一挡,左拳一挥,使的是六合拳中的“乾坤反覆”,以拳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