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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可能就承诺要她做别墅的女主人,也许在那个还没粗装修的房子,卖主就在考察房子的同时,顺便考察了售楼小姐的做爱能力。你要允许载小姐———心气这么高的载小姐,有这种想象能力。对不对?阔佬给她的许诺,比给灰姑娘直接得多,心气这么高的载小姐,有理由把这些许诺当成海誓山盟。是不是?
但情况不是这样,载小姐被人戏弄了。载小姐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她不会把有钱人兴之所至吃豆腐的游戏,当成爱,她更不是随随便便就和哪个有点小钱的家伙上床的人。她对爱情是认真的,阔佬含着泪水,轻声诉说家族势力强大的妻子,是多么的不体贴,性情经常是多么的跋扈乖戾。那个有着相当社会影响力的名流阔佬,那个温和深情的阔佬,每周四让自己的司机接载小姐去打网球,载小姐是个网球天才。情人节那天,载小姐收到的精制巧克力蛋糕上,插着一张香水纸片,上面说,希望明年“2。14”,我能把我们自己房间的钥匙送给你。
结果当然不是这样。人家把爱巢的钥匙给了美丽非凡的巴,而不是载。载小姐为什么不恨巴?
温士丹说,载小姐因为极度恐惧,请了岛妹来陪住。她自己就吓得要死,怎么可能再吓人?我不相信,她不可能半夜起来像鬼魅一样活动。
塔不置可否。
那我再说第四种可能性。那个半夜偷偷起来拨电话的人,就是岛妹、岛小姐。
温士丹笑了起来,但马上她就认为不应该笑。也许是塔不为所动的眼神,也许是塔的认真的语气。塔说,正在找住房的岛妹,可能是在某房屋中介机构的门口碰到了载。因为载也在找出租房,想搬离这间有吊死鬼的房间。岛的要求很低,两房一厅,和人合租分担房租更好。而载登记的是一房一厅,两房一厅和人合住也行(不计男女),但房子必须是新的。岛和载两人的要求的房源都需要等候。在门口,载突然灵机一动,就请没有住处的岛妹到她这住。既然不要钱,既然可能有缘以后一块租住新房,岛妹就高兴地来了。
《蛇宫》第三部分淡绿色的月亮(15)
岛妹可能是从模特队里知道,这房间里刚吊死人的事。岛妹马上就想搬走了。可是,载不同意。载说,求你啦,我害怕啊。她们就敞开谈了别小姐的事,以及她们所掌握的别的好朋友巴小姐的事。岛妹就知道巴原来是故事中的特别的人物之一,而且,在别小姐的留言中,巴小姐是那么的重要。别小姐对她是那么的又爱又怨。
岛妹除了身高和肩胯造型,没有任何优势。这种平肩紧胯的骨感造型,在现在的模特队员中,并不罕见。而巴同样有这种肩胯,巴还有美丽的锁骨和白种女人一样的长颈子。巴很瘦,你能看到胸口浅浅的两根排骨,巴却还长出了极其美丽的乳房。更不可思议的是,巴长出了亚洲女人很少见的、立体感挺强的脸。正如嗓子宽广的人能唱不同的音域,巴天生能解读任何风格的衣服,包括这次设计师让她出台的一款BOBO风格的乞丐装。
岛妹可不可能自卑呢?不,岛妹不自卑。岛被一些人捧出了另类的价值。百分之百的人说她难看,但是,岛知道了,还有百分之百有品位的人,百分之百地惊叹她有“特别的味道”。她具有走向国际T形台的真正实力。分区冠军角逐似乎就在这一美一丑间展开。然后,岛就该听到一些关于黑箱操作的风声了。
你是说,岛妹因此就在那个晚上,使用这种阴暗的手段吓退对手?
我是说第四种可能性,我说可能,并不是说肯定。你想,如果是这样,岛妹是不是很成功?干得很漂亮,巴不是立刻落荒而逃了吗?现在,让我们看看,岛妹不是稳操胜券了吗?美丽非凡也好、黑箱作业也好,什么能抵得上鬼的存在威力?鬼是无法沟通的灵魂,是不是?
温士丹说,你的意思就是,其实,这个屋子里的人,包括鬼,统统都可能打出了那个作恶的电话?
塔笑眯眯地,心满意足地点着头。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我问过出警警察了,当时他第一次出警到你们那的时候,并没有说鬼和巴之间是怎样对话的,因为110指挥中心的指令是,请他来看看,有人装神弄鬼在打骚扰电话。就是说,上门的警察,他自己也不知道人鬼间的具体对话,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们,你和载小姐都知道对话的具体内容?
塔说,这也有三种原因,肯定有一个原因是真实的,你自己鉴定。第一,因为次日下午,有个男人打了我们这个电话,说是巴的叔叔。他和蔼可亲地问了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们因此知道了详细对话。第二,鬼在作恶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至少有一个人没睡着,因此听到了人鬼对话。第三,本来就是我们的恶作剧,我们当然清楚对话。哈,对了,岛妹一定也知道准确的对话。不信你去问问。
你分析的所有可能性,需要我很多想像力。可是……
想吧。胡想比胡说好。哦,我漏了作案的第五种可能。就是说,我们三个人———这屋里没吊死的另外三个人,可能合谋作了案。想想看,那个晚上,月亮明亮,我们和我们的影子,半夜起来,像鬼魅一样,一边喝着阴暗的可乐,一边轮流打出了电话。当巴惊恐得精神错乱时,我们高兴得浑身发抖,我们狂欢尖叫,像月光一样尖叫。然后我们一起对警察撒谎。因为我们都有理由讨厌巴,我们的心理和手中的可乐一样,晦涩而阴暗,一晃就冒着邪恶的气泡。我们———同仇敌忾。
走出咖啡店,塔说,你别再打我电话了。再打我也不会接了。
18温士丹的律师朋友正为她办理向法院提交变更抚养人的申请。前夫死后,公公婆婆确实一直身体不好。儿子一直跟着狼狈不堪的温士丹生活着。本来离婚的时候,温士丹说儿子跟我吧。前夫说,还是给我吧,你的生活很忙乱,生活习惯也不好,哪天大醉丢了儿子,也不是不可能。再说,我父母能帮助我带。你实在要带,就等你父母退休过来再说。因此,儿子就归了前夫。
现在,前夫家人对温士丹害死她前夫这一节,共同持有永不原谅的态度,对此,温士丹无力反对。她已经思考不动这个问题,一想到这个问题,就满脑际的红蜘蛛飘飞,她的思考,纷乱于红蜘蛛纷纷扬扬的、没有方向无法把握的红丝细腿上。
那一天,温士丹采访一棵千年桂花树时,碰到一个住在寺庙里的护法居士。这人原来是个大学讲师,姓康,和温士丹本来就认识。温士丹说了巴小姐的电话事件。温士丹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觉得那天晚上,是谁打出了电话?
康居士说,是别。康居士肯定地说,如果一个灵魂冤气大重,或者牵挂太多,它就有超能量。它可以完成这件事。异度空间是存在的。只是正常的情况下,我们和灵界不相交,互相不碍事。居士伸出两根食指,摆了个铁轨似的样子,但你不能否认这种存在。人类把自己理解得了的东西叫科学。
温士丹说,如果正好有人起床,上洗手间什么的,他或者她,会看到什么?———一个电话悬空在那吗?
这个我回答不了。
儿子依然有空就翻找红蜘蛛。
那个周末,温士丹采访回家,看见儿子拿着绿色的彩笔,踮着脚在墙上画西瓜一样的图案,旁边还有一团鸡蛋大的像字不成字的东西。儿子讲解说,这是操场,是红蜘蛛打球跑步的地方,也是做操的地方,一吹哨子,它们就统统跑出来;温士丹被儿子牵到卧室,这才发现,整个卧室的墙壁,尤其是床铺靠墙的这三面,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大圆形、大梯形、大方形,统统不规整,但是气魄很大,每个场地都画插着三角旗,有的还附加一朵五瓣小红花。每个场地旁边还标有像字一样的小方块。
儿子指着那些像字的东西翻译说,这是洗手台,这是吃饭室,这是琴房,这是红蜘蛛唱歌跳舞的地方;这是它们睡觉的地方,这个是厕所,旁边有很多树,开花的树。红蜘蛛喜欢爬到树上玩。
温士丹指着那排像字的东西说,这个,红蜘蛛都认识吗?
认识!连我爸爸的家!它们都认识!我是它们的老师,我也会教它们的!
《蛇宫》第三部分淡绿色的月亮(16)
晚上,温士丹写稿的时候,听到儿子在卧室的床上,拿着一只风筝的废骨架,对着墙壁指指点点,戳戳划划,指挥调度着———听上去是几个班的红蜘蛛。小生物们在上课、出操、唱歌。儿子在讲故事,分点心,介绍游戏规则,忙得不亦乐乎,与其说像幼教,不如说像个小巫师。
躺在儿子精心规划的、红蜘蛛密布的空间下,温士丹经常彻夜难眠,甚至是莫名的恐惧。但她也经常帮助儿子寻找红蜘蛛。有一次,居委会的人来入户访查时,隔着防盗门缝隙,整个客厅,只看到温士丹和儿子大人小人四条腿一齐露在沙发外面。
有一天晚上,她和儿子一起喝了些酒。三分醉意间,温士丹看着满墙花里胡哨的红蜘蛛世界,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儿子似乎看透了她,儿子说,妈妈,你心里还是不相信我的。一点也不相信。
温士丹正想分辩,儿子的小手堵住了她的嘴。儿子说,
我其实也不相信你。爸爸那天就死掉了。他没有来过这里。
温士丹不住地点头,是的,是的,她说是的,是的,是的……
连续不断机械地点头中,温士丹莫名其妙地流出泪水。
儿子在新买的海豚造型的儿童充气沙发上,玩着玩着,坐在充气沙发里就睡过去了。而在此之前,温士丹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床上。半梦半醒间,她突然看到满地都是儿子的小脚丫印,每一只脚丫中间,都赫然有个红字“不”,再看那红“不”还会动呢,是红蜘蛛写得吗?她迷迷糊糊地思考着,就在这时候,她感到床板动了一下,就是那种好像有人一屁股坐在床上、床板翘动的感觉。她感到有人坐在了她身边的床沿上。同时,她闻到了非常熟悉的大厦门牌烟味。
背着门的温士丹没有转身,她迷迷蒙蒙地说,儿子挺好,我能带他……呃……你,不痛吧?……
《蛇宫》第四部分04:22分谁打出了电话(1)
在蛎子湾区,34岁的熊一欣的私宅,就在最靠海边那栋红砖7层小高层的楼中楼内。说是海边,水其实不是绿的,就像普通的洗衣水,海腥味倒是有的,这证明了它是海。熊一欣买这套118平米的小楼中楼,说起来沾了开发商的便宜,他是他们的常年法律顾问。但是,住进去,熊一欣就发现,谁沾了谁的便宜不好说。最令他不悦的是,原先介绍,规划特别好,楼前楼后这大片空地,将全部盖三层独立小别墅,就是说没人的眼睛会比熊一欣家高,可是后来靠熊一欣卧室这边,却盖起了26层的公寓。楼距最多30米,一旦竣工,熊一欣的裸体,对面的人,肯定很方便看到。
熊一欣不跟他的顾问单位说这事。但他前妻毛沁知道。毛沁是个滑稽而可爱的女人,离婚后,她经常要回熊一欣巢穴寻找自己遗忘的物品。那天她收拾自己东西时,看到对面在挖那么深的地基,她就叫唤起来:
要盖高楼哪?
26层。熊一欣说。
毛沁就大笑起来。好,好。姓熊的,你完了。你真的完蛋了。
熊一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带商务通的新款摩托罗拉手机,没吭气。他穿着蓝灰色的、质地精良的和服式睡衣。光滑的缎面随时使那个结很容易滑散开。他现在就是半裸的。事实上,睡衣也是因为前妻毛沁进门,他出于礼貌尊重才穿的。从床上起来,刷牙、剃须、完成跑步机上的800米,到浇花、用餐、看早间新闻,他都是裸身干的。
毛沁是第一次与熊一欣探访性生活时,才惊悉熊某从小就有这种裸癖。不仅如此,他的孪生哥哥熊一欢也这样。当这对孪生兄弟越长越大,却仍在家中千方百计地不穿衣服时,他们的母亲感到深切难过和自卑,最后,他们的父亲不得不承认,这同样是他从小最大的秘密渴望。如果妻子不介意,他也想这么自在一点。
据说,熊一欣、熊一欢的母亲不是太久就辞世了。临终她说,让她真正绝望的,不是家中三个男人都有裸癖,而是她竟然也开始厌恶衣服。
毛沁离婚的时候说,我有17条理由和你离婚,但是,这17条理由中,只有一条是人人都会举手通过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