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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很少有“跑单帮”的时候,即使在紫禁城内转悠,也前呼后拥地跟着一大群人。这种时候,皇帝坐四人或八人抬的“便舆”,天儿凉坐“暖便舆”,天热乘“凉便舆”;也有坐有座无棚罩的“肩舆”的时候。皇上去御花园遛弯儿,也免不了兴师动众:敬事房的一名太监在前面开路,嘴里不时发出“哧—哧—”的声音,警告闲杂人等回避;其后,隔二三十步远,有两名“属黄花鱼儿”的太监,顺着路两边,迈着方步“趟道”;再隔十几步远,才是皇上坐的轿子,两边各有一名太监“扶轿”;后面跟着一大帮太监,拿着马扎儿(备皇上小憇用),捧着衣服,带着雨伞旱伞,挑着点心、茶具、茶水、急救药品、洗漱用具;压阵的太监,带着尿壶、便盆儿。受到群众这般“拥护”,皇帝还总觉得自已是“孤家寡人”,恐怕是“高处不胜寒”,很难有“说贴心话的人”吧!
1900年,“八国联军”进了北京。慈禧太后为了给“洋兵”腾地儿,急急忙忙遛出了北京城。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载湉,有时坐轿,有时坐驴车,一路颠簸,逃往西安。第二年回到紫禁城,载湉见中外纠纷仍然不止,心急如焚。有一天,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他命令两个小太监,把两根儿竹竿绑在一把椅子上,用这个“滑竿儿”抬着他去办事。一路上,他拿着一个小铜物件,一边敲打着扶手,一边自言自语:老外照这样胡闹下去,怎么得了……突然“咔嚓“一声,竹竿断了,皇上跌翻在地。两个小太监脸都吓绿了,爬在地上鸡啄米似地叩头,请罪。载湉一跃而起,一边拍打衣服一边说:没你们的事儿,都起来吧!说着,自顾自地走了。
载湉在西苑瀛台咽下最后一口气儿,“躺”在吉祥轿里,回到了久违的乾清宫,被人塞进了“梓宫”(棺材)。这“吉祥轿”,似车,却没轱辘;像轿,又比轿子细长。
有幸一睹慈禧太后的“劳斯莱斯”风采的人说,她的礼舆是以藤子为主要原料制造的。两侧各有一根儿五米多长的大木杠,叫“辕”。辕两头儿各有两个大横木和四个小横木,用十六个人抬。舆外套鲜艳的杏黄色贡缎,外面又罩着金线薄绸,四面各绣一条蓝色飞龙。舆顶安装一个“金球”。内壁衬一层鲜亮的杏黄色缎子,上面绣着“八宝”:仙鹤、灵芝、绿松、白磬、淡红色和合(六角形盒子,象征富足)、浅黑色鼓板(寓意“统一”)、彩虹似的“龙门”、玉鱼(灰身银鳞,雌雄搭配)。
座位两边,有包着丝棉的杏黄缎子扶手;扶手提起,背面镶着镜子。座前有一个包着杏黄缎子的活动横板,当作桌子。轿内放着点心。化妆品应有尽有,还有一个按摩脸皮的“圆玉尺”。
这个“礼舆”,简直就是一座“活动房”。坐这么舒服的轿子,慈禧太后哪能想到进步、发展!
中国本来是最早发明“车”的国家之一。唐、宋以来,帝王将相都把心思放在“轿子”上了,使中国在“车”的发展上,大大地落后了。到1902年,上海出现了第一辆“舶来的”汽车时,中国人开了眼界,把它称作“铁马”。有人建议在北京城外修铁路时,最初,慈禧太后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到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有些云南边远山区的乡亲,第一次见到小汽车,都热情地拿着上好的草料“喂它”。某摄制组到贵州北部赤水河一带拍电影时,喝了一辈子“茅台酒”的耄耊老人,请求摄制组,让他们“尝尝坐汽车的滋味儿”。
今天,酷哥靓妹开着私家车到处兜风时,也许没想到,照中国人的聪明劲儿,他们的曾祖就应该享受这玩艺儿了!
第二部分第四章 朝朝朝朝朝夕阅(1)
听政、视朝、早朝、会议、晚面、请安、见启儿……统称“日常办事”。
明太祖朱元璋“四鼓而兴,未明视朝”,“晡时听政”,“昏乃还宫”。
清康熙皇帝玄烨“每日听政,必御正门”,“未明求衣”,“辨色视朝”,未尝暂辍。
“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五尺犹拥被。”
看惯了人民代表规规矩矩坐着开会的中国人,从电视上看到某些国家或地区议员大打出手的场面,觉得分外新奇。其实,这种情形,在内阁也时有发生。那里,军警宪特,什么人才都有,干起架来更热闹。不过,内阁总是“关着门”议事,外人很难了解内情。议会经常“敞着门”开会,议员擤鼻涕,打哈欠,都躲不过老记的镜头。
明穆宗隆庆五年的冬天,小北风嗖嗖地刮,冻得人们直淌清鼻涕。到了办公室,内阁成员们也不觉得暖和,“阴风阵阵”,令人心寒。大学士、吏部尚书高拱,走太监后门儿新爬上来的大学士殷士儋,各领“一军”,时不时就给皇上打个“小报告”,互相拆台。大学士张居正两边都不得罪,坐山观虎斗。
最近几天,双方矛盾逐渐公开化,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你死我活的程度。在这次“通风会”上,终于面对面地干了起来。殷士儋首先发难。他采取迂回战术,阴阳怪气儿地对高拱的哥们儿张楫说:“咱们之间有什么话,都好说,千万别被人当枪使!”会议室里一下子就炸窝了,七嘴八舌,乱哄哄的;有的直来直去,有的敲边鼓、甩闲话,说啥的都有。高拱眼睛一瞪,冲着殷士儋吼道:“有本事,直接冲我来,别拐弯抹角的!”殷士儋一看把主帅挤兑出来了,正中下怀,指着高拱的鼻子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算计张三,明天算计李四,内阁的老人儿,一个个被你撵走了;我连屁股都没坐热,你又想赶我;这内阁是你们家的?”
高拱资格老,所向披靡,从来没叫人这么作践过,气得捋胳膊挽袖子……张居正一看苗头不妙,刚想出头劝架;冷不防,高拱扑上去,当胸给了姓殷的一拳。这一拳出手,就像吹响了冲锋号,舌战已不解气的人们,顿时拳脚相加,混战起来。
穆宗朱载垕不爱“管闲事儿”,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也不带着急的。没准儿他还暗暗高兴呢:你们打得越历害,就越想找朕讨“骨头”啃;你们要是“团结一致”、“铁板一块”,朕可就容易被蒙在鼓里了!
“君临天下”,“唯我独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非常辛苦,不称心不如意的事儿,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元(1271…1368年)以前的各个王朝,都设丞相职位;有的朝代还把这个职位一分为二,设左丞相和右丞相。虽然丞相是皇帝任命的,皇帝对其握有生杀予夺大权,但是,丞相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掌丞天子,助理万机”,入朝参与议政、决策,退朝号令百官,事无不统。有了这堵“挡风的墙”,皇帝显得悠哉游哉;上朝,直接面对的是少数大员,退朝,需要批阅的奏折,数量有限。
“县官不如现管。”丞相府人来轿往,拉关系、走门子,汇报、请示工作的,川流不息,比皇宫热闹。许多为官儿的,见不到皇上,也不怵他,对丞相却俯首贴耳。有时,丞相上朝,皇帝老子还得假惺惺地欠欠腚,作“起立”状,意思一下。这在某种程度上,类似现代的内阁制,总统也好,国王也罢,仅仅是国家元首,当作牌位供着;总理、首相大权独揽,说话算数。
大多数皇帝都担心丞相尾大不掉,架空自己,使自己成为梁山泊好汉晁盖。因此,皇帝和丞相互相较劲的情况,层出不穷。斗来斗去,绝大多数情况下,胳膊都拧不过大腿。正是在这种持续不断、周而复始的激烈斗争中,皇权逐渐强化,相权逐渐削弱了。
明太祖像明太祖朱元璋初出茅庐,刚当上皇帝,还不晓得丞相的历害。那帮一块打天下的弟兄,也想多分一杯羹。整来整去,明初沿用了前朝旧制,在朝廷中设总理全国事务的“中书省”,省下设左、右丞相。中书省最高长官中书令,是个名誉头衔,实权握在丞相手中。运作了一段时间,朱元璋觉得味道不对:拼着性命夺天下,到头来只落个吃喝玩乐,眼瞅着让人家发号施令!他想把失去的那部分权力拿回来,“躬览庶政”,一天到晚地琢磨着,怎么能让丞相下岗。
朱元璋怕被当猴耍。他的弟兄们也觉得自己权力太小,处心积虑地挖皇上墙角。机会终于让朱元璋等到了。洪武十三年(1380年),跟随朱元璋造反起家的左丞相胡惟庸谋反,要当皇上。朱元璋大开杀戒,不仅要了胡惟庸及其九族老少爷们儿的命,还一气儿杀了与胡惟庸沾上边儿的三万多人。从此,朱元璋“罢丞相不设”,一切出自“宸裁”。这在某种程度上,类似现代的总统制。总统既当家又作主,或无总理,或把总理当使唤丫头。
臣工们被朱元璋手中杀人的刀吓破了胆,人人都打顺风旗,个个都夸皇上“圣明”,没人对他的新招儿说三道四。
等朱元璋亲临第一线了,才感到这么干并不好玩儿,当皇上太累。他每天“四鼓而兴,未明视朝”,“晡时听政”,“昏乃还宫”。上朝时,面对黑鸦鸦站成一大片的各部、院、寺的官员,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有,样样件件,都得皇上拍板;退朝后,办公桌上总是堆着二三百份奏折,需要批阅。朱元璋叹息:“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五丈犹拥被!”史料记载,洪武十八年九月十四至二十一,这一周时间,朱元璋共批阅奏折一千六百六十份,处理政务三千三百九十多件。算起来,他一天不仅要看万余、甚至数万字的“文章”,而且还得写数千,甚至上万字的“作文”。因为皇帝的批示,用朱砂调的红色墨汁书写,所以,他的“作文”称作“批朱”或“朱批”。
朱元璋实在忙不过来,开始琢磨找帮手。不过,这个帮手既要能为自己分劳,又不能有丞相那样的实权。于是,他任命了春、夏、秋、冬四名辅官,按季节轮流入宫值班,当他的秘书、参谋、顾问。同年,又设立文渊阁大学士和武英殿大学士,名义上辅助太子读书,实则为皇上当参谋、顾问。这些措施,构成了后世所谓“内阁”的雏形。除了少数至关重要的奏折,原件呈送皇上外,其余奏折由秘书、参谋们先阅,摘要。秘书、参谋把每天需要处理及臣工们请示的事情,写成文件,称作“阁票”或“票拟”,连同奏折、摘要,一并呈送皇上“御览”。皇上“批朱”后,退回秘书、参谋,由他们向下分发、传达。原来,升官、调职的官员,皇上无论怎么忙,都得见一面儿,勉励一番。现在,皇上向秘书、参谋简单地交待个原则,由他们出面谈谈,就齐活了。
内阁成员的级别不过四五品(丞相一二品),拿相当于司局级官员的薪水,干总理的活儿,还没有丞相那样的权势。这么干,对皇帝来说,绝对划算,两全齐美。说起来,现代各国政要的秘书,没日没夜地给头儿写书,写演讲稿,着实不轻松,钱挣得不算多,连首长的半个家也当不了。
成祖朱棣搬到北京,增派官员“入值文渊阁”,协助他处理日常政务;又在太监掌管的“二十四衙门”中地位最高的司礼监,增设“秉笔太监”,帮助他管理奏折,收发文件,逐渐代替他“批朱”。三整两整,皇上大权在握,工作却比以前轻松多了。这种制度一直延续到明末。
除了批阅奏折,同内阁官员打交道,皇帝还得与文武百官面对面地议事,处理政务,叫作“御门听政”、“视朝”,或称“日常办事”。
第二部分第四章 朝朝朝朝朝夕阅(2)
在南京时,朱元璋“每日御皇极门议事”。朱棣搬到北京的紫禁城里,最初在右顺门议事,后来改在奉天门(太和门)议事。仁宗朱高炽“听政于西角门”。听政的声势很大。从午门到听政的地方,光是锦衣卫出动的警跸官兵,就有一千来人。其后的几代皇帝,虽然规定在奉天门听政,但是,多纵情于声色犬马,疏于朝政;太监们乘机揽权,为祸作乱。崇祯年间,思宗朱由检在保和殿附近的后右门“日理平台”。游客在去十三陵途中,可顺路到昌平区“明皇蜡像宫”,一睹这些皇帝的“众生相”。
仁宗朱高炽的皇后张氏,是一位女中豪杰,比朱家的老爷们儿强。朱高炽因为有了她,才保住了皇太子名位,继承大统;又在她的帮助下从政治国。宣德年间,张氏作为皇太后,辅佐儿子朱瞻基安邦定国。朱瞻基去世,内廷外朝,流言四起。大家都晓得皇太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