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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妳被那个臭老头……」那件事太难堪,他字斟句酌,怕二度伤害青霓脆弱的心灵。
青霓也觉得那件事情恶心得让她不想说出口,可是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因为她在被伤害之前就被印哥救了啊。
念头一转,青霓轻轻挣扎着要站起来,而齐天印虽然不愿意,还是放开手。
她朝齐天衡和齐天诺绽开笑颜,像个小太阳般将阳光照进他们的心,最后,她笑着凝视齐天印。
「谢谢你们在危急的时候救了小霓,我现在觉得很好,你们别太担心了。」青霓体贴的说道。
哥哥们从小呵护她,怕她掉根寒毛,这一回,印哥表现得最为直接,而天性内敛的小哥和天衡哥,一定也是于心有愧。
她不喜欢这样,他们已经确实妥善的保护了她,只能说她太不小心,再加上那坏蛋走了狗运,才会有机会近她的身。
今天的事情如果让小烈和小袭知道,那两个人的反应一定和这屋子里的人们一样。
她好幸福,能为这么多人所爱。
此时,齐天印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抓着青霓的肩膀,一副忍无可忍的模样。
「妳教我怎能不担心?今天这个色狼居然是妳学校里的老师!妳这么可爱,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变态正虎视眈眈。」他低咒了声,顿了顿后又道:「从今天起,妳搬来和我住,我来保护妳!」
一语如平地惊雷,不只是青霓呆住,齐家众人也都呆掉了。
第六章
在齐天印单方面宣布后,当晚吃完饭,他便简单的收拾了青霓的行李,拎着她回家。
前晚睡在他家的邵彩昕已不知去向,青霓手脚怎么摆都不对,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整理出一间睡房给她,而他则改睡在工作室里。
这会儿,她方有余裕认识这间屋子。
它是典型的三房两厅双卫格局,餐厅和客厅虽然是打通的,但是了不起五坪,一点都称不上大。
而三房中仅有一间睡房,邻间是工作室,里头是个迷你工厂,有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机器,墙边堆着一袋又袋未加工的银粒、银板和银靶。
之后的日子,她亲眼看着齐天印巧手一挥,善用切割、钻孔、锉削、焊接、打磨、拋光等等方式,慢慢将那些不起眼的银材制作成一件件银饰,让她目不暇给。
由于这间房子同时具备店面和住家功能,在最大的一间房间开了扇独立对外的门,作为店面。
近乎布置完成的店面里,摆着一件件璀璨夺目的银饰,有耳环、戒指、手环、手炼、吊饰,还有银制的食器等等,各有其主题,特别而且美丽,全都出自齐天印和邵彩昕两人之手。
不过,饰品们的作者却和她原本猜测的正好相反,美丽纤细的邵彩昕偏好简约风格,她的作品都是具个性和创意的流线造形;粗犷的齐天印却擅长繁复细致的款式,例如巴洛克风格,而利用彩色宝石画龙点睛,是他的特色。
他们是两种不同调性,却不分轩轾,各有千秋。
青霓在这儿住了约莫两个早期后,也见识到什么叫作互不相让。
邵彩昕和齐天诺相处时不但火爆,并异口同声否认有感情纠葛,让她确定这两个人真的不是情侣。
当邵彩昕原先工作之处的交接告一段落后,他们的店也决定开幕了。
青霓在这个总是有人大呼小叫的家中缝着她的熊宝宝,慢慢觉得习惯,也变得不可或缺,因为,唯有她能圆滑的调解齐天印和邵彩昕的口角。
和齐天印相处的时间大增,了解他,进入他的世界,是青霓一直期待的事,但和他相处这个美梦成真时,她却忙得没空让他喜欢上她。
因为段烈在暑假开始前帮她架了个网站,展示她过去制作的熊宝宝,并提供订制,以完成她要为熊宝宝找到主人的心愿。
刚开始无人闻问,却在不知不觉间浏览的人大增,订单接二连三的出现。
此外,邵彩昕爱不释手的玛丽安妮女士也引起她朋友的兴趣,特地来拜托的有三位,所以,青霓的手上共有七只熊宝宝要做。
为此齐天印特地回齐家一趟,和齐天诺一块将她为数不少的材料和工具全都搬过来,她的睡房摇身一变,成了熊宝宝工作室。
就这样,明明是闲闲凉的暑假,一下子变得强强滚,让她快要招架不住。
这完全不是她的幸福计画啊,但是,她只有在每晚上床后十秒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十秒后她便会睡死,一觉到天亮,无一例外。
然后,当她睡醒时,换齐天印那只夜猫子入睡,等他睡醒,她总埋首在裁缝里,连饭都是他准备好给她吃的。
什么她打扫他上班,下班相约逛超市再一起煮饭,那些绮丽的幻想都是天方夜谭啦!
齐天印看着她时,总会莫名的笑着,可是她喜欢看他笑,所以也就不计较他是嘲笑她哪一点了。
唉,她的甜蜜两人世界,等等她啊!
八月将要结束的某一日下午,客厅里,一男一女的说话声逐渐演变成争执声,而房里的青霓原本打算置若罔闻,可那声音愈来愈大,有要吵翻客厅的趋势。
工作室有隔音设备,但客厅没有,而邻居们都在做生意,这样吵吵闹闹实在太打扰他们了。
伸了伸微酸的腰,青霓起身开门,见到齐天印和邵彩昕正剑拔弩张,吵得脸红脖子粗,她又是叹气又是苦笑,
看到睁着疲累双眼的青霓出现,齐天印眸光一柔,而邵彩昕还在气头上,决定找人帮忙说服这个没有品味的男人,于是她长手一捞,便把青霓给拖过来,视同与她站在同一阵线。
「小霓,我问妳喔,『Rayon de Lune』和『银白月光』哪一个好听?」邵彩昕直接问道,也不给个前言后语。
「好好好,我想一想,不过两位先降低一下音量,昨天附近精品店的老板娘偷偷来问我,我们家是不是有家暴问题,怎么每天都在吵架。」虽然对方是开玩笑,可是这两个大声公确实已造成了噪音问题。
邵彩昕一听,瞪大了眼。「谁和这只公熊人兽交啊?」
「倒贴我也不要这个泼妇……喂,妳说谁是公熊!」齐天印不客气的回嘴。
「去你的,你敢说我是泼妇?也不搞清楚本小姐……」
你来我往战局重开,青霓已见怪不怪,马上一手拉住一个。
「谈正事好不好?离八月二十七日只剩五天,现在店名没有着落,招牌都还没做,怎么开张啊?印哥,你体谅一下彩昕姊的品味;彩昕姊,妳理解一下印哥的感性嘛。」她好声好气的道。
一句店名没着落,让正抓狂的一男一女登时横眉竖目,齐天印的脸立刻被邵彩昕的长指巴住,无法发言。
「小霓,我也很想理解他的感性,可是他的感性太没品味了,他要将店名取作『银白月光』,我死也不要我的心血上挂着这个名称俗气的吊牌!妳说,『Rayon
de Lune』是不是好听得多?」邵彩昕眼中闪闪发光,像个兴奋的小女孩。
青霓正在思考,齐天印已连忙拉下伙伴的手,剑眉一紧。
「我们又不是法国人,取什么法国名字?自创品牌名称当然要用中文!」
战火根本没有停过,两个人一吵,又像一桶汽油爆炸,青霓再次觉得无奈。
两个快三十岁的男女,死脑筋的部分像是老人家,而耍性子的部分则像五岁娃儿。
她又是一拉一扯,让针锋相对的男女注意力回到她身上。
「那句法文也是月光啊,你们为什么要取月光当店名呢?」
青霓儿时曾跟父母住在南非,南非是个多种族的国家,曾经被英法殖民,所以现今同时通用法文和英文,她自幼有所接触,因此所有学科中唯一的强项就是英文,后来她也自行学习法文,所以能够了解邵彩昕口中的店名是什么意思。
原本张牙舞爪的男女火气消散,互瞄了一眼。
「在那金色沙滩上,洒满银白月光,追寻往日踪影,往日踪影迷茫……」齐天印哼着歌,邵彩昕也跟着唱了几句。
接着,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们都喜欢这首塔塔尔族民歌啦。」
当年在学校里,两个原本不熟的同班同学因为无意间听到对方正在哼这首歌,而开始了一段孽缘,现在还一起开店当合伙人,当然要用这首歌作纪念啰。
「这样啊……反正很多店都同时有中英文名字,你们也可以同时用中法文名字啊。」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没啥意思,但青霓可不敢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邵彩昕还是一副不能接受的样子,齐天印的脸色倒有些软化。
他不是个固执的人,况且法文不能申请商业登记,所以终究还是他取的中文名字具正统地位。
「要那么取也不是不行……」齐天印慢慢的说着。
邵彩昕被他的温吞搞得快发疯,手指在手臂上直敲,牙尖嘴利的道:「好,品牌名听我的,然后我听你一件事,这可以了吧?要交换条件就直说嘛,何必这么不干不脆的,你是不是男人啊?」
青霓一听,原以为齐天印会抓狂,却发现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正等待她那么说似的。
他看了青霓一眼,心想彩昕喜欢她,早已不把她当外人,便不回避。
「妳听我的,这是君子一言,还是小人一语?」他笑问道。
邵彩昕旋即接口,「反正是驷马难追啦!」
「真的?」他再度确认。
她眸光一狠,「你再怀疑就是假的!」
齐天印胸有成竹的一笑,不再逗她。「好,品牌名就听妳的,可是我的交换条件是派妳代表店里参加年底的银饰设计大赛,要让去年的冠军『亚璨珠宝』今年锻羽而归。」
天黑后,青霓放下手中的工作,走出房间,看见齐天印正在厨房里做凉面。
夏天的夜晚闷热不堪,但待在冷气房里看着窗外的街灯,还是不减浪漫,而且又有人为自己打理食事,更是人生一大乐。
青霓突然觉得,虽然她的甜蜜计画完全脱了轨,但现在能这样站在他身边,倒也快乐得很。
看着一丝不苟的齐天印烫鸡肉、切生菜,拌豆干和菠菜,心无旁骛,她忽然想起邵彩昕下午时惊愕的表情。
「印哥,你明知道彩昕姊不想再遇上『亚璨珠宝』的人,为什么要她去比赛呀?」青霓好奇的问道。她对彩昕姊的事多少有些知悉,但不够明白。
齐天印切了块甜甜的水梨塞进好奇宝宝的嘴里,看她开心得眼都弯了,他跟着一笑。
青霓真是可爱,完全不隐藏喜怒哀乐,可是,邵彩昕那个女人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彩昕是个很麻烦的人,最麻烦的是她喜欢上『亚璨珠宝』的小开。他也是我们以前的同学,麻烦之处简单来说,那家伙是个没有才能的草包,为了站稳接班人的地位,三番两次窃取彩昕的创意,而彩昕因为爱他,都容忍了下来。
「可是那个烂人根本不曾响应过她,他需要的只是她的能力,连虚情假意这种工夫都省了。我们几个朋友怎么劝,彩昕都听过就忘,那么理智的女人,碰上感情就变成白痴。
「最近,那个人渣订婚了,或许是怕彩昕离职,居然开口要彩昕当他的情妇,继续留在公司里。那天我和妳去接她,就是她听到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后大受打击,难以承受。」
齐天印恨恨的骂着,手上切菜的力道不禁大了几分。
青霓听了,心里也为邵彩昕觉得不值。
她端着凉面、碗筷,先送上餐桌,而齐天印随即拿着配菜和饭后水果走出厨房。
「妳要不要喝点什么?」
青霓点头举手并答有,十足十的可爱。
「我要喝柠檬可尔必思。」
他转身回到厨房,除了可尔必思,还为自己拿了两瓶黑啤酒。
他在丹麦时爱上一个德国牌子的啤酒,回国后找了一阵子,才在一间专卖德国菜的餐厅发现它,硬是拜托老板每次订货时顺便帮他多订几箱。
轻盈且有点热情的西班牙音乐流泄着,两个人开始吃起晚餐。
青霓吃着吃着,又接续方才的话题。
「所以彩昕姊离职,正好可以再也不见那个人啊,为什么还要她去比赛?」
喝着啤酒,齐天印摇了摇头。
「要克服心里的伤痛,光躲是没有用的。彩昕和我在学校时就决定要自己创业,最后的分工是她负责了解台湾的业界,而我去工艺世界之最的丹麦留学。为什么不是她出国呢?就是因为她爱昏了头,一心想留在那下三滥的身边,要不然谁会放弃这种好机会?
「这一回她虽然是吃了秤坨铁了心,但是那个烂货还是三天两头打电话找她,我想到就一肚子火,所以才要她去打败『亚璨珠宝』。反正以前『亚璨珠宝』能拿冠军也都是彩昕的功劳,我希望藉此她能看清楚自己,离开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