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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的女儿-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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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什么?”他问我,皱起了眉头,“或者你不相信我就是堂堂的帝王?回答我,直截了当!”

  我慌了。承认这个流浪汉是皇帝我办不到:我以为那是丧失气节。可是,当面叫他骗子,又必定招来杀身之祸;况且,当我被拖到绞架之下,众目睽睽,我心头怒火初升之际,我曾经打算那么干,但此时此刻再要那么干就显得是逞蛮勇的盲目之举了。我迟疑着。普加乔夫阴沉地等我回答。终于,责任感战胜了我人类的弱点(直到如今,我还自豪地回忆起那一刻。)我回答普加乔夫说:“请你听着:我对你说出全部真情。请你自己评判:我能叫你

  皇帝吗?你是个精明人:一眼就会看出来,我是不是在说假话。”

  “那么,我是什么人呢?说出你的看法。”

  “天晓得你是什么人。但是,不论你是谁,你在开着危险的玩笑。”

  普加乔夫迅即瞥了我一眼。“那么,你不相信我就是沙皇彼得·费多洛维奇,是吗?”

  他说,“那好吧!敢作敢为,就能成气候,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看,古时候格里希卡·奥特列比耶夫①不是也做了皇帝吗?我是什么人,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你不要离开我。

  别的事,你甭管!谁当神父,他就是老子。只要你为我效忠,咱家包管封你做公爵,当元帅。干不干?”

  ①此人于1604年冒充已死的皇子季米特里起兵作乱,实为波兰贵族的傀儡。他曾占领莫斯科,做了短时的沙皇,后被推翻,身败名裂。

  “不!”我断然回答,“我是个接近朝廷的贵族,我向女皇宣过誓。我不能为你效忠。

  如果你真心希望我好,那么,请放我回奥伦堡去吧!”

  普加乔夫想了想。“如果我放了你”,他说,“那么,你能不能答应至少不反对我?”

  “我怎么能答应你呢?”我回答,“你自己也知道,那不能由我作主:如果命令我反对你,我只得去,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你自己就是首长,你不是也要求部下服从吗?当需要我效力的时候,我偏偏不去,那象话吗?我这个脑袋瓜操在你手里:你放了我,我就感谢你;你杀了我,上帝会审判你。我向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开诚相见,令普加乔夫吃惊了。“就这么办吧!”他说,给我肩头上击了一巴掌。

  “要杀就杀,要放就放。东西南北由你去闯,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明日请来跟我告别一声,现在去睡觉吧!我也该睡了。”

  我离开普加乔夫,走到街上。夜深人静,十分寒冷。星月皎洁,照彻了广场和绞架。要塞里一切都显得静悄悄和黑沉沉。只有小酒店里还有灯火,传来迟归的醉鬼的吆喝声。我抬头向神父的房子望了一眼。百叶窗和大门已经关上。看来,那房子里没有什么动静了。

  我回到我的住所,看到沙威里奇因为我不在正在犯愁。一听到我获得了自由的消息,他真快活得无法形容。“多谢你呀!我的上帝!”他一边说,一边连连划十字。“天一亮咱们就离开这要塞,眼睛望到哪儿咱们就到那儿去。我给你弄了点吃的,你就吃吧!小少爷!吃了去睡,象钻进基督的怀里一样,一觉睡到大天光。”

  我听了他的话,狼吞虎咽般吃了顿晚饭,然后在光光的地板上沉沉睡去,心身疲惫不堪。

第09章 别离  结识了你,姑娘呀!

  我心头甜如蜜;

  一朝分手,象告别灵魂一样,

  我心头多惨凄。

  ——赫拉斯可夫①

  ①赫拉斯可夫(1733—1807)俄国诗人。这儿的诗句引自他的诗《别离》。

  一黑早,鼓声冬冬,将我吵醒。我走到集合的地方一看,那里已经聚拢了普加乔夫的队伍,就在绞架附近。绞架上还吊着昨日处决的人。哥萨克骑在马上,士兵扛着长枪。旌旗迎风招展。几尊大炮已经放在炮架上,其中我还认出了我们的那一尊。全体居民已经聚集到了那里,恭候冒充的皇帝。司令住宅的阶下,一个哥萨克牵来一匹吉尔吉斯种的白色骏马。我眼睛四下里搜寻司令夫人的尸首。发现她稍稍移到一旁,盖了蒲包。终于,普加乔夫在门口出现了。群众摘下帽子。普加乔夫站在台阶上,向大家致意。一个头目交给他一个装满铜币的袋子,他就一把一把抓了撒出去。百姓欢呼着冲上前去捡,这一来,难免有人受伤。普加乔夫的主要同党前呼后拥,其中也有希瓦卜林。我跟他眉目交锋,他在我的目光中只能够领受到鄙夷的神色,因而他故意装出刻骨仇恨与弄巧反拙的滑稽的表情。普加乔夫在人群里发现了我,向我点点头,把我叫了过去。“你听着,”他对我说,“你就立刻到奥伦堡去吧!

  代表我向省长和全体将军宣布,要他们一个礼拜以后来迎接我。你要劝告他们,叫他们俯首贴耳,怀着赤子之心来欢迎我。不然,他们就休想逃脱严刑峻法。好吧,阁下!祝你一路顺风。”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群众,指着希瓦卜林,说道:“孩子们!他就是你们新的长官。一切都要服从他,他要保卫你们,保卫这座炮台,对我负责。”听了这几句话,我吓坏了。希瓦卜林当上了要塞的长官,那么,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势必落进他的魔掌!天呀!她将怎么办?普加乔夫从台阶上走下。给他牵来了马。不等哥萨克来搀扶,他就利索地纵身上马。

  这当口,人群里突然钻出来我那沙威里奇,但见他走到普加乔夫面前,递上一张纸。我猜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普加乔夫傲慢地问道。

  “请读一下就明白了。”沙威里奇回答。

  普加乔夫拿了那张纸看了半晌,显出聚精会神的样子。

  “你怎么写得这么潦草,”他终于说,“我雪亮的眼睛也看不清。

  我的书记长在哪儿?”

  一个身穿军士制服的小伙子机灵地跑到普加乔夫跟前。“大声念一念!”冒充的皇帝说,给他那张纸。我非常好奇地想要知道,我的管教人想给普加乔夫申诉什么事情。书记长一字一顿地大声朗读如下文字:

  两件袍子,一件细棉布的,一件丝质条纹的,值六卢布。

  “这是什么意思?”普加乔夫说,锁紧眉头。

  “请让他念下去。”沙威里奇从容回答。

  书记长再往下读:

  细呢绿色军服一件,值七卢布。

  白呢裤一条,值五卢布。

  带扣袖的荷兰亚麻布衬衫十二件,值十卢布。

  一套茶具外带食品盒子,值两个半卢布……

  “胡说八道!”普加乔夫打断他的话,“食品盒子和带扣袖的裤子跟咱家有什么相干?”

  沙威里奇干咳一声,开口解释。

  “老爷子!这是我主人失物的清单,被那些恶棍抢劫……”

  “谁是恶棍?”普加乔夫狠狠地问道。

  “我错了,说走了嘴,”沙威里奇回答。“恶棍倒不是恶棍,是你的弟兄们,连摸带扒弄走了。请别生气:人有失错,马有失蹄嘛!请让他念完。”

  “念下去!”普加乔夫说。书记读下去:

  印花布被单一床,塔夫绸被面一床,值四卢布。

  大红绒面狐皮大衣一件,值四十卢布。

  此外,还有在客栈奉送给大王的兔皮袄子一件,值四卢布。

  “搞什么鬼名堂!”普加乔夫怒吼一声,眼光咄咄逼人。

  说实话,我真为我这可怜的管教人捏了一把冷汗。他还想狡辩,但普加乔夫喝住了他:

  “你怎么胆敢跟我纠缠这等小事?”他吼起来,从书记长手里一把夺过那张纸,对准沙威里奇的脸摔过去。“老不死的蠢货!拿了点东西,有啥了不起?老家伙!你应该为咱家和弟兄们永远祷告上帝,因为你和你少爷没有跟那些叛徒一道被绞死……什么兔皮袄子!看老子给你兔皮袄子!你知道吗?老子就命令活剥你一张皮做袄子!”

  “听你吩咐,”沙威里奇回答,“我是奴仆,要对主人的财产负责。”

  看来,普加乔夫突然动了宽恕之情。他调转马头走了,不再说一句话。希瓦卜林和头目们追随在后。匪帮秩序井然地出了要塞。人民出动欢送普加乔夫。只有我跟沙威里奇留在广场上。我这位管教人手里还是捏着那张清单,望着它,样子非常难过。

  见到我跟普加乔夫关系融洽,他便想趁机利用一下。但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我骂了他一顿,因为他这种效劳实在是帮倒忙。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笑吧,老爷!”他说,

  “笑吧!等到要再添置这些家什的时候,走着瞧,看你还笑得成!”

  我匆匆赶到神父的家里去跟玛利亚·伊凡诺夫娜会面。神父太太一碰面就告诉我一个坏消息。昨夜里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发高烧。她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并且说胡话。神父太太领我进了她的房间。我轻轻地走到她的床边。她脸色大大变样,使我惊讶。她认不出我了。我在她床边站了好久,盖拉西姆神父和他心地慈悲的太太似乎说了不少安慰我的话,可我一概没有听进去。阴森恐怖的念头使得我心潮起伏。这个可怜无靠的孤女,置身于凶狠的暴徒中间,自然处境不堪设想,而我又无能为力。想到此,我不禁毛骨悚然。希瓦卜林!一想起希瓦卜林,我就心如刀割。冒充的皇帝任命他管辖要塞,而这不幸的姑娘正好身陷其中,势必要成为他发泄仇恨的对象,他一朝权在手,就能够为所欲为。我如何对付?如何帮助她?如何从恶棍的掌心里搭救她呢?只有一个办法:我决定立即去奥伦堡,催促他们趁早解放白山炮台,我本人则尽力促其实现。我跟神父以及阿库琳娜·潘菲洛夫娜道别,深情地把那个我已经当成了妻子的姑娘托付给她。我抓住可怜的姑娘的手,吻着它,泪如雨下。“别了!”神父太太送我时对我说,“别了,彼得·安德列伊奇!或许太平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别忘了我们,常写信来。可怜的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现在除了你,就没有一个安慰她、保护她的人了。”

  出来走到广场上,我站了片刻,抬头望望绞架,向它一鞠躬,然后出了要塞,走上去奥伦堡的大道,沙威里奇紧紧跟在我后面。

  我走着,思绪万端,突然听到身后马蹄得得。我回转身一看,有个哥萨克从要塞里骑马直奔过来,手里还抓了另一匹巴什基尔马的缰绳,他很远就对我打手势。我停下,立刻就认出那就是我们的军曹。他到了我跟前,下了马,把另一匹马的缰绳交给我,说道:“大人!我们的父王赏赐您这匹马和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这件皮大衣(马鞍上搁了一件羊皮大衣。)还有嘛,”军曹说到这儿,口齿不清了。“他还赏给你……半个卢布的银币……不过嘛,我路上掉了,请您多多包涵。”沙威里奇斜起眼睛盯着他,气愤地说道:“路上掉了!你怀里是啥玩意儿丁当响?没良心的东西!”我怀里有东西丁当响吗?”军曹反驳说,一点也不慌张,“老头,上帝作证!那是笼头上的铜配件磕碰得响,哪来的半个卢布的银币?”“好了!”我说,打断他们的争吵,“请你替我感谢派你来的那位。那枚银币,你回去的路上再找找看,找到了就拿去喝酒吧!”“谢谢您,大人!”他回答,调转马头,“我要为你永远祷告上帝!”说了这话,他便策马转回程,一只手揣着怀兜,转眼就不见了。

  我穿上皮大衣,骑上马,沙威里奇坐我后头。“你看,少爷!”老头儿说,“我向那个骗子叩头请愿没有白费劲吧!那贼不好意思了。虽说这匹巴什基尔长腿劣马和这件羊皮大衣不值几个钱,还不顶那帮强盗抢去的和你送给他的东西的一半,不过,终归用得着,从恶狗身上揪下一撮毛也是好的。”

第10章 围城  占领了草地和高冈,他居高临下,

  象盘旋的苍鹰,朝下一望。

  下令堡垒下边摆开战场,

  暗藏一尊尊大炮,今夜要猛攻城垣。

  ——赫拉斯可夫①

  ①引自赫拉斯可夫的长诗《俄罗斯颂》(1779)。

  快到奥伦堡的时候,我们见到一群剃光头、带脚镣的囚犯,脸上还打了钤印。他们在驻防军老弱残兵的监督下修筑工事。有的推车运走壕沟里的泥巴,有的挥锄挖土。泥水匠在土城上搬砖,修砌城墙。城门口哨兵拦住我们,要检查身分证。听说我们是从白山炮台来的,那个中士当即带领我们直接去将军的住处。

  我们在花园里见到了将军。他正在查看苹果树,秋风已经刮去了树叶。在一个老花匠帮助下,他细心地给树干扎御寒的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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